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僵尸毁灭工程同人小说《Skyfall》[连载②]

2022-12-06 23:53 作者:猫鲨Catshark  | 我要投稿


不速之客

下午六点,我在咖啡馆的角落等阿兰下班。与我隔着一层玻璃的工人,正在窗外路边谈论关于管道供水压力不足的问题,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一边叼着烟卷说话,他身体前倾,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脚下打开的窨井盖。街对面,拿着冰激凌的青年在等红绿灯,夏日的风扬起一张黏满鼻涕的纸巾,粘在了青年的牛仔裤腿上,他咒骂着,用食指和拇指将恶心的纸团拈起来,扔向停靠在路边的汽车。


我看着红得有些刺眼的人行道灯出神。将我从暑气蒸腾的蜃景中拉回现实的,是一杯摆放在我面前的咖啡。阿兰将咖啡碟和瓷杯放好,轻轻地拉开椅子坐在了我的对面。我的双臂支在桌上,两手合十,十指交叉放在嘴前。阿兰的身上有一股柠檬草的味道,她已经脱掉了围裙,迟钝的我这才注意到,咖啡馆里除我之外,已经没有了客人。白色正装衬衫和及膝裙的莉比蒂娜和当初她咖啡馆开业时的样子别无二致。比我年长一岁的她平静,沉稳。栗色发辫。在这个距离,细颈修长,静脉清晰可见,像是通向森林的小径。双眼皮,双眸如同平静的湖泊,是夏天的波斯湾最深的绿色。


“久等了,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小直。”

 

莉比蒂娜这样称呼我,是因为我们的初次相识,是在马尔德劳白家幼儿园的后院。那天我正在为幼儿园的花园种植绿篱,金叶女贞的树枝坚硬剌手,冒冒失失的我又因为第一次承办这样的园艺工作,出发前忘记带上自己的手套,只能强忍着刺痛,将女贞扶植在挖好的土坑中。

 

大概是这样倔强的工作只会让原本就不是很顺利的种植变得非常窝火,没过一会儿我就被这些粗糙的幼苗弄得满手是伤。白芷正在玻璃门后和另一个人交谈,她能让我这样的园艺新手来帮忙做事,或许也是处于一种同胞的情分,当初在我给白芷的电话中,她听到亲切的乡音之后,便没有再过问太多,答应让我来修缮后院。

 

当白芷向我引荐阿兰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位翻译,在一家外贸公司任职。我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对身份有所悬殊的我如此友好,反而让正在干活的我有些无所适从,在我举起手向她表示自己非常想和她握手,但双手的状况实在太糟糕的时候,也是她敏锐的注意到了我手上的伤。当她得知我叫曲亦直时,她夸赞这个名字有趣又好听。

 

后来我自己变得不再那么丢三落四,养成了总会在工作前检查工具和装备的习惯,或许也是因为她的那句:“在外面的时候,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小直。”

 

没有人这样叫我,这是莉比蒂娜才会称呼我的方式。


我不是专程来看望她的,所以我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内心觉得非常委屈的我,对阿兰讲述了这两年发生的一切。工作,歧视,离婚,债务。我毫不保留地将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幸都告诉了她。阿兰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我,而我像是一个怨妇一样,足足倾吐了一个钟头的牢骚才作罢。


或许原本我会在老友面前佯作坚强,告诉她我最近过得还算不错。但我在看到她时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这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悲剧似乎又无从隐藏,毕竟除此之外,我的生活也不剩其他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和阿兰分享了。

 

我本以为,她会觉得失望和反感。但意外的,阿兰什么也没说,过去的一个钟头里,她时而沉吟,偶尔点头,表示自己在听我说话。窗外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走,除了为我再加上一杯咖啡之外,她一直安静地倾听着。

 

我与她一同起身,莉比蒂娜将门上悬挂的招牌掉了个个儿,然后去关水吧里的灯。在她锁好后门,我们一同从小巷走到街道时。她也开始低声地与我讲起了这两年她所经历的事情,婚姻的选择,对家人的思念,未来的去与留。或许和向对方倾诉不幸的我不同的是,阿兰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就像是一个已经掌握着很多答案和选择的人一样,比起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更困惑的是如何选择。

 

红砖餐厅在路对面停车场的东边,而阿兰就住在停车场南边,有一个院子的小公寓楼里。怕我忘记她的住处,我们从停车场抄近道的时候,她隔着马路指给我看。傍晚的这阵大风,让露天餐厅少了不少客人。当我们从停车场绕出来,站在餐厅门口的时候。阿兰还指着马路东那间托儿所对我说,原本白芷也有打算盘下这间托儿所,这样她们俩就能靠的更近一些。

