本能 下
故事来源于懒懒的一个梦,大概向是一个悲剧。
略提abo向,kp的儿子叫Leon,Venice是vp的亲儿子。
分居警告,ooc警告,人物死亡警告。
上下两篇,加一个kp的小番外。
父亲是kinn,爸爸是porsche,就是类似泰语的两种父亲的叫法。
三叔是kim,小叔是波澈。
在我三叔口中,我听到了一段我从未知晓的家族往事。
原来我老叔,也就是我阿公的弟弟,是被我阿公打死的。
我老叔死的那年,pete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而他所面对是在家族混战中身中数枪陷入昏迷的vegas。我对这位堂叔vegas最深的印象还停留于venice五岁的生日宴上,当时意大利黑帮过来挑衅,他们想炸掉整个酒店,是他一个人护在我和venice前面,一枪击毙了对方的首领。
“vegas很厉害的,如果你能跟他多学点就好了。”
这是父亲的原话,虽然他和堂叔看起来王不见王,但是似乎对彼此都有种莫名的认可。
这就是我们这个奇怪的家庭,所有亲缘关系看上去若即若离,除了我大伯和阿公在极力维护家族的和谐统一之外,所有人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
我似乎有一点理解他们,那一天我大伯无意间说了句“venice没有leon长得高的时候”,我看到了vegas伸手去摸了他身后的枪,而我,下意识拦在了venice的身前。
诡异的亲缘羁绊,不是吗?
我们的确过了一段平静而温馨的时光,平静到所有大人都以为,他们可以这样坚守着虚假的快乐度过一生。我和venice快乐的童年时光的背后,是所有人压抑本心的三缄其口。
可是pete发现了那个秘密。
这个秘密本来是跟那个死了的保镖一起,埋在土里的,却被喝醉的三叔“无意”吐露给了pete,三叔解释说是vegas的示意,但是多少包含一些三叔和阿公的私人仇怨——三叔拒绝了阿公的权力分配,他将阿公交付给自己的地下组织转赠给了父亲。与之而来的惩罚是,波澈叔遭受了几次袭击和绑架。
三叔说起波澈叔的时候,眼神中总是浮现出浓浓的悲伤。
也许你知道,有些人的眼睛真的是会说话的。
三叔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所以他决定去报复自己的父亲,他要去掀起隐藏在这看似安稳的黑帮世界下的波谲云诡。
他希望vegas去反抗。
可是他失策了,他低估了vegas对pete的爱。
秘密其实很简单,那个被pete打死的枪击vegas的保镖,是阿公派去的。
三叔在处理保镖遗物的时候,发现了手机里的那条信息。
阿公就是这样心狠的人,他明知道vegas会因为pete而妥协,却仍派人去斩草除根;在他眼中,vegas失去了利用价值,就没有了活着的必要,也许vegas死了之后,才能真正的困住pete。
他没有想到,那时候的pete和vegas已经有了别样的牵连。
Pete无法再面对那个曾经如菩萨一般慈悲的主人,他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对曾经的恩人产生的无尽恨意。
他决定和vegas带着venice一起离开,彻底抽身而出,彻底离开这个国度,去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他没想到,那些子弹虽然没要了vegas的命,却给他埋下了无尽的隐患。
短短十年,Vegas不再健康了,最开始是简单的抽搐和颤抖,而后逐渐严重了起来。而这些,都记录在我爸和pete的邮件里。
我爸劝pete回来,带vegas系统的治疗。在熟悉的环境里,能有最顶尖的医疗团队照顾vegas的身体,延长他的生命。
而且,他无法面对的那个人,已经随着权力的流失逐渐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
也许是对故友的想念,也许是十年时光足以淡化仇恨,也许是vegas的身体确实等不了,三年前的某一天,pete做出了归家的决定。
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挑了那段时间中曼谷天气最好的一天,pete希望一家人下飞机后能看到曼谷晴朗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
当大伯知道pete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开心到癫狂,他几乎用气球装点了整座宅邸,让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型的游乐场。
