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原体列传:莫塔利安《苍白之王》(第七章)

2022-12-03 11:37 作者:江河如烟  | 我要投稿

  又一波骑士团的士兵向死亡守卫冲来,他们眼神呆滞,却因愤怒而口吐白沫。他们用重伐木枪和散弹枪射击。他们的武器对抗军团士兵的陶钢装甲的时候起到的作用并不比之前更有效。从一万一千人的纵队中,咆哮的火力如同浪涛般倾泻而出,又一波炮火轰然落下。岩洞地面的碎石正在死者铺就的地毯下消失。死亡守卫几乎走到了远方的尽头,那是通向巢都核心的密集走廊。

  

  “这些称不上是士兵。”巴拉辛对莫塔利安和特苏斯说。“它们不过是有肉的机仆。”

  

  莫塔利安迅速抽动了一下寂静,抖掉了镰刀上多余的鲜血和内脏碎片。他回头看了一下。巴拉辛和特苏斯正各自指挥着三分之一的军团,他们的纵队正在散开,为即将到来的更大规模的分散攻势做准备。

  

  “我想指挥他们的军官从未和真正的敌人打过仗。”特苏斯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适应。”

  

  他很看重巴拉辛的技巧和无情,而且他比所有泰拉军官都更加了解莫塔利安想要从死亡守卫身上得到什么。特苏斯更加缅怀军团的过去,但他指挥得很快,鼓舞了所有士兵的忠诚。他思维敏捷,这正是莫塔利安在争夺普罗塔科斯的战斗中所需要的品质。

  

  不过,到目前为止,骑士团之使用了一种策略,那就是试图单靠人数压倒对手。

  

  “他们是想尸体窒息我们吗?”巴拉辛问。“否则,这只是在浪费我们时间和他们的血肉。它们不构成挑战。”

  

  “是的。”莫塔利安在寂静致命的来回穿梭之中毫无停顿。他制造的恐怖穿透了离他最近的敌人士兵因毒品产生的阴霾,他们崩溃了,试图在死前逃亡。“记住,他们抛给我们的挑战恰恰是浪费时间。”莫塔利安继续说。“我们决不能给骑士团在自己地盘上施展全部力量的机会。”他加快了步伐。

  

  在他身后两侧,他的死亡寿衣卫队身着终结者装甲,踏着行军的节拍,在冷漠而可怕的寂静中缓步前行。他们的动力镰刀将骑士团可怜的盔甲打成碎片。镰刃撕裂躯干,残破的躯体像是弹片一样横飞。新一波敌人的前锋已经溃败。士兵们尖叫着,平生第一次经历恐惧,在试图逃跑的过程中互相践踏。

  

  死亡寿衣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在死者的尸骸上,涌来了更多的士兵,他们对自己的任务已然绝望,恐惧非常。莫塔利安从枪套中抽出明灯。他迅速射击,能源弹夹为爆弹枪提供了能量,就好像他向前方发射了一堆炮弹。

  

  “这个星球的火炮已经再次开火,把我们的舰队困在了海湾。他说,我们夺取普罗塔科斯的一天一夜已经开始了。如果我们让时机从手中溜走,数百万人就会来找我。”

  

  从最后一名死亡守卫从第四骑士身边走下坡道开始,战斗只持续了几分钟。成千上万的敌人已经死在了突击舰所制造的空洞中。一个好的开始,但只是一个开始。

  

  莫塔利安的队伍走到洞穴的另一端时,沉默了一下,那里有许多通向巢都深处的通道。骑士团的攻击暂时停止了。敌人在大厅里做着准备。现在战场更小了,斗争会更加艰难。而巢都迷宫的规模将成为守军的优势。军团是时候散开了。

  

  “去吧。”莫塔利安对这一万一千人说。“凡拿武器攻击你的,都不可存活。

  

  死亡守卫进入大厅,每到一个节点,方阵就分裂得越来越大。很快,大部分军团都以小队形式行动,这种紧凑的杀戮小队在前行中烧灼着巢都,只留下尸体,他们总是向上往中心移动,总是向骑士团控制的中心前进。

  

  特苏器在走廊里走了没多久,扩音器就开始大声嘶吼。“杀死入侵者。”一个声音劝诫着他。“整个加拉斯帕都必须战斗。”这个命令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只有在每重复两遍的时候,才会被一声刺耳的喇叭打断。

  

  骑士团要求总动员。

  

