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者》陆之章（中）
对着眼前缓缓停下的银色马车，少年招了招手。
因为今天是休息日，所以布鲁斯送餐的时间也晚了些。
“早啊，布鲁斯。”
“早安，露斯伊夫。”布鲁斯还跳下车，从车后拿出一个满满当当的篮子。“给，今天的早餐。”他笑着把篮子递了过来。
“辛苦了。” 少年礼貌地接过早餐后，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小牛皮纸包裹单手呈递到布鲁斯面前。
“布鲁斯，拿着这个。”
“给我的？什么东西？”布鲁斯颠了颠纸包，物品滚动的声音清晰而干脆。
“一些猫猫果和龙鳞果。露比和亚辛给你的，我把我的那一份也塞进去了，算是对你的感谢和支持吧。”说着，少年伸出手指朝着屋子的方向戳了戳。“他们还在睡觉呢。”
“猫猫果?龙鳞果？不会吧，这才入秋第几天？”布鲁斯盯着这袋包裹，沉吟片刻后，他突然惊喜地喊到：“这…这些是天问峰第一批成熟的水果！顶级食材！而且还是一包，这……怎么也得有1金了吧？没想到能料理这些食材，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明天的早餐，让你们尝尝布鲁斯特色猫猫派！”布鲁斯喜上眉梢，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期待至极。”少年微笑着拍拍布鲁斯的肩膀，行“拍肩礼”后，二人又闲聊几句，布鲁斯便继续他的工作了。
在看着银色马车在初晨日光的照耀下逐渐远去后，少年转身回到了露比的小别墅。拉起窗帘，推开窗户，放进温和的日光与轻柔的微风。接满喷壶，拧紧花洒，对着亚辛心爱的盆栽们浇浇水。整理刀叉，展开桌布，摆放好看起来仍有些许热度的早餐。等到把这些都做完，少年安静的坐在从餐桌下抽出的椅子上，目光下意识地向窗口看去。他看见了盆栽绿叶上闪耀在光线下的水珠，看到了窗前于日光后跳舞的尘埃。
“这…就是瞬间的永恒么。”少年在注视中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放空的状态，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他心中苦乐参半，随着自身灵魂与躯体的不断磨合与适应，一些和110100001101同样的行为习惯开始在身上出现。虽然自己也很享受，但会总感觉不自在。
“呵，我是谁？”他自嘲着向自己的内心发问。
就在思索这个曾经困扰人类的究极难题时，窗边的垂帘突然飘摆了数下。一阵清风裹挟着汐的话语一直从屋外吹拂到少年耳边。
“旅行者，昨晚一切正常，只有巡逻的骑士和几只夜行性动物，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汐解除了明晴的“模糊化”，一个反射着白色金属光泽的小球赫然出现在少年眼前。“哈~”她打了个哈欠，小球也随着在空中划了一个弧。
“这样做是否太耗费精力了呢？” 看到汐疲劳的样子，少年的内心突然有了些许动摇。“汐，你说，会不会是我有些太敏感了？”他试探性的对汐问。
“哈~~从目前的结论来分析，教会直接动手的可能性的确非常小。但是，我们昨天不都已经达成共识了嘛，尊重每一种可……”说到一半，汐忽然停住了。短暂的几秒钟后，她忽然一扫之前的困意，郑重地说：“谢谢你，旅行者。”
“啊…不客气？可是，为什么？”面对汐突如其来地道谢，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哈~总而言之，我认为守夜仍然是有必要的。哈~那我先去维护啦…”汐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把明晴落在了餐桌上，脱离了手动模式。
“奇怪，她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说话的？”看着餐桌上的明晴，少年略显无语。绿叶上的水珠不知道在何时消失了，就在他寻找新的事物时，二楼楼梯上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
“早上好啊，露比小姐。”少年向露比点头以示友好。
“早…早上好，休息日也起的这么早啊。”露比一脸倦怠的抓着楼梯扶手，语气低沉而微小，看来是刚起床。“啊………唔”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露出了口中洁白而锋利的犬牙。
“露比小姐，早饭再不吃就要凉了，亚辛先生还没起吗？”
“吃早饭……早饭，唉……”露比揉着哈欠过后泪汪汪的眼睛，慢慢悠悠走下了楼梯。看到她不同于往日的慵懒模样，少年无声笑了笑，拉开了自己身旁的椅子。
