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与秩序》6 神谕：暗月双圣
戴安娜抬起头，用充斥紫光的眼眸望了望跟在赛琳娜身后的米涅尔，只是过于耀眼的眼眸反而掩盖了戴安娜的神情。
满月也盯着米涅尔脖子上的布条多看了几眼，察觉到她视线的米涅尔不禁露出苦笑。
就在众人短暂被赛琳娜威慑之时，她本人已经信步走都到了祭坛中央。
只见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在倒映着月光的盆皿边沿一抹，盆皿中的液体就骤然沸腾起来。
与戴安娜祷诵誓言之时相似的奇妙气氛再次胀开，只是相同的招数在赛琳娜手中比戴安娜快了何止数倍！
如丝如缕的星辰光屑如同漩涡般在赛琳娜身后聚集，一轮仿若实体的月轮眨眼间便出现在赛琳娜头顶。
月轮光芒笼罩之处，神殿内所有暗精灵的紫色眼眸纷纷闪烁颤抖起来，宛如稀碎铁屑落在巨大磁石面前无法自持。
一时间人人骇然。
“满月你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做完这一切的赛琳娜这才缓缓开口。
一旁的满月虽然双眸中淡薄的紫光像是时刻会破碎一般颤抖着，但样子却出奇的镇定。
“刚才戴安娜辅祭突然用了神术，然后右刃二就突然冲了过来，口中还喊着‘动手’。”
满月指着戴安娜一众人的方向说着。
赛琳娜顺着满月所指朝着戴安娜望去，身后的月轮随着赛琳娜的动作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紧接着一股无形的重压便朝着戴安娜等人落下。
戴安娜身边的所有人在这股压力下霎时整齐的跪倒在地。
逸散的余波将神殿中的众人吹的东倒西歪，神殿帷幔上琳琅的祭品也被震的摇晃不已。
倒是戴安娜本人，虽然苍老的身躯有几分颤抖，但一双亮紫色的眸子却只是微微颤动，双拳紧握着保持了站立。
“赛琳娜……”
“是啊，戴安娜妹妹祷告未免太用心了。”
面对赛琳娜的步步紧逼，戴安娜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赛琳娜抢先一步说道。
“不小心触发神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呢，下次可得注意了。”
但出乎意料的，赛琳娜开口竟是替戴安娜开脱。
虽然内容有些牵强，赛琳娜森严的语气似乎能碾碎所有的质疑，神殿内竟是没人敢反驳。
赛琳娜像是在宽慰戴安娜一样，和善的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虽后转而望向半跪在祭坛前动弹不得、身穿剑士束衣的暗精灵。
“右刃二……”
赛琳娜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刚才的和善转瞬之间就又变成了森严的冰寒。
被称作右刃二的暗精灵在月轮倒影之下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保持着四肢撑地，手中的长剑剑身随着身体的颤抖不断碰撞着地面发出稀碎的声响。
“你身为主星级树影，趁着戴安娜误触神术，持剑冲向圣子是作何打算？”
站在祭坛之上的赛琳娜居高临下的质问着，她的脸虽然望向右刃二，但眼睛却是盯着戴安娜。
“你想刺杀圣子？是谁指使的你？！”
冷汗顺着右刃二的脸颊落到神殿生铁锻造的地板上，她用力的咬了咬牙，随后像是从胸膛中挤出声音一样嘶吼着说道：
“我没有、想要伤害圣子……我只是、只是憎恨满月，因为她曾经滥用暗月裁决……她玷污树影的荣誉、我想要为树影清理门户！”
右刃二的发言让摄于赛琳娜威压寂静无声的神殿内又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就连满月也露出几分意外的神情。
“右刃二你可明白，指控族人必须宣告神谕，只有月神能制裁暗精灵，绕过月神对族人使用私刑仍是大罪。”
只有赛琳娜对右刃二的发言毫不意外，冷酷如故的继续着质问。
“右刃二、知晓母亲所定律法，但我自知无法在‘暗月裁决’中胜过满月，唯有触犯律法才能伸张正义……右刃二认罪，这些主张、皆是我独自谋划，与旁人无关……”
右刃二不再抵抗，任由重压将自己整个人佝偻着按在铸铁的地面上。
赛琳娜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起手指着右刃二下达了判决：
“很好，残害同族者，按律法当收缴月神恩赐——挖出月瞳、砍去手指……”
赛琳娜说到这些残忍的部分，突然顿了顿，短暂思量后竟然转而指向戴安娜继续说道：
“这则定罪神谕就由戴安娜辅祭过后亲自宣告执行吧。”
神殿之中一片哗然。
戴安娜也惊讶的瞪大了充斥着紫光的双眼。
“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着，刚才戴安娜妹妹误触神谕果然还是有协助右刃二的嫌疑，由你来宣告对她的判决神谕应该能替你洗清嫌疑吧，你觉得呢？”
赛琳娜垂下眼睑，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嘴唇，言语中的威胁不加掩饰。
戴安娜眼中的紫光翻涌跃动着，紧握双拳的指甲几乎要刺破手心松弛的肌肤。
“赛琳娜你不要欺人太……”
眼看戴安娜就要再次爆发，但一个虚弱的声音却拦住了她。
“右刃二……同意、戴安娜辅祭……会是不错的人选……”
右刃二挣扎着别过头望向戴安娜，已经饱受神术的折磨的她神情萎靡至极，但褪去了紫色的眸子中依然保持着坚定的光彩。
整个神殿都随着戴安娜沉默下来。
赛琳娜似乎也并不着急，远远的站在祭坛上耐心的望着她。
良久，戴安娜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闭上充斥紫光的眼说着：
“知道了，过后我会宣告判决神谕。”
神殿之中的哗然更甚了。
暗精灵每一位都是机敏巧思之辈，又怎么会真的看不出来，赛琳娜是有意让右刃二替主谋戴安娜顶罪。
赛琳娜担任大祭司以来因为信仰分歧，三大派系之间原本就常有明争暗斗。
没有暗精灵会对争斗感到意外，争斗是暗精灵的宿命。
但亲手处决忠诚的追随者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管有何缘由这都是一种背叛，暗精灵最厌恶的就是背叛。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接下来我要宣告关于‘圣子’的神谕。”
赛琳娜不再关注戴安娜等人，转而对着神殿内的暗精灵们正色宣布。
此言一出，果然喧哗即静，“圣子”涉及暗精灵全族的信仰与未来，没有比“圣子”更重要的事。
神术降下的月轮渐渐隐去，赛琳娜双手交握在胸前，做出虔诚的祈祷状。
威严、冷酷、狂傲……赛琳娜身上的诸般情绪尽数消散。
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宣告神谕之时，你只有一个身份：
神之代言。
“恰如白昼与夜晚、天空与大地，暗月之神遵循诸界之理，赐予我族双生圣子。
暗月双圣将会彼此争斗，光影归一者即我族命定之王，带领我族再沐神之荣光！
圣子孕母肩负证道之责，双圣成熟前由孕母引导，双圣归一后孕母亦将追随。
以上，乃暗月之神大祭司赛琳娜所窥神谕，另有见解者可在三日之内向我提出‘暗月裁决’，三日期满后，此神谕即为全族律法，无可违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