  臣民们服从了。

  

  特苏斯在走廊的一个尖角转了弯,大厅就打开了,通向一个巨大工厂门前的几百米宽的空间。左右两边是几十层的开放式素食。梯子从狭隘的卧室降到了主楼一层。在空地的另一头,有几级三十米宽的台阶通向了工厂的入口,它像一个巨大的胃一样张开着。

  

  成千上万的士兵挤满了这个巨大的大厅。跟他们混在一起的神智还有更多平民。他们手里拿着临时武器,仅仅是棍棒和工具。他们口吐白沫,怒目圆瞪,因为化学反应而发狂。

  

  “加拉斯帕的公民们,我们是你们的解放者。”特苏斯用他头盔上的传声器,在骑士团无休止的循环指令和群众聚集的吼声中,广播着自己的声音。“你不用害怕我们。我们只为你们的主子而来。”

  

  平民们听不见,他们被化学药品冲昏了脑袋,在执法者的驱使下,跟士兵们一起向前冲去。一群蛮夫冲进了小队。袭击者没有受到惩罚。他们开枪抓挠,尖叫着疯狂进攻。

  

  特苏斯和他的兄弟们坚决地顶住浪潮。他们把自己固定住,身体前倾,用力量和质量抵住身体。他们像是楔子一样挤进了空间。侧翼的军团士兵用燃烧弹轰击敌军。他们将点燃的钜弹来回倾泻,形成了一道火墙。曾经是人类的火把尖叫着往回跑,散播着死亡。海浪摇晃了一下,灼烧的痕迹给特苏斯和其他人足够的空间,让他们拿起爆弹枪。他们同时扫射,致命的爆弹精准地撕裂血肉,掀起风暴,落下一片血雨。

  

  “他们一定是在增加战争化学药剂,”加罗说。这个小队在短短几口气内就杀死了数百名士兵和平民。“他们头脑太混乱了,以至于无法感觉恐惧。”

  

  “太过混乱,以至于无法战斗。”特苏斯说。“连士兵也不例外,他们像是动物一样打架。”

  

  随着队伍深入大厅,越来越多的平民被挥舞着鞭子的执法者赶了下来。进攻的海洋是无穷无尽的。特苏斯再次发出警告。人们要么是没听不见他的话,要么就是听不进去。他们迷失在猛烈的化学药剂带来的狂乱迷雾中。他们不明白自己还有别的选择。

  

  特苏斯同情他们,但攻击者就是敌人,不管他们是谁,也不管他们战斗的理由是什么。他们的攻击徒劳无功没有改变什么。他们拿起武器反抗死亡守卫,所以他们去死。

  

  “这是不合理的。”伽罗沮丧地说道。他的盔甲上沾满了鲜血。

  

  “这是化学反应,绝望和条件反射。当骑士团不复存在的时候,它就会停止。”

  

  队伍分散得更广了。骑士团的任何力量都无法穿透军团士兵的盔甲,但挣扎的尸海是一个阻碍,快速且全面地占领普罗塔科斯会遇到阻碍显然是已经注定的,而莫塔利安的命令很明确。一切抵抗都将被消灭。

  

  有个人拿着扳手扑向特苏斯。他开枪打死了他。在他的躯干爆裂之前,他的脸上闪过了几分之一秒的震惊疼痛。骨片撕裂了他旁边女人的喉咙和眼睛。

  

  这个小队前进得很慢,尸体的洪流从未停止过。军团到达了工厂的台阶,工厂的胃里又吐出了成千上万的工人,朝着死亡守卫扑去,发出绝望的呼喊。特苏斯为对生命的浪费和工人的困境感到悲哀。这就是骑士团对其公民所做的事情。他不断提醒自己,这就是莫塔利安的裁决的缘由。这样的结局是值得的,而且这是必须的。

  

  特苏斯将怜悯置之一旁。这不会结束战争,也不能毁灭骑士团。他做了必要的事情,再次开枪,用一记抽射杀死了五个人。

  

  血沿着地板流淌。小队爬上台阶,涉水开始新的猛攻,将小溪变成了瀑布。平民和士兵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进攻,他们全都斯了。军团士兵身后留下了一大片残破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凡人在这里会很危险,器官很滑,而骨头很锋利。

  

  工厂内部是一个庞大的开阔空间。里面有两个巨大的球形储油库。工人们从周围的脚手架上爬下来,他们像是惊慌失措的老鼠一样急匆匆地加入了攻击。

  