 

在我向阿兰说,自己非常羡慕她有这样的好朋友时,阿兰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胳膊,低声地向我说:如果自己不那么见外就更好了。我们一齐走进餐厅,本以为今晚会有一个愉快的结尾,但拥挤的餐厅似乎出了些事故,有一大帮吵吵嚷嚷的人站在柜台前。

 

店长正在高声制止大家,不要靠得太近。人圈中央,似乎有人倒在了地上,店员正簇拥着他。我从一旁瞥见,倒在地上的那名客人,正在地上扭成一团,身体剧烈地抽搐,手指扭曲,胳膊像是被人从后面擒住一样,他像一条搁浅的鱼,将手臂像身后伸展,不停地抽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癫痫发作了,如果不快点送去医院,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帮不上忙的客人围在一旁,满头是汗的店长正在高声请求周围的人能不能帮忙叫一辆救护车来。嘈杂的客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今天电话线故障的事情,店长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让客人们让出一条道路。


我和阿兰都躲到一边,一个店员抱着客人的胳膊,另一个则举起他的双腿,将癫痫发作的客人抬到室外。

 

而当那个面容因为病痛而变得狰狞的客人从我脚边经过的时候,他突然挣扎起来,并开始剧烈地呕吐。


“快,让他上身立起来,如果他呛着的话有可能会窒息!”一旁的一位女士走上前去帮忙搀扶。

 

我不知道是癫痫的客人无意中的举动,还是失去身体协调能力的人体产生了失控的反应。那名客人挣脱店员,摔倒在地,一把抓住了那名女顾客的小腿,重重地撕咬了一口。


我大概知道人在溺水之类的挣扎中力量会有多么可怕,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因为病痛失去控制的身体在这种垂死挣扎的边缘做出攻击性的举动——那道咬伤非常的刺眼,像是野兽一般的咬法更是让人内心生畏。


女顾客惊叫着试图挣脱。见状,有更多人扑上去拉扯这名癫痫的客人,让他和那可怜的女人分开。


“快,大家帮帮忙,把他送上车。”店长高呼着,自己上前揽住癫痫客人的右臂,而那抽搐的男人似乎一下子又找到了新的目标,用力抓挠店长的耳朵。另一名店员立马扭住他的左手,店长一边叫着,让大家让开道路,一边与店员合力将发病的客人抬了出去。

 

被咬伤的女顾客被大家搀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阿兰明显是被混乱的场面吓到了,不过比起露出震惊的神色,她只是愣愣的站在我身后看着这一切。女顾客抽泣,店员从仓库里拿出了干净的毛巾,为那名勇敢的女士包在脚上的伤口。


“对不起,我们可能要暂停营业了。”领班对大家说到:“已经付过餐费的客人们请到我这里来排队退款。很抱歉,我们今天要打烊了!”

 

我轻轻晃了晃阿兰的胳膊,她也从恍惚中突然明白过来,跟我一同走出餐厅。


地面上,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延伸向路对面的汽车。喧闹的人们正在合力将见人就咬的癫痫客人塞进汽车。人行道上的红灯和昏黄的街灯把这条道路照亮的无比荒唐。一瘸一拐的女顾客呻吟着从我们身边走过,在两名男士的搀扶之下向路边走去,他们正大声的呼喊着疾驰而去的出租车,而大概是看到有伤员,没有一辆愿意为他们停下。

 

远方,不知道是消防车还是警车的警笛,在车来车往的闹市区被其他车辆的鸣笛声所稀释。我和阿兰沉默的离开了红砖餐厅。一路上,我问阿兰要不要试试看我自己做的菜,而似乎受到了很大冲击的莉比蒂娜还沉浸在刚刚冲击性的那一幕上,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

 

在阿兰的指引下,我们一路折返,去格林食品店买了一些土豆和洋葱,我还买了一些咖喱调料和鸡肉,打算给阿兰做咖喱饭。在提着食材往阿兰的住处走的时候,我忍不住向她提问。

 

“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害怕吗?”

