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bti×弹丸论破】现实与理想的致命交锋第三章(下)
观前提示 1、全文预计8~9w+字数,请按顺序观看,避免剧透 2、本文章中的各个人格类型均为本人基于官网小人二创,不代表任何群体 3、角色死亡有,处刑内容会单开处刑篇,照顾读者感受 4、我流小蝴蝶主角 5、全篇内容包括正文6篇,处刑篇6篇,番外3篇及16个人格类型的仿弹丸半身 6、允许借用形象和世界观进行三创,如进行三创,请标注【现实与理想的致命交锋】 以上,祝各位看的愉快。 餐厅的钟表尽职尽责地走动,让我的心揪地更紧。 好在,他们很快回来了。还没等他们说话,我就急切地问:“你们没喊来esfj?发生什么事了?” entp耸肩:“他感冒了,病的很严重。” “昨天不还好着吗?”estp咽下嘴里的东西,问到。entp摊开手:“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去的时候,敲了好久他才来开门。房间里冷得跟冰窖一样。” enfj说出他的推测:“可能是他房间的空调坏了。” “如果只是空调,还不至于这样吧?床上不是有电热毯吗?”intp奇怪的问到。intj闻言,思考后得出了一个想法:“他房间断电了?” isfj看着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众人,制止了大家的发言:“重点不是这个!他生病了啊!我得去照顾他,有谁能帮我把他抬去医务室吗?” “我来吧。”enfj自告奋勇,entj瞪了一眼entp,entp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狡猾地躲开了视线:“我得先把早餐吃完,哥们儿,你看看你能不能帮一下?” entp毫不犹豫地把活甩给了estp。estp打了个哈欠,接下了工作。在他们离开后,intp问了个问题:“所以,现在esfj病倒了,isfj要照顾他,那这两天的饭怎么办?” esfp的反射弧一向很长,她把最后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交给enfj呗,反正他也会做饭。” isfp有些不满:“不行,enfj一个人搞不定那么多人的饭的!除非你想在esfj好之前一直吃最简单的面条!” 本着苦什么不能苦肚子的心态,esfp连连摆手:“那可不行,东西一定要吃好的!” “我会做饭。”许久没说话的entj冷不丁开口,“enfj与esfj之前也一直在忙活,不能再麻烦他们了,这两天就交给我吧。” 说完,她盯着entp:“你,一起帮忙。” “行行行,听你的。你为什么不让intj帮忙啊……他做饭不也挺好吃的?”entp敷衍地答应,然后不怀好意地提出了一个问题。entj的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为什么,干好你的事。” entp摊手:“行,一切听从指挥。” esfp看着呆坐着不知做什么的大家,提议到:“我们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esfj?” isfp点头:“我也觉得,都是伙伴,生了病坐视不管的话,也太冷漠了。” “可以,你们先去吧,我和entp把这里的东西收拾一下,随后就到。”entj同意了我们的看法,我们兵分两路,entp和entj留在餐厅,其余人则去了二楼的医务室。 我们到时,esfj正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不停的打冷战。isfj表现得前所未有的严肃,量体温、配药……她甚至没顾得上搭理我们,在她眼中,没有什么比病人更重要。esfp正要开口,isfj就用她那温柔的嗓音制止了我们:“请各位保持安静,esfj先生现在需要休息。” estp摊手:“从刚才开始她就不让我们说话了,isfj在这种事上真的很严苛啊。” enfj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压低声音对estp说:“她也是关心大家,小点声就小点声吧。” 许久没发话的intj在凝视着esfj一会儿后,转头对isfj问:“我可以问esfj几个问题吗?” “可以,但请不要耽误太多时间,问完了你们就离开吧,我会照顾好他。”isfj撩了下被汗打湿的发丝,然后腼腆地笑笑,“今天晚上的晚饭,还请麻烦给esfj先生送一份,至于我,我今早从厨房的仓库里找了点压缩饼干,就不必为我费心了。” esfj虽然发烧烧得不轻,但神智还算清醒:“isfj你没必要一直照顾我,吃个饭的时间没关系的……” “都说了不行!照顾病号是我的职责!”isfj的态度坚决,esfj见状,也不拦她了,只是委托我们带饭时给isfj也带一份:“她这样会累倒的。” intj简短地问了esfj几个问题,比如晚上房间的电器是不是开着,他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断开的。esfj一一回答,他说电器都是开着的,但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断开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着的凉。intj点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房间的门没锁吧?” “昨晚是锁了的,不过今早被大家抬去医务室就没锁了。”esfj回忆了下,得出了肯定的答案。 intj闻言,说了句“明白了,要去调查一下。”就离开了医务室,与此同时,entj和entp与他擦肩,三人在楼梯口打了个照面。 “intj发现什么了?”entp问我们,但我们也不知道啊!enfj稍稍偏了下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不知道,不过他应该会跟我们说的。” “esfj还好吗?”entj紫红色的眼眸里流露出关切的神色,虽然很快就被她惯有的冷漠覆盖了。isfj点头,做了个“嘘”的手势,entp和entj心领神会地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楼梯上传来intj的脚步声。 “我刚才看了下,esfj房间的电器是可以使用的,奇怪,能够在外部控制电力的只有餐厅里的总闸和分闸,但闸门都被锁在电箱里,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intj疑惑地向我们汇报他的发现,intp揉揉眼睛,从神游里回过神来:“钥匙在istj身上吧?他为什么要让esfj感冒呢?” “没准有人撬了锁。”entp不以为意,“别想这些了,感觉这儿也没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要不我们就地解散?” estp一拍手:“哈!正有此意,那么我就先撤咯,各位,我们午餐时间见。” 大家道别后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我、isfp、intp和entj一起下了楼,esfp和enfj则往楼上走去。entp和intp大概是去图书馆,estp去了酒吧。在下楼时,isfp往我和entj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轻轻嗅了下空气中的味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两天总有花香啊?” “好像是有点……这个味道,鸢尾?”intp仔细辨认空气中的气味,见状,我也也意识到似乎从五天前开始,就总能闻到若隐若现的花香。entj笑了笑:“才发现吗?明明我都换洗衣液好几天了。” “换洗衣液?为什么?”isfp又变成了往日里那个好奇宝宝,entj紧了紧领带,回答:“我一直都用的那个牌子的洗衣液啊,只是到了这里之后没得用了而已。我老早就给istj留了言,让他给我买瓶原先那个牌子的,五天前他才送到。效率真慢。” 这可真是……我意外地盯着entj,不过仔细想想,这么位高权重的人,生活讲究点也正常?intp边走边说:“唔……其实还好啦,毕竟主办方那边还要给istj批款不是?一说这个我就来气,研究所那边刚把我的一个社会实验的研究经费毙掉了,真可恶。” 说着,我们就到了一楼,intp拐进了自己的房间:“那个,我去补个觉,吃午饭了记得喊我。”entj则站在esfj的房门前观察了一会儿,顺便试着看开了下他房间的灯——intj说的没错,电器都可以正常使用。entj把灯灭掉,离开了esfj的房间。 “你们这两天有什么安排?”她问,esfp指指她头上的发卡:“这两天早上我都约了enfj晨练,你的那几件饰品都做完了吧?那就不需要我再教你了。”entj笑着道了谢,然后看向我:“那么小家伙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望着她酒红色的眼睛,我有些心虚:“大概……准备把你给我那几本书再看一下。”entj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色:“嗯,多看看对你有好处,如果迷茫的话,就看看“那本宣言”吧。” 我答应下来,然后大家就各自回了自己宿舍。分别前,isfp问了entj一个问题:“鸢尾的花语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喜欢「绝望的爱」这个听起来寓意不太好的?”entj在听到问题的一瞬间眼神变得晦暗起来,像是汇聚了恨意与愤怒,杂糅成了她此刻的神色,她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以后有机会你们就知道了。” esfj和isfj不在,就意味着我没办法跟他们一起学做甜品了。午饭是entj负责,与esfj和enfj的风格不同,吃她做的饭我觉得像是在吃食堂,不难吃,甚至可以说是还不错。青菜炒得嫩绿,米饭的火候也适中。