  特苏斯指了指油库。“把那些破坏掉,”他命令道。他和伽罗同时开火,瞄准人潮上方。质量反应弹穿透了球体的金属外壳,而后他们的爆炸引起了更大的爆炸。

  

  油库在火龙中消失了。死亡守卫屹立不倒,紧紧抵住了冲击波和狂风中岩石乱飞的地狱。一股火焰风暴直冲到大厅一样高,穿过工厂,冲到外面,毁灭了开放式素食的墙壁。恶龙咆哮不已,粉碎了它面前的一切。整个大厅都沉入了低谷。宿舍倒塌,压碎了仍在里面人。成千上万吨岩石混凝土坠落在大厅里。工厂的天花板裂开,大量的碎石如雨点般落下。墙壁被裂隙破开,它们互相倾泻,但没有倒塌。

  

  轰鸣在烟雾,灰尘和寂静中结束。特苏斯透过现在已经倾泻的工厂入口,回头看了看。那边的大厅成了一堆瓦砾。攻击这只小队的那只疯狂的大军已然荡然无存。在工厂外面,没有被粉碎的尸体的迹象。他们躺在残骸下。屋内,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肉味。成千上万具焦枯残尸歪歪扭扭地躺着。

  

  骑士团的声音沉默了。

  

  队员们又开始前进了。四肢在特苏斯的靴子下嘎吱作响,像是树枝一样脆弱。灰烬在他周围漂浮。聚集在他的护目镜上。

  

  经过油库所在的环形山,有着较小的封闭门道。特苏斯选了中间的那个。一枚热熔炸弹炸毁了防爆门。队员们鱼贯而入。进入了一个狭窄的大厅和封闭的宿舍区域。骑士团的声音在这里继续着,仿佛大厅的毁灭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更多的士兵冲进大厅,很快就死去了。特苏斯射杀了最后一个,然后在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他把它推到一边,迎接他的是尖叫和乞求。他站在另一个宿舍的门口,这个宿舍只有一个大厅。在他前面的是数百名平民,紧紧地挤在一起。当他进来时,他们浑身颤抖,许多人跪倒在地,伸出肮脏的手,乞求他们一生中从未得到过的宽恕。

  

  “杀死入侵者。”房间里的扩音器尖叫着。

  

  “你不用怕我们。”特苏斯用通讯器说。

  

  “整个加拉斯帕都必须战斗。”

  

  人们来回看着特苏斯和他们主人说话的合资。他们在对两种死亡的恐惧之间摇摆不定。他们紧紧抓住对方。特苏斯认为他从未见过如此悲惨的民族。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外衣,又脏又破。他们散发着痛苦和恐惧的气味。他们的眼里没有一丝希望。

  

  “不要战斗。”特苏斯说。“如果你不战斗,就不会受伤。”

  

  当他看到他们的反应时,他意识到这一定是他们第一次得到承诺而不是威胁。这时,房间里的每个人都跪了下来。他们喊着什么,他听不见,因为他们的声音太弱了,被扩音器所淹没。他很容易明白,人们在向他哭诉,表示感谢。

  

  “特苏斯连长。”一个声音在他的耳垂里说。

  

  “说吧,阿库斯。”军团士兵和另外三个战友一起在前面侦察。

  

  “我们找到了一个道通。过了下一个路口就到了,敌人成千上万地出现。”

  

  “准备弹药。”他说,然后又对宿舍里的人说了一遍,把通讯器的音量调高,使他的声音变成了可怕的爆炸声。比爆弹更加可怕的东西即将在他们附近释放。“既然你们珍爱自己的生命,就把这扇门关好。你会听到尖叫声。在尖叫声停止之前不要打开这扇门。”

  

  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他怀疑有没有人会再主动打开密室。

  

  他往后退了一步,砰的一声关上门,把人们封闭起来,使他们远离即将到来的恐怖。

  

  “当你找到节点。”莫塔利安说过,“而敌人已经集结的时候,你就要使用湮灭武器。”

  

  特苏斯并不愿意看到这种战役的极端情况。但是莫塔利安的命令是不容违抗的,而进出通道就是一个可以动用极端手段的节点。

  

  特苏斯宣布了命令。

  

  “发射磷化弹药。”他说。现在,我也是死神的恐怖

  

