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lay兴】相逢（上）（相逢时节x扫黑风暴）
林浩至今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宁恕的。用他的话来说，自打小时候那次亲爹出差，顺便也带着他到到临水公安局大厅短暂停留了半天那次起，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位被母亲带着站在窗口前排队等候的漂亮小男孩。尽管在那家人等候间隙有幸和那位同龄小伙伴搭上了话，但没想到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足以让他记了一生。
“我现在叫宁恕。妈妈说，这是宽恕的意思。”
都说缘分这词是个玄学，曾经的一面之缘竟在二十年后结成了深深的羁绊。林浩记不清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再次相遇的，只记得自己对他表白那天是在一个落花簌簌的秋季。墨色的夜空中看不到满天星斗，反倒那颗仅此的启明星在绚丽的阵阵烟花声中被映衬的分外明亮。英俊的黑衣警官由于紧张，竟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宁恕，我喜欢你。给我个机会，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如果说利益与利益相碰是白纸黑字的契约，灵魂与灵魂相碰是心照不宣的誓约，那么灵魂与利益相碰则覆上玫瑰实则名为利用的单方约定。年轻的房地产经理假意应允，殊不知被毫不知情的对方拥入怀抱的那一刻，眼中尽是精明。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一个人，在面对他时总会被迷的神魂颠倒。一如宁恕愿意为他讲述自己的曾经，林浩听完后心疼的抱着他：“只要不违反规定，如果你需要我，我会无条件帮助你。”
“你打算怎么从商战这方面报复简家？”
“最低价格收购立新集团这块地。正规渠道嘛，不违法。”
绿藤到临水，两个小地方不过只有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宁恕特地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作为二人暂时的住所。每逢周末或是平时林浩不忙的时候都会特地开车来临水，而他也会准时出现在这间房子里一同享受仅属的二人世界。宁恕先前就向他许诺过，等收购了立新集团这块地，他就向总公司那边申请调到绿藤分公司那边，搬进林浩家里和他永远在一起。
立新集团算是简家的心血。简家留给宁恕的只有痛苦与仇恨，复仇几乎成了他存在的意义。他刻意没有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完全告诉林浩，一来林浩必定会出于他的安危考虑阻止他，二来蒙在鼓里的林浩于他来说的确有利用价值。
绿藤警方那边正在经手一桩经济类案件，其中涉嫌违法放贷。那桩案件跨度较大涉及多加地产公司，巧合的是还和临水这边有很大的关系，其中不乏被列入调查范围的立新集团。绿藤警方已经和临水警方取得了联系准备联合破案，林浩作为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在调查的过程中也算对立新集团的内部事情有些耳闻。商战说到底就是一场金钱与心跳交织的信息战，而有关立新集团的内部信息林浩则理所应当的“胳膊肘往内拐”知无不言的透露给了宁恕。反正经过调查这和高利贷那桩案子没有半毛钱关系，倒不如让这肥水流给自家田。
宁恕可以说是社会精英的典范，几番接触就成功说服了张立新动了贷款的心思。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简宏成的突然回来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得不加快了进程以求欲速而达，只要坚定了张立新贷款完拿钱就跑的想法，十有八九就正好稳中下怀。似是好事总成双，拿着阿才递来的被张立新签过字的备份合同离开双友集团那刻，宁恕恰好收到了林浩发来的一条语音消息：
“这周末轮休，还在忙吗？想你。”
“等下还要加班开个会，实在想见我可以来我办公室，我到时候提前给前台说一声。”宁恕不知觉的笑了一下，十几秒的功夫迅速回了过去。合上手机，脑海中除了那张合同，竟还浮现出林浩的面孔。凭心而论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对林浩没有一点动心的话压根不可能。也真是戏如人生，起初答应林浩的追求是因为便于利用，不曾想自己竟是舍不掉这颗“棋子”了。一瞬间宁恕有些走神：如果有一天林浩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向他解释……
算了，反正他的消息隐瞒的滴水不漏，还不信这包不住火的纸能这么快烧在自己身上。
林浩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翻看被宁恕藏在抽屉里的合同的。天地良心，要不是自己手机电量低于百分之二十的提示音指使他条件反射顺手拉开抽屉扒拉充电器，看到“双友集团”“贷款合同”的那一刻他甚至怀疑今天是什么冤种愚人节以至于要跟他开这种玩笑。那桩经济案件经过调查，可以肯定的是，和双友集团绝对脱不了关系，更不必说那边的老大是因放贷而留有案底的阿才。窗外分明是艳阳高照，林浩却只觉是遍体生寒。匆忙翻看了一边合同，谢天谢地，没有发现宁恕的签名。