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她做饭,真的太适中了啊!简直是按照菜谱一比一复刻,我此刻无比想念esfj和他的小点心,但愿他能快点好起来。esfp兴冲冲地跟我们分享她录的新歌,说是要等吃完饭带我们去录音棚的磁带播放器那里听。estp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扒饭,对entj怨念颇深。晚饭也是如此,我们就这样度过了寡淡又平凡的一天。许是白天帮忙照顾esfj,给isfj和esfj送饭累到了,enfj在晚饭后表现得格外没精神,就连顶着大黑眼圈的intp都比他有活力。 “我可能真的累到了。”enfj艰难地扬起嘴角,冲我们露出他惯有的微笑,“抱歉,今天晚上我早点休息,恐怕没办法帮忙收拾餐厅了。” “累了就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entj简单地承诺。enfj在道过晚安后就回了房间。intj和intp也在他离开后不久一起离开了餐厅,大概也是回宿舍了。随着人数的减少,餐厅里只剩我、entj、isfp和esfp四个女孩子了。entj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奶沫和焦糖。我给其他人倒了牛奶,esfp盯着entj手里的咖啡杯:“唔……没想到你会是喜欢喝玛奇朵的类型。而且晚上喝不会睡不着吗?” “倒也还好,喝了那么多年咖啡,我已经几乎免疫了。而且我加了很多糖和奶稀释,不会睡不着的。”entj将咖啡上的浮沫吹开一个缺口,抿了口下面浅棕色的液体,然后随性地把咖啡杯放在桌边。esfp用手给自己扇风:“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一点热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发觉自己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唔……好像是有一点呢,会不会是空调开太热了?” entj把风衣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等着,我看看去。” 说罢,她起身往餐厅的空调控制面板走去,鼓捣一阵后,她回头对我们招招手:“应该可以了!刚才的温度调太高了,过一会儿就降下来了。” “真可靠啊。”isfp看entj的眼里满是羡慕,“好羡慕你和enfj这样强大自信的人。” entj回到座位边坐下:“没什么的,只要你想,你也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意外发生了——本就放在桌边的咖啡杯在entj的动作下不稳地摇晃了起来,然后正正好好地翻在了entj洁白的衬衫上,留下一块难看的污渍。 isfp看着染上污渍的白衣,难掩心疼:“天呐,这要洗多久啊?”esfp点头补充:“而且看上去很贵的样子。” entj为难地捏着自己被打湿的衬衫:“这可真是……让你们看到难堪的一面了。算了,趁没干之前先洗了吧。”然后她微微偏头,“再见咯,可惜了那杯咖啡。” 她迅速收拾好洒落在地上的咖啡,然后快步离开了餐厅。esfp打了个哈欠:“我也有点困了,先回去了。”我跟isfp见状,觉得也没什么好留下来的了,在闲聊一会儿后就各自回到了宿舍,此时距离entj离开大概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我轻轻地漫步在走廊里,反正现在也不很困,不如去看看entj需不需要帮助吧?这样想着,我的脚不由自主地带我来到了洗衣房。entj已经换了件黑色的衬衫,手上的白衬衫已经洗净,正准备放在烘干机上烘干。她见我来了,奇怪地打量着我:“你来做什么?”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entj闻言,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也有什么东西弄脏了呢,没事,我已经洗干净了。你早点休息。” 见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一边感慨entj的行动力,一边同她道别,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算了,不重要了,反正大家都安好,这就足够了。我回到宿舍,锁上房门。迟来的困意来势汹汹,我打了个哈欠,进入了梦乡。 再度睁开眼,眼前是荒凉的景象。脚下的土地漆黑,似是被火烧过。我一脚深一脚浅,漫无目地的在这个过分诡异的地方徐行:“有人吗?这里是哪……” “?!”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颗巨树就出现在我眼前,树的后面,暗淡的天空隐隐透着血色。明明是几个成年人都无法抱拢的巨树,枝桠上却没有一片叶片。树干漆黑,似是漆黑的土地的一部分。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头颅像是机械般一顿一顿地向树上望去,不由自主。 尸体,六具。一具的心口滴滴答答的淌着血,一具被开了个大洞。一具嘴角挂着微笑,血色从微笑的一角蔓延出来,一具满身伤痕,满满都是被洞穿的痕迹。一具没有了半边脑袋,粉白色的东西顺着半边身体滑落,一具歪着头,脑袋诡异地偏转。没有风,但它们摇曳着。看不清长相的尸体,诡异的地方……我跌坐在地,但地面也有了生命力,将我不断地向下吞噬……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在自己凄厉的惨叫声中,我从噩梦里惊醒。好可怕……真的好可怕。我蜷缩在床上,一定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了,我强迫自己睡着,却无能为力。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想回家,去看看久违的蓝天!恐惧似潮水包裹住了我,等我回过神时,手中不知何时攥起了藏在柜子底部的钢锥。我如触电一样甩开它,钢锥落地,发出脆响。我一定是疯了,居然想做出那种事。赶跑脑子里一切杂念后,我战战兢兢地捡起钢锥,又一次将它放进抽屉。“别担心,都是假的。”我念出infj留下的安心魔咒,耳边同时响起enfp的理想:“要为了让世界更美好而努力!” 力气仿佛被抽空,我又瘫回床上。头脑被放空,我没办法入眠,但也不再胡思乱想。时间的流速在这种状态下快得离谱,我没有再合过眼,可当思绪飘回时,屋内的时钟已经指向了5点。距离istj的晨间广播还有两个小时,但我已无心再睡。现在出去,应该不算违反宵禁吧? 推开门,走廊里的暖气并不如房间里足,寒风灌入房间的一瞬间,我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要是你也感冒,医务室那边人手就不够了。”intj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但总是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态度,他应该也刚起床,看方向是刚从宿舍出来。他看了我一眼,问到:“昨晚没睡觉?” 我惊讶于他的敏锐,同时也好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因为仅仅是一夜不睡,并不能让我很憔悴,而且我自认为洗完脸后还算是清醒。intj难得绽放出笑颜:“毕竟你从来没有在六点前起过床。” 大实话就不要说出来了啊!我的耳朵有些发烫。intj见状,转移了话题:“你现在也没有事情要做吧?isfp应该还没起,在交接值日前,同我一起把昨日的灰倒了如何?” 我猛然想起昨天是intj负责倒灰,可他为什么不昨天晚上就把灰尘清理了?intj避开了我的视线:“我猜到你在好奇什么了。昨晚看书太晚,忘记时间了。我不喜欢在睡觉时间工作。” 好霸道的理由呢……我没说什么,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垃圾焚烧房。intj伸手打开电灯开关,开关在他的按动下发出咔嗒的声音。但意料之中的光亮并没有到来,intj又按了几下,依旧没有反应:“灯坏了吗……” “不管了,先完成工作吧。isfp,来搭把手。”intj用钥匙打开铁丝门,我赶忙上前,同他一起从熄灭的炉子里把装灰尘的托槽抬出,然后一起倒进垃圾井里。intj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我:“擦擦吧,你脸上沾灰了。”我接过,感激地擦了擦脸:“你不需要吗?手上不会沾上灰尘什么的吗?” 他冲我亮出双手:“下次说话前,请记得先观察。”的确,他的手上带着一副纯黑的真皮手套,能够帮他隔绝大部分脏东西。我习惯性想道歉,intj倒是先终结了话题:“没关系了,你这样呆呆的人现实生活里还挺少见的。接下来我要去录音棚,看看有没有插播的新闻。你要一起吗?” 我就当他是在夸我吧。反正没有事情要做,我便同意跟他一起行动。在路上,我问起了他的称号:“intj,你似乎从来没有给人说过你的称号呢。”intj在听到这话后冷了脸:“那很重要吗?infp小姐。所谓代号和称号,与监狱里狱卒为了方便管理而制定的编号何异?称号本身就是对我们的讽刺,代号更是毫无意义。” 说着,他神色凛然地加重了语气:“这场游戏本就没有意义,在没有意义的游戏里追求意义更没意义。” 我与他一起沉默了。他说的没错,所谓称号,不过是对我们这些阶下囚的嘲讽。intj太清醒,太锐利了,清醒得可怕,我看不透他。或许,我本就不应去看透他。intj的背影很坚挺,我听见他喃喃自语:“这没有意义的游戏规则,该打破了。” 之后我们一路无言,intj想要推开录音棚的门,但显然,门上锁了。我凑上去看看:“esfp起这么早吗?” intj又敲了会儿门,但录音棚的大门隔音效果太好了。他转身:“走吧。esfp为人随性,心血来潮大清早的来录音也在意料之中。一会儿再来吧。”