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巫师纳迦什】第十四章:浸血黄沙

原文来自Black Library 原作者Mike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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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忠孝两全曼光头 校对:曼光头的表弟
反转反转再反转


第十四章:浸血黄沙
永生之泉附近——荣光之佩特拉六十三年(帝国历公元前1744年)
“有人在发信号。”埃克里布说完,优雅地从皮制沙发上站了起来,用手里的酒杯指向天空。
拉卡-阿蒙-霍特普将疲惫双眼从面前的地图上抬起,眯起眼睛盯着尘土飞扬的外面。阿斯崔和莱巴拉斯的国王们将自己的午间营地设在了贸易之路西侧,他们用吱吱作响的莱巴拉斯辎重马车围成了一个防御圈,营帐就搭建在其内一小片棕榈树的阴影下。莱巴拉斯的仆人们在马车圈内的沙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还摆出桌子和长沙发以供二位国王和他们的将军休息。当阿斯崔之王第一次看见这些巨大的搬家马车时,他还冷笑着跟埃克里布偷偷吐槽,嘲笑赫卡门努柯普和其他莱巴拉斯贵族是多么娇生惯养。然而在经历了三个星期的沙漠行军之后,好斗的阿斯崔人不得不承认莱巴拉斯人的扎营方式真是比自己好太多了。
尽管联军将士都满腔热情地想要尽快到达生者之城,为神佑之地净化纳迦什和他仆从们,但进展却出人意料的缓慢。即使在莱巴拉斯天船的帮助下阿斯崔军队也花了近两周的时间才走出帝王谷,而当两国军队在夸塔合流之后,行军速度更是慢出了新境界。莱巴拉斯带来的战争机器经常抛锚,往往需要数小时才能换下那些扭曲的轴承或破碎的齿轮,而常年生活在丛林中的阿斯崔人面对沙漠的高温和暴晒只能坚持一小会儿,之后便会叫苦不迭的要求休息和饮水。
联军队伍沿着贸易之路绵延数公里,就像一条长长的毛虫。队伍的末尾在早晨启程,等到了晚上则正好到达前端部队在前一晚留下的营地。
在行军如此缓慢的情况下,国王和他们的随从会在黎明时分从兽皮床上起身,晃悠着吃完早饭做完祷告再开始一天的工作。等到下午晚些时候,当军队的末尾映入眼帘,临时王庭又会花上一两个小时来将所有行李和人员装车。等到夕阳在面纱般的尘埃后落下,车队便会开始持续数小时的行程以赶到队伍前端。
要是按照拉卡-阿蒙-霍特普最初的估计,联军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喀穆里郊区了。然而实际情况是他们才向永生之泉进发不到两天,离他们的目标还剩一半路程。两支军队——特别是阿斯崔的蛮族雇佣军——正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补给,尤其是淡水。巨大的雷霆蜥蜴必须定期洒水以防止它们厚厚的外皮脱水,而为了喂饱它们,它们的御手现在每天只能分得半数粮食配给。
“看在诸神的份儿上,又怎么了?”拉卡-阿蒙-霍特普嘟囔着,看向莱巴拉斯天盒(skybox)的剪影。天盒与大型天船相比非常小巧:只是一个悬挂在球形气囊上的小木头箱子,还没一辆战车大,一辆莱巴拉斯货车的后座就可以塞进它的全部租件。每当国王们扎营时就会把它拿出来,组装完毕后用粗绳拴在一辆马车上当锚,然后再把这个载人的漂浮箱子放飞到三十米高的空中。
天盒里一般会有三个莱巴拉斯男孩,他们会用那些机巧的观察管(clever seeing-tubes)扫描周围郊野,寻找敌军先锋的踪迹。就在拉卡-阿蒙-霍特普看向天盒时,其中一名男孩举起了一面抛光铜盘开始反射佩特拉之光,他将铜盘转向西方,打出一连串闪光信号。过了一会儿,小男孩放下了信号装置,观察者们开始聚精会神地解读信号。埃克里布喝了一小口酒,擦了擦流到眼睛里的汗水。
“大概是某支重骑兵部队已经抵达了泉水附近。”