先前宁恕口口声声说是正规渠道收购，这下子怎么会和黑社会高利贷扯上关系？林浩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外便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他拉好抽屉的那一刻，宁恕也推门而入，对着他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意：“下班了，咱们去哪？”
“回家。”
林浩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强压着心底的怒火，面色阴沉。还没等宁恕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三步向前抓起他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向不远处的专属电梯。宁恕原以为他恰逢遇到要命的糟心事以至于心情不好，干脆一言不发的被林浩拽着坐进了副驾驶。黑色的三菱帕杰罗V73飞速驶过街道，车内一片安静。宁恕顿觉一种不祥的预感，纤细的手指紧张的摩挲转动着戒指。
就算下了车林浩也愣是没给他一个好脸，锁好车便连拉带拽的扯住宁恕往房子里拖，把人推进去后自己也跟着进去，砰的一声关紧了房门。宁恕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挺直着腰板和面前的黑衣警官保持一个勉强的安全距离。看着林浩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抬头与他对视：“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碰高利贷？要不是我这次无意间发现，你是不是还想一直瞒着我？”
“因为我想彻底搞倒简家，让他们身败名裂。”
犹如掩埋于心底深不见光的种子生根发芽结出名为仇恨的花，埋藏的秘密被揭开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纵使此刻的坦白更甚是引火烧身，也难掩眼底的恨意：“否则这二十年的颠沛流离，谁给我们负责！”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高利贷那种东西都敢碰，是不是嫌自己活的长了！”林浩只觉得自己太阳穴被宁恕气的突突作响，他深知宁恕的这一做法是何等危险：“还有，你想复仇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负责高利贷相关案件，告诉你，你一定会阻拦我啊，我还怎么雪耻啊？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二十年的复仇计划就这么废了吗？”
“所以你就自己往火坑里滚，只告诉我商战这些，藏着掖着都不打算跟我坦白？”
“向你坦白事儿就大了！你能不能动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你是拷住我的几率大，还是和我统一战线的几率大？再说了我一没拿钱二走正当程序，能整什么幺蛾子？”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空气安静的恨不能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宁恕自然拎得清林浩于他来说是何等利用价值，更何况此刻真不是一个撕破脸皮的时候。转身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径直向门口走去，留下一句“让我们先冷静一下吧”，而后便是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妈的，老子欠你的！”
林浩没忍住飙了句国骂，停了几秒后到底还是带着一肚子气抄起外套追了过去，徒留一声更重的摔门声。作为绿藤警队的王牌他深知此刻接触过高利贷的宁恕身边或许会潜伏着或多或少的危险，连那种送命的东西都敢碰，怎么能让他放心！趁着夜色掩饰，悄悄尾随在宁恕两三米之后。看着前方纤瘦挺拔的身影踟蹰在路边，掐着腰停下愣神似的吹着夜间凉风。
林浩的担心真没多余。而后发生的危险似乎就在眨眼一瞬间，快的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见一辆面包车贴着宁恕身后的那片路沿飞速驶来，停在林浩视线内将宁恕挡了个严严实实。眼看着面包车里下来两三个人硬是强行架着宁恕往车里塞，林浩心道不好，身体先于意识一步疾冲而上，随即拨通了同事的电话：“张警官，我是林浩，莲花街十号交叉口这里有情况，需要支援！”
身体被重重摔在汽车后座，还没摸清情况便是一记猛推，摔的宁恕眼前发昏。他自知自己好像也没有明摆着得罪谁，不料还没等他捋顺近来自个的人际关系，刚刚发动的正准备逃离现场的汽车便一记急刹停在原地。司机似是在惊叫中被什么人强行拽了下去，这一下压制在他身上的力道松了不少，不用想就知道下车增援去了。宁恕看不清车窗之外的打斗场面，只知道拳头与肉体相撞的声音是沉闷的，警笛声是期盼已久的。这一刻或许只有宁恕自己清楚，心里默念的名字只有一个“林浩”。
