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译练习】《剧终如期而至（思い通りにエンドマーク）》 21
斎藤肇 著
21
“有光。”
身后的宇城突然开口。依旧是由我走在前头，拿着仅剩的一支手电筒。
“啊？”
我看向宇城。他的目光正朝着岩壁的方向。
“啥呀。”
尽管嘴上不屑一顾，我仍回身走到宇城所站的位置，视线投向他紧盯着的那块岩石。石缝里有条特别狭窄的岔路。看来是我过度专注地用手电筒照亮脚下，以至于没有留意到那条细小的分岔口。
的确，狭缝对侧泛露着一丝微光，隐约能看见岩壁。
“过去看看吧。”
我小声说道。搞不好是杀人犯在里头生了火。想到这里，岩壁上倒映出的光线仿佛也透着鲜红色。
“我要关灯了，你注意脚下。”
我关上手电筒的开关。假如真有人在里面，那我们不能贸然向对方暴露自己的存在。
通道极为狭小，仅仅比杀人现场的那条密道宽上一点。我迈开腿走了进去。
缓步前进，以免发出脚步声。
道路在反射着亮光的岩壁处向右弯曲。我慢慢从拐角处探出头，窥伺前方的情况。
“什么嘛……”
下一秒，我当即长舒了一口气。
里面没有半个人影。当然，也没有燃烧着的火堆。但亮光却是真实存在的。
我也明白了它究竟从何而来。光线是从头顶处照射进来的。
还没打开手电筒的开关，我便开始环视周围的情况。穿过狭窄的通道后，我来到了一块稍显开阔的地方，这里的光线充足到连岩石的肌理都明晰可见。不过，也可能是长时间待在暗处，瞳孔放大了的缘故。
我抬头望去。
不出所料。上方有个洞，光线穿过空洞投射下来。我本想借着光亮看一眼手表，但这点光线还不足以让我看清液晶屏上的读数。按下背光按钮确认时间。晚上七点刚过，距离我们进洞已经过去了大约两个小时。
“里面有人吗？”
宇城没有等我作答。他自己也留意到了周围的情况，开口发问只是为了找个话头罢了。
我凝望着开在头顶上的洞。
空洞一直延伸至极高处。它的内径有将近两米，底端就在离我头顶不远的位置，向上直通天顶。像是一扇小小的圆窗，从中可窥见一方天空。
晚霞当空，天色本就已变得尤为昏暗，能照进这里的光线更是只有极小部分。
洞近乎呈垂直走向，长度估摸着有三四十米。
我想起之前曾听说洞窟里有个能够垂直通行的出口，原来指的就是它。
“哦？……”
宇城只是短暂朝天上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来。
“没想到还能通到这儿啊。”
我也不再抬头仰望，而是又一次环顾四周。听宇城的口吻，此处似乎是他所熟知的地方。
带着这番思考观察后，我的确发现了有人曾来过的痕迹。岩石表面似乎被打磨得很平整，仔细一看，石壁上还钉着锁链。
“这地方你认识吗？”
我情不自禁地询问道。
“嗯，这里离屋子也没多远。”
宇城立即回答了我的疑问。
“啊？”
我有些意外地反问道。原以为走了这么远的路，我们应该已经来到洞窟深处了才是。
“这就是这栋宅子的另外一个秘密啦。从屋里就能直接通到这么深的洞底，还挺奇特的吧？”
“不会吧，这里离房子真有那么近吗？”
“哦，你问这个呀。从钟乳石那块地方过来其实没几步路。往钟乳石洞去的路上有几个岔口，在最后的岔口走另一条道，一条路通到底就是这儿了。”
“是吗。”
再次仰望头顶的空洞。
我隐隐觉得，凶手该不会已经通过洞口逃到外边去了吧。不过想做到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可能性不是完全没有，但若想攀登上去，我看除了要具备相当充沛的体能外，还要耗费极长的时间。
“要是在这里装台升降机，事情可就简单咯。”
我自言自语着。
“哦？有道理啊。”
宇城心悦诚服似的说道。
我为自己的发言感到羞耻：
“我瞎掰的，你别当真啊。”
“可我觉得你这主意挺有意思的呀。要我看，真的可以考虑装一台。”
宇城稍带兴奋地说道。
“假如真有升降机，凶手应该早就从这里逃走了吧。”
“是啊……”
我的回答非常敷衍。
或许凶手真的已经从这里逃了出去。虽说要爬上去难如登天，但杀人犯想必也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如果假设成立，那么是否可以认为案件至此已经结束了呢。又或者，凶手还会再次穿过这条洞穴，前来取人性命呢？
“宇城啊。”
我的语气疲惫不堪。也许是长时间在黑暗中手脚并用的缘故，也可能是远在天边的光点消沉了我的意志。
我逐渐失去信心，越发不敢相信凶手藏身在洞里了。毕竟我这样判断的唯一理由，是只有如此才能解开密室之谜。
“先别出声。”
宇城低声却又尖厉地叫道。
“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人。”
“啊？”
我竖起耳朵。照在身上光线虽然微弱，却也让我们完全无法看清四周的状况。
宇城屏住呼吸。随后，轻微的声响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又像是有什么人在低吟。我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慢着……
“应该是风声吧？”
我听到的声音似乎是从头顶方向传来的。
“不清楚，可我觉得不太像。”
宇城小声回答道。
也许是宇城他感知到了某种我未能察觉的气息。我这人向来都与预感、第六感之类的东西无缘，说白了就是有些迟钝。
宇城悄悄把手向我伸来，随后握起我的右手。
他的手很冰冷。纤细的指头紧紧缠绕在我手上。
“我们走。”
宇城说道。
“嗯……”
我声音沙哑。
脑中一团乱麻。凶手果真是一直潜伏在这片黑暗之中吗。抑或是对我们好管闲事的调查心存忌惮，来消灭活口呢？
我摸到了握在左手的手电筒开关。如果有机会，我也许能将光线射向凶手的脸。
宇城松开了手。
我明白他是准备动身了，应该是打算摸着石壁前进。我心领神会地跟了上去。
很快，黑暗将我们二人吞噬。
视野中的一切都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所以不使用手电筒，是我们要赌上一把。假如对方已经觉察到了我们的气息，这么做反倒会自找危险。
可是既然无法判断，那我们就不应做出冒失举动，暴露自身的存在。
我所担心的是会不会再次出现滑倒摔跤的情况。我可不愿意再吃一次同样的苦头。
不过听宇城的口气，他似乎对这条路很是熟悉，那危险程度或许就大大降低了。
我保持着沉默。宇城也始终不发一语。慌乱开始漫上心头，搅动起我的情绪。我害怕鬼怪就藏身在这团黑暗中的某处。
边行走边找寻气息可谓是难上加难，而停留在原地只会让恐惧感加剧。已知也好，未知也好，都令我惶惶不安。
感觉到宇城停下了脚步。
我也停止前进。
“气息不见了。”
宇城的轻声低语传入耳中。
“怎么办？”
！
此时，我听见从稍远一些的地方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像是岩石崩裂般的声响。
我迅速打开手电筒，朝那个方向照去。
一束光芒划破黑暗。
岩石。
岩壁。
黑暗。
岩壁。
影子……。
但并未发现有人的身影。声音又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正当我打算循声照去的瞬间，宇城伸手夺去了我的手电筒。
“先借我用一下。”
他态度强硬，不由分说地拿起手电筒后飞奔而出。
“跟我来。”
宇城呼喊道。我朝他的背影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