“你的乐观总能让我感到吃惊。”祭司王苦笑了一下。
“我可是在夸塔待了六年,早就学会了凡事看开点。”
“行,你就继续往我伤口上撒盐吧。”祭司王大声说着,站起身耸了耸肩。“你再这样我就去向大祭司请愿,让你替我当祭司王。然后我当你的冠军勇士,也过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的天快饶了我吧!”埃克里布装作一脸惊恐,“您这副尊容肯定当选不了冠军勇士。”
“我觉得也是。”国王笑了起来。不过当他看到有一个男孩勇敢地翻出天盒,随后敏捷地滑下长绳时,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拉卡-阿蒙-霍特普穿过大片地毯,与莱巴拉斯国王一起等待着这个男孩的到来。
自打开始行军起,赫卡门努柯普每天都会坐在一张低矮的大桌前,桌上铺着一张莎草纸,上面绘有各种各样的神秘图案和咒语。他的六名侍卫也一起挤在桌边,深入讨论一些有关工程学或炼金术的奇怪项目,而国王则会一边用一个青铜镶边的圆镜研究图表,一边用自己上好的毛笔做注解。一个奴隶跪在赫卡门努柯普左边,手里端着一只酒杯供国王提神,而另一个奴隶则挥动用孔雀羽毛做成的扇子,在学者们头顶上扇出徐徐凉风。他们似乎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沉浸在一个只有比例和计算的世界里,拉卡-阿蒙-霍特普对这些莱巴拉斯人超然的心态感到一阵嫉妒。
赫卡门努柯普从工作中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信使灵巧地穿过那些围成圈的货车,乌沙比特侍卫放行他进入了临时王庭。莱巴拉斯国王饶有兴致地看着拉卡-阿蒙-霍特普和那个大眼睛男孩。
“说吧?什么情况?”
“是来自沙什-阿穆(Shesh-amun)的光信号,”男孩指的是莱巴拉斯的冠军勇士,也是联军先锋部队的指挥官。“圣泉以东发现敌军骑兵。”
“该死!”拉卡-阿蒙-霍特普咆哮着,他伤痕累累的双手紧握成拳。“是一支强大的主力军吗?”信使被国王凶狠的语气吓得后退了一步。
“他没说。求您高抬贵手不要怪罪我。”
赫卡门努柯普平静地说:“如果是的话,沙什-阿穆不会不报。”但这个消息并没有让阿斯崔之王感到宽慰。他转向赫卡门努柯普。
“我记得你说过铜甲军正在把纳迦什的军队引向贝尔•阿里德。”
“的确,”莱巴拉斯国王答道,然后若有所思地耸了耸肩。“可能是纳迦什选择了分兵两路。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依然对我们有利。”
“如果我们已经抵达圣泉,那我同意你的看法!”拉卡-阿蒙-霍特普又喊了起来,“然而实际情况是,我们目前的淡水存量非常之低。如果不能尽快到达圣泉,不用纳迦什动手我们就被渴死了。”
赫卡门努柯普皱起眉头:“还能坚持多久?”。
这个问题让阿斯崔之王有点恼火。他居然不清楚自己军队的补给状况?
“最多一到两天,现在都已经下午了。”国王开始在地毯上来回踱步,思索着可能的选项。如果他们真的非常、非常幸运,那这支敌军骑兵可能只不过是一支侦察部队,或者只是喀穆里军队的前锋。阿斯崔之王做出了决定,回头看了一眼莱巴拉斯国王,“我要去指挥先锋部队,看看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然后他转向埃克里布,“召集一支由轻步兵和射手组成的混合部队,再加上你能调动的所有骑兵,尽快来跟我会合。”埃克里布点点头,迅速起身。
“您的计划是什么?”冠军勇士问到。
拉卡-阿蒙-霍特普被这个问题逗乐了。“我的计划?和手下所有战士一起沿着这条路杀过去,干掉挡在我和泉水之间的所有东西。”他拍拍埃克里布的肩膀。“别耽搁了,老朋友。”说完便急忙走出营地,扯着粗哑的声音召唤车夫去了。

号角声在战场上呼啸而过,贝尔•阿里德蛮族部队刺耳而嗜血的战吼盖过了一切喧嚣。阿克蒙-霍特普举起手中染血的镰形剑用业已嘶哑的声音喊到:“他们又来了!做好准备!”
