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s":[{"insert":"感觉好像很久……没做梦了。\n \n又或者，他每天都在做梦，只是他不记得了。\n \n空低下头，看着一下一下轻触着自己鞋尖的海浪。翻卷而来的泡沫拍在细细碎碎的沙滩上，将满地断裂的长矛和破碎的木板清洗干净。\n \n他好像刚刚进行完一场战斗，胸腔起伏剧烈。灰色的剑被疲惫的紧攥着垂在腿侧，时不时被水花浅浅的亲吻一下。\n \n一个陌生的国度。\n \n起码在梦里，他知道脚下所踏之处和那处稳固又丰饶的土地完全不同，虽然能感觉到还在同一片天空下，但缺少了一种源自心底的安定和踏实。\n \n而且似乎因为不久前有过战乱，他所在的这一处海中央的小岛显得凌乱不堪，一艘破烂的船就静静地侧卧在他身旁，只剩一半的旗帜在又咸又涩的海风里簌簌作响。\n \n空沉默的盯着自己眼前的海平面，一抹朝阳正缓缓的从那里升起。晨光遍染大地，遮盖住了云间流浪的星。\n \n“……抱歉。”他踟蹰的站在那里，远远的眺望着那抹灿烂跃出水面，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只能听到自己呢喃一样的留下一句赔罪。“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回去的。”\n \n“……生日快乐。”\n \n自顾自的说完这句，他又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朝阳的方向，这才抬起手，甩了甩武器上的水珠，转身准备继续踏上那被海分隔成一座座岛屿的旅途。\n \n（好想锁国令快点解除啊……）他听到自己心里有些怅然的回音。虽然梦里的他有些茫然于其中陌生的名词，但可以猜到，自己应该是被什么限制绊住了。\n而且，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一天。\n \n［空。］\n \n“！”被突然呼唤了名字的人愣了一下，脚步陡然顿住。大概怔了足足五六秒钟，那麦穗状的金色才带着一小片羽毛在晨曦中划出一道亮眼的圆弧。\n \n一枚圆滚滚的深蓝色海螺正静静的躺在刚刚他矗立的地方。浪花温柔的环绕在它身旁，摩挲着上面浅浅的环痕，和那颗窝在螺旋中间，被阳光照的明亮的小星星。\n \n“……星螺？”他听到自己难以置信的声音。“等等……为什么这里会有……”\n \n还没说完话，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朦胧又模糊，空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视线里的水雾中晕开了一片淡雅的墨，属于另一个国度的，古老又庄严的味道扑面而来，将一封远渡重洋的信件送到了彼岸。\n \n“……”空瞪大了眼睛，那看似平静的字字句句，却轻易地点破了异乡人的心事。久别的思念像海面咸湿的浪花一般在远行的人眼前散开，流淌的风带着久违的气息缓缓将他围拢。一个同样守望在海边的少年身影缓缓浮现，绿色的枪缨上有黑色的痕迹化为尘埃褪去。他摘下脸上狰狞如恶鬼一般的傩面，随后抬起头，缄默地向着海的远方眺望。\n \n梦里，依旧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有身后翻起的鱼肚白落在那根被高高扬起的紫色飘带末端，让原本就不清晰的身影更加朦胧。\n \n春日早晨海边的冰凉一直在他身边萦绕，但对方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冷。他就那样孤独而沉默的站在那里，直到第一缕阳光慢慢的爬到他身后，在那裸露的尖锐石壁顶端绽放的花蕊中间，海螺中才传来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少年转过身，抬手扶了一下肩膀处的獠牙，似乎准备离开。\n \n“哗啦——”\n \n浪花冲刷着他靴子周围的沙粒，雪白的泡沫挽留一般作响，随后缓缓褪去，留下一份独属于海的礼物和惊喜。\n \n那人停下脚步，似乎有些讶然。迟疑了几秒种后，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他俯下身，捡起了那枚被冲洗得干干净净的海螺，拿在手里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n \n随后好像想起什么一样，慢慢送到自己耳边，安静的等待着，好像真的希望能从那个不足巴掌大，耗尽了生命力的狭小回廊中听到什么。\n \n天色完全亮了起来，能隐约听到远处的港口隐约传来了千帆竞逐的号角。\n \n梦境的终点，海螺能承载的记忆也到达了极限。空没忍住伸手要去触碰那逐渐模糊的影子，但手指最后只是在对方侧脸留下了一道涟漪。他只能看着男生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似乎是觉得刚刚的自己幼稚，但却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星螺。他看着遥远的地平线，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缓慢的将刚刚那封信，说给那只同时属于海洋和星辰的的空壳听，\n \n生长于岩石国度的人啊，连心头的风都是委婉的模样。\n \n那浓墨凝成的话语中，字字不提想念，字字都是想念。\n \n————————————————————————\n \n“所，以，我，说，啊！空！！”\n \n“啊！”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了刚刚还在发呆的人，空直直的蹦了起来，脑袋险些撞到车顶。他惊惶的瞪大眼，看着坐在身旁还叉着腰的妹妹。“荧！