说着,他晃晃手里的钥匙:“我也还有事要做,要把钥匙交接给isfp。” isfp的房门关着,intj没有敲门,只是把钥匙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事情做完就行。” 虽然intj是这样说,但我总觉得他是在担心打扰isfp休息呢。毕竟现在才刚刚六点,还不到大家起床的时间。完成一切工作后,intj说他准备四处逛逛,我也正有此意。 同他分别后,我一路散步到了图书馆,大清早的,还没人来。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诗集,随意地翻看起来。大概是因为没休息好,我的注意力很快开始分散,往常专注地沉浸在阅读中的状态消失的荡然无存。我估计着时间,现在应该是6:30左右,entj大概已经把早餐做的差不多了。我晃晃悠悠地下楼,intj已经在那里了。entp见我来了,轻佻地打趣道:“呦?来了?今天难得那么早。”entj把烤面包从厨房里端出来:“别贫了,吃你的饭。” “行行,就你无聊。”entp敷衍了事,转头就跟intj聊起了推理小说。entj没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是饶有趣味的听着。又过了半个小时,intp也来到了餐厅。她看上去状态不错,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讨论。一时间,整个餐厅只剩我被紫人们包围,不知所措。 在第三次望向钟表后,entj打断了大家的话题:“所以也没有人告诉我,人去哪儿了?”不满的神色溢于言表,她是真的生气了,“这么多人集体迟到算什么事?我辛辛苦苦做了早餐,结果现在都快七点半了,还是只有你们四个。面包和牛奶都冷了。” intj咳嗽了一下:“咳,一会儿让他们自己热好了。不过确实奇怪,esfj和isfj可以理解,为什么isfp、esfp、estp和enfj也都没来?” intp把飘到眼镜镜片前的发丝胡乱拨弄了几下:“我是在听到istj的室内广播后起床的,其他人没理由听不见啊。” 此刻我迫切地希望来个其他人,没有别的,就是因为在这四个理性主义者前莫名压力山大啊!像是回应我期待似的,餐厅门口出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身影。 “抱歉,我来迟了。吃了感冒药睡得过了头。” “esfj!”我惊喜地出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esfj虽说还很虚弱,但笑容依旧温暖如春。他先是感谢了我的关,表示自己并无大碍,然后又向entj道歉,他这么一说,反倒整的要发飙的entj不好发作了。isfj在esfj来后不久也到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实在太困了。” “你没什么要道歉的,都是为了照顾我。”esfj阻止了isfj的自责。entj也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早餐此刻已经彻底凉透了,但esfj娴熟地把面包片放进微波炉,又把杯子里的牛奶倒回锅子里加热。热气腾腾的早餐再次出锅,仿佛刚才被人冷落变得凉冰冰的事没有发生过。enfj来得更晚,当他踏入餐厅时,我们已经结束了早餐,聚在一起闲聊。时针指向十点,这可真不符合他平日的习惯。想到他昨晚憔悴的模样,我有些不安:“enfj,你休息得怎么样?” 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enfj的气色好了很多,我注意到他身后背了把木剑,没有开刃,并不锋利。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我休息得很好,甚至好到睡过头了,这可是难得的体验。你对这把剑感兴趣吗?” intp同样很感兴趣,她仔细端详着木剑:“我也很感兴趣,这剑哪来的?” “看样子,这就是主办方归还给enfj的随身物品吧。为什么带着它?”intj发问了,enfj也没否认:“是的,这就是主办方还回来的东西,也是我跟一个孩子的约定。” enfj边说边把木剑从身后取下,放在桌子上,供我和intp两个好奇宝宝细细观赏:“那孩子说我长头发,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还说要给我做把剑。我起初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他真的给我雕了把小木剑出来。我答应他,会一直带在身上。” “这可不算「小」啊。”entp看着桌上一米还长的木剑,“我不觉得这是小孩子能做出来的。” enfj的眼底闪过失落:“因为……我食言了。这把剑不是原版,是我请人做的仿品。原先的小木剑,跟着那孩子一起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死了吗?”intp问到,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戳到了enfj的痛处。enfj悲痛欲绝地闭上眼,点点头:“他病逝了。我把小木剑放进了他的坟墓,自己则背上了这把仿制品。孩子的梦想是最美好也最脆弱的东西。答应的事就要做到,如果可以,我想建造一个「不会有孩子哭泣」的世界。” 话题变得沉重,isfj低下头,湖蓝色的双眸里盈满了悲伤:“节哀。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被病痛折磨的人能少一点。” 我不由得想起我的理想,想起infj的理想,enfp的理想,istp的理想,estj的理想。是理想让我们感伤,但也是理想让我们前行。entj说的没错,理想,只要存在,就有意义。我抬头看向entj,她的思绪此刻也已飘远,嘴角正荡漾着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笑容。她总是说要为了理想付出一切,却从没说过自己的理想是什么。entj注意到我在打量她,脸色在一瞬间变得严肃:“所以,现在都十点多了,isfp、esfp和estp还没起吗?” “isfp今天还有值日任务。”intj提醒到,entj扶额叹息:“算了,我去喊他们。” entj起身,从我身边经过。记忆中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没有响起,她又穿了便于运动的靴子。大概七八分钟后,她从外面回来:“太奇怪了,他们的房间敲了也没人应。”intj回忆着早上的情形:“早上录音棚是锁着的,esfp还在里面?” entp算了下时间:“不能吧?就算是五点半到现在,也有五个小时了。”entj眉头紧锁:“等着,我找找看。” 录音棚在三楼,爬楼梯要比往常多花费时间,但entj这次来回的时间反而更短:“录音棚没人,esfp应该已经离开了。” intp纳闷了:“怪了,那人去哪里了?宿舍的隔音效果虽然好,但也不至于睡到现在吧?” entp不怀好意地笑笑:“除非被人下药了。”isfj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医务室里有助于睡眠的只有褪黑素,但仅仅是褪黑素根本不能让人睡那么久。” “各位别担心,我来了。”isfp带着朝气的声音从餐厅外传来。与她阳光的语气不符的是她的动作,isfp捂着后脑勺,表情不太自然。 “你怎么了?”intj在观察她一会儿后,哑然开口。isfp摆摆手:“没什么,就是被人打晕然后扔在了美术室,门还开不开了。刚刚醒了之后饿着肚子画了会儿画,踹了几次门,可算开了。” 这能算小事吗?!众人瞬间警觉起来。intj询问到:“你出来后就直奔餐厅了?” isfp做了个鬼脸,她似乎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倒也不是,先回了趟房间,把画完的画收好了才来的。还拿到了门缝塞进来的钥匙,是你塞的吧?” intj点头,继续询问她一些细节:“你为什么会大清早去美术室?”isfp的目光往斜上方偏转,似是回忆:“也没有计划着要去来着……就是想到了就想去拿个画材。” “那就是突然袭击了!”intp突然出声,把我们吓了一跳。entj取出自己的电子手册,在上面轻轻敲击,打下了一行字。 “我联系了istj,让他帮忙打开所有房间的门。”entj阴沉着脸,“同志们,找人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昨夜梦中的场景与此刻的现实重叠。六个死者……不,不会的,那只是梦,只是梦。我捂住耳朵,想要把脑子里的想法驱逐。但情况已经不允许我惆怅,我们兵分三路,我、isfp和enfj搜三楼,圆桌三人组在二楼找人。intp、isfj和esfj则留在一楼。但整个三楼都翻遍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唯一可以算得上是发现的就是花艺室的小黑板上的绳子和滑轮一起不翼而飞了。我们在餐厅里汇合,很显然,我们都一无所获。 esfj苦恼地揉揉眉心:“找不到人,甚至连尸体也没有。esfp和estp到底去哪里了?” intp语出惊人:“如果尸体被剁碎之类的……不就找不到了吗?” 这太可怕了!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象肉块的样子。entp的嘴角上扬:“我说啊,有个地方我们还没找吧?”isfj没明白他的意思:“不可能啊,我们连房间都搜过了,根本……等等,你是说?!” 她很快回过神来,entp歪头微笑:聪明,毕竟我们谁也不能靠近那个炉子,不是吗?” enfj也快速反应过来:“isfp,钥匙在你那里吧?” “嗯。” 情况快速往最坏的方向发展,isfp故作镇定的打开铁丝门,但几度对不准锁孔的钥匙出卖了她。我们站在炉子前,面面相觑,没人上前。 “接受能力不好的退后。” 最后还是entj打破僵局,她一把抽出托槽—— 那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了,仅仅是堪堪具有人形。人体组织在烈火的吞噬下已然炭化,扭曲而诡异。更令人心惊的是,这样的尸体不只一具。两具焦尸,两个失踪的人。一切都对上了。