  花的时间太长了。巴拉辛希望有机会对守军进行大规模打击,但他没有。经过一天的战斗,他们穿过巢都几乎变成一件苦差事。几乎。因为摧毁骑士团的军队是一种满足,莫塔利安命令他们都必须死,而巴拉辛正在确保他们都死。

  

  “杀死入侵者。整个加拉斯帕都必须战斗。”

  

  在扩音器的推动下,攻击者一波又一波地涌来。巴拉辛的队伍必须不断移动以应对接连不断的猛攻。他们从没有停顿过。这一点和战士们的决心让他相信他的队伍正走在正确的路上。

  

  他们不希望我们到什么地方。这就是为什么他的小队是沿着源源不断的敌人的浪潮前进的原因。巨浪涌来,而后被摧毁。一次又一次。在骑士团对大众的命令开始广播后的一段时间内,战斗变成了对暴民的直接歼灭。他们遇到的一些战士不穿盔甲或制服,用棍棒,扳手或手边的任何简易武器作战。经过几次屠杀后,这些战士变得越来越少。

  

  提丰走在巴拉辛身边,指着其中一具守卫的尸体。那人抓着工人用的大锤。“你认为那些人是平民吗?”

  

  “如果他们是,他们就不该为压迫者而战。我们没有时间来区分战斗人员。如果他们敢对我们动手,那他们就死定了。”

  

  他们拐了一个弯,进入一条宽阔得多的走廊。两个低矮的炮塔守卫着他们身后那扇沉重的大门。巴拉辛向后一闪,就在这时,一群粗壮的歹徒开枪了。炮弹击中了他右边的墙,咬掉了大块的砖石。

  

  “这是个优点。”巴拉辛说。这扇门引起了他的兴趣。“我在想,这有一种棱堡。”一个棱堡意味着一些值得捍卫的东西。也许这就是莫塔利安让他找的入口。他咧嘴一笑。

  

  “所以,他们能做的不仅仅是向我们扔尸体。”提丰说。

  

  “这对他们有好处,”巴拉辛说。“有点变化了。”他提高了声音。“阿瓦内克兄弟,这里需要你。”

  

  无畏机甲从小队身后开来,沉重的脚步敲在水泥地面上,跟死亡守卫大多数无畏一样,他也是泰拉裔。巴巴鲁斯的新兵几乎没有机会遭受那种能使他们能成为这种转变的候选者的严重伤势。阿瓦内克对莫塔利安的到来和他给第十四军团带来的变化满怀热忱。他对黄昏掠袭者毫无眷念。在巴拉辛看来,阿瓦内克似乎真的是巴巴鲁斯之子,只是由于命运的安排,碰巧生在了泰拉上。巴拉辛认为,阿瓦内克代表着死亡守卫的未来。他明白我们必须拥抱新的目标。

  

  阿瓦内克踉跄地转过拐角。他用导弹发射器和等离子跑的轰炸来回击猛烈的炮火。爆炸声震动了走廊。“麻烦没了。”阿瓦内克说,他那金属般的声音平淡而粗糙,像是一个沉重的记号。

  

  巴拉辛又拐了一个弯。炮塔碎成了渣滓,一公尺厚的金属门也像破布一样被扯开了。执法部队从里面冒出来,一阵枪林弹雨。巴拉辛向他们冲去,他的小队在他身后,就像是紧握着的统一铁拳。他们的炮火打退了守军。巴拉辛的手部火焰喷射器扫过敌人,把他们变成了抽搐的,痛苦的傀儡,死亡守卫冲进了要塞。

  

  现在这个棱堡成了一个陷阱。它的建造并不是为了击退已经在里面的人。任何叛乱,其本身都是不可想象的,都无法通过炮塔,这超出了骑士团的预料,他们同样无法想象遇到装备同样精良的敌人。

  

  这座坚固的堡垒从军团进入门槛的那一刻起就属于死亡守卫。

  

  屠杀迅速而全面。棱堡的大厅很狭隘。身穿终结者盔甲的巴拉辛几乎填满了整个孔家,而阿瓦内克则被限制在通往要塞后方的主要通道内。巴拉辛大步穿过大厅,火焰喷射器仿若咆哮的死神呼啸而过。巴拉辛迫使守军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然后再将填满付之一炬。

  

  其余队员清理着其他的大厅,他们的动力镰刀击打着墙壁,墙上满是鲜血,碎骨和碎肉。没过几分钟,堡垒就散发着死亡的恶臭,空气中弥漫着蒸发的血腥味。这个小队在中央通道重新集合。