你干嘛？”\n \n“果然你根本没有在听！”女孩气呼呼的挥着小拳头往他身上招呼，车内空间狭小，他躲闪不及挨了两下。“我说先去拜访英语老师，听说她要退休了，正好今天在学校收拾东西！”\n \n“洛厄法特女士啊，可以哦……”空揉着自己被打疼了的肩膀，有些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但回忆起那站在讲台上优雅端庄的人，又觉得好像岁月这个词与她很是遥远一样。“等等，她没到年龄吧，这就要退休了？”\n \n正在检查两个人带的东西的荧腾出了几秒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人家女儿都要结婚了啊，你在想什么呢。”\n \n怔愣了好一阵，空才想起来，以前听洛厄法特女士骄傲的说起过她的女儿，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曾经以很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国外一所很不错的学校，去年研究生毕业，在首都找到了自己很喜欢的工作。这么一算也有二十五六岁了，那么洛厄法特女士可不是已经到了退休的岁数。\n \n果然是没睡好的原因吗……omega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拿起手里的饮料喝了一口，听妹妹在嘀咕什么，他侧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面前的袋子上：“咳！”\n \n女孩的膝盖上，此时正静静的躺着一枚深蓝色，圆滚滚的海螺。精致的涡旋上好像镶嵌上去的银片一般的小星星一闪一闪，好像一个调皮的小孩，正挤眉弄眼的要求他保守秘密。\n \n“这是从哪里来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大了几分。荧莫名其妙的抬眼看过来，随后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这不是你放进去的吗？昨天收拾的时候还没有的。”\n \n过去探望老师的礼物是他们两个在首都的时候就买好的，大部分是一些精装的书籍和笔。而且在这座近海的南方小城，海螺并不少见，没有必要从遥远的内陆城市买了带回来。\n \n空盯着那层半透明的，画满了雪花的塑料纸看了一会儿，伸手将它拿了起来。因为隔着一层哗啦作响，小东西和梦中相比分外的沉默。\n（梦中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n“……”一旁的女孩趁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金眸浅浅的扫了一眼那个袋子里的东西，没忍住鼓了鼓腮帮。\n \n而在另一边，一切收拾妥当，也就正好到了和深渊约好的时间。钟离站在楼梯上不易被楼下人察觉的地方看着搜身结束，在单人沙发坐于客位的来使，暗暗点了点头。\n \n［深渊］这次派来的人并非那日所见，颇有些手段的紫衣服，而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那个伪装成他人身份，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的男子。来人穿着西装，手里只提一上锁的公文包，如果不是他依然顶着第一次见面时那张脸，开门的伐难差点以为这等高档别墅区也会有推销员来。\n \n经过仔细的搜查，这个自称“渊上”的男人竟然什么武器都没带，仅仅只拿着双方约好的资料就上门来拜访，简直有些不可思议。\n \n“钟离先生。”见到楼梯上缓步走下来的长身玉立的男子，渊上立刻起身，十分规矩的向他行了一礼。动作颇为陌生，不像本国的礼节，但膝盖弯的很低，看上去非常恭敬。\n \n石珀色的眼睛缓缓落在他身上，精雕玉琢的五官平静，却依然感觉那束目光带了如山的压迫感。男人垂下眼，额头上凝聚出了些许的湿意，但他依然努力勾着嘴角，僵硬的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n \n都怪那几个人，非跟殿下进言推选自己是最能说会道的那个，可他只是一个学者，顶多算研究过殿下带来的几本书中的记载而已。这次拜访也不是他不带武器，而是他根本就没打过几次枪，子弹上靶都勉强，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都没拿直接来了。\n \n“不必多礼，请坐。”过了无比漫长的几秒钟后，钟离不慌不忙的抬手轻挥，动作流畅的接下了对方的礼，随后慢慢走下楼来，在主位坐了。\n \n渊上只觉得自己小腿好像要抽筋，直起身后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保持着平稳走到客位，弥怒从身后走出来给两人上了茶，随后就安静的在不远处等待。男人看了看在房间里看似悠闲，却牢牢站住了所有可能出口的四个人，没忍住轻轻咽了咽唾沫，有几分庆幸自己是真的什么都没带就来了。\n \n就这阵仗，他带个火箭筒来都没用。\n \n“深渊的手段果然了得，这么快就能拿出成果。”钟离浅浅的扫了一眼他绷紧了的肩膀，端起茶杯来吹了吹，主动开口。“撬开那个人的嘴可不容易。”\n \n“先生客气，能帮您这些小忙，是深渊高攀。”当前的情形并不适合客套，渊上倒是也不多迟疑，单刀直入的主动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一份文件双手递过来，浮舍接了过去，拿给钟离慢慢的看。\n \n站在渊上背后的两个女孩短暂对视了一下，火鼠没忍住对着来客翻了个白眼，这个人说话真有一套，滴水不漏的仿佛那个目标不是他们抢走的一般。\n \n浮舍抬眼往那边挑了一下，紫色的眼眸闪过几分严厉，钟离却抬起手来，示意他不用管。