istj的广播响起,通知我们案件的再次发生,还特别强调了这次的死者是两人。esfj脸色铁青,他捂住嘴:“对不起,我出去一下。”然后就逃也似的奔到了走廊上,干呕起来。看见他的表现,我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连忙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isfp甚至已经无法言语,面色由青转白,在她昏过去前,enfj架住她,跟我们一同奔到了走廊上。 我跪在地上,迷茫地望向垃圾焚烧房里几人的背影。走廊上还有灯光,隐隐能辨别出黑暗中五人的身形。脑海里没来由地想起esfp的歌声,还有estp张狂的笑容。esfp的新歌还没发布,estp如果在,大概会嘲讽entj没完成诺言?但他再也没办法开口了。 为什么。为什么极力规避,也还是会发生这种事?我甚至没注意到绝望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淌下。enfj想要扶起我,但他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大家都会死的吧?都会死在自相残杀的绝望里……我不想再面对了。好想死,好想死。但又不是真的想死。此刻,我只想逃避全世界。 “isfj,这种情况,能判断出什么吗?” 恍惚间,我听见entj带着怒意的询问,她痛恨这场游戏到了极点,isfj捂住脸:“对不起……我不是专业的法医,人已经完全炭化了,别说是死亡时间了,我连致命伤是什么都判断不了。”说到后来,isfj彻底崩溃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怎么会那么残忍啊,对不起……” 在她语无伦次的哭声里,esfj强忍住恶心,把已经挪不动步的isfj从垃圾焚烧房里拽出来:“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我们都尽力了。” 大家都知道esfj的“尽力”是何意,看不见尽头的监禁几乎要把我们逼疯,恶意的种子在每个人心里生根发芽,就连一向自诩善良的我也在黑夜里拿起过钢锥,想象它刺向伙伴的样子。我们都在这场游戏里挣扎到了极致,悲伤已来不及细想。intj俯身,翻动着尸体,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intp没有动手,但她显然对此在意极了:“我很好奇一个问题,尸体这样直接焚烧,会不会发生什么事?”isfj艰难地开口:“如果直接烧的话……烧的时候由于突然受热,体内产生压力,人的身体就会……” “炸成烟花。”entp简短的总结,听见这话,好不容易缓过来的esfj差点又吐了。enfj义正言辞地制止了entp的笑话:“这种时候不要开这种玩笑,entp。况且……”enfj停顿了很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出了后半句:“你和estp,不是朋友吗?” entp眨巴着他那双美丽的赤色瞳眸,满脸无辜的反驳:“可是我的朋友是鲜活的人,不是现在这具焦尸啊。” enfj语塞,entp乘胜追击:“我为什么要跟estp做朋友?因为他有趣,有乐子。我们很合拍,跟他在一起很开心。但现在呢?我为什么要认为一具弥漫着焦臭味面目全非的尸体是朋友?它能给我带来快乐吗?” “如果有一天活人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也会与他背离,何况他现在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早点抓住凶手,早点休息才是最重要的。”entp的眼睛完美得像是工艺品,无论是浓而长的眉毛,还是眼下画龙点睛般的三颗泪痣。他可以称得上是“美丽”了,但这样美丽的人嘴里,吐出的却永远是辛辣薄情,但又无法反驳的现实。 intj在一番摸索后,起身将沾满尸油与焦尸碎屑的手套脱下,嫌恶地扔进垃圾井,因长期不晒太阳而惨白的手骨节分明,就是可惜了那副手套。 entj的目光在尸体与intj的手间流转,她还没有开口说话,intj就心领神会:“没什么发现,我又不是法医。不过,由灰土的分布来看,此前尸体是被装在某种袋子里的。” intp捏了把尸体侧面的灰土:“看手感,确实是类似于化纤袋子焚烧后的痕迹呢。”在我们惊讶的眼神里,她笑呵呵的表示:“之前在刑侦小说里看到的,半吊子而已,我还要继续学习才行。” 说完,她随手把手上的灰往白大褂上一抹,全然不在意那件看起来很新的大褂被污染成什么样子:“其实也能理解啦,如果为了防止尸体炸开,就要杀完人后划上一刀,那就需要袋子来裹住尸体,不然,就算人已经死了,胸口的口子也会在哪里不小心蹭上血的。” entj点头,脸色比起刚才稍微缓和:“现在我们没有任何线索,死亡时间、死亡方式,全都不知道。死亡地点也不清楚,如果要搜查,范围太大了。不如我们在分头找线索前,先交代下自己的行踪吧。” intp托腮:“唔……从昨晚撞见entj从洗衣房出来,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呢。跟esfj的情况一样,昨晚我房间的电器也全都用不了了。刚好撞见entj,就去她那里蹭住一晚咯!” esfj呆住了:“你的房间也断电?!没理由啊!我刚才找人的时候连大家的宿舍都搜过了,你房间的灯是可以用的。” “你的房间也是这种情况吧?突然断电,但事后调查的时候又可以使用。”intj总结了下情况,毕竟esfj房间的电器是他调查的。intp接着坦白她的行踪:“entj的房间超级整洁!连被子都是豆腐块形的。在entj早上起床的时候我醒了下,大概是早上五点多,差几分钟分钟六点的时候。” 说完,她歪歪头,打了个哈欠:“之后我就睡回笼觉一觉睡到了七点,然后就到餐厅了。” entp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intp:“所以……你休息好了,为什么还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我以为你三个月没睡觉。”intp扯出一个微笑:“没办法,睡眠质量差嘛。” 名律师看着随时就能睡着的intp,放弃沟通,自然地继续梳理时间线:“我是六点零多到的餐厅,大概快十分的样子。entj已经当时已经在准备早饭了。intj比我来的早,我到时他就在那里了。之后嘛,我就一直跟你们在一起,没去过任何地方。” intj话很少,他直接省略了entp提及到的部分,表示他在与我分开后就直接到了餐厅。entj死死地盯着尸体,直到听见intj叫她的名字才回过神:“哦对,他比我来的早,我是在6:07分到的餐厅。entp的话,是6:11分。” 然后,她带着怒意瞪着entp:“你迟到了一分钟,entp。说好的十分和我一起做早餐呢?别以为我不记时间。” entp狡辩:“哎呀差一分钟都一样啦,我这不是记错了嘛。”enfj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顾虑,entp感受到自身后投来的目光,扭头嬉皮笑脸地对enfj打包票:“别担心,我撒这种谎没意义,一分钟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去杀人的。我是真的没注意时间。是entj太死板了,这种细节都要较真。” entj翻个白眼,没搭理他的贫嘴:“我的行踪他们三个都帮我概括完了,之后我也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就不用多言了。倒是enfj,你到底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了。”enfj扶着额头,满脸愁容,“我本来今早约了isfp六点半一起晨练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睡的格外沉,完全错过了时间不提,连istj的广播也没叫醒我。” “你说你一直在睡觉,证据呢?”intj直勾勾地看着enfj,想从他身上看出撒谎的端倪。enfj连忙从手上取下一个电子手环:“这个,上面记录了我的睡眠时间。”entp接过手环,对着intj点点头:“没错,时间对的上。”然后他把手环一抛,enfj稳稳当当地接住,重新戴在手上。 此刻大家都离开了垃圾焚烧房,在房间外的走廊上讨论。也是,焚烧房里的焦臭味熏得人掉眼泪,连忍耐力最好的isfj都受不了了。在悲伤过后,我强迫自己抛弃一切情感,努力的去分析情况。这么多天的困境中,我也变得理性了些。在大致描述了下自己的行踪后,我开始注意聆听其他人的话语,试图发现些蛛丝马迹,为了大家出一份力。esfj刚才已经告诉过我们他的行踪了,他昨晚没有继续在医务室里歇息,而是回到了房间。因为吃了感冒药外加病没好全,所以睡过了头。isfj告诉我们她和esfj的几乎是同时出得门,二人还在门口打了招呼。比esfj晚来餐厅是因为她去医务室拿了盒感冒药。 “我就怕esfj的病情反复,所以准备等饭后再让他吃一次来着。”isfj对病人的照顾可以称得上是无微不至,事实上,esfj也确实在早餐后吃了一次药。isfp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已经了然,她也并不喜欢过多交谈,所以就没有人再问她。眼见着从行踪上找不出什么问题,我们只能回归到最初的做法,找线索。 大家解散,分头搜寻。因为焚烧炉里有袋子的灰烬,所以我首先调查的就是有没有袋子遗失。好在isfj给所有房间的物品都列了清单,在比对时剩了不少麻烦。 “袋子……美术室装东西的袋子会不会比较多?”我思考着,上了三楼。 isfj跟我想到了一块儿,我们一同拿着单子比对了美术室的种种。装颜料的大型袋子少了两个,估计凶手就是用这种袋子装的尸体吧?令人意外的是,除了大袋子,美术室遗失的还有一个装画材的中型袋子。isfj从一堆画材里翻出一个同失踪的中型袋子同款的布袋:“就是这种吧……为什么会丢三个袋子呢?这么小的袋子顶多罩住头。” 脑内有灵感划过,我张口想说会不会是为了套住esfp或者estp的头方便下手,却在目光触及袋子的那一刻打消了想法。不为别的,只因那袋子是纯白的,又轻又薄。