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的新娘与蘑菇树上的房子

最近每天都睡得很沉，一点过一点点准时入睡。

昨天妈妈打电话问我，S阿姨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但是为了防止一些无所谓的对话，我说，不知道。竟然还装出了一副认真思考但想不起来的样子。

妈妈重复几遍相同的问题，终于说了她想说的话：“那个孩子明天要结婚了”。

我：“要我去给份子钱吗？”

妈妈：“不用，你爸爸会去的。”

于是妈妈又问起高中同学L同学。

妈妈：“L现在在哪儿？”

我：“西安。”

妈妈：“在哪儿工作？”

我：“在读硕士。”

于是妈妈又沉默，对话结束。

晚上妈妈又打来视频电话，絮絮叨叨。诸如“你看S阿姨的儿子都结婚了你还一个人呢；我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在读硕士好羡慕啊，他们上学的时候都没有你学习好，你连个硕士都没读；你回家工作吧，不要让我和你爸爸担心了”。

碎碎念现在已经进不了我的脑子了。

昨天晚上给家里人看我种的菜，开心地发了条视频过去。爸爸评价：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妈妈复读：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你看你爸爸多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啊。

也许是被输入次数多了，晚上竟做了相关的梦。

梦有三个，其中有一个，也许是因为过于普通，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就写写余下两个。

第一个梦，是吹吹打打的老式婚礼。新郎似乎是活人，看不清面目，新娘是躺在棺材里等着出嫁的我。我醒着，听到清晨第一声鸟叫在村子的虚空里回响，听到院子里花瓣上露珠沿着花瓣和叶梗缓慢地滑下，被泥土在细微的沸腾声中吸收。我听到这些寂静的喧闹被真正的喧闹替代，人声嘈杂，金属乐器不知道奏着哀乐还是喜乐，没有面目的新郎让我恐惧，暗红色的绸缎衣服上绣着黑色的寿字纹。绸缎衣袖下面僵硬像树木的手把我从棺材里拉起来。梦里的我还在思考，思考事情缘由，为什么上一秒我还在抱怨996，下一秒居然要躺在棺材里嫁人。梦里的我回想了白天所有发生的事，醍醐灌顶般大悟：只是一个梦。一瞬间心中大石落地，于是又毫无知觉地沉沉睡去。

早上六点多接到了妈妈打的视频电话。以为她又要说什么絮叨的话，接过后得知只是误会。于是又睡去。

许是酣睡被惊醒，后面短短两个小时的睡眠，竟做了两个梦。

忘掉了一个，说剩下的那个。

梦到到处都是高高大大的蘑菇树。我住在一片奶白色平菇里。

树林里的虫子有家养大型犬那么大，绿色的身体毛茸茸，浅色的抹茶粉撒在奶白色的大福上，煽着半透明有着漂亮纹路的坚硬翅膀飞来飞去地互相打招呼。

我出门呼吸新鲜空气，被一只开着飞行器的生物拦下问路，我说再往上开几层，看到拱形窗户透着橙黄色灯光的就是。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我一条腿在被子外面，我的眼睛在想象中飘到天花板俯瞰我，看到我睡在床的对角线上，枕头的一角压在四分之一个脑袋底下，其余则被压在歪斜的肩膀下面。

每次做了印象深刻的梦，醒来以后现实的我都有些狼狈。

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