\n \n“不愧是【公主殿下】，真是滴水不漏。”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钟离已经从拿到的文件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双峻厉的眼轻轻勾了勾，有一种持续了很久的警觉感烟消云散。他合上那册子，优雅的交给弥怒，微微抬起一只手。“合作愉快。”\n \n“还是要多谢先生赏识。”渊上也松了口气，文件的内容他看过，是关于当年地震的一些细微之处。但那件事已经随着尘土埋没在多年以前，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夜叉一众费尽心思挖出这个人，要问的居然是这么一件事。“啊，您稍等，还有这一份。”\n \n石珀色的眼眸疑惑的抬起，看送到自己面前那薄薄的一张纸。应该是［公主］事先叮嘱过，所以渊上虽然表面只用了这个并不设防的公文包低调的送文件过来，但这个用奇怪的方正字体写就，看上去却既不属于哪国语言又不属于哪种密码的一小段话，却折了又折，小心翼翼的收在西服的最里面。\n \n眉梢微微一挑，这次没等浮舍伸手，钟离已经微微前倾，拿过了那张纸条。\n \n“……”简单扫了一下上面的情况，钟离微微蹙了一下眉，眼中闪过一些好似怀念什么悠远事情的微光，但是很快又融在了些许的迟疑之中。\n \n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短短几行图案，他却反复阅览了多遍，好像其中有什么难以记住的东西，钟离看着看着表情就凝重了起来。\n \n周围守在四周，或坐或靠，看上去并不紧张，甚至还有些漫不经心的几个人也直起了身子，往沙发边靠拢了几步。\n \n随着空气逐渐凝结，渊上没忍住抓紧了皮包的四周。这张纸是【公主殿下】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临走前匆忙写就，也并没有避开他的意思，但因为对这种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语言还不甚了解，渊上只能是勉强看出上面说的是有什么东西失去了应有的效果，建议另一个名词最近还是待在某个固定的地方，一共不过四五句话。\n \n随着钟离先生沉默时间的延长，客人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僵硬，连带着额角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守着的几个人目光中的警觉正在逐渐变得明显，只有一直守在钟离先生身边的男人眼底流露出了几分疑惑。\n \n“原来是这样......”足足等了九十几秒以后，屋子里才突然响起了淡淡的声音，钟离不慌不忙的放下那张薄薄的纸，似乎是刚刚察觉到眼前的情况一样抬起头来：“嗯？”\n \n周围的敌意倏忽间消失不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渊上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发现钟离面色如常，转头跟身旁看着异常强壮的男人说话时，语气也并没有什么异样，似乎之前脸上的凝重从未出现过。\n \n随后，渊上的眼睛就有些控制不住的落在了那张自己送过来的短讯上面，那些线条流畅的图案拼凑出的内容，他研究了这么久不过一知半解，强烈的求知欲让他有些想贸然开口问询，但更为强烈的求生欲又让他紧紧的闭上了嘴巴。\n \n“渊上先生，似乎对钟某家乡的语言很感兴趣。”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突然响起，来客猛地一抖，回过神来。钟离交握着双手放在膝盖上，依旧安稳的坐在主位，那双眼睛深邃悠久，好像能将眼前的一切轻松的看破。“曾有过研究？”\n \n“啊，是。”在那双眼睛面前，渊上知道自己就算否认也没用，索性干脆的承认了。“看过一些流传下来的文献书籍，但也仅限于极为简单的书面词汇。“\n \n“这样吗......”钟离点了点头，就在渊上做好了他要继续追问来处，正在思索如何隐瞒的时候，对方却温和了语气，开始和他谈论起了文字，语言与历史的传承。这正是渊上曾经的研究项目，只不过在加入深渊之后，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破译【公主殿下】带来的那些晦涩书籍上，如今突然聊起，竟让有了些恍如隔世的感觉。\n \n就这样，轻松闲适的氛围一直到了临近午饭的时间，渊上才找到借口告辞从别墅内离开。弥怒还特意将他送到别墅门口，直到看着他上了同伴来接的车辆。\n \n坐在车内的人有些恍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那么安然无恙的离开了这片龙潭虎穴，以至于开车的那个人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车已经驶出了很远，他索性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特殊样式的湿巾，拆开来覆盖在脖子上，没过多久，那里就浮起了一层薄薄的褶皱。\n \n他将手指插入其中，很快将整个脸部和头发都拽了下来，露出另一张看上去非常年轻的脸。和刚刚假身份气质完全不同的男人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垂下眼眸看着手里的一本已经有些泛黄的旧书，上面还贴着一章新纸，流畅的钢笔痕迹在上面烙下一行小字。锋利规整的线条简明扼要的表达了感谢，但是后半句就有些奇怪了，他只认识其中的几个字，怎么都拼不成一句完整的意思。\n \n什么买花什么酒的，他们还缺采购不成？\n \n“先生。”