铜号响起,向铜甲军和远处的祭司们发出信号,伴随着金属和木头咔哒作响的声音,步兵方阵再次列队完毕。战斗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厮杀充斥着这片布满荆棘的平原。阿克蒙-霍特普本想用一次干脆利落的冲锋击垮这些蛮族佣兵,然而事与愿违,这些野蛮人虽然遭收了重创但并没有溃散。他们凭着一股近乎绝望的无畏勇气战斗着。
在血腥厮杀的间隙,祭司王好几次忍不住去猜想:贝尔•阿里德亲王到底给这些蛮族讲了什么关于纳迦什的可怕故事。铜甲军在第一轮进攻后险些被敌人包围,多亏帕卡-阿蒙和他的战车部队及时杀入。骑兵统领今天再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他英勇的冲锋拯救了在敌军重骑兵的铁蹄下濒临崩溃的己方侧翼轻步兵连队。
而若不是铜甲军老兵连队凭借出众的纪律和战技苦苦支撑,这场战斗早就以失败告终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经受着致命箭雨和蛮族步兵的沉重打击。敌军佣兵的数量已经被削弱到不足四队,而赞迪里弓箭手的火力也越来越弱,这表明他们的箭支存量已经告急。
敌军右翼边缘处游荡着一队轻骑兵。他们已经对铜甲军的轻步兵连队发动过两次颇有成效的奇袭,此刻正等待着下一次进攻机会。国王开始后悔自己支开巴格骑兵的决定,他派了一个传信者出去召回他们,然而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并没有再次现身。
当疲惫不堪的老兵们再次集结起来,架好手中的长矛时,阿克蒙-霍特普看到敌阵后方一波移动的浪潮。那是贝尔•阿里德的战车和城防部队,自从战斗开始他们就一直躲在后面养精蓄锐,此刻开始向战线中心前进。时间已是傍晚,卡-萨拜军已经筋疲力尽,敌军佣兵也一样,祭司王看着自己饱受摧残的军队——下一次进攻将决定整场战役的胜败。
“信使!”阿克蒙-霍特普喊道,一个男孩冲到国王的战车旁。“告诉弓箭手把火力集中在城防部队上。”信使重复了一遍命令,随即跑向待命的弓手部队。有那么一会儿,祭司王还想派另一个信使到祭司们那里去,请求他们再向众神求求情,但他最后耸了耸肩,改变了主意。众神又不是瞎子,他们可以自己看到目前的形势有多么绝望,如果他们决定不出手相助,那么这场战役注定会失败,乞求又有什么用呢。国王高举战刀,挥出一道圆弧。
“前进!”他向部下喊道,车队开始移动。他们正位于两支老兵连队之间,主战线后方几十米处。祭司王从左翼调来一支轻步兵连队填补了自己身后留下的缺口。疲惫的勇士们感激地退向两侧,为战车部队让路。他们的披风已残破不堪,血迹斑斑,许多人拿着从死者身上回收的残损标枪做武器,其中一些人还有力气举起武器向国王行礼。战车列队经过步兵连队,进入预备位置。
野蛮人开始加快步伐,在野蛮本性的驱使下,他们冲锋起来就像飞蛾扑火。卡-萨拜弓箭手射出的箭雨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轻装皮甲或青铜头盔根本毫无作用。伤员痛苦的尖叫声激励着佣兵们,他们今天大部分时间里都在遭受一场又一场可怕的截击。嘶哑的战吼化为疯狂的尖啸,他们开始狂奔,希望能在弓箭手再次开火之前杀入敌阵。
指挥官在老兵连队中高声叫嚷下达命令,铜甲军稳住阵脚准备迎接敌军冲锋。阿克蒙-霍特普注意到蛮族佣兵冲的太急,与他们身后的城防军有些脱节,他的心中忽然燃起一丝希望。祭司王仔细观察着对方的战车部队,看看他们有何反应。敌军战车仿佛迟疑了片刻,接着便传来刺耳的战号声,贝尔•阿里德战车开始向前冲锋,试图为蛮族的进攻提供助力。
