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同人 一
北原次之，一个扭曲的人 这个人生来就有着极强的洞察力，能够从细微之处中发现隐藏的事实，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经常不自觉地窥探起对方的过往 每当看到他们幸福过去的时候，他都会感到发自内心的开心，仿佛随着他人的过去一并幸福了 北原次之过去曾认为这是恩赐，也曾想利用它实现微不足道的梦想，不过最终放弃了 然而意恩赐与诅咒本就是一体两面，等他察觉到时，早已深受其苦、不得始终 我在面临理论与现实的矛盾时，经常会感到思想受冲击，世界观也因此变得混乱无序，直到再一次创造出足以容纳矛盾的世界观，这一切才会恢复正常 然而就当我从混乱中跌跌撞撞地摸索出自己时，才发现即使我一直以来都很轻易地认清了他人，却始终无法准确地认知自己 这对我带来的冲击无以言表，这使我的人生观出现了一些问题 等后来意识到时，我已经在错误上走了太远，怀揣着于冲击中保留一份净土的想法，我决定将错就错 即使自我已被现实掰折肢解，变得难以拼接、面目全非，年幼时稚嫩的愿望依然在不断地倾述着自我最原始的渴求 不堪的愿望，未经桥饰 丑陋美好 为自身遭受的一切痛苦骄傲，为自身经历的一切幸福苦恼，这是我的人生 在这人生中的第十五场盛夏里，我的初中生身份被宣布毕业，我离长大又进了一步 班导板上静江老师推荐我进入高度育成中学就读，我按照老师的安排报考这所学校 ……… 入学考试在整洁的教室里进行 安静的氛围中，大部分考生都在专心答题，身体笔直，神情凝重，机械地用手进行往复运动，空白上随之留下笔墨的痕迹 如此种种缔造出一个寂静无言、运笔有声的环境 在笔尖触碰字面所发出的沙沙声里，我完成70分的题目后，放下笔，像往常一样环顾起四周，确认着答题速度是否妥当 这一次答题速度控制得很好，四十人中有八分之一已经结束答题 斑驳的阳光穿透玻璃，照入教室，在桌面上留下阴影 日光留下的阴影里，黑色水性笔如弃物般被放在一旁，其余文具整齐排在阳光覆盖的答卷上 偶有一支填涂笔被风挪动，长长的笔杆伸入阴影中，光与暗在笔身上泾渭分明，构成一副井然有序的画面 这是八分之一中一位少女的桌面 少女的脸上摆着笑容，安之如素、泰然自若 她是个自信的人 看向桌面时与她对上视线，礼貌地点头问候 少女体型娇小，有着洋娃娃般的外貌，举手投足间表现得从容不迫，好看的紫色眼眸里偶尔闪烁出戏谑的光，配上脸上的笑容，好似嬉弄人间的任性小公主 ……… 面试在入学考试后的第三天开始 考官先生是一位不友善的人，拉长的马脸与下撇的嘴角给人带来不适感，吊着的眼角显得阴鸷、富含攻击性 他提出的问题也如狭长的眼睛一样令人不适，直白地走入我不愿涉足的心灵深处 ［选择这所学校的理由？］ ［老师希望我报考这所学校］ ［你会无条件满足老师的期待吗？拒绝的原因方便细说吗？］ 我被认定会拒绝 ［不会，合理的期待才能称之为期望，不现实的是妄想］ ［如果能力足够你会尝试实现妄想吗？］ ［不会，总有对立的妄想］ ［…不会满足单纯造成伤痛的期望？这是指你不会拒绝会产生伤痛，但是能给人带来利…幸福的期望吗？］ 对话如快节奏的乒乓球攻防战，球被两边快速拍打，飞一般在两人间交替着 ［是的，我认为如果结局美好，过程的伤痛就是这份美好所必须承担的一部分。所以我会试着实现］ ［如果结局悲惨，你会否定过程的美好吗？］ ［我会迎接美好故事发生的每一刻，等待每一个悲惨结局的到来］ ［我认为迎接和等待本质上没有区别，北原同学。请告诉我昨天，今天，明天你最喜欢哪天？］ ［…应该是今天］ ［理由呢？为什么要用应该，你无法肯定吗？还是说不愿意肯定喜欢今天的自己？请回答我，北原同学］ 双手交叠支撑起下巴，考官先生不好看的狭长眼眸紧盯着我 我不喜欢 ［昨日的伤痛已经过去，明天的美好即将到来。今天正好处于这之间］ ［…我知道了。迎接和等待本质上没有区别，希望你好好思考这一点，北原同学］ 说完这句话，考官先生放下手，结束会话 ［面试结束，可以离开了］ ……… 咚咚咚！短促地敲击声，是面试官先生弯曲的手指在敲击桌面 ［北原同学？