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同人】最后的夏天(十一)

写在正文之前:
芜湖!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开更开更!终于大学毕业咯,忙完了毕业的事儿了。虽然后面要做社畜了,但我会好好写完的!(加油打气)
正文:
刘子君揉了揉脑袋,昨晚熬得晚了一点。傍晚回来的时候花花差点翻车,农村的路灯总归黯淡了些,幸亏对方的大灯照得敞亮,他们一行人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听花花说,王妮妮是在她家睡的。也正常,毕竟是好闺蜜,王妮妮干脆在她家放了套睡衣。刘子君摇晃着头,稍稍将胡思乱想甩出脑子。
等到吃过午饭,他打开了那台夏普——昨天特意查了一下录音机的牌子——录音机,三盒磁带分别放在三个透明塑料盒子里,第一张标着一颗星号。
他换好电池,掰开了卡带槽。
炙热的吉他声从录音机两侧的喇叭传出,骤然放出的声响惊动了楼下的爷爷。刘爷爷走了上来,问着什么动静。刘子君探出头喊了句没啥事,可爷爷依旧走上楼来。
“嘶……这东西,有点眼熟。”刘爷爷瞪大了双眼,弓着腰仔细观察起来。
“唔——这是我从街上一家老物件店铺买的,老板娘是个姓杨的老奶奶,爹爹你知道?”
“嗨!你说她嘛,那我晓得了。这东西当年还是我带人帮老王挖出来的。”刘爷爷颤颤巍巍地摸蹭着录音机的外壳,灰尘早已消失,机壳也不再是冰冷的触感。
刘子君顿时转过头来:“爹爹,你说真的?也对哦,那你也经历了那场大地震?”
“嗯……”刘爷爷坐到了少年身边,颔首向录音机,“子君,恁把声响调小点儿。”待刘子君调小声音后,老人才开了口。
“那场地震——没死太多人,但也只是这样。一排排小山倒下,后来垦了半年的田,修了一年半的新房。赶巧那两年你大伯结婚,家里就干脆请人帮工盖了两间房。”
“事儿多……”
“说不好唷。”
刘爷爷只是用手擦拭着收音机,擦拭着,话讲到这就停住了故事。
刘子君拨开卡带槽,换上另一盒磁带。
“爹爹,你不继续讲讲吗。这录音机好像有故事?”
“有,有——太有了。恁大伯不是搁村头教书么,那个实验中学——以前还不叫这噶名儿。”
“这他隔壁班的娃儿留下的。听说是地震救人,跑不快,被埋了。埋的那天就开始挖,挖了两天一夜,挖出来了,但人也没了。这东西听他们讲,是后面找到的。”
“爹爹,这和杨奶奶讲得不太一样啊。杨奶奶你个认识?就街上开那个老旧物品店的。”
“那哪个不晓得啊。我俩以前隔壁生产队的,见过,还一起办过活动喔。”
“你讲的和她说的不一样。”
“哪个不一样?”
“都不一样。但大差不差。”
“那就照。我跟恁说其他的故事……”
刘子君又换了第三盒磁带。
“其他的?你讲吧。”
“港其他的,你不晓嘚。我跟恁港个近的吧。”
“那个女娃儿,花花——你晓得吧,看恁俩关系好嘛,她都撵家里找你咯。她爸那一辈,兄弟三个,姐姐一个,有俩啊……”刘爷爷压低了嗓音,帽檐遮住了头发,“都走了!就那时候。但她家也没怎么办事儿——以前人,老死才办。出意外不得办,不吉利。”
“也是被埋的?”
“不是。”刘爷爷皱着眉,“一个埋的,一个吓的。她姑姑——啷个吓死的,以前还搞生产队的时候,就体弱。”
“可惜唷……那时候还是小娃儿,刚十八,大好姑娘。”
“队里有人港他们家是活该,以前当地主,遭报应了。呸——”老人侧过头吐了口痰,“都是见不得人好的东西。那钱啊,没进他们的口袋子,他们就骂!一个个的——不要脸喔!娃儿——子君,你可不能学这个。”
“爹爹我晓得,你放心,我哪能学呢。不过你说花花家以前是地主?”
“啷个是地主嘛!她家我能不晓得?我跟谢……我跟谢……我跟她奶奶一起长大的——一个村,你港我晓得不?她家哪是地主,就是以前革命,没落到她家。”
“她爷爷弟兄——最小的嘞个,从城里回来的红卫兵。从方庄到唐庄,从大排到横坤,赶着批斗!”
“我们家被没收了房,分去了方庄那边,一口小草房。她家还住着以前的,那比较一下是过得好蛮!但这不怪她家。要命的日子——要命的是日子——”
爷爷默然下来,沉住的脸色蒙上窗外的树影。刘子君没有多言语,打了个哈哈下楼上厕所去了。
“要来吃烧烤嘛?”刚洗完手,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刘子君点开一看,花花的头像跃出应用。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呀?”