  

  占领和防御是一样的。没有必要留下任何军团士兵来守卫占领的据点。在这只小分队试图夺取堡垒的路上,就已经没有一个防御者活着了。

  

  在棱堡的另一边,还有一扇沉重的门。

  

  “让我们看看他们是为了捍卫什么。”巴拉辛说,他把动力镰刀的刀刃从中间往下拉,劈开了金属。他又向门冲去,像是撕碎布一样把他砸了。再往前就是巴拉辛离开第四骑士后见过的最大的空间。

  

  “啊,”巴拉辛说,眼睛盯着通道室和里面聚集的军队。“完美。”

  

  通道室是巢都防御的神经中枢。他们在据点集结,集结了数万名士兵,甚至更多,准备一同发动一场大规模进攻。每一个通道室都输几十条主要走廊的连接点。巨大的空间为防御者提供了快速到达巢都各个区域的手段。尽管巢都已经遭受了灾难性的破坏,但敌人对入侵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让莫塔利安怀疑骑士团在这些地方存在着移动网络。一些小队证实了他们的存在。他和他的死亡寿衣们所看到的,跟死亡守卫其他部队所看到的完全不同。

  

  他和他的十个死亡寿衣终结者刚刚撞穿了另一个戒备森严的舱壁。越过它,巢都的世界敞开了。莫塔利安在隧道里停了下来。通道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房间,而是一个空旷的空间,四周都是堡垒的围墙。一百辆坦克排成一排,火炮对准莫塔利安。宽阔的大道通向广场,将重型装甲部队送到指定位置,但坦克并没有离开,更多的装甲正在抵达。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有人在等我们。”莫塔利安对着死亡寿衣说。片刻之后,一连串的爆炸在他身后响起,隧道崩塌,挡住了回去的路。

  

  “没人能在死亡前撤退。”莫塔利安说,“敌人以为我会那样做,那就大错特错了。”然后他跳出隧道,跳动空旷处,同时,第一排坦克隆隆前进,他们的火炮经过特殊改装成火焰喷射器,他们一起开火,燃烧的钜素浸透了墙壁。

  

  “前进!”莫塔利安向他的军团士兵喊道。“绝无逃避,唯有仇罚!”

  

  火焰洗礼着他。他穿过地狱。爆炸的冲击试图将他推回。他的盔甲温度飙升,疼痛深红如血。他毫不迟疑,毫不留情地向前冲去,过了一会儿,他从火焰中走出,又能看见了。他猛然挑起,落在他前面的坦克炮塔上。他挥舞着寂静,战镰锋刃刺穿炮塔,他又挥舞了两下,将坦克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它就像是皮肉一样脆弱。载员们惊恐地抬头看着他,他的下一击杀死了他们所有人,他们的身体四分五裂,血液溅满内部,当他跳上另一辆坦克的时候,莫塔利安看到了他的死亡寿衣的攻势。在他的两侧,终结者们都在跟着他的脚步,他们正从前面的重装阵列中打出一个缺口。不过,已经剩下八名死亡寿衣加入了战斗。有两名已经葬身火海。

  

  莫塔利安用同样的方法杀死了第二辆坦克。他还没来得及再跳起来,突然响起了引擎的尖叫声,一辆坦克从正前方冲了过来,扬起了推土铲,他撞上了火罐,把它掀翻了。莫塔利安扑向左边,但他的速度不够快。坦克的撞击压缩了钜储层,使其破裂燃烧。撞击和爆炸的合力使得燃烧的坦克被掀翻,砸在了莫塔利安身上。成吨的金属把他砸在通道室的入口地板上,将混凝土打得坑坑洼洼的。火焰围绕着他,想要吞噬他。他用力举起坦克的残骸,从残骸下方向前冲去,结果被另一辆攻城坦克击中。当这辆坦克轰鸣着冲向另一辆坦克的时候,它把他高高举起。那一辆用的是巨大的攻城撞角而不是火炮,它与攻城坦克相撞,将莫塔利安压制在坦克之间。

  

  一切变做漆黑和猩红的混合。他芜湖呼吸。在远处的某个地方,引起在咆哮,踏板尖啸着撕咬着混凝土。压力越来越大。他被困住了,难以反抗,

  