也是第一次大伯和马高叔叔没有一见面就吵架,马高叔叔带了瓶自己珍藏的酒,风风火火地赶来主家大宅,笑着和大家一起装彩灯贴气球。
所有人都在期待重逢与团聚。
我却不记得有这样一天,记忆中我应该是被送去了夏令营,如果我在,我一定会为venice准备好十年的生日礼物,弥补我们离别的时光。
那天早上,大伯和马高都站在廊曼国际机场望眼欲穿的等待着,等到的却是一个死讯。
vegas死了。
真的死了。
他死在了去机场的路上。
Pete叔是我爸最好的朋友,独一无二的室友。
我爸说他没有和什么人同居过,pete叔是他的第一个同居人,虽然这句话之后迎来的是父亲嫉妒的眼神,但是这足以证明他们的亲密。
他和pete叔曾经无话不谈。
除了vegas和venice的事情。
“他不喜欢分享自己的痛苦,他就是这样善良的人。”
想起那段时光,我爸总是会重复这句话。
Pete叔的确很善良,他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会给我和venice讲睡前故事的人,会在意我们上学时的便当,会教育我们不用那么勇敢的人。
他教会了我和venice爱自己。
长大后我仍旧会想,也许pete叔才是在这个充满牺牲的黑帮家族里唯一的正常人。
很奇怪的是,他明明没有陪伴我很长时间,我却始终记得他。
有些人的样子就像是风刮过的沙一样,渐渐模糊不清了。
我抬头,看了眼站在人群中保持微笑的我爸,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度过这段痛苦的时光的。
“后来呢?”
“后来pete死了,就像我告诉你的,骑着摩托冲进了海里。”
“三天后,当地的警察才捞出了他的尸体。”
“venice呢?”
我突然想起了这位童年朋友,按照辈分而言应该是我的堂兄,那个总是梳着娃娃头,笑起来会露出酒窝和两颗小虎牙的孩子。在他还比我高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拍拍我的头,然后偷偷把糖塞进我的嘴里。
糖很甜,但是吃了会蛀牙,父亲会明令禁止我吃,而vegas总是会不断满足venice。
三叔侧过头看我,脸上带着讽刺的笑,“你还记得他?”
“我以为这个家早就没人记得他了。”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了我大伯身上。
“天坤这个疯子,说自己要领养venice,还闹到了爸的面前。”
我差点忘记了,pete曾经是大伯的首席保镖,他们也有很深的感情。
大伯从未忤逆过阿公,却在那几天冲去了阿公疗养的别墅,拿这件十几年前的往事去责怪他的父亲。
“为了您的幸福,就可以牺牲他们的幸福吗?”
“他们是人!不是您的棋子!”
“我会领养venice的,我会让venice继承一切的,您不是不想让第二家族赢吗?”
“这次第二家族绝对会胜利的,我会把一切都给他们的孩子。”
这也是大伯有生以来第一次挨打。
他红肿着脸颊,跪在地上哭泣的样子,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
他真的很爱pete。
但是pete并不会再回来了。
三叔的故事就讲到了这里,可是这似乎并不是我父亲们分居的原因。我告诉他那张cd后的秘密,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诚然,他们爱pete叔,挚友的死亡难道影响真的这么大吗?
我果然是个冷漠的人。
宴会结束了。
故事也结束了。
我走下楼,逐渐熄灭的灯和四散的人群,这个故事总是有些缺失。
当着阿公和客人的面,我爸不好离开,他只能留宿大宅。他虽然不情愿,却在父亲的眼神中妥协。
看,总是这样,他们之间看似是父亲一直在让步,其实是我爸在不断地迁就他的爱人。
他并没有住回他和父亲的主卧,而是去了他和pete的宿舍。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家还保留着pete的房间。
夜里,我和我爸睡在一起,房间定期有人打扫,干净整洁,保持着他们曾经居住时的样子,连小客厅花瓶中的雏菊都带着新鲜的气息。
我和我爸躺在他们曾经住过的床上。
门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声。
“你知道那是kinn对吗?”我问我爸,“他现在一定睡在门口的沙发上。”
“我知道。”我爸的语气很平淡,他的眼神却开始躲闪,果然,他开始转换话题,“生日快乐,明天天坤一定会帮你庆祝的。”
“我知道你留下来也是因为我的生日,不是吗?”