如果真的套在头上,顶多让人的视线模糊,根本不足以阻碍受害人的反抗。眼见着没有什么其他异常,我和isfj准备离开,却刚好遇上了匆匆赶来的entp:“嗨,先别急着走。问个问题,荧光涂料在美术室里吗?” isfj确定无疑地回答:“在的。是有什么发现吗?” entp绕过我们,去架子上找涂料,我们俩连忙上前。entp边找边告诉我们他的发现:“intj在垃圾焚烧房的天花板上发现了绳子。绳子断了,断口处有很浅的荧光涂料。isfp说她没用过涂料,所以涂料应该是未开封的状态。而且这种涂料一旦沾上就很难彻底清洗,所以我来看看。” isfj灵巧地从架子上取下荧光涂料。果然,开过封了。entp呆了一下,把涂料放回原地,然后笑嘻嘻地拜托我们:“哎呀,忘记了。还要麻烦你们帮我找找画材,对,所有能用来涂东西的,我得验证下那位叛逆的小画家有没有撒谎。” 你不能自己做吗?!我腹诽,不过确实,我和isfj的确比entp更熟悉美术室的布局,在接过我们递来的一大袋子各式画笔后,entp走到开关前,关掉了美术室的灯光。明亮的房间瞬间昏暗了起来。画笔在黑暗中静静地躺在entp手里。很显然,这些画笔并没有接触过涂料。他扬起嘴角:“嗯,看来没撒谎。” “这儿是不是有架梯子?”他指指美术室角落的三角梯。梯子的底部安装了轮子,极易移动。需要固定时只用插上轮子的插销,梯子就又能变得稳稳当当。此刻它正插着插销,放在角落的一块幕布后。只见entp拔下插销,把它推出房间:“天花板上的东西还要调查,这梯子我就借走咯!” isfj追上去,想帮他一起把梯子抬下楼,却发现这架梯子并不像它表现的那样沉重,正相反,它可以说得上是轻,只需一人就能轻轻松松地抬起它。我和isfj为了不给entp添麻烦,快步走在前面,entp扛着梯子跟在我们后面下楼。等我们把梯子推进垃圾焚烧房时,intj正在里面等我们。房间里的味道依旧臭不可闻,但久了也就适应了。intj和entp一起架好梯子,然后我们就这么看着intj从天花板上拆下来两段绳子,还有两个滑轮。 拿到这些后,intj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然后在走廊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已经被熏得受不了了。我们一同赶到屋外,至于梯子?现在谁会在乎它。entp捡起intj刚才随手甩在地上的东西,细细观察着:“这是滑轮组吧?既能省力,也能改变力的方向的工具。刚才没发现有这个啊。”intj缓过劲来,没好气地回答:“黑洞洞的房间,距离炉子顶两个人那么高的天花板,我可不是千里眼,看不见。” 我好奇地同entp一起研究:“诶?!这不是花艺室小黑板上的东西吗?!”在二人狐疑的目光里,我把刚才找人时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并默默把现在的发现记在心间。绳子的断口并不平滑,但也不像是被扯断的。我不是很了解这些,一时无法判断。intj也说不准,毕竟他不是侦探,不可能辨别每一个痕迹。isfj看着断口处浅绿色的涂料,涂料很浅,几乎看不见:“要是intp在就好了……” 说intpintp到,她和entj一起从楼上走下来,跟在她们后面的esfj手里扛着一台能播放磁带的录音机。intp嘟囔着抱怨:“开什么玩笑啊,我怎么可能判断的出来是什么痕迹,我是社会学家,不是刑侦大队队长!” “先不管这些了,我觉得你们得听听这个。”entj从esfj手里接过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机器里缓缓流出esfp的声音,颤抖,悲伤,我根本没办法把声音的主人同往日阳光开朗的少女联系在一起。那不是往日里带着快乐的歌声,而是——充满绝望的遗言。 “大家……对不起。当你们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肯定死了。我胆小,怕死,我有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说实话,我本来想逃避这件事。但「TA」说的没错,至少这次,我想为了大家做些什么。” 我眼神涣散的往地上的录音机看去,仿佛esfp就站在那里笑着对我们说话。录音机里的声音语气一转,换上了一种强装的开朗:“这样的话,你们就会更喜欢我一点吧?毕竟为了制止杀人事件而牺牲之类的,听起来很酷诶!人生苦短,我也想活的有价值一次。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estp,阻止他的计划。我可是最闪耀的星星啊,大家,请替我唱下去吧。我的歌,就交给你们了……” “统合一下有用的线索,就是esfp知道了estp有杀人的打算,并且做出行动试图阻止他。而她选择那么做,似乎是听了某人的建议?”intj在录音停止后总结了有用的线索。为什么他能够那样理性呢?为什么,他能够坦然面对同伴的死亡呢?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大家相顾无言,沉默良久。 远处传来闷闷的声音,是皮鞋践踏在地毯上。enfj和isfp神情低落,毋庸置疑的,他们已经听过录音了。entj凌厉的目光打在他们身上:“来了?我让你们搜的东西,有发现吗?” 二人对视,最后还是enfj开了口:“estp的房间有把十字弩,我看过部队的朋友有装备过这种,十米以内杀伤力极大。而且,我们还在他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我察觉了你的杀人意图,请来赌场与我见面」,唔,纸条上是这么说的。”isfp说着,从胸前的口袋里翻出了纸条。纸条不是手写的,而是用印刷的字一个一个拼接而成。entp看了看:“这是用录音棚里的音乐杂志拼的吧?” “是的。”esfj点头,“刚才在调查录音棚的时候就发现杂志被剪破了,现在来看,应该是esfp为了阻止estp的行动而约他出来?” intp清了清嗓子:“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我们不如去赌场看看?” “走吧。” entj大踏步往赌场的方向走去,顺便对我使了个颜色。我一怔,然后跟上去。其他人则继续留在原地,交换手上的情报。 我不喜赌博,也因此从未踏进过赌场。赌场的光线被刻意营造出一种低调奢华的效果,墙纸用了富有气质的深黑色,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墙纸上细细密密的金纹。格式赌桌随性地分布在赌场的各个区域。正中间的是一个大的轮盘,暗红色的桌布垂下来,一直到地面。地毯和外面走廊上的应该是一种材质,只是纹样不同。因为这里可能就是凶案的第一现场,我们都不敢大意,仔细的搜查起来。但很可惜,我们一无所获。 我不死心,低头盯着地毯上的每一根绒毛:“怎么会呢?如果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地毯上怎么可能连一滴血都没有?” entj烦躁地从一张赌桌的暗格里翻出一副扑克牌,翻来覆去的洗着。牌背是带着暗纹的黑色,边缘镶了一圈烫金。她洗牌的动作很熟练,显然对“打牌”这是并不陌生。在把那副牌翻出第三个花样后,entj将牌理好,又塞回了暗格。 “我讨厌赌”entj冷不丁出声,“在资本主义社会里,金钱被放在与生命同等重要的位置。让运气或是天赋去决定自己的命运可不是正常的行为。” 她说这话时,厌恶之情溢于言表:“赌徒都是疯子。如果真的要赌,那我一定会创造一个没有输面的赌局。” 我大概能理解entj当初为什么那么厌恶entp赌博了。不过她说的话确实在理,为了什么事而赌上一切……听起来悲壮又疯狂。我还想要在搜查些什么,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自由探索时间结束,请各位前往法庭,开始本次的自由辩论。” 再次听到istj的声音,心中已然掀不起什么波澜,entj扭头对我笑了笑:“走吧,去迎接这一次的结局。” 我知道,那是苦笑。但我没有回应,只是乖巧地跟在她身后,默默整理着脑内的思绪。我们与大部队汇合时,intj正用手帕擦拭着一把短匕。说是匕首,但手柄部分已经被焚烧殆尽,只剩下半截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entj一惊:“这东西,哪里来的?”intj指指焚烧炉:“刚才intp从灰里翻出来的,是estp的东西,刀身上刻了他的名字。” “S•J•H” entj念出刀上的字,那是estp真名的拼音首字母。来到这里这么久,我几乎已经忘却我们在此之前都是独立,有自己名字的人。intj的话久久回荡在耳边。游戏没有意义,代号没有意义,自相残杀……没有意义。 遗像中estp与esfp的笑容与往日他们的笑容如出一辙,血色的错误符号画在他们脸上,多了一丝“快乐禁止”的讽刺意味。istj等着我们,在他眼里,我们不过是工作对象。 没有死亡时间、没有死亡方式、联系不到一起的线索、混乱的时间线……我们要从哪里开始讨论?苦难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我思考着,梳理着蛛丝马迹:“大家,我们不如就从esfp和estp的遇害时间开始讨论吧!” entp对我赞许的点点头:“不错,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推理遇害时间无疑是最明智的做法。不过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大家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说完,他狡黠的目光流转着,落在了intj身上,intj有意避开他的目光:“毫无疑问,他们都是今天上午遇害的。” 说着,他开始详细的分析起时间线:“这很容易理解。今天早上我和infp在清理完灰尘后去了趟录音棚,那时录音棚的门是锁着的。而录音棚只能从内部上锁,有上锁习惯的也只有esfp一人。