  撞角将左臂压在身体两侧。他的手勉强能把明灯从枪套中抽出来。他向后射击,能量冲击波击穿了攻城坦克,射入坦克内部。又一次爆炸,刀片不再向前推进。又一次开火,坦克解体了。冲撞的坦克向前冲去,将莫塔利安推了下去。他落在一边,向飞驰而过的巨大坦克投掷了一枚高能手雷。武器爆炸,坦克随之粉碎,局部骤然加强的重力场用自身的质量将它粉碎。在痛骂全部被压成浆水前,里面载员的尖叫声足以让莫塔利安听到。几秒种后,坦克就变成了一堆压实的金属。

  

  他跳到另一辆喷火坦克上,那辆坦克还没得及将大炮对准他,他花了一秒钟时间扫视了燃烧的通道室。骑士团的重型装甲队伍正在瓦解,坦克在试图杀死或者逃离死亡守卫的过程中相互碰撞。但是他们并没有被击败。他们的人数仍然不可阻挡,又有两名死亡寿衣消失在他们的履带和枪炮下。

  

  莫塔利安从腰带上取出最重的炸药。“漩涡。”他大声说,这是对队员们的警告。“房间中央。”他把球抛出一个很高的弧线。

  

  它落在他所说的地方,就在坦克上方爆炸了。它在物质上撕开了一道裂隙。一个无中生有的无穷黑点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变成了一张黑色的血口大盆,被饱受折磨的现实漩涡所包围。螺旋状的力量把坦克撕成碎片。至高天的饥饿吞噬了机器和凡人,漩涡在它进食的过程中越来越大,主宰了整个房间的中心。

  

  混乱卷席了骑士团的部队,司机们惊慌失措,在他们奋力逃跑的过程中,坦克撞在一起。漩涡越来越大,吞噬了更多的坦克。莫塔利安感觉到整个巨大的空间都开始向肆虐的亚空间风暴倾泻。然后漩涡开始移动,缓慢地爬过广场。它会突然左右抽搐,就像是跳到猎物身上一样,然后继续它缓慢的旅程。现实在死亡和落入漩涡时嚎叫不已,但死亡的呼喊并没有大到让莫塔利安听不见他敌人的尖叫声。

  

  士兵们从纠缠在一起,被困住和熄火的坦克上跳下,试图逃跑。莫塔利安在残骸上对他们讲话,他盔甲上的通讯器发出冰冷的声音,穿过广场。“你们是骑士团的奴隶。”他宣布道。“你们是奴隶,却使更大的奴役永久化。你为它的延续而战。因此,你会被审判。为此,你被判有罪。为此,这就是对你的判决。”

  

  他举起寂静,冲到最近的一艘坦克上,砍开了它的铁壳。“杀光他们。”他对着死亡寿衣说。

  

  使用像漩涡手榴弹这样的亚空间武器是很危险的。无法预测这种武器的作用。漩涡的运动,持续时间和强度都取决于至高天的心血来潮。其实他读呢士兵们惊慌失措,这注定了他们的命运。莫塔利安和死亡寿衣与大漩涡保持着距离,完成了判决,敌人不再有任何有组织的反击。当莫塔利安向他们袭来的时候,个别坦克试图进行反击。他们毫无机会。

  

  当最后一辆坦克变成冒烟的残骸时,漩涡仍然存在,但它正在减弱。它很快就会消失,不会对巢都造成进一步的威胁。在广场的尽头,有几条大道通向普罗塔科斯的上层。在最高的出口,莫塔利安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大屠杀。死亡真的已经潜入了通道室,并收获了它所有的果实。

  

  好。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刮擦匠问。这不是第一次。但在走廊里跟着巨人后面跑了一天后,他显然觉得自己有权再问一次。

  

  虽然前面有战斗的声音,在比较狭窄的空间里,枪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但巨人所过之处却几乎有一种触感上的寂静。他们在身后留下了死亡之径。尸体被炸出碎片,在沉重的靴子下被践踏。血液涂满了地板,烈火的痕迹则熏黑了墙壁。

  

  “你不必来了。”挖掘者对刮擦匠说。她在一段时间前失去了与死神的联系。尽管他的身影几乎立刻就在她的视线中消失了,但他那可怕而冰冷的声音不时地在巢都中回响,告诉她该走哪条路。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也消失了。她追不上,但她一直在努力。

  

  “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刮擦匠重复道。

  

  “我得看看。”

  

  “可我们跟踪的是死神啊。”

  

  很好。刮擦匠也知道这一点。这让它更加真实了。

  

  “我们应该逃避死神。”刮擦匠说,但他还是跟上来,没有转身离开。

  

  “死神正在杀死骑士团。”挖掘者说。“你不想看到这一切发生吗?我想。”

  

  “我害怕。”

  

  “我也是。但我们还能做什么呢?”她是这个意思。他们所能做的就是跟着。“如果不在这儿,你还能去哪儿呢?”