我爸转过身,向我伸出了手。
这是我们父子之前的默契,我握住了他的手,“谢谢。”
“我看你一天都和kim在一起,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也没什么,随便聊聊罢了。”
我爸似乎有了兴致,他侧身看向我,“他的确挺喜欢你的,你小时候……”
“他会抢着抱我,会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捂住了耳朵,阻止了我爸的唠叨,“是因为我长得像小叔的缘故吗?”
“谁?”
“波澈,我的小叔。”
我爸陷入了沉默,他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kim对你说了什么吗?”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他告诉我,pete叔死了。”
我爸企图用挑眉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径直盯着我的眼睛,语气冷了下来,“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是阿公害死了vegas。”
听到这儿,我爸冷笑了一声,“那阿澈的事呢?”
关于波澈叔的事情,三叔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透露,所有的细枝末节我只能从他的情绪里推测出来,他们之前匪浅的关系,他们之间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感,他们之间的遗憾。
“Leon,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一种幸福。”
第二天我爸还是走了,在我睡醒之前。
走出房门时,才发现父亲依旧躺在沙发上睡着,他绝对是等我爸离开后才入睡的。我悄悄地走过他的身边,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东西,是我爸的旧手机。
我发现了故事的另一块拼图。
我发现了,pete留给我爸的一条语音。
他们曾经有那么多话可以聊,最后,这位挚友却只留下了一条43秒的录音。
录音是发在家族的通讯软件里的,是录完之后的定时发送。
发送时间是凌晨,在pete殉情的那天凌晨。
殉情这个词,永远带着世人不能理解的悲伤。
我拜托arm叔复原了这条消息,他在交还给我的时候也红了眼睛。
Pete的声音夹杂在海浪中,沙哑却依旧温柔,让我想起了他念童话时候的样子,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是在讲一件发生在陌生人身上的事情。
“porsche,我好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中午还挺正常的,吃了一碗粥,下午两点十八开始咳嗽,不停地咳嗽,医生给他上了呼吸机但是没有效果,他咳得太厉害了……”
“之后就开始咳血了……”
“我就没有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
“只是一会儿,他就喘不上气了,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离开了水的鱼……”
“然后,他死了。”
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不时从语音里传来,衬得电话里的人声音有些空灵。
“他死了,porsche,vegas死了。”
“照顾好venice。”
这句低沉的嘱托后,录音里传来了摩托车发动的轰鸣声,而后,巨大的“噗通”声传来。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不知道我爸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听完这条类似遗言的话,后来我又问过三叔,三叔说那个时候我爸和我父亲大吵了一架,原因是vegas曾经托付过我父亲,照顾好pete和venice。从死亡边缘挣扎而归的那天,他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活着的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恩赐,身体的每况愈下就像是一个预警,死神随时再次会向他招手,带他去另一个世界。
所以,在pete开口说去韩国的时候,他很开心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年前当vegas发现自己开始在清晨呕血的时候,他就打电话给父亲,托付了身后事。
这是一个漫长却成功的隐瞒,除了我父亲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vegas将死的事实,包括pete和马高,公司权益的交接的确让马高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只是觉得哥哥在杞人忧天,毕竟所有身体的检查报告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vegas提前交代了医生。
没有人见过真实的报告,除了他自己。
vegas清楚地知道,虽然pete看上去很随和,但是他是个把固执烙印在骨子里的人,他总是听不进去别人的劝阻,只有我父亲的话他多少能听得进去些,所以他向我父亲交代了一切。
可是他没有预料到,pete并没有给任何人劝说自己回心转意的时间。
Pete死了。
他的死亡就像是一记惊雷,打破了整个家族的平静。
我仍旧认为有一些缺失的地方,关于我的父辈们,关于往事,关于主家和分家的秘密。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偏执狂,为什么去执着于这些秘密,难道获取了这些就能纠正他们扭曲的关系,让他们重归于好?
