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

为忘之城背景

rainbow个人向，含有monochrome x rainbow，被世界否认的凤凰

        rainbow停在一棵大树上梳理他翅膀上的羽毛。阳光洒在他身上熠熠生辉，一片片飞羽泛出七彩的光泽。

        为忘之城刚刚连着下了好久的大雨，厚厚的雨云把天空完全遮蔽住，难以分辨出白昼与黑夜。又或许无需分辨，降雨的人本就希望模糊昼夜的界限，就像时间在这里从未轮转过，而天气也难以从云彩、风和光线中提前预测，像是个淘气的孩子。

        平心而论rainbow当然更喜欢晴天，虽然雨水不会打湿他的翅膀，而他也非自恋到热衷于去看阳光在自己飞羽上折射的虹彩：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晴朗的天气。这让他想起很久以前，他在某片松软的土地上空飞过，长长飘逸的尾羽拉出一道彩虹；而地面上那些劳作的人们抬起头来，指着他发出惊叹。

        那时他曾受人们爱戴。他无心为神，只喜欢享受热闹的氛围。他为勤劳的人民画出彩虹，驱散连日的阴雨，有时候也变做人形，悄悄地混进欢庆的人群。他喜欢被温暖的、相互扶持的絮语包裹，即使那些话语不是对着他说。

        是什么时候开始呢，很少有人再相信他是真的存在于世上的生命了。

        rainbow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是突然而然的，人们开始认为他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生灵。他们说他承载着人类的种种美德，却不抬头看看天空中那只七彩的巨鸟。不久甚至有人想要捕捉他，于是他将自己的身躯隐没在云雾，或者在人群中，依旧观察着他们的社会。他的名字在人们的生命一代代传递的过程中被赋予了更多的含义，相信他存在的人却越来越少，逐渐化作传说。

        他只能焦急地看着，看着在地面上劳作的人越来越少，看着可供劳动的土地越来越少，看着灰色的坚硬的巨兽一般的建筑群吞噬了温暖的黄色，看着人们变为蝼蚁，变为铁钉，被他们创造的机器同化。

        他很难过。他太难过了，他注视着成长的人最终渐渐抛弃了他。

        他开始流浪，变作人形在这片大地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离开人们造出来吞噬自己的墓碑，像一个孤魂野鬼。他并非信仰的造物，即使不再有人相信他的存在也不会让他消失，却反而徒增他的悲哀。

        倒不如随风而去。

        尽管如此，他并不是孤身。monochrome，生翼的游龙，从最开始就陪伴在他的身边。她似乎生来就不喜喧嚣，即使真要在人们眼前显露自己的身形也只会选在夜晚，于是知道她的人本就更少。她也不在意，悠然地巡视着夜晚。

        人们的异状还是她先发现的。monochrome对人们的视线更敏感些，于是她更早意识到有些东西悄然改变了。人们崇拜着的不再是她而是失了双翼的龙的画像，看到她的时候却反而惊慌地相互呼喊。monochrome不会为此难过，但她知道rainbow会，于是先告诉了他。

        rainbow不能理解。monochrome看着他失神的样子，叹了口气。“总会这样的，rainbow，总有一天人类会忘掉我们。若我们落入人间，人类将失去应有的敬畏；若我们居于云端，人类将忘掉曾经的神。”

        “可是为什么呢？”rainbow喃喃自语。

        “人类已经忘掉很多东西了。”monochrome垂眼，目光投向人间，望世间芸芸众生皆蝼蚁，“人类对他们的同胞正如对待其它生物那般无情。总有一天我们会被遗忘，那时我们将去往永恒的宁静，而人类则在世间挣扎沉浮。”

        “不会太久。”

        她展开翅膀，唱起人类无法理解的古老的歌谣。乌云在她脚下凝结，电光激荡。

        那一天也确实不久便到来了。rainbow像往常一样于云上安顿，忽然听到幽远的鸣叫，像在悲哀地歌唱，又像是呼唤着什么。他惊讶飞起，却听见树枝摩擦的轻响。尾羽带起一道虹光，他看到竹楼，看到悠远的青山。

        细微的噼啪声在他旁边响起，monochrome拍打翅膀与他并行，身周有黑白的电流闪烁。

        “我告诉过你的。”

        他又听到这声音，回过神，monochrome收起翅膀落在他身边。

        “你还在想过去吗。”她歪歪头，鳞被阳光打磨成熠熠生辉的甲。

        “在发呆。”rainbow抖抖翅膀理顺自己的羽毛，笑了笑，“也确实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想到了你。”

        “都过去了。”monochrome毫不留情地道。“这里不是人间，这里是为忘之城。”

        “是啊，这里是为忘之城。”rainbow笑道。

        阳光正好，rainbow展开翅膀飞上天空，画出一道久久不散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