“没,去哪吃?就是感觉很突然。”
“我弟他们不是最近表现好嘛,我打算整个烧烤庆祝下啦。早上去超市买了好些菜呢,中午小妮陪着我在奶奶这儿都串好了,就等着找个山清水秀的地儿了——”
他的眼前仿若看到了女孩儿指着小山豪气点头的样子,笑起来。
“OK,那我待会儿过去找你?”
“唔。再等会儿吧,不急,两点半过来,晚上蚊子太多喽,尽量傍晚前吃完收拾好。”
“待会儿见。”
“好喔。”
关上手机,刘子君便看到爷爷走了下来。
“爹爹,下午我去花花那儿一趟,晚上应该不回来吃饭了。”
“晓得晓得。恁好好耍哈。”刘爷爷眯着眼,露了两颗牙。
“好嘞。那我先上楼去了。”
刘子君招呼了一声,关上门,打开电脑,搜索起了烧烤的一百种手法。唔,毕竟也算客人,虽然乖乖等投喂是一种客人的礼仪,但果然总要让花花休息一下吧,必要时候客人去帮忙烤两手也是一定的呢。
少年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细细看起来。
搜了没两页,却发现所有的教程都是教导如何调配烧烤调料的刘子君默默关上了电脑。
还是等着吃算了。他仰头一躺,闭目养神起来。
再睁眼时,刘子君已经迷迷糊糊地走到了谢奶奶家门口。
刚敲门没两下,里面赶着喊了两句“来啦”,门被猛地扯开。刘子君一下愣住,花花围着件淡绿色的围裙,胸口上贴着只暹罗猫图案。
“唷——小伙子来啦?来得正好嘛,搭把手来。”
少女眯着眼,右手捏着的铁夹上滴着朱褐色的酱汁。她拎着左手,往右边袖口蹭了两下,拉住刘子君就往厨房走。
“看看——看看!这可是朕打下的江山!”花花捏着嗓子,热气儿冒上脸颊,指着围住一整个厨房台面的所有锅碗瓢盆道。
灶台旁是腌制的鸡翅和翅中,各被划上两刀腌好酱料,空气中提溜着一股子料酒香。再向左看是两盆的生菜,清清爽爽刚冲洗完,水珠结在叶片末端,透着清凉。隔壁是几串剖开的青椒,一罐子的蒜蓉酱半拧开,放在几根宽胖的茄子边上。五花肉夹着青椒和圆葱串在一块儿,垒了高高的一盆。刘子君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再随着少女的手指望向右边。
右边的洗手池旁搁了三个泡沫箱,他走过去一掀——冷冻包装的蒜蓉扇贝、生蚝和两箱子的小龙虾。
“别傻站了,我可没罚站你哈。来帮我挑一下虾线吧,会吗,不会就搬东西吧,我和奶奶来。”花花轻轻推了一下刘子君,少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行,那你等何洛来了就把这几盆全搬过去,”花花指了指刚才左面的菜品,一手叉着腰,突然歪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又笑起来,“正好,何洛来了。他外面开的马自达,麻烦你咯。加油加油子君哥哥——”
少女捏着铁夹子,两只拳头做作地摆在胸口,一上一下摇动。汗液黏住花花的刘海,几缕头发顺在眉毛旁,衬得那双满盈笑意的眼睛格外明亮,眨眨之间,热气倒是从她鼻尖呼到了他心口。
刘子君后背发麻,赶忙支吾着端过装着鸡翅的铝盆。
“嗯?来了?我也去帮忙。”何洛手指穿着个钥匙,朝子君挥了挥手。
东西并不算多,马自达上自带顶棚,阴影罩住大大小小的盆和泡沫箱,王妮妮提了三个苍蝇罩,盖在菜上。
这车肯定是没法儿坐人了,但所幸听何洛说,花花选的烧烤地儿很近,就在村子到街上那条平坦路上有座连着的小山。刘子君跟着车的尾气火急火燎地赶着,远远望到了目的地——山旁环着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曲折流转间翻越了几个石台,倒是在一座石板桥旁汇成了半个湖。小湖勾着山脚的绵延草丛,零星几棵树点在更深处,遮蔽住上山的小路。
不等刘子君多看几眼这景色,后面路上便跟了花花骑着的三轮。三轮上摆着烧烤炉,听说是她表叔买了放在她家的。前两年买来算是新奇,过年留着过了一把烧烤瘾之后就封存了起来。去年春节花花的父母也没回村,大年初二聚不到一块儿去,亲戚各自散成蒲公英的绒,没人来家里再碰一碰这烧烤炉了。