还是只是满足我的私欲。
我突然找到了连接一切的线索,我的小叔。
我向父亲报备了一下,报了西雅图的七日游,父亲觉得很无所谓,他将这个作为我的成年礼,我爸看我的眼神却有点不对劲,他总是这样,心里藏不住任何事情。时间给了他成熟,却没有改变他在亲人面前一贯的状态。
走之前,我向他要了小叔的住址。
西雅图,美国的翡翠之城,的确很值得游玩。
波澈叔住在一间很普通的临街公寓里,按说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音乐人,再加上分家的经济支援,凡是他却没有选择更舒适的住所,也许他和我爸一样,随性自由惯了。
又或者,没有家人或恋人陪伴,住在哪里都可以。
我上楼,敲开了A302那扇门。
站在门后的男人,依旧是照片里的样子,眯眼笑的神情,仿佛是从老房子的合照中走出来的少年。
“Leon哈?”
一模一样的问句,却在不一样的情境,我有些恍惚,眼前的人似乎和那个醉醺醺的三叔重合,又再次分离。
即使不再是情侣,也会有旁人难懂的默契。
小叔的欢迎仪式很简单,啤酒,香烟,天台。
漫天的云朵沾染了暖意的粉色,延伸到夕阳下透出焦意的黄,最后隐没在高楼大厦之中。
他递给我一瓶啤酒,“来,生日礼物。”
“你记得我生日?”
他点点头,抿起嘴看着我笑,“你是我哥的孩子,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并没有表达对我的喜爱,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比kim还重要吗?”
听到这个名字,小叔愣了一下,再次笑了出来,“嗯,比他重要。”
他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双腿垂悬在天台之外,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侧脸。
他和我爸长得很像,除了那双眼睛。
“你知道吗?Kim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人,他很会玩弄人心的。”
隐约的火星在指间徜徉,我在等他下一句话。
“他们家……不对,是你们家,你们所有人都这样。”
在小叔口中,我听到了一个不同的故事,不算开始也不算结束。
他和三叔的故事起源浪漫得像一部偶像剧,结束却格外狗血。
就像是上天在不断降下来的考验,注定要让这段感情分崩离析。
小叔说,他给自己编造了无数的理由,去憎恨这个伤害过自己的人。
可是谎言总是会不攻自破,人总是要遵从自己的本心。
所有的借口在面对这个人时全部碎裂,他丢盔弃甲,心痛无处遁形。
第一次,三叔放下了自己的矜持,抱着当时年少的波澈流泪。
而波澈也同样决定放过自己,坦然地和三叔在一起。
直到他看到了pete留给大伯的那盒录像带。
那是一盒老式录像带,那个几十年前的录像机是大伯送给pete的新婚礼物,以彰显他的特立独行。那样的录像机找遍整个泰国,也找不出十个出来。
而这盒录像带却回到了天坤大伯的手里。
里面只是他们在韩国的生活日常,夹杂着pete对天坤的感谢,天坤帮他给外祖父母养老送终的恩德,是pete永远无法报偿的。
这是pete留给天坤最后的礼物,却是天坤永远无法看完的连续剧,情节总是停留在pete说完感谢后,大伯没有勇气看到结尾。
那天,波澈叔只是一不下心按下了播放键,却看到了录像带里最后的内容。
那是一个充满着杂色和抖动的黑白录像,隐约传来的声音嘈杂却清晰,祖父死亡的真相一览无余。争吵的三人,突兀的枪声,慌张的解释和晕厥的祖母,一切都指向真正的凶手。
“你能猜到是谁吗?”小叔问我。
我愣在了原地,没有想到故事会如此发展,诚然,我想到过主家和分家的矛盾,却没想到这些与我爸也有一定渊源。
“这件事其实很巧,说实话还要感谢你。”
“感谢我?”我一头雾水。
“那段录像,是从我的婴儿监护器里发现的。”
在pete叔送我婴儿监护器之前,老房子里一直保留着波澈叔小时候的婴儿监护器,而就是这个为了保护孩子所安装的防护工具,却保留了他们行凶的证据。
Pete拆走了之前的那个,顺带带走了这些罪恶的记录。
波澈叔偷走了那盒录像带,连夜离开了曼谷,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他消失了整整两年,两年后的某一天,才决定发短信告知kim分手。
Kim发疯到瞬间定位到他的位置,连夜赶向西雅图。
得到的却是波澈的闭门不见。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小叔疯了。
“我没办法见他,我会心软。我知道不怪他,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烟灰缸里的烟头渐渐多了起来,小叔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却有点害怕,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
垂悬的腿,微醺的人,高楼的屋顶,怎么看都不是一组吉利的组合。
“是阿公对不对?”
