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探案录同人】王江宁看牙记
王江宁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也能有在年轻时就牙口不好的一天。
尽管也就只持续了一天。
他是被疼醒的，偏偏巧这周正好还是周六，这时又刚好才六点半。难得的用于补觉的大好日子居然就这么被浪费了！作为一个视周末上午为宝藏的人，他对此简直就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但醒都醒了，要再继续用这个时间睡觉的话，等待进入熟睡状态的时间又过于漫长，而且很有可能出现刚睡着就被其他人叫醒了的情况。但用这时间做事……啊，生命中难得的休息时光就又得被扣掉一点了。他正打算思考一下是该继续睡还是起床干活的时候，一阵疼痛让他意识到，嘴里的问题正等待着他来解决。如果这疼痛就如同使唤仆人来登门求助查案的某些大爷的话，那么此时这大爷怕是在家里的大堂上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大锤桌子，之后又跳起来大骂怎么仆人还没回来，大侦探怎么还没来，云云。
“嘶——”他一股脑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李错还在睡觉，这时候把这位姑奶奶惊醒，那今天一天怕是都会“哈唔额格雷探”——这是韩平那二五教给他的，说是俩洋人要在街上相互偶遇，最后道别时都会说上这么一句，而且说的时候，两边的人看着似乎都挺高兴。然而当王江宁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韩平却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不管怎样，通常情况下这听着像是句好话的样子。然而再好的话，都只有在适当的时侯说出口才能有好事儿——起码不会坏事儿，不然，一旦用不对，那也都只是徒劳。他忍着钻心的疼，蹑手蹑脚地一步步走到了门外打算照个镜子。
这一照不要紧，差点把他这一向胆大心细的人给吓死——当然，这也是他自封的。只见那里面的肉都已经开始溃烂得不成样，血也一直止不住地从那溃烂处流出。一旦有口水流过那儿，就只徒有钻心的疼痛。李错披头散发地走了出来：“你咋了你，一大早的动静就这么大？都被你吵醒了。”他转过头来刚想解释，但钻心的疼痛迫使着他刚开口就只能捂着嘴，嘴里也只能发出嘶嘶声。李错的脸色就像四五月的天空一般，晴转多云。他正努力试图扒开嘴再次尝试解释的时候，李错更大声道：
“你腮帮子咋啦？！肿成个大苹果似的！”
这大嗓门发出的声响差点吓得他没一屁股坐地上。再回头照着镜子看自己的腮帮，的确是肿得特别大，两边肿得简直不像同一个人的脸。如果不是照着镜子，单看画像，说这是某个大官老爷富得流油的脸，他都能信。“媳妇……我……我嘴里疼……”这一张嘴不要紧，伤口被撕裂的更开了，这下可就不只是闭嘴嘶嘶得厉害能忍的了。他没忍住，直接杀猪一般嚎起来。据后来其他邻居街坊说，那天早上，他们本来都还迷迷糊糊的，结果突然听到了一阵大声的嚎叫，吓得他们一家几个立马清醒了不少。隔壁家更甚，他们家里平时一到周末睡得特香，平时不到中午怎么都吵不醒的老头子，那天早晨听到了这声响之后，整个人就直接从床上吓得蹦了起来。
李小妹也是这些被吵醒的人里的其中一个。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由于总有附近的街坊没时间吃饭或者来不及拿饭，李寡妇总会麻烦她跑腿把饭送到人家家里。也因此，她对于各家街坊邻居住的地方都分外熟悉。这一喊，她约摸着怕是出事儿了，随手抓了根扁担就跑去声音出现的地方。
此时李错正拿着个锤子，准备帮王江宁好好捶捶他牙疼的地方。可这锤就跟个拳头一般大，根本伸不进去，二人一商量，决定干脆就直接外部袭击了。然而，计划毕竟是计划，真看到李错举起那大摆锤的时候，王江宁一下就怂了，在锤子下来下来的那一刻，他拔腿就跑。锤子扑了个空。
“别了媳妇儿，别了别了！怕疼！怕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王江宁一边嚎一边说着。当李小妹一开门，在她面前的景象，就是王大哥一边捂着嘴一边跑，他身后李大姐一直在追，还不时喊着：“王江宁，你给我站住！捶几下就完了！你跑啥跑啊喂！”
“李大姐！李大姐！咱先停下先！有话好好说！”李小妹一见这场面，都给急坏了。而李错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李小妹啊！你先别管，我这是在帮他！要不捶捶他怕是好不起来了！”这咋行啊，李小妹正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边不知所措，一边又在想办法。无奈，局势所限，加上知识储备并不太充足，纵使她千想万想，也无奈，想不出有啥解决办法。
“王江宁！道爷我今天路过，就算带来看看你在不在，咱一块去游山玩水啊——”此时吕冲元正推门而入，这景象让他一下拔出了桃木剑冲了上去。
另一边，梅檀见吕冲元去找王江宁，但找了这么久都没回来，思索再三，他还是开着大摩托进了这条小巷子。尽管他不怎么认路，但他还是知道“李英雄探事社”这个大招牌的。就是……老是得问问路，因为这巷子太错综复杂了。
局势渐渐安定，吕冲元将王江宁挡在身后，举着的桃木剑剑尖，一下就直对李错。“错姐！您在干啥！您这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是王江宁对你不好还是咋地，你要这么捶他？”“你误会啦！他要我捶他的，这还不是他自己要求的！”“那……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捶了他呀？！”对于李错的说辞，吕冲元表示又意外又迷惑。意外的是王江宁居然敢主动要求，以李错的手法，他这怕是得废。疑惑的是，王江宁咋这么突然的主动要求被李错打呢？难道……
“这里都咋回事？怎么这么乱