结合我们刚才找到的遗言磁带,esfp很可能就是在录制完磁带后去与estp见面的。” intp在思考时目光比往日有神的多,她目光炯炯:“可是,锁门这件事谁都能做到吧,而且纸条是不是esfp的手笔,她是如何知道estp的行动的,又为什么会选择冒着危险去阻止estp,这些都没有搞清楚,刚才的推论很合乎逻辑,但我们并没有证据支持它。” intj直直的看向intp:“我不会说没有证据基础的推断,esfp和estp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intp、intj、entj和entp的目光同时在我身上汇聚,我打了个激灵:“唔!没错,我早上和intj收拾炉子的时候还没有尸体,中午大家就在炉子里发现尸体了。如果人是早就遇害的话……两具尸体根本藏不住吧?” entp调侃着我,一边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夸赞我的思路清晰,一边认同的点点头。isfj在听到我们的对话后,脸色一变:“那么……我们当中,谁没有今天上午的不在场证明?” “都有啊……”esfj梳理着大家的证言,isfp不以为意:“既然都有不在场证明,那肯定是刚才的推理出了问题。” “不!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在快速回忆完所有人的证言后,我发现了漏洞,“isfp……你,怎么证明你的行踪?” isfp黑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她。“我当然有证……?!” 惊讶转为错愕,isfp话里的底气在意识到她并没有任何证据使不在场证明成立时荡然无存。错愕后转变为沉默,如同我们初见时她的沉默。法庭里静极了,静到我的耳朵开始响起蜂鸣。 “看来这次的凶手并不怎么高明啊。”entj话里话外带着讽刺,“我还以为脱离我的掌控,在我眼皮子底下犯案的凶手有多机智呢。可惜,破绽百出。” 她说这话时与往日的严肃认真不同,反而让我觉得她有些可怕。恶趣味?对,就是恶趣味,通过嘲讽isfp来惩罚她对破坏自己掌控的恶趣味。 “编下蹩脚的谎言,然后用不知道的手段杀害二人后焚尸。”intj补充了entj本来要说的话,“isfp,任何功能室的门都是不能从外部上锁的。如果你的谎言是说自己被打晕直到现在才醒来,或许还有一些说服力。但现在,除了漏洞百出,我不做别的评价。” enfj快速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看isfp,又看看我们:“等等,我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isfp做不到将尸体投进一人高的炉子吧?况且,如果她真的是凶手,动机是什么?” intp在自由辩论环节永远很机警,她推推眼镜:“我不太能理解isfp的证言为什么要撒那么明显且不符合逻辑的谎言,毕竟我们都知道功能室的门没有钥匙无法从外部上锁。不过人在撒谎时会不由自主的增添一点细节,所以不合逻辑也正常?至于力气的问题。我们可是发现了滑轮组呢,有了简单机械,吊起尸体投进炉子也很正常吧?” entj笑着听完了intp的发言,然后表情瞬间冰冷了下来,她直直地盯着isfp,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下一秒就会发起进攻:“至于动机,你还想瞒我们多久?首席艺术家最喜欢的学生,知名雕刻家istp的师妹,风景画家isfp?” 平静的声音如同白日鸣雷,我呆在原地,表情复杂的看着isfp,她在撒谎,从始至终就在撒谎。她和istp根本不是什么见过几面的合作人,他们分明是师出同门的挚友!但是这跟动机有什么关系?isfp充满敌意的看着entj:“你还知道多少?” “知道很多。”回答她的是intj清冷的话语,“你的老师病逝了,也因此上了新闻,但值得注意的是,老师似乎将全部的画作和雕刻作品全部拍卖了,遗产全部留给子女。按照你的说法,老师临死前都想要找回自己的作品,怎么会全部卖掉呢?” isfp的手指在桌面上蜷起,骨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够了!我说!我告诉你们我的一切!” “老师是为了艺术可以付出一切的人。”颤抖的嗓音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从isfp的喉咙里挤出来,“他和我一样孤独,一样热爱艺术,一样的偏执和冒进,一样的少年意气。明明两鬓斑白,却永远乐呵呵的对每一个学生,他不是被时代淘汰的古董,也不会是!真正腐朽的是师兄一心掌控他的家人,是定义规范我的家人,是惦记老师心血却不愿花费哪怕一点点时间去传承的老师的子女!” “毕竟艺术,是我们的生命啊……”isfp再一次说出了这句话,眼光流转,灯光在她漆黑的眼眸中交织,乱作一团,“我只是没有想到……没想到他们能那么无耻!我仅仅是离开了一段时间而已啊,他们就下手了,亲手杀死他们的父亲!只是为了钱,就践踏我们的心血,我们的生命!明明老师说过他会把钱都留给艺术事业的……他就算一无所有也不会留给那群人渣任何东西!” 我们呆立在原地,除了早就察觉到什么的entj和intj,其他人都不知所措的任由isfp情绪失控:“我就是在撒谎啊,从一开始就是了!身份也好动机也好……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啊?!我只要查明真相……只要得到那两个人渣谋害了老师的证据……” entj冷笑着凝视isfp:“所以你想不负责任的丢下一句「就是在撒谎」敷衍了事吗?isfp,欺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比如……你其实不如你描述的那样什么都无所谓,那么,你所重视的伙伴如果知道你纵容了……” “不要!”isfp发出悲鸣,她从未如此低姿态的求过别人,“entj,求求你,别说了……” 此刻的entj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行刑官,愤怒的宣泄着被欺瞒和脱离控制的怒火。她在泄愤,用最冰冷的语气揭开尘封的真相:“infj的死,有你一份。如果你早在意识到你师兄动了杀心的时候阻止他,infj也不用为了保护infp甘愿赴死。” 她的话无疑是重磅炸弹,扰乱了在场每个人的思绪。isfp,知道istp的计划,但没有阻止他?infj甘愿赴死又是什么意思?混乱的不仅仅是我的思绪,还有isfp的。 “对不起,小蝴蝶对不起……我那时候还不信任你们,istp的错是我纵容的,其实那天……他是想杀掉你……”她语无伦次的忏悔着,“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所以,我的友人,在游戏的一开始,纵容自己的友人杀死了infj?杀死了愿意在逆境里保护我,安慰我的infj?而infj,甚至是意识到了危机,甘愿豁出生命保护我? 真相是苦涩的,带着血液的腥香,我不知道entj是从哪里得知这些,entp眉毛轻挑:“如果你真的要忏悔,就该好好交代你是怎么犯的案,毕竟现在浪费的可是大家的时间呢。说说看吧,你为了得到真相,都做了什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正是因为师兄犯了错,我才无论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辙啊!”isfp抱紧了自己,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她内心的痛苦和纠结,“刀痕也好,信念也罢。我不会再伤害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请相信我啊!” 从刚才开始,enfj的眼里就满是哀伤:“不,大家,都冷静下来啊……isfp,你的痛苦和挣扎,我们现在都知道了,你其实可以更相信我们一些的。我明白你的愧疚,我相信infp也明白。痛苦和悲伤都不应该成为束缚我们的枷锁,至少此刻,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说完,enfj看向我。我一怔,然后对着isfp笑了——发自内心的笑,答案以及很明确了不是吗?此刻,我们是伙伴啊! “那不是你的错,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学着记忆中enfp和infj安慰我的样子,安抚着isfp,“你说你不是凶手,那我们就一起找出关键吧!” 温暖的氛围本不应出现在自相残杀的法庭上,但此刻却显得无比合适。在无人知晓的地方,entj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起事件还有很多疑点。”intp迅速进入状态,“比如esfp的遗言、绳索上的荧光涂料、以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东西沾染涂料的诡异情况。仔细想想,我们也没有没发现的线索?” 大家沉默了,都开始整理自己发现的东西,过了许久,esfj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等等,我好像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然后他就向我们阐述了他所见的一切。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晚上,他感觉自己病情好转了些,就深夜去走廊上散步,然后……他就看见了闪着荧光的“鬼火”。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intj质问,esfj自知心虚:“当时我还以为我病刚好人还不清醒,出现了幻觉……所以也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是沾染了荧光涂料的绳子吧?” isfj扶正自己的帽子,分析着情况:“涂料很少,几乎看不见,因为夜晚走廊会熄灯,所以相较于白天比较明显吧?” “但是,esfj先生,下次生病时,绝对不能再乱跑了!”isfj担忧地望着esfj,后者报以她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enfj顺着大家的话继续推理:“那么这就可以作为isfp不是真凶的证据了吧?