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闷热,让人窒息的闷热感不断涌来,我惊慌的从梦中醒来,坐了起来。汗水湿透了全身,眼前一片漆黑,看来我还没睡多久,应该还是深夜,可窒息的闷热感还是不断涌来,我记得睡觉时开了空调,我抬头望去墙上却没有空调绿色的启动光源,四周静悄悄的,难道是停电。 我从床上下来,顺手拿起了手机,时间凌晨三点,不行了我必须去窗边打开窗户透透气了,今晚不知为何太热了,热的喘不过气。我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摸索着墙壁,今夜太黑了,连月光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我摸索这觉得自己已经围着屋子走了一圈,可是窗户哪去了,我打开手电筒的那一刻,我彻底慌了,四周是黑漆漆的墙壁,没有窗户也没有门,我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刷着手机睡着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不是我的卧室,我的大床也变成了小小的单人床,难道还是在做梦,可这透不过气的闷热感太真实了,我看遍了整个屋子,就像一个密封的地牢,唯独头顶有两个小的气窗,不过也已经被锁死了。 我拼命拍打着墙壁,大声的叫喊,可四周依然安静的吓人,没有一点回应,我想被隔绝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沙漠。汗水不断从我的额头滴落,哦,对了还好手机还在手里,还好还有百分之十五的电量,我打开微信想向我最好的朋友阿正求救,可手机没有丝毫的信号网络一直显示未连接。 我慌了,加上不断涌来的闷热让我瘫坐在了地上,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在这里,如果是绑架,我刚才那么大声的喊叫,绑架的人应该会来让我闭嘴,而且如果是绑架我的手机为什么没有被拿走。 我忽然想到,手机没有信号,依旧可以报警,窒息感已经让我的手不停地哆嗦,我还是拨通了110,手机“嘀嘀”的响着,那是低电量的提醒,真后悔没有睡觉之前把电量充满。 “喂,您好,110指挥中心,有什么可以帮您。”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了接线员的声音,我平复下了心情,心想可以得救了。我想他说明了情况,我不只为何被困在了一个像地牢一样的地方,我怎样的拍打墙壁,呼喊也没有回应,我请求快点来救我,我感觉这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快要窒息了。 警察告诉我要冷静,越是着急就越会无法呼吸,他告诉我,尽量保持手机开机,他们那边会尽快的锁定我手机的位置,展开营救。 接线员暂时挂断了电话,我也赶紧把手机调到了省电模式,只能默默祈祷,他们会很快赶来,把我从这里救出去,让我能呼吸新鲜的空气。 可能是空气越来越稀薄的原因,我好像陷入了昏迷,或者想是睡着了,因为我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有小时候爸妈陪我去动物园玩时的快乐,和亲戚孩子一起玩捉迷藏,没写完作业被老师罚站,不好看喜欢的女孩子的眼睛。接着就是长大后的压抑,乱糟糟的各种工作,成年的所有焦虑,那些骗我的人,瞧不起我的人都被梦到了。 我开始无法呼吸,被一口气憋醒了,浑身的大汗淋漓就像刚淋了场雨。我打开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我就梦完了二十多年的过去。可是一个小时了,为什么警察还没有来,我用耳朵贴紧墙壁,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看着不多的电量,赶紧再次拨通了报警电话。我询问他们到底来了没有,为什么还没来就我,接线员告诉我,他们锁定了我的位置在一个郊外的工厂,可搜遍了工厂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他告诉我让我仔细听着外面的任何动静,还有拍打墙壁发出声音,他和搜救队联系再里里外外的找我一次。 我紧贴着墙壁,拼命用最后的力气怕打墙壁,可十几分钟过去了外面依旧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渐渐没了力气,闷热和饥渴让我昏死了过去。 我大概是活不过今晚了,很快就会因为缺氧而窒息,无数的以前美好的画面开始在脑海里浮现。我还有太多的遗憾,我还没有再见父母,再见姐姐一面,也没有和最好的朋友说声再见,我最爱的女孩,不知道她以后会过的如何。 “阿志,阿志”我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猛的睁开眼,大口的喘着粗气。我再次把耳朵紧贴墙壁,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我大声喊着,拍打着墙壁,是妈妈,是妈妈在喊我。 可是,只有妈妈一声一声的哭喊着我的名字,任由我怎么喊,都没有别的回应。我赶紧用最后的三格电,拨通了报警电话。 我听到了我妈妈喊我的名字了,你们把我家人找来了。可接线员的话让我的世界再次陷入绝境,“不可能的,我们是通知了你的家人,可他们还在赶来的路上,还没有到达现场,人在紧张的时候可能会出现幻听,现在你冷静下来,仔细的听听外面究竟还有什么声音吗”。接线员不停地让我深呼吸,保持冷静。 我再次把耳朵贴紧了墙壁,妈妈的哭喊声没有了,这次是“嘀哩嘀哩”像是电子密码锁的按键声。我赶紧告诉接线员,可为时已晚,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绝望和恐惧袭来,我感到了莫名的疲惫,最坏的结局还是来了,我重重的摔了下去。 医生看着病床旁的心跳检测仪,波动的曲线慢慢的成为一条直线,摇了摇头。熬夜加上本来的生活作息不规律,突发性脑梗和休克,很抱歉,经过一夜的抢救,病人没有抢救过来。家属请节哀,稍后签个字,就把遗体领走吧。说着把表格递给了中年男人,转身离开了。狭窄的单人病床上,躺着我的身体,病床旁妈妈不断喊着我的名字哭喊着,爸爸紧握着那张通知单,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原来啊,原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地牢,所谓的报警电话不过是我的求生欲,成年后的焦虑,让我不断地抑郁,失眠熬夜,喝酒逃避现实,终归迎来了人生最糟的结局。 不知为何,我还是可以看见,看见亲人为我送行,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唢呐和铜锣吹吹打打,他们把我的尸体抬上了车,送到了火葬场,我这个人就此消失在这世界,化成一捧沙子。尸体推进了焚化炉,闷热和窒息感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是一场梦,一场一重接一重的梦。 我从床上走下来,眼前是我熟悉的卧室,我走到床边打开窗帘,月光挥洒了进来,卧室亮堂了起来,床的对面是我的书桌,书桌上摆着的香炉里插着三根未燃尽的香,香炉正上方是我黑白的遗像。 (灵感来自世界奇妙物语系列 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