呼的一声车门被用力拉开，迎着警车的灯光，映入眼帘的是林浩焦急的脸。还没来得及叫出他的名字，就被林浩揽住腰抱出了车。林浩先是摸了一下宁恕的脸擦去灰尘，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不断向下摸着人儿的手腕，胳膊，上上下下简单检查了一下眼前的美人是不是完好无损。确认无事后，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呼吸急促间带着气音小声说了句：“真有你的，吓死我算了。”
警察家属夜晚遇劫这件事真不算小事。被抓着手腕和林浩一起坐进警车后座直达警局，一套笔录询问流程过后，等来张警官的一句“先回家等消息，我们这边会加快审讯”。林浩心里清楚这种事儿最快出结果也得是半夜，更何况还有身边这件接触过高危合同的家务事没有解决。宁恕自知理亏，听话的被林浩拉着紧跟在身后，大脑一片空白。平时两人散步的时候林浩总喜欢走在宁恕左边，就在前天，林浩还拉着他晃悠着胳膊，还一搭没一搭的向他讲述局里的趣事：“就前天给你看的那只警犬，记得吧？就那一会儿训练间隙它给跑出去了，没想到三分钟不到回来了，还叼来了只受伤的小猫，不知道是在哪片草丛里发现的。”都说人生如戏，这一刻宁恕只觉得自己像只被从恶犬口里救下的流浪猫，灰头土脸的被叼住后颈皮带向安全区域。
兴许是被林浩的手劲儿抓疼了，宁恕腾出右手轻轻扳了下试图解放出被迫害了大半路子的手腕。一想到林浩或许会误会自己的动作，还不忘解释了句“我只想拉你的手”。果然，力道松了。但林浩抓住他手掌的速度极快，好似怕他趁着这一两秒的空隙跑了似的。宁恕轻轻叹了口气，好似示弱似的反握住他的。被林浩牵着乖乖跟在他身后行走在没有路灯的漆黑的小路上，二人一路无言。
屋门被钥匙打开，灯光驱散了满室的黑暗。宁恕刚关上门，转眼间就看到了林浩左手处刺眼的血红——准时方才为了救他和歹徒打斗时受的伤。宁恕慌了一下，不等坐在沙发上的伤员翻找创可贴，迅速翻出被塞在茶几下的小医药箱。找出一瓶碘伏就这医用棉半跪在林浩腿边为他消毒处理伤口，新添的划痕看的他心里抽疼。
“疼不疼？受伤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不是猪脑子吗？我蠢，一门心思全花在你身上了，哪顾得感觉到疼？”
“你不是，我是。我不该碰高利贷，更不该骂你。”
谎言可以欺骗人心获得片刻的默许，有事也会变成为顾全大局来用的缓兵之计。如果复仇是宁恕存在的意义与目的，那么自己联合张立新贷款做局则是他的大局。林浩是他复仇道路上不可或缺的棋子，甚至可以说是他荒芜精神世界的片刻光明，哪怕明知总要回归于黑暗。这一刻他清醒的知道，无论如何一定要稳住林浩！哪怕......是暂时的违心欺骗。
“合同上我还没来得及签字，我答应你以后不碰了。但是林浩，这么多年我被简家害的多惨你也知道。如果说让我放弃复仇，我真的不甘心啊。”
林浩面无表情的看着半跪在面前的人儿，几秒钟过后忽然伸手捧住了宁恕的脸，手掌微微用力故意把他挤成一只小河豚。伸手一把捞过人儿的腰把他抱到腿上，认真道：“我是气你碰高利贷，还有不信任我。你放心，合理合法捍卫自己是不需要卑微的，我不会阻止你复仇。”
唇瓣被吻上，身体被林浩反客为主推倒在沙发上拥在怀里肆意亲密。片刻后宁恕饶有技巧的扒开那颗埋在自己脖颈处的脑袋撑着沙发坐起身，哪管被大片扯开的领口：“那个，这么晚了，你吃饭了吗？咱点菜？”
“湘菜。”林浩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伸手从后再次把他箍进怀里：“就喜欢和你一样辣的。”
“去你的，老不正经。”宁恕笑着打掉腰间那只不停摸索的手，往人怀里一倚，葱白的手指点开外卖软件扒拉着屏幕上的菜单。“宁恕，你要再答应我一件事，”耳畔传来林浩的声音，好似不同于以往的认真：“不要离开我。”
“行，答应。”
都说爱情可以让人变傻变得痴狂，林浩又何尝不是呢。他深爱着宁恕，可心里却偏偏放着把明镜似的，心知肚明宁恕对自己的感情远没有那么深。兴许对自己只是喜欢，但绝对不是爱。他甚至在想，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宁恕不和自己过了打算分手——自己或许会真的疯狂一次，用手铐把人拷在床头再不许他离开......
林浩一向睡得浅，半夜直接被一条微信提示音吵醒了。看了一眼怀里仍在熟睡中的宁恕，而后轻手轻脚的坐起身翻看。那是张警官发来的，说是已经审完了。那几个犯罪嫌疑人，正如他们所说是被收买的，目的只想让他们吓唬一下这位收地的总经理，以达到知难而退放弃买地的目的。至于雇主的信息，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女人，姓简。
女人，姓简......这个姓氏像是一只开关，触发了林浩埋藏于脑海中的回忆。如果想要把简家搞的倾家荡产这件事是宁恕刻意对林浩隐瞒的事情，那么二十年前简志国违建出事那起旧案则是林浩除了何勇外再没向旁人提起的事情。据说十几年前简家那片工厂因为违建闹出过人命，后来花了大价钱才把消息压下去。这件传闻只限于小范围的内部流传，直道上个月才被林浩无意间听到。可由于年代久远导致证据不足，压根无法进行立案调查。别看这个传闻有点压不住的趋向，但如果还是没有确切的突破口，根本不能批准调查。
这个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阻止一个未曾谋面的经理买地？狗急跳墙还是做贼心虚？都是姓简，会不会就是那个简家的人？一个个疑问串在一起留在林浩脑海中，他不知道这一消息能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突破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