  

  刮擦匠没有回答。

  

  挖掘者还可以补充道。她认为他们不会再找到死神本人了。刮擦匠大概也知道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他仍然跟她一起跑,他想到他们不会再跟他们恐怖的对象面对面,心理多少有些安慰。不过,他们仍然可以沿着巨人们前进的道路前行。这并不难。他们还能亲眼目睹死神的仆人对骑士团做了什么。

  

  他们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然后向右拐,循着屠杀的气味跑了一趟。他们跑过焦黑的墙壁,焦枯的肉体,烧焦的骨头。那么多尸体上有着恐怖的伤口,或者根本连头都没剩下。挖掘者见过伐木枪杀人的样子。刮擦匠也是。每个劳动单位,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看见过它对其他没有服从命令的单位造成的后果。但这些伤口太大了,不可能是由伐木枪造成的。死亡的武器是可怕的。

  

  挖掘者滑倒在血泊中。她浑身是血地站了起来,前面是尖叫,是恐惧和绝望的尖叫声。她咧嘴一笑。“你听见了吗?”她问刮擦匠。

  

  他点了点头。

  

  “骑士团在尖叫。”她说。

  

  她跑得更快了。她没有想过要保持安全距离。她担心她和刮擦匠会陷得太深,他们所能看见的只有战争的残骸。至少还没有完全结束。战斗的声音呼喊着她前进,而总是有更多的尸体为她指路。他们经过的区域是宿舍的一个区域,低矮的大厅像是迷宫一样,在工厂和工厂之间的拥挤的睡觉仓库和牢房中穿行。墙壁潮湿,岩石漆黑,裂隙和渗水。每一个大厅都如出一辙,是一张拥挤的无边无际的痛苦之网。死亡正在杀死苦难的主人。

  

  “那是什么?”刮擦匠说。

  

  “我不知道。”

  

  他们结结巴巴地停了下来。

  

  战争中出现了一种新的声音。爆炸声震耳欲聋,接着是挖掘者从未听过的最可怕的尖叫声。这时传来了咯咯的,嘶嘶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什么活物。

  

  “你还像看这个吗?”刮擦匠问。

  

  挖掘者犹豫了。“是。”她下定决心。她必须看到骑士团受苦。她必须看到她从未梦想过的梦想。

  

  所以,她继续走,刮擦匠也跟着走。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她沿着嘶嘶声向右转,一种可怕的惊奇在她的心里滋长。前面仍然没有巨人。这还不是正确的道路,但声音更大了。她跑得更快了,飞快地跑过所有关着的宿舍门。不时有可怕的眼睛出现在视线的缝隙中。挖掘者向他们做了个手势。“跟着我们!”她喊道。

  

  没人跟着他们。

  

  “杀死入侵者。所有的加拉斯帕人都必须战斗。”她在隧道里的时候,这声音一直在响。即使到现在,反抗的新鲜感还没有消失,如果没有人加入她和刮擦匠的队伍,那也没人遵从骑士团。有些人一开始肯定听骑士团的话。她在大厅里看到的死者并不都是士兵。但那是她在走廊里追逐的早期。看到巨人和他们的力量给了她的同伴们无视命令的勇气。

  

  “大家都不听话。”她边跑边对刮擦匠说。“大家!”

  

  他气喘吁吁,没有回答。但他点了点头。他也很兴奋。又一件不可能发生是事情变成了现实。

  

  嘶嘶声更大了。前面的什么地方闪着绿色和白色的光。挖掘者以前从未见过这种光。她放慢了速度。尖叫声还在,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多,但越来越近了。

  

  挖掘者停止了移动。她和刮擦匠正沿着一条走廊走了一半,这条走廊一直向前延伸了几百米,最后一个在丁字路口结束。两边都有几十扇门,通往像监狱一样的宿舍,紧闭着。现在灯光明亮。那汩汩的嘶嘶声来自一头巨兽。尖叫声离得太近了。

  

  “你说我们应该——”刮擦匠开口了。

  