 

阿兰迟疑了足足五秒才反应过来,回答道:“不,我只是感觉很不好……我总感觉很不好……”一向镇定自若的她,声音显得有些许颤抖。


回到住处,打开灯。阿兰就一下瘫坐沙发上,不知道是她感到有些冷还是害怕,阿兰有些轻微的颤抖。我帮她打开窗,再次询问了阿兰是不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她摇了摇头低声回答:“我总觉得很不好……今天不太对……”


“人在肚子饿的时候,血清素水平会下降,可能会感到焦虑或者害怕。今天晚餐交给我了,阿兰你休息一下吧。”

 

“真抱歉,明明你是来做客的,却要你来下厨。”阿兰稍微坐起身子,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麻烦给我一杯热水好吗?热水壶在厨房的微波炉旁边。”

 

“交给我就好。”我打开了厨房灯,莉比蒂娜的厨房有些与众不同,灶具上没有一体式橱柜,而是一片挂着麻绳的香料架,上面捆扎着风干的莳萝,百里香,还有茴香,甚至还有在这里非常少见的干花椒。成捆的朝天红和各色干椒揭示了阿兰的血统,我本以为她曾经说自己无辣不欢是一句玩笑话,在我发现灶具那边放着用来烧火锅的铜锅之后,我就彻底地相信了这一点。

 

在我透过窗户,望着逃生梯外黑漆漆的天空时,我才发现手中的蒸煮锅水已经快装满了。在开始切土豆和洋葱的时候,我听到外面传来“咚”的一声,我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阿兰。她似乎睡着了,侧着身子,脑袋靠在沙发背,手掌向上摊开放在大腿上,一旁的地板上掉着一本红色封面的书。

 

我轻轻走过去,将书捡起,放在茶几上。在我拿起厨刀准备继续切蔬菜,估算着还有多久能把晚餐端上桌的时候,有些么东西出现在了我视角上方的盲区里。

 

那是一双拖鞋,逃生梯上颤颤巍巍的走下了一个老人。

 

有些阿兹海默综合征的老人艰难的走到窗前,抬起手腕拍打窗户,隔着窗户在跟我说些什么。他哆哆嗦嗦地弯下身子,将脸靠近玻璃,老态龙钟的他艰难地挺起身子,扶住逃生梯的扶手开始继续往下走。


这荒诞无比的一幕让我怀疑自己走进了某个真人秀的现场。但紧随而来的一身闷响,让夏日傍晚的我惊出一声冷汗。

 

因为当我以为是兰睡觉时滚落了沙发才发出这样的响动,而我在走出厨房时差点和迎面而来的莉比蒂娜撞了个满怀。她的眼睛有些轻微充血,阿兰惊恐地指向自己的房门。而当我望向那扇木门时,沉重的撞击声和房门震颤,让我脊椎的骨髓开始沸腾,那种像是感冒发烧时才会有的疲倦和酸痛,蚂蚁一样的在我的后背上爬行。

 

一种如芒在背的叮咬感让我感到某些可怕的事情正在酝酿,整张苦涩的夏日乐谱中出现了诡异的不谐和音。伴随着低沉的喘息和咳嗽,重重的又一记撞击,几乎让我和阿兰同时清醒过来。

 

“是谁?有什么事吗?”我向门外的人提问:“再这样我们就要报警了!”


门外的人的给予了相同的回答,这一次我算是听清了——那是一阵如同用头撞向门板的沉闷声响。


然后便是死一样的寂静,随着厨房里热水壶沸腾的啸叫,那种源自未知的恐惧感一下子攥住了我和惊魂未定的阿兰。而就当我以为门外之人离开,打算去拔掉热水壶的时候,那撞击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就像是用整个身子顶撞门板一样。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门锁松动和连接件附近的木材逐渐碎裂的吱嘎声响。

 


联想到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一切,我推测可能是那帮看我不顺眼的青年一路跟踪了过来。新闻上华人遭到入室抢劫的新闻不胜枚举,有些甚至是口耳相传,新闻媒体根本不会问津。我将烧的滚开的热水壶拿在手中,招手示意莉比蒂娜站在我的身后。

 

我,阿兰,门外的不速之客。


都在等待一个时刻的到来。

==================================================================

关于本篇同人

这是一部偏向写实的同人小说,时间线与故事主线剧情基于Theindiestone制作的游戏《僵尸毁灭工程》中发生在1993年,虚构世界“诺克斯县”爆发的僵尸病毒扩散事件剧情。

我的故事里没有英雄,没有出口,没有希望。僵尸很多,人很脆弱,所有角色都是普通的芸芸众生,不要对好结局有任何期待。

本来没有发表的想法,因为觉得自己的笔力孱弱,全作几乎都在醉酒状态下创作(包括书封)。发表的原因也是因为作者喝了太多的啤酒,发出来听听大家的感受,如有纰漏还请谅解。

作者精神和生活状况不安定,更新周期取决于下次喝醉的时间。同人小说纯粹用爱发电,叔叔不给稿费。希望小说增产请投喂唯一指定邮箱820449562@qq.com,请猫鲨喝一杯。 

僵尸毁灭工程同人小说《Skyfall》[连载②]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