“亚辛这两天不知道又在计划什么，每天搞那么晚。年近40岁的人了，怎么还不懂爱护自己的身体…”露比坐在椅子上挠着自己有些凌乱的银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用餐吧，这小子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看着眼前这位银发少女进食时那冷漠的表情和机械一般的动作，少年心中的疑惑被再一次加深。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发现，露比对于食物的反应非常怪异。首先，她没有任何忌口。无论食物是何种类，美味与否，露比都会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地一小口，一小口的解决掉。其次，她对进食没有兴趣。少年从未亲眼见过露比吃过除早饭外的任何东西，家中零食也都是给亚辛准备的。仿佛，进食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件每日任务，虽然内心有些抵触，但还是会去做。
一想到这里，诡异的猜测开始在少年的脑海中出现。伴随着这些想法，早餐时间很快便结束了。
“露比小姐，那我走啦。”少年在玄关处朝露比摆摆手。
“嗯，注意安全。”
与露比告别后，少年离开宅邸沿着街道向西走去，今天，他要去神殿里寻找新的线索。
大概是休息日的缘故，城市里突然出现了许多学生装扮的年轻人。其中，男生们扛着各种支架散件，女生们则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与他的行迹相反，这些学生们三五成群，正有说有笑地结伴向城门走去。
“秋游？不对，那样有些无组织无纪律了……但人数又这么多…不像是一般的游玩。”少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这些不断从身边经过的小年轻，心中揣测着他们此行的目的。
从十字路口向北走了没多久，他就发现了学生们的源头——秘奥兰艺术学院。学院的大门敞开着，还有不少人正准备出发。
“那估计是去写生什么的吧。”
路过艺术学院，距离此行的目的地又近了一些。不知从何时开始，身旁原本行迹杂乱的路人渐渐都变成了与他相同的前进方向，且不管男女老少，他们大多数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本口袋大小的书。仔细观察，那书的款式与证章像极了。
“没想到去拉威尔神殿祈祷的人有这么多啊…”少年看着前方逐渐拥挤的街道，心中感慨。
圣骑士拉威尔，最早的狮心骑士之一，据说他能独自解决3只满月形态的狼人。后在“双月之战”中为了掩护被突袭的群民撤离，神光倾泻，与上百个怪物同归于尽了。
眼前这座宏伟的神殿，正是为了纪念拉威尔而建立的，千年的时光过去，这座神殿经过不断的扩建和修整翻新，已经变成了奥萨斯居民们日常祷告的场所之一。
少年位跟随着人流，很快来到了神殿的入口附近。一个身穿白袍的女神官正在神殿的大门前检查着人们的信物。
“你好先生，圣书出示一下。”
“女士，您的圣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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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官双手发出白色的微光，她向书中注入力量，一个一个查阅着。
“原来那个酷似证章的口袋书就是圣书，看来我的想个办法偷偷溜进去了。”少年观察着四周环境，试图找到一个近入神殿的方法。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强大的力量让少年瞬间失去平衡，被拽出了人群。
“喂？！你干什么？”
“这里人多，先随我来。” 这名戴着兜帽，一身黑衣的人发出了苍老而低沉的声音。他硬是把少年拉到了一处雕像后面。
“你是谁啊？”被搞了这么一通，任谁都会有些生气了。
“ 莫要生气，莫要生气。”男人放下帽子，露出遍布皱纹的脸颊。他此刻正在身上翻找着什么。“怪了，我给放哪去了？”
看着眼前这位鬓发灰白的老人，少年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未经思考，一个被搁置已久的名字从他口中跳脱而出。
“八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