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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标题的故事(2)

2023-03-16 03:26 作者:秋练什么时候带我走  | 我要投稿

在她开始看向外面的世界的时候,阿梓被楼下阿姨上报给了政府后下的要求抓去上了小学,估计是不想再给她交水电费了也有怕她不能照顾自己死在家里的因素,年龄问题让她变成了就在她家门口的小学三年级二班最小的孩子,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学校就剩下三年二班还有空座位了,一个年级只有两个班,每个班就30个学生,为了节省教材费用班级配置都是最廉价的二手桌椅,要是重一些的学生坐到椅子上可能瞬间就会坏掉。那还是这个小县城里唯一一所学校,包括着小学初中九年义务教育的寄宿制学校。在疫情下存活的孩童们被聚集在这里集中保护着,除了寒暑假哪怕是老师都不能回去,有什么病也可以在这里治好,因为这里除了是学校外,还是医院。 这几年来这是阿梓第一次穿上新衣服,黑色长发因为一直没有修剪所以长度已经到腰部,风吹过的时候还能微微飘起来,蓝色的眼眸像海,望不见底,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点在她的右眼角,勉强算是秀气的外貌套着不合身又宽松到过分的校服,留下的只有违和感。 阿梓就这样背上楼下邻居给她收拾好的书包和装满了打好补丁的旧衣服的行李箱踏入南站小学的校门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学生生涯,老师把她拉上讲台让她做自我介绍结果她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自己的名字就被老师塞到第四排中间的位置了,因为她身高在同龄人里恰好在中等靠后会被挡住视线看不见黑板靠前又欺负后排的同学只能被迫弄了个全班的大换位。没有学生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下课后也没有人过来问她原来在的学校,只有戴着眼镜片堪比酒瓶底子厚的班长过来把笔记本给她让阿梓赶紧抄免得考试什么都不会拉低班级的平均分。还好小学的内容简单,哪怕是除了认识几个字外什么都不会的阿梓也能勉勉强强跟上,她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原来除了压缩饼干外还有其他可以吃的东西,哪怕是腐烂的番茄做的番茄炒鸡蛋,加了再多调料也抑制不住腐臭味的软炸里脊和能吃出来虫子的米饭在阿梓眼中也是美味佳肴,因此有不少学生为了不被以浪费食物的理由拉出去罚站把自己的剩饭尽数倒进阿梓的碗里让她帮忙解决,一开始她觉得是其他同学对她的好意所以也就收下了,结果就是几乎每天阿梓都是在班门口罚站,除了有公开课领导来这里的时候。 真正让阿梓感到其他学生对她的恶意是某节语文课上课前,前天老师留了抄写作业恰巧赶上阿梓的本子正反面都写满了,所以她只能拿出拿出前段时间写日记的本子撕了日记然后把作业写在上面,结果就有了接下来这一幕。 “阿——梓,”老师走到讲台前拉着长声读出作业本上的名字,随后问道,“谁是阿梓?” 一时间内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了,而阿梓则是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老师,这是我的本子。” “哦,”老师看见她笑了一下然后把作业本扔到地上,“那么请阿梓同学把自己的真名李渺休在本子上带拼音抄写一百遍,明天交给我,下次别把自己幻想的身份代入现实了。”全班哄堂大笑。 阿梓走上前去把沾了灰的本子捡起来,像是过街老鼠似的低着头窜回自己的座位了。 “还不小心点把自己的尾巴夹起来?免得被猫咬了。”不知道是哪个同学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引得其他学生又开始了窃笑,老师不轻不重地咳嗽两声,他们才勉强安静下来。 可能是为了应付应试教育,小学三年级的课后作业就繁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能在晚自习结束后写完作业的不是糊弄就是学习好那一批,学校宿舍熄灯又早,阿梓两种都不是所以经常以起夜为由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借着微弱的灯光把最后剩下的作业收尾,突然加上来的罚写打乱了她的计划,毕竟确实是自己的错误,她就只能眼角噙着眼泪拿学校发的一毛钱一支的钢笔去反复抄写那三个字,那时是三月份,天气确实有回温不过更多的还是寒冷,卫生间那里的窗户为了通风是不关的,半夜温度降到零下后风从纱窗的缝隙里面钻进来灌进阿梓的袖管和裤腿里,她打了个寒颤,把手掌并拢起来往里哈气试图温暖那冻僵的肢体。 阿梓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写完那浪费笔墨的罚写,当时外面的天空黑得像墨,因为严重的空气污染所以看不见哪怕是一颗星星,她站起身被距离的晕眩感占据了主导险些昏迷过去,下半身持续承担着身体的重量已经失去知觉,她扶着墙,用几乎是爬的姿势回到了宿舍,然后坠入梦乡。 那一晚阿梓又做了梦,她梦见这所学校又来了一个学生,比她高一年级,和她一样饱受着那些排外的学生的恶意却依然像星星那样耀眼,发着光却不会刺伤到他人,和所有人都仿佛有着千万里那样的距离,无法融入,也乐在其中。 那个男生的名字阿梓记不清了,只知道似乎带一个步字,“我可以叫你小步哥哥吗?”她问那位扎着高马尾的看不清面孔的少年,他摸了把阿梓的脑袋,“只要是阿梓喜欢的读法,我都无所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男生似乎和她认识好久了,他曾经把她从一个地狱里拉出来,上一次见到他,似乎是那场秋雨之后。 乏味的生活终于在期末考试结束后按下了暂停键,当时已经到了六月末,每天的天气预报都是高温预警注意防晒,学校又是那种午休时间会把学生都赶去操场外的类型,其他学生都三三两两抱作一团玩着团队游戏,阿梓没有朋友,只能抱着那本还没背完的新华字典躲在树荫下,艰难地呼吸。还好暑假要到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让她没有半点留恋的地方回家去了,虽然那里也是空空荡荡的,毫无生气,只会有因为几个人没人打扫积下厚厚的一层灰,人进去之后只会连续打四五个喷嚏最后戴上口罩才敢回去打扫。 她提着行李箱打开单元门,看见和她来往最多的邻居抱着一个纸壳箱子走出来,没有盖上,阿梓的余光瞟到里面看见那里有一团白色的生物,似乎还活着,没有证据,只是她的第一直觉。 那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便停下了脚步捏住里面那小生命的脖子提溜起来给她看看,“哝,比熊,刚断奶,我家然然和隔壁家丹丹配的,是个串儿,这两天后腿动不了了我寻思着估计是娘胎里带的病也卖不出去,你要是不嫌麻烦就拿回去养,烦了往垃圾桶那边一丢就行,会有人扫走的。”这么说完她便把箱子往她怀里一塞,阿梓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还没问该怎么养对方就关上了房门。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都是没人要的孩子。她喃喃自语道,里面的生物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声音从纸壳箱里面探出来个脑袋,眨巴着黑色的眼珠,伸出舌头舔舔她的脸颊,湿哒哒的触感,有点痒。 她先把里面的小狗抱回自己的屋子然后再去取楼下的行李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提上来最后靠在上面喘粗气休息的时候发现隔壁屋上面不再贴着出售请联系139xxxxxxxx的纸条,可能是已经卖出去了吧,说不定很快她就要有邻居了,可惜并不能相处很久,她七月底就要回到学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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