就在渊上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刚刚送走客人的别墅天台上，高大的男人从妹妹手中接过一件外套，搭在正眺望远方的男人肩头。\n \n沉默，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固感在寂静的天台缓慢扩散。钟离没有应声，浮舍也就不再开口，只是回头跟伐难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帮忙准备午饭。女孩们还有些担心的探头看了看，见自己大哥摇了摇头，只好把一肚子的疑惑收起来不说。\n \n一朵沉重的云缓缓飘过来，遮住了北方灿烂却不够温暖的太阳，身旁已经干枯的花朵在紫色的眼眸中瑟瑟作响。直到楼下已经传来了弥怒切菜准备做饭的声音，钟离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睁开眼：“他已经到了吗？”\n \n“嗯，铜雀刚刚发来消息，已经接上人了。”旁边守护的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应该已经跟那孩子见上面了吧，如果够快的话。”\n \n钟离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暖不热的寒凉划过他那张看上去明明只有二十几岁的脸，也带走了刚刚那一瞬间在眼底流露出的风霜。\n \n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庭院里已经枯黄的叶片，池塘里的鱼已经挪到了温暖的室内，让遗留下来，原本被植物点缀的假山造景展露出了天气的萧瑟，凋零的世界落在那双石珀色的眼睛里，旷古的悠远一览无遗。\n \n“现在给铜雀发消息，让他直接以我的名义联系那边的人。”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下面听到了油锅滋啦啦作响的声音，钟离这才回过身，拉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衣服。“快点把要办的事情解决，让他们立刻回来。”\n \n但是在浮舍点头应是以前，他忽然又顿住了脚步：“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事，金鹏不能和那个孩子分开。”\n \n“如果必要，可以向那位【公主殿下】说明情况，深渊会出手相助。”\n \n“......是。” 他听到身后的人声音有些微的迟疑，那双石珀色的眼眸侧了侧，向他看了过来。“怎么？”\n \n“你刚刚就有话要说。”\n \n浮舍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钟离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将手搭在栏杆上。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书房的阳台上放着一个很精致的小花盆：“深渊的那位殿下……”\n \n“跟我确实是旧识。”\n \n听到自己还没开口，先生就那么承认了下来，浮舍愣了愣，随后仔细回忆了一下调查的时候看到的简历。十六年前他应该已经跟在钟离先生身边了，但他从未记得有见过那对兄妹俩，甚至都连大概相似的人都没有。\n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和金色眼眸，是哪怕仅仅在路上擦肩而过都会吸引到目光的存在，他确信自己不可能忘记。\n \n“已经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不必那么在意。”钟离收回目光，转过身来。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刚刚一直紧绷的嘴角挑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你们只需要知道，"},{"attributes":{"bold":true},"insert":"现在的"},{"insert":"深渊，不是我们的敌人。”\n \n“不过那个小姑娘，似乎对我意见挺大……”那双深邃的眼睛微眯，钟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这样……”\n \n“记一下。后天要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让弥怒和伐难好好准备一下。客房……罢了，把幺儿房间对面的整理出来就行，记得换一套新的蚕丝被。”男人收拢了衣服，带着和刚刚会客时截然不同的愉悦，转身下楼。“平日里用度跟金鹏一样就行，也不必太过夸张。但是饭菜多做一些江南菜系。”\n \n听到“江南”两个字，浮舍的笔尖微微一顿，随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钟离浅笑着侧眸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明白了，也就不再多说。宝石一样的眼珠轻轻一转，露出了几分难得的狡黠。\n \n深渊这次可真是给我添了一个大麻烦啊，不仅仅是滥用别人的身份，这两次会面把人家的店里闹得一片零落，她当那钱是谁出的。\n不过都认识那么久了，大家也都知道彼此的脾性。既然敢从他手底下抢人，那么想来，也做好了他礼尚往来的心理准备吧。\n我们的，公主殿下。\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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