小叔不置可否,顿了下。点了点头,却摇了摇头。
“我爸知道了?”
似乎是戳到了痛处,小叔抬手捂住了眼睛,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我是想瞒着他的,可是那天他打电话的时候,我……”
无意碰到了遥控器,陈旧且模糊的喊叫声透过电话传到了哥哥的耳朵里。
被强行埋葬的回忆如潮水般袭来,我爸想起了一切,那天他躲在柜子里,眼睁睁地看那个人开枪打死了自己敬爱的父亲。
就是那个人,他夺走了自己的父母,夺走了自己的童年,夺走了自己的幸福,逼迫自己过早的成长,逼迫自己二次分化,最后,用感情把自己控制幽禁。
看,即使知道了阿公是罪魁祸首,他仍旧无法报仇。
我有点后悔自己的刨根问底,也许事情的确像我爸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幸福。
哪有人能和杀父之仇和解。
Vegas不能,我爸也不能。
可是他爱我的父亲,爱的那么深。那是第一个真正站在他背后,给予他无限纵容和偏爱的爱人,是他生命中的并列第一。他们就像是彼此的提线木偶,纠缠扯动着彼此,根本无法拆解。
我突然理解了我爸,不聚不散就是他们的最佳结局。
“喜欢吗?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十八岁礼物。”
小叔笑的有些牵强,眼角还噙着泪花。
“他其实很想你。”我坐在他身边,看着晚霞渐渐被夜晚吞噬。
小叔知道这个特殊的“他”是谁,他低头看了下街上的车水马龙,突然张开了手臂,“很多人都很想我。”
“我没有时间爱每一个人。”
而后的时间,我决定去趟韩国,去祭拜pete叔。
马高叔坐飞机去了韩国,vegas却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甚至是自己的法事,他并不想魂归故里,而是将骨灰寄存在首尔附近的一座寺庙中。
马高叔什么也没有带回来,他自己也没有再回来。
这个家族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任性。
这座寺庙格外肃穆,络绎不绝的香客,不知道是在求着自己的平安顺遂还是锦绣前程。
存放骨灰的香堂在后山,等我爬上去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
龛室很好辨认,那朵格格不入的鸡蛋花就放在他们的照片之前。
一个年轻的背影站立在龛室之前,小心翼翼地在龛室内放置着什么。
“venice!”
我停止了思考,叫声尖锐到诡异,虽然我们分离了许久,但我依然确信,面前的人就是他。
那人转过头,在看到我的瞬间愣住了。
关于vegas和pete的结局,还有最后的故事。
Venice说,vegas自己准备了自己的葬礼,却不知道他苦苦隐瞒的爱人早已看穿了他的把戏,葬礼上那张合影,是pete提前发给殡葬公司的。
Pete知道了一切。
也提前准备好一切。
我问venice,你难过吗?
Venice却说,并不。
他说,pete只是遵循自己本能的选择。
在简单的交流后,我与venice交换了联系方式,他告诉我,并不是不想跟我联系,而是他突然到了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后需要解决太多问题。
他不习惯分享自己的烦恼,久而久之就忘记了跟我的联络。
venice陪我在首尔玩了几天,我走之前,问他要不要回曼谷。
他拒绝了,很干脆。
我才知道,马高叔一直在首尔守着他。
远离了家族纷争的venice看上去就像一抹明媚的阳光,笑起来的时候连脸颊的酒窝都是快乐的。
而我,却面对着揭露秘密后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