毕竟提前把滑轮吊在天花板是不可能的,前一天晚上只有intj手里有钥匙。” “可如果真凶不是她,凶手又是如何在无法接近炉子的情况下焚尸的?”intp提出了一个新的疑问,还没等我们回答,她又继续自言自语到:“其实我一直在好奇一个问题,凶手到底为什么要焚烧尸体?思来想去,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时间」很重要,甚至重要到可以指认凶手。” “如果我们将这两点结合一下,那么会不会,凶手是用了一种既可以远程杀人,也可以远程抛尸的工具呢?”intp说完,看向istj:“我们当中,也没有人有枪?”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istj眯起眼睛,似乎在惊叹intp的机敏:“没错,有。” “是谁?!”isfp追问,她迫切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得到的却是istj“无可奉告”的答案。istj的眼镜链随着他的举动而闪闪发光:“毕竟,这是esfp和estp二位参赛者才能知道的机密。” “这么说来,他们的「礼物」就是知道其他人归还的物品是什么咯?”entp很快抓住了问题的关键,istj没说话,估计是默认了。 intp因为有了正确的头绪,眼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芒:“那么照着这个思路继续,如果尸体早就吊在焚烧炉上方,那么凶手只需要很少的时间就可以完成尸体的焚烧,只要用枪打断绳子……” “涂料的作用就在这里吧!”我脱口而出,“为了掩盖天花板上的尸体,所以凶手破坏了垃圾焚烧房的灯,也因此需要涂料来定位。至于滑轮,根本就是为了嫁祸isfp设下的幌子!” “而且……”我回想着istj在检查门锁时说过的话,“为了嫁祸isfp,凶手把她打晕,还锁住了美术室的门。功能室的门是无法上锁的,但只有我和entj,还有intj知道,门一旦锁孔被堵住,也是开不了的!” 想起梦里悬挂的尸体,再想想现实中我与intj一同倒垃圾的情形。恐怕那时,尸体正在我们头上摇晃吧?又要开始了,亲手指认同伴,宣判他死刑的时候,又一次到来了。 “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你吧?intj?”我的声音很轻,但我知道他听见了。我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男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是的,都是我做的。”intj点头承认,我甚至无法从他身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我约estp到赌场,然后用袋子套住他的头用归还给我的手枪杀了他,这样血就不会溅出来。处理完一切后,再等为了阻止凶杀案出现的esfp来赌场,她还天真的以为estp是头号危险人物,殊不知他们才是猎物。之后我故技重施,杀死了她,处理掉他们俩得到的归还物品清单。再后来发生的事就跟你们推断的没什么区别了。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很厉害。可惜了,百密一疏,漏掉了esfj。规则救了他,不然我早该连他一起处理掉。” intj说这话时,仿佛他描述的对象不是esfj这个大活人,而是一只可以随手杀死的虫子。esfj被他的话惊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在众人的震惊里,我看见entj的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悲哀,但那只是一瞬,快得让我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entj看着intj:“我不觉得你能做到这一切。” 在intj惊愕的表情中,entj缓缓开始了她的陈述:“荧光涂料的位置很小很小,而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很难用手枪打中如此小的目标。你又说人是晚上死的,那么早上你和infp敲录音棚的门时,屋内的又是谁呢?丢失的小袋子只有一个,如果后来的esfp也是被枪杀的,那么袋子是不够用的,地毯上一定会沾上血。这些问题,你怎么解释?”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isfj在entj的提示后,说出来那个不可置信的答案:“如果……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够不见血就快速杀人,恐怕只有那招了……「颈部正交绞」,军警队中常用的作战技术,能够快速拧断一个人的颈椎,致其瘫痪甚至死亡。” 就像……这样。” entj的双手撑住了自己的头,稍稍往左边偏了偏,然后猛地向左一拧——当然,她不会真的拧断自己的脖子,只是做个示范。但收着力的动作就已经足够令人胆寒。她微笑着,向我们抛出了令一切尘埃落定的问题——是谁,能够精确的使用手枪,熟练的运用单兵作战技巧?而entj,就是答案本身。 “一切都结束了,intj。至于你们想要的真相,我会一一为你们揭开。” “我早就开始筹划这一切了。” entj微笑着,慢慢讲述起事情的一切经过。 “esfj房间的断电是我做的,我在深夜拉下了他的电闸,让他感冒,这样我才有机会在第二天接替他做饭的工作。这样……我才有机会在enfj的饭菜里下药。intj说的没错,如果要杀人,就要保证万无一失。嫁祸给isfp就意味着在一整个上午都不能有人找她,不然她就会有不在场证明。为了防止enfj破坏计划,我在他的饭里掺了安眠酮。” entj的表情平常的好似是在讲一个故事,而不是她杀人的经过。isfj捂住嘴,用看魔鬼的眼神看着她:“安眠酮?一类管控精神药品?!服用后最短10分钟就能发挥药效,可以致人重度昏迷,你……你给enfj吃了毒品?!” “放心,不长期服用是不会成瘾的。”entj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往日里亲切的神情此刻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你从哪里弄来的!”enfj质问,entj摊开手:“intj作为严重睡眠障碍患者,带着这个作为随身物品不是很正常吗?当然了,这就是主办方归还给他的东西,而「格洛克28」,是我的东西。 “我没想让他卷进来。”entj目光游移着,“所以我只是偷拿了一粒。但……他还是成了我计划里的意外。那张纸条是我在杀死esfp后为了伪造的。事实上,esfp并没有约见estp,她只是无语中得知了estp的计划,知道他打算杀死我,所以想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赶到,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真是感谢她的信任啊,不然我怎么能提前半个小时约estp出来,并在赌场杀了他呢。estp该死的机警,他在我把套头的袋子取出时就做了反抗,我的枪脱手了,袋子是透光的,影响不了他的举动。真是的,我大意了,我以为他只有那把短匕作为武器,却不知道他带了一根箭在身上。差点,就死在那里了。” intj的神情恍惚,下意识地接上了entj的话:“我救了她。在她拿走我的药后,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因此我比他们更早到了赌场,在那里伺机而动。然后,捡起掉在桌布下,也就是我身边的枪,杀了刺向entj的estp。” esfj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愤怒地向intj吼到:“你本可以制止这一切!只要制服estp就好了,为什么杀了他!” intj看了他一眼,不带一丝情感:“因为entj要杀他。因为我绝对信任entj,她从不做没意义的事情,因此她要杀人一定有原因。” “即使……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entj和intj那天在医务室的对话在耳边响起,他们绝不是从未完全信任对方,而是绝对了解,绝对信任彼此。entj刻意忽视了intj看她的眼神,继续讲述事情的发展:“之后我等到了esfp,然后,我拧断了她的脖子。再后来的事情你们都很清楚,我潜入录音棚锁上门,给你营造出esfp还活着的假象,之后又在你们离开后打断绳子。美术室的门是intj堵的的,期间第二次离开是我用镊子把里面的杂物——一个戒指托取了出来。不然,你觉得isfp是怎么光凭踹门就离开房间的?” 是了,一切都说得通了,期间intp的房间断电,也是entj为了给自己不在场证明,故意断掉的吧?可她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她能够打开电闸……她又是什么时候去杀死的est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entp突然捧腹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溢出,“不行,太好笑了,你们推理了半天,甚至没人在意我。真是的,忽视我的话,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动动你们的小脑袋瓜好好想想,如果istj的万能钥匙没有遗失,那就意味着是有人翻模制作了一把一样的。晚宴上离席的可只有我一个,也就是在那时,我完成了钥匙的翻模,并在istj离开餐厅时把钥匙还了回去。”entp笑眯眯地告诉了我们事情的真相,还不忘嘲讽istj。可是,他又是为了什么帮助entj做这些?entp耸肩:“为了好玩。