面试已经结束了］ ［好的，谢谢老师指导］ 道谢后，我离开房间 夜晚，简洁的卧室内 我看着手里通知明天前往学校报到的录取通知书，有点意外 ［被录取了］ 我被录取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高度育成中学有着百分百的升学率，应该不会招收我这种平均得分70的平庸学生 为什么我会得到录取通知书？或许我将来不会被承认是高育的学生 具体怎样明天再看，现在该休息了 今天朝阳轮休，阴云替了它的班，带来一个乌黑的清晨 街道上弥漫着迷雾，死气沉沉 死气沉沉的环境里，行人稀稀落落、无精打采地走着，没有听见交谈声，似乎人们也随太阳一起休息了 石板路上，他们孤身一人、脚步匆匆地走着 偶尔也有刚刚结束彻夜欢宴，步履蹒跚的归家醉汉，但终究只是少数 拥有欢纵不休权利的人寥寥无几，芸芸众生苦闷度日，长久行走在阴沉的天空下 ……… 天边的乌云逐渐逼近我头顶的天空，空气愈发沉闷，下降的气压带来不适感 ［要下雨了］我靠在公交牌旁喃喃自语 现在不需要担心 到站后，在车站与学校的间隔中下起雨的话，立刻跑到校内可以遮雨的地方比较好 入学典礼浑身湿漉漉的会显得不重视高中生活，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糕了 ……… ［你也是高度育成中学的同学吧，我有多带一把雨伞。不介意的话请用］ 身边传来元气的声音，有人在向我搭话，是一位主动帮助落难者的好人 ［………］我没有回答，默默转头，将搭话者纳入眼帘 沉默中，一只手搭到我的肩上 ［额…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不过车已经到站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车吧］ 拿着雨伞的手指向车门 巴士已经来了，没有提醒的话我会错过这班巴士才能到达学校 ［谢谢你。我是一年D班的北原次之，一样在高度育成中学就读。请多指教］ ［我是一年B班的一之濑帆波。我们上去吧，车里的大家都在等我们］ 一之濑帆波带我登上巴士 公交车里空位很多，我可以不和一之濑帆波进行交谈，自然地分开 然而，走在我前面的一之濑帆波主动坐到了巴士后排，双人座中靠近走道的外侧被空了出来 她的手在空座位上拍了拍，我顺从地坐下 落座后，一之濑帆波展开话题 ［我听到你在苦恼下雨的问题，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多带一把雨伞］ 她将雨伞递来，友善地说着 ［哪里哪里，我才要说。没有雨伞的话会十分困扰的，不介意的话请务必让我借用］ 一之濑帆波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带来熟悉的停顿 ［…当然了，我们将来都是同学，肯定要互相帮助才对］ ［虽然由我来说很奇怪，但刚刚的停顿是对我感到意外吗？不如说我看起来应该是话更少的类型？］ ［啊哈哈，也不是啦，只是没想到北原同学意外的好说话］ 一之濑帆波默默抬高左手，摩挲起垂落耳边的长发 确实会让人意外 一米七八的身高，一直维持着的匀称体型再加上乌黑的头发和漆黑的瞳孔，这样组合起来的形象确实会让人觉得冷淡寡言 本来漆黑的发色加上高挑的体态就容易被认为是难以接近的人，何况我思考时脸上的笑容会消失，还发出排斥他人的气场 ［不用在意，至今为止经历好多次误会了，说我是听着这句话长大的也不为过。和我不同，一之濑帆波同学和第一印象表现一致］ ［叫我一之濑就行啦。不过北原同学对我的第一印象是怎样的？我很想知道］ 一之濑帆波灵动的大眼睛看向我，身体慢慢向我贴近 她的边界感有点薄弱，靠的很近，我的手臂已经能感受到来自胸部的压迫感 ［当你在阴暗的街道上独自苦恼时，有一位粉金色的长发美少女从天而降。那位少女一边用澄澈的天蓝色眼睛看着你，一边以温柔元气的声音提出想要帮忙的意愿］ 没有回答一之濑帆波，而是描绘起这样一副景象 ［你会怎么看待这位少女呢？我认为就连今天完全占据了天空，不肯放弃每一处空隙的乌云都会独独留下她头顶的那边蓝天吧。你觉得一之濑帆波同学给人的第一印象如何呢？］ 我说着不认真的话，认真地看向一之濑帆波 温柔善良的人总是让我想要捉弄 ［啊哈哈，该说北原同学意外的狡猾吗？莫非北原同学很擅长捉弄女孩子？啊不不不！失礼了，请不要在意。另外，我的名字是一之濑帆波没错啦，但是叫我一之濑就可以了，不用特地说全名］ 一之濑帆波微微脸红的样子很好看 ［比起捉弄人，我更擅长让人意外。