前两日打扫家里卫生,花花从储藏室翻出了这个。从谢奶奶那儿的炉灶里掏些炭火,直接就能摆上开烤。
刘子君琢磨着怎么烤,何洛先招呼着他搬下了烧烤炉。
烧烤的地儿并不怕引起山火,旁边就是溪流汇成的小湖,桥边一块儿空地上栽了几棵瘦高的树,不像山上那些显得秃而清高,这几棵涨开葱葱的树冠,坠成夏日的绿云。再隔壁是一件简易房,上面挂着生产基地的牌子,听花花说,这也是茅厕。
起火并不难,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正是热气升腾的点,少女抹着汗,坚持穿上了淡绿色的围裙,王妮妮自觉地为大厨卷起两边的袖子,一口气提到了肩膀。
烧烤铁网一架,香油装在壶里朝着网一喷,那油香霎时间比正午的太阳还毒辣,无孔不入地窜进各色的烤串里。
中间是十串五花肉,雪红的猪肉纹理在油光里慢慢蜷缩起来,香嫩的脂肪在表面微凹的肉片中也汇成了一小片“湖”,琥珀色的皮上零零散散地沾上了一些辣椒粉,橙红色的香粉顺着白烟跳跃,圆葱滋滋地吸住了猪肉的脂肪,青椒灼成褐色的虎皮,皱起更软的神态。
而旁边则摆着翅中和鸡翅。相比起五花的肥美,鸡翅和翅中就显得更加低调。星星点点的火苗砸在鸡翅和翅中上,滚动着鸡皮在腌制划开的口子上深入沁下酱香,独特的香料风味从作响的肉汁里迸开,汁水随着焦香的鸡油滴落在燃烧的木炭上,火焰中沾染了几丝浓烈的气息。
铁网边缘咕嘟着几个扇贝与生蚝,黄澄澄的蒜蓉在阳光下交融成了碎钻,海鲜的清甜气味被滚滚蒜香掩盖,在树底下引动了几分叶片掉落。
子君中午垫吧了一些,但也饿得不轻。转头看去,何洛和王妮妮弓着腰肢紧盯住花花手中的木签子。关濑铃带着谢家兄妹姗姗来迟,后头跟着谢奶奶顶着一圈灿烂的花枝帽,编得争奇斗艳。花花挥了下手,喊了声奶奶,打发了馋嘴的二人过去装个桌子。
简易可折叠桌子虽然不大,但总算有个放美食的地儿。刘子君端起托盘,施施然把美食放在众人面前。
“干杯!”等到花花空出了手,众人齐干了一杯可乐。总有人说夏日的夜晚要炸鸡烧烤配啤酒,但喝的是什么不重要,坐在这,与什么人正在一起吃着东西才重要。这时候如果有烟花将是绝配,但可惜没有。
少年正琢磨着,何洛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再回神的时候,盘里只剩下最后一串五花肉了。刘子君猛地抓住滚烫的签子,顾不上女孩儿们的偷笑,狠狠咬了一口。大口咬下的五花肉将焦脆的口感包裹在清香偏软的青椒中,青椒内梗住了一丝脆爽夹着圆葱的清甜在汁水横飞的口腔里蓄满肉汤,热量顺着咽下的食物逐渐攀上少年的脸,孕出的汗液湿遍刘海。
“好吃!爽快!”他蹭了下臂膀的袖口,比起大拇指。
少女轻抹开发丝,啃了口翅中最后的骨头,砸吧着嘴笑了一下,转身继续烤去了。刘子君正准备起身帮忙,谢奶奶招了招手,拍了拍旁边花花刚离开的座位。
“子君诶,过来坐。”
男孩儿摇头晃脑地甩开几滴汗,先是迟缓地俯住腰,再是轻怕地屁股点凳,直到谢奶奶笑着抚上他的肩头,这才坐下来。
“谢奶奶,怎么了?”
“嗳呀,你这孩子。都说了叫我奶奶就好。”老人家花白的银丝旁簇着一圈黑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的老花镜,显出一点温柔的春光。谢奶奶挑了根鸡翅摆在少年盘子里,开了口。
“子君诶,你爹爹……噢,应该说你爷爷怎么样嘞?怎么今天没叫他过来。”
刘子君脖子一梗,求助似的望向花花。花花侧身翻动着烤串,察觉到他的目光,微瞥一眼后咬着嘴唇扭过头去。
这家伙在笑吧,她根本没和我说让我喊爹爹来啊!男孩儿波澜不惊地手抖了两下,给身旁的老人斟了杯饮料。
“不用不用,你们小娃爱喝这些,你们多喝点。”刘子君瞄了眼谢奶奶的笑容,垂着脑袋说:“奶奶,我爹爹说自个一个人在家做饭吃就挺好,让我多和大家玩儿就行了。”
“话说起来,奶奶你和我爹爹认识多久了呀,我也经常在家里听他提起您呢。”少年话锋一转,先占据了主动。
“真的诶?他都港起……说起我什么了?”