这么刺激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呢?更何况,能让entj动手的事,恐怕是有很重要的理由吧?” “至于entj行动的时间,当然是在「洗衣服」的时候啦。”entp替entj解答了我的疑问,“只需要用水打湿一件一模一样的衬衫,谁知道她到底洗没洗呢?我们用衣服沾取了涂料,然后把它投进炉子烧掉,这样,就没什么能指认entj了。” 与intj如出一辙的答复。纵使他们不知道entj的理由,也义无反顾的相信她。可……为什么?entj是为什么做这一切?她放弃她的承诺了吗?又或者,她真的如estp所说,从始至终,就在伪装吗?疑问脱口而出,随之而来的是后悔与绝望。直觉让我内心的警铃大作。不,不要!不要说出那个让一切温情和信念归零的答案! “喜欢那个温柔可亲的我吗?小家伙?”entj的嘴角机械的勾起,摆出完美的、政客的笑容。没有一丝笑意,只是让人作呕,“你不会真的以为,政客的手,是清白的吧?” 她的话是对我辛辣的嘲讽,但又何尝不是对她自己的拷问?她对着我们伸出手,明明是干净无比的一双手,我却分明看见她的指缝透着血色。“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没有人在意弱者的哀嚎,没有人!所以……为了推翻这个规则,我必须先顺应这个规则,然后在规则的最顶峰,重构这个世界!” enfj怒斥:“那可是两条人命!你们是在杀人啊!” entj的眼神逐渐狂热起来,像是发了疯而不自知的信徒,虔诚而可怖的阐述着她的理想:“你不会明白的,enfj。在这种情况下,不杀人才是杀人!” 悲伤涌上她的脸庞,与上一秒还充满狂热的她判若两人,我们似乎触及了某种开关,一旦触碰,entj就会变成完全陌生的人:“你知道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因为压迫和剥削死去吗?今天是讨薪无果被逼跳楼的农民工人,明天是辛苦加班猝死在工作岗位上的白领,后天呢?大后天呢?下一个死去的会是谁?!” 恨意熊熊燃烧,entj一改往日冷静,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怒火:“「好奇」、「知识」、「童心」、「梦」。一切美好美好的东西,都会在资本的固化里失去光彩。再有理想又怎样呢?到最后不还是被逼迫着向现实的透明规则低头?或者宁死不屈,成为他人口中不切实际的人?!” “我愿意为了我的理想付出一切,哪怕那要牺牲很多很多。” “牺牲我自己的道德,牺牲我的手的清白,牺牲周围人的利益。” “乃至我和其他人的生命。” entj缓缓地举起手,抱住了自己,如同抱住了一个不存在的爱人:“我必须离开这里,为了那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人得以实现自己价值,没有歧视,人人都在自食其力的「赤色世界」!” “牺牲是值得的,仅仅只是十几个人而已,为了这个理想,我已经不能停下了!” 她抬头,我分明看见她眼里闪着迷乱的光芒,就像希望与绝望交织在她的双眼里:“童话书是要用血去铸就的,幻想中的生活,如果不去实现,那就只是幻想而已。世界糟糕透顶,但我就是爱着这样不值得希望的世界。这就是我对世界的爱啊!绝望的爱!” 鸢尾花的话语,绝望的爱。想起洗衣房里那件并没有弥漫着花香的衬衣,我悲痛的闭上了眼睛。entj的理想,就是建造一个人人得以实现理想的世界吗?止步不前的话,理想只能是幻想,但只要是她……她能做到,对吧?我神情复杂的看着entj,久久不发一语。 “把理想和信念交给我吧?我会替你们活下去的。这也算是「带领你们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了」!”entj的话语蛊惑着人心。esfj后退一步,惊恐的看着entj:“不可能!谁要这种完好无损?!你疯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entj的神色扭曲着,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怎么会呢,理想是指路明灯。是人存在的唯一价值,esfp想要被人记住,我就帮她实现啊?只需要简单的话术,就能引导一个人成为站出来的勇士,得到大家的尊重,这不就是理想的力量吗?” 我听见自己丑恶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你去死吧!”在entj错愕的神色里,我狠狠地再说了一遍:“我说,你去死吧!践踏理想的人应该被绞死在前进的路上,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esfp那么担心你,甚至愿意为了大家付出生命,可从始至终那就是你们的陷阱!” 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我,有这样对任何人说过话吗? 更奇怪的是,entj那疯狂的神情渐渐平静,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某种欣慰。 “你啊,终于学会恨伤害自己的人了。” “那就继续恨下去吧,再恨我也不会停下脚步的” 不,等等……entj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不应该愤怒或是悲伤吗?可,为什么,她会露出释然的神色?我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呆立在原地。 esfj盯着entj和intj,问到:“那么,他们两个都杀了人,这要怎么算?” istj冷笑:“我真是没想到,在他们已经开始利用规则的情况下,你们居然不知道规则是什么。按照规则,他们二人都是主谋。当投票时二人没有一人被投出,则除了他们以外的人接受惩罚。如果二人当中有一人被认定为凶手,则那人承担全部罪责。” “就不能把他们三个全部处刑了吗?!”esfj抱怨,entp的神情居然有些无辜:“哎哎,别带上我呀,我可没动手。” intp漠然的看着这场闹剧,法庭上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让他们自己决定谁去谁留吧。” entj在听到我们的话后,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落寞,然后,她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枪,对准了intj。 “entj?为什么……?”intj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如此丰富的神情,entj笑得像个孩子,天真,带着残忍:“intj,你是聪明人,如果我现在毙了你,我就会作为此次唯一的受刑人死去,无人生还还是活一个,你很清楚哪个划算。” “把我票出去。然后,替我完成我没做完的事情吧。”悲伤淹没了她的眼眶,“把理想交给你,我很安心。” “谁允许你命令我?!谁允许你自作主张!”intj暴怒,“你凭什么……” “凭我们只剩下彼此了。不是吗?你和entp,是我的家人、友人、敌人……我们的理想,还要有人去完成啊……”entj苦笑,“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这次,算我还你一条命。” “谁要你还……”intj咬紧了嘴唇,“你不是说要实现所有人的理想吗?那么我呢?!我现在命令你,给我活下去,活下去啊!” “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一次了……”刚才entj绝望的眼神,此刻在intj的双眼中重现。他颤抖着手,缓缓伸向投票的按钮,却迟迟不敢往下按。倒是entj坦然的投了自己:“你不是很果决的吗?多余的情感只会影响你前进的脚步哦。” “我很了解你,了解你胜过我自己。intj,你的理想绝不会止步于此。接下来的事情,只有你能做到了。请和entp一起,完成戏剧的最后一幕吧。”entj故作轻松的笑笑,“接下来,我要完成我最后的使命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intj和entj同时变了脸色,intj果决按下按钮,entj被裁定为凶手。悲伤从二人脸上逝去,intj拽住准备行刑的机械臂:“entj,跑!” 然而entj却没有如他所料,她举枪,决绝地对准istj,板机扣动,子弹破空而出。电光火石间,谁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istj脚下的地板塌陷,他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也因此躲过了这一枪。但istj也不是好惹的,在调整过后,他迅速地按下按钮,想要抓住entj。entj闪身躲开:“为什么不杀掉我呢?我现在可是在袭击检查员哦?” istj恨恨地与她僵持着:“处刑的规则高于任何优先级!”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得一动不敢动。entj在听到这话后,满意的点头。 “我没什么想知道的了。”entj把手枪抛给intj,后者接住后,用一种复杂的神色注视着她。 “抱歉啦,intj,我又撒谎了。如果我不提前告诉你我有逃跑的打算,你是不会陪我演这出戏的。”entj笑容明媚而灿烂,仿佛回到了她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你也同样很了解我,那么,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吧?” “请替我完成未竟的事业吧,那个世界的夕阳,一定很美。”entj的靴子踏在地面上,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intj握着枪喃喃到:“是啊……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