阿克蒙-霍特普笑了,看来诸神依旧眷顾卡-萨拜众人。国王研究着冲锋中的敌军,等待佣兵进攻的那一刻。
敌军两翼开始向中心收拢,集中冲向铜甲军的长矛连队。惨痛的经验告诉他们那些轻甲标枪兵只会狡猾地避免接战,并让他们暴露在更远方投来的箭雨中。卡-萨拜老兵连队耐心地等待着,一旦中部接敌他们就会开始反冲,将手中锋利的铜矛直刺佣兵部队侧翼。
两股力量伴随着一阵金属与木头的碎裂声猛然撞在一起。两支老兵连队凭借盖赫布的祝福之力顽强抵御着冲击。野蛮人或倒在密集的长矛下,或被青铜盾牌击倒在地,但他们依然如兽群般狂乱地向前推进,用已经卷刃的刀斧奋力攻击。虽然铜甲军战士受祝福的四肢如柚木一样坚硬,全身还披挂着青铜鳞甲,但在这疯狂的混战中难免会有一名敌人与他手中的武器歪打正着,而一名卡-萨拜战士也就此陨落。
此刻,蛮族集中攻击着铜甲连队,城防部队正在远处箭雨中挣扎,而贝尔•阿里德亲王的战车正处在两者的中间地带,孤立无援。阿克蒙-霍特普恶狠狠地咧嘴一笑,举起了他的剑。
“冲啊!”
号角响起,铜甲军重型战车隆隆向前,穿过前方战作一团的步兵连队,掠过蛮族军队侧翼。沉重的镶铜车轮和卷镰碾体断肢。车载弓箭手不断射击,弓弦在战士们的嚎叫中嗡鸣不止。在如此近距离内,箭矢的力道之大足以径直射穿目标,击中其背后的又一人。贵族战士和乌沙比特用他们的弯刀奋力砍杀野蛮人裸露的头部和肩膀,造成一道道可怕的创伤。
蛮族退缩了,纷纷逃向战车部队两侧,阿克蒙-霍特普指挥车队继续向前,穿过步兵战线直冲敌方亲王。当看到巨大的青铜战车直冲自己而来时,贝尔•阿里德贵族们一时间踌躇不前。虽然他们战车的数量比卡-萨拜要多得多,但车重却也轻得多,根本不是一个量级。队伍外侧的几位贵族开始试着将战车掉头,以躲避来势汹汹的血肉与青铜之墙,而另一些人则果决地继续向前,结果便是阵脚大乱,在关键时刻令阵型失去了力量。
双方弓手还在相互射击。一支箭射到了阿克蒙-霍特普战车的外框,反弹起来击中了他的臀部,国王像扇苍蝇一样将它拍飞到一边。当其它箭头落向目标时空气中充斥着战士与马匹的嘶喊,然而,随着双方战车开始集群对冲,一切都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所掩盖。
阿克蒙-霍特普听到他的车夫发出一声警告,战车突然向右急转。一辆敌方战车疾驰而过,速度快到眼睛难以跟上,固定在卡-萨拜战车车轴上卷镰撕裂了对方柳条状的车体,对方弓手回身一箭擦过国王头顶,然后他们就消失了在混战卷起的烟尘中。
战场在武器的碰撞和垂死的尖叫声中颤栗。在阿克蒙-霍特普左边,他战车上的乌沙比特正用手中的仪式战剑猛击迎面而来的敌方战车,以可怕的力量将对方车夫连同车体一同劈成两半。而在右侧同样响起木材碎裂的声音,一只残损的车轮从雾霭中飞出,跃过国王疾驰的战车。
阿克蒙-霍特普倚靠在战车前端,试图弄清楚周围的混乱状况。他寻找着那些模糊的旗帜,试图找到贝尔•阿里德的领袖。一次单挑就可以结束这场战斗,如果那些商贾亲王们还重视荣誉的话。
右边传来隆隆车轮声,一辆贝尔•阿里德战车冲出尘土,它的车夫巧妙地驾驶战车拐了个直角弯,让国王暴露在它的正右方。在阿克门-霍特普拔剑挥击的同时,对方车后的弓箭手一箭射中国王肩头,箭头刺穿了青铜鳞甲,深深地没入其下的肌肉中,但国王的剑还是刺穿了对方车夫的右臂。那车夫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倒向一侧,导致马队突然左转,车体失衡倾覆在地。