你知道这所学校有着百分百的升学率么？你是为什么报考这所学校的，方便说吗？］ ［主要是毕业后百分百升学而且可以去任何地方就业这一点很吸引我啦，另外免餐宿费也是一大亮点。北原同学呢？］ 一之濑帆波没有关注话题转移的问题 ［初中的班导推荐我报名这所学校。其实我不太相信这所学校，百分百升学未免不太真实不是吗？你认为是如何达成的呢？］ ［想要百分百升学肯定是需要足够优秀吧］ ［是吗？你果然是个优秀的人，羡慕］ ［…北原同学不要再捉弄我了。我没有多么优秀的说，不过我相信通过在学校里的三年努力也是可以达到升学标准的。大家一定都可以做到！］ ［这样吗？不过…］ ［北原同学你看，雨变大了］一之濑帆波转身指向窗外 我朝车窗看去，它已被街道上的灯牌渲染成奇幻的紫水晶，光线经过玻璃的折射，将车厢内烘托成绮丽的梦境 车窗上，雨滴在不同的高度上不断形成，又在重力法则的影响下不断下坠 无论多高，最终都下落到车窗之外，它们短暂的生命划出一条条雨线，遮住内外的世界，模糊表里的距离 街道朦胧地映在车窗上，让人分不清眼前之景究竟只是映在车窗上的虚假街道，还是窗外的真实世界 度过了寂静的清晨，来到热闹的早高峰，外面车水马龙，雨水包裹的车厢内却寂静无声，雨点拍打着玻璃奏起音乐，现在是属于它的世界 乘客们默不作声，欣赏起音乐，我小声地提出一个观点 ［其实我认为这所学校之所以能够保持百分百的升学率，是因为没法升学的学生都不存在了］ ［这不是当然的吗？所有人都可以升学的话当然意味着不存在无法升学的同学了呀！］ 一之濑帆波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着，和身后被风吹起的塑料袋一样理所当然 街上起风了，烈风于无人知晓的地方开始呼啸，肆意席卷着世界。风暴来袭迫使行人握紧伞柄，压低身形，以免成为任由暴风摆弄的玩具 随着狂风的出现，雨滴越加狂乱，已经不只是车窗上的玻璃，整个车身到处都发出好听的乐声将乘客们包围 属于雨的音乐临近高潮 ［不，我的意思是无法达到升学标准的学生都被抛弃了，你能理解。一之濑帆波同学？］ 为什么一之濑帆波的脸突然变亮了 忽然闪现的白光将昏暗的车厢点亮，似乎是在提醒乘客雷声将至 轰！哒哒哒哒哒！音乐随着雷声的出现抵达高潮，这场音乐会在人们记忆中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我的话也会一并成为无法忘却的事情，在一之濑帆波心中 ［咦！］ 我听到尖锐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这是一之濑帆波精神和身体受到惊吓的结果 ［…这种事怎么可能！这不就是把同学视为可以随意抛弃的产品了吗？无法升学的同学就是不合格的产品，怎么可能会这样！难道会有因为子女不够优秀就抛弃孩子的父母吗？！我无法接受这种事！！！］ 一之濑帆波很全面地理解了我想表达的意思，并且做出形象的比喻 她没有被惊吓扰乱逻辑，思维敏捷、头脑清晰 而且能察觉到恶意的存在 一之濑帆波确实是一个伪善者 善之善无善，恶之恶无恶 意识到善恶就无法成为善或恶了 即便无法抵达善，人们仍然可以选择自己要成为好人还是坏人 一之濑帆波是伪善者的同时也是好人，这不矛盾 乘客们听到一之濑帆波的声音，纷纷向我投来谴责的视线，对此我只能点头应付一下，当务之急还是安抚一之濑帆波 ［当然不会有这种人。可能是因为我一直保持着防患于未然的心态才会这样想。抱歉，忘了它吧］先肯定再道歉，好久没这么做了 此后车厢回归了静默，雨的音乐依然是这里的主人 一之濑帆波对这方面的事很敏感，谈论这些对她的精神消耗极大 我知道这些原因 可是，她太低沉了 这不应该 一之濑帆波此刻正靠在车窗上，默默地看着雨水中一个个不同的店铺，一位位孤单的行人从视线中淡出，被巴士上的乘客们抛弃，隐入雨幕 窗外的景象会让她想起什么？ 想起自己 担心自己被抛弃，认为自己应该被抛弃 这是她心中所想 美丽大方，性格外貌没有问题，言行谈吐也没有错误的地方，智力不低，体育未知，但低于平均线的概率很低 缺陷是过去的经历，她做过错事 ……… 一路无话 ［到学校了，北原同学］ ［嗯，走吧］ （有人能说一下观感如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