“我跟你爷爷,小时候就认识,都是一个村子的怎么能不认识。”
“那奶奶你和我爹爹是发小?就是青梅竹马的那种吗?”刘子君放心地啃了口鸡翅,含混着问道。
“嗯——这么讲也可以。他是十三岁出村的,我们在你爷爷出村子前都在一块儿玩。后来我十五岁也出去了,去找他,没找到,去了城里差点被人拐咯。那时小哇,不会事。”谢奶奶抿了口饮料,“那时候这边还没有祥云街,哝,那儿本来是个集子。”
奶奶手指向了与上祥云街完全相反方向,几栋红白色的双层独栋楼房立在路边,盖住了后面半围的山,田从公路旁被分开,割成绿缎。
“我们指的城里可不是这些集子和街道喔。最近的县城有个几十公里,年轻时候一把子力气,早上篮子里揣点粗面馍馍,不用水,沿路都有人家,讨两口井水吃放心得很。”
“一般带八个馍馍。第一天早上吃俩,上城里的路都赶早走,早上凉快,人少,走得快。人刚醒来,用家里话讲,那叫朝气。中午就不行了,吃两个馍馍权当休息。还不得光吃,原先没得公路,都是小路,小路,那种坑坑洼洼的。”
奶奶手臂揽着挥舞了下,甩向旁边田里的阡陌:“跟田垄里的差不多。”
“所以中午要吃饱,顶得住太阳。冬天通常是不入城的,家家户户腊月了都要备年。哪里人家都不要人做工了,该家去的也家去了。所以讲,春夏秋入城,都要顶着热气走中间那段路。”
“第一天晚上大概能走到杨渔村。它们那儿湖多,田倒是不好种,容易淹。但入城人多,大多要走两天,他们村就腾了间大空平房,平时有稻草铺着,能睡,但要钱。也不多,所以讲休息的人多。”
“第二天早上就干脆吃三个馍馍了,赶路要一鼓作气。中午留一个垫吧肚皮。腿脚快的,下午影子没斜就进城了。慢一点的,也超不过傍晚。晚饭就直接到城里吃,便宜的有两家铺子,贵的一般那些当官的吃,我们去也不开门。”
“你爷爷就是十三岁入的城,十八之前都在县城。后来给人当学徒,去了北面,跨省走的,我没见过后来的城。”
“十五岁的时候,我入了城。我去读书,他在城里买了自行车。有时候带着我出城兜风。骑不远,他整天做工,晚上五六点才刚歇,都是我等他。”老人的嘴角勾着整张脸的纹,眼里的光彩被放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她两根手指夹着杯子,却没动。
“那时候谈对象咧,我气他,我讲啊,他不回家跟我去见我家里人,那我就去学校里找个男同学了。”
“那……那个,奶奶……”少年唯唯诺诺地举了下手。
“怎么了子君?”
“奶奶你和我爷爷在一起过吗?你们那时候是恋人?情侣?”一口气迅速问完,刘子君端起杯子灌了一口。
“嘚啊。是的嘛。你爷爷没跟你讲呀?他唷——呵嗬。”老人家扯着笑容,“你爷爷就是个犟脾气。本来讲得好好的。听到我总是提这回事,一气之下给我丢在城外几里路的地方,自个儿把车一推,冲冲地跑回城里去了。”
“当时我也年轻,他不哄我。那我也不哄他了嘛!其实后面想,才知道他把自行车留给我,怕我累着。可奶奶当时又不会骑,他老是讲空了教我,结果一直都要做工。我也没学。”
“我就那么推着车,走了回来。学堂里不让穿布鞋,我踩着小皮鞋跟他出门的,回去脚疼了两天。两天没理他。他也木头。看我两天没找他,也不说什么。后来第三天到学堂门口接我,背起我就跑,人家还以为强抢民女呢。有个女同学跟我关系好,还拉来了警卫。”
谢奶奶眯着眼,小心地摘下眼镜,从左边口袋里摸出眼镜盒,取出眼镜布,哈了口气,擦起镜片来。
“你爷爷说,想我原谅他。我讲,那可不行。他说给我唱歌,唱得好听让我就原谅他。我说好啊。这歌啊我到现在还会唱——玫瑰呀玫瑰最娇美,玫瑰呀玫瑰最艳丽……呵嗬,唱不好嘞。唱得没你爷爷好。”老人捏着嗓子摇曳了几下,几个年轻人都笑起来鼓掌。
“奶奶,这歌叫什么呀?”刷了一遍油的花花顺口问道。
“好像是——是——《玫瑰玫瑰我爱你》。”
“唷——”子君连带着花花几人,马上长吁出气,一股子笑意荡出湖边的涟漪。奶奶佯装要拍打,取下眼镜的眸子里,走光了几十年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