国王咆哮着把箭拔了出来,扔到一边,感到热血正弥漫在自己的盔甲里。据他所见,他们几乎已经打穿了敌军部队。他听到远处有一股波涛般的声音,就在左边,但此时此刻对国王来说咫尺也宛若天涯。他向四面八方疯狂扫视,寻找着敌人首领的踪迹。
在那里!就在右侧几十米远的地方,他发现了几辆停滞的战车,上面悬挂着色彩鲜艳的旗帜。它上面必定是敌军亲王和他的保镖。阿克蒙-霍特普抬剑指向他们,车夫领会了祭司王的旨意开始操动战车,他们就像投出的长矛一样对准那队伍中心的战车直冲而去。
亲王和他的随从即刻察觉到了危险,但已经没时间躲闪了。两名保镖试图拦截阿克蒙-霍特普,然而他们的速度还是不够快。祭司王的战车像奔雷一样撞向亲王,将那柳条形的车体撞得粉碎并掀翻到一旁。
阿克蒙-霍特普飞身跃下行驶中的战车,冲向一位身着黄蓝相间的长袍和锃亮盔甲的高瘦战士,对方的弓箭手——手臂在刚才的碰撞中被折断了——和赤手空拳的车夫冲到祭司王面前,却被阿克蒙-霍特普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轻松地扔到一边。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给亲王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来拔刀。
贝尔•阿里德亲王是一个勇士,但并非战士。他笨拙地挥舞弯刀,反手砍阿克蒙-霍特普的脸。国王轻蔑地格挡,他的反击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停在了亲王的喉咙上。
“向我投降吧,苏赫迪尔•卡孜姆,”阿克蒙-霍特普咆哮道,“或者准备去来世面见你的祖先。”
亲王颤巍巍的呆立在原地,剑从他颤抖的手中掉下。
“我投降。诸神在上,我投降!”亲王边说边跪了下去,仿佛终于被身上可怕的负担所压倒,伸手拉下了脸上黄色的头巾。他的容貌年轻但却憔悴不堪。“饶了我的人民吧,陛下,贝尔•阿里德的财富都归你了!”卡-萨拜之王瞬间如释重负,但他的表情依然严肃而神秘。
“我们不是怪物,”他对亲王说,“你若能以礼相待,我们也会报以友善。让你的人停止战斗,然后我们再讨论赎金的问题。”
亲王向他的号手喊了一声,高兴地下达了命令。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阿克蒙-霍特普认为他很高兴自己输了这场战斗。他再也不用听命于那个蜷缩在喀穆里王座上的怪物了。
号角一遍又一遍地响起,穿过战斗的喧嚣。过了很长时间,战场才平息下来,尘埃落定。铜甲军爆发出一阵欢呼,却突然被混乱而愤怒的喊叫声打断了。阿克蒙-霍特普困惑地看向亲王,但苏赫迪尔•卡孜姆看起来也很困惑。
一辆战车隆隆地从西北方向驶来,阿克蒙-霍特普发觉那是帕卡-阿蒙的战车在战场上疾驰而过,那位年轻贵族面色铁青。
“怎么了?”当战车停下来的时候阿克蒙-霍特普喊道。“发生了什么事?”帕卡-阿蒙害怕地看了一眼苏赫迪尔•卡孜姆,然后开始小声向国王汇报。
“信使从营地回来了。”贵族答道。阿克蒙-霍特普皱起了眉头。
“所以?怎么了?”
“他没找到巴格骑兵,”帕卡-阿蒙冷冷地说,“营地警卫那边说他们根本没回去过。”
国王一时懵住了。
“可他们还能去哪儿呢?”然而他刚说完,突然就感到自己浑身血都凉了。祭司王慢慢转过身,将目光投向北方,向贝尔•阿里德的方向望去。苏赫迪尔•卡孜姆发出了绝望的呼喊。
在遥远的香料之城上空,升起了一股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