  士兵们从右边拐角处猛冲过来。呱噪地叫连起来,挖掘者屏住呼吸,等着一枪把她打死。但是这些士兵没有武器。他们不是来攻击的。他们在逃跑。他们不停滴回头看着越来越亮的光。

  

  尖叫声几乎和嘶嘶声一样响了。

  

  “走!”挖掘者喊道。她和刮擦匠又朝来时的路跑去,她也得回头看看,她已经知道她永远跑得不够快。

  

  怪物涌进了走廊。绿色的液体火焰在士兵身上流动,吞噬并熔化了他们。。他们的尖叫刺痛了挖掘者的心,她也尖叫起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以一种更可怕的终末哀嚎声加入士兵们了。

  

  液体火焰的速度太快了。它无可逃脱。

  

  现在它离我们不到一百米远了。她转向最近的一扇门,用力敲门。“让我们进去!”她叫道。“让我们进去!”刮擦匠也像是她一样,猛敲着隔壁的门。缝隙打开,然后又关上。他们向下一扇门走去,然后又朝下一扇,他们的尖叫声越来越绝望,死亡之河也越来越近。它吞噬了最后的士兵。挖掘者在嘶嘶声中几乎听不到她的哭声。

  

  他们快要死了。死亡降临到每个人身上。

  

  挖掘者抽泣着,她真是个傻瓜,竟然以为自己能够看见死神,而不为凝视禁忌付出代价。

  

  她的指关节因重击而流血。痛苦的光芒几乎照在她的身上。当她呼吸时,一股像刀子一样刺痛的恶臭灌满了她的鼻子和肺部。

  

  她热泪盈眶。

  

  门滑开了。刮擦匠扑了过去,但死的到来让她在那致命的一秒钟里被迷住了。绿色的火焰向她扑来,当她移动的时候,它前进的最小的液滴爱抚着她的右侧。

  

  这种痛苦是无与伦比是,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烧伤了她的胳膊和腿,她的手指融化了,她的肉像是蜡烛一样滴落。她尖叫起来,而这尖叫所包含的不仅仅是痛苦,因为痛苦是一种太弱的概念,无法包含她所经历的一切。

  

  她被启示所吸引,被信仰的诞生所吸引。

  

  她踉踉跄跄地走进房间,摔倒在地,尽管在吞噬的火焰中挣扎,但她仍然能看见东西。刮擦匠帮助其他劳动单位再次关上了门。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嘶嘶声。绿色的火焰顺着走廊往下流。

  

  宿舍里非常拥挤,除了挖掘者,所有人都站着。人群异口同声地向后退,远离门口。人们呻吟着,在拥挤中窒息。刮擦匠把挖掘者从门口拖了出来,嘶嘶声现在比她的尖叫声更响了。

  

  门上的黑色金属发出病态的绿光。宿舍里的温度急剧上升。门开始闷烧起来。然后,金属开始燃烧,腐烂色泽的火焰舔舐门框边缘,慢慢地向更宽的地方扩散。,挖掘者猛打了一下,在她看来,大厅里的凶手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嘶嘶声越来越大。然后它就消失了。

  

  就在这时,挖掘者最痛苦的疼痛消退了。她不再被烧伤,受损肢体的神经也消失了。她的右臂肘部以下不见了。她的腿焦黑渗水。就像他一样,那扇门被吃掉了,剩下的部分也从门框里向后掉下来,发出了哐当一声,一声接着一声。它在大厅地板上越来越小的火坑里闷燃着。在走廊的另一边,另一件宿舍的门也塌了。但是嘶嘶声停止了。

  

  挖掘者的尖叫变成了呻吟,她还能呼吸。几乎是正常的呼吸。

  

  又过了几分钟,那可怕的气味也消失了。

  

  怪物已经过去了。它的污点仍然存在。

  

  挖掘者蜷缩成一团,左臂紧紧地把膝盖压在胸前。她前后摇晃着,大叫着。

  

  但她的哭声并不都是悲伤的。超自然的感觉一直伴随着她。她的感觉只是骑士团正在经受的事情的一小部分。她想起了那些逃命的士兵,他们跑得越快,恐惧似乎就越向他们扑来。他们被吞噬了,她没有。

  

  在她痛苦的谵妄中,她认为火焰烧掉了骑士团对她的束缚。

  

  巢都震动着。它在征服的雷声中轰鸣。远处又传来了尖叫声。挖掘者的哭声变成了笑声。

  

  


原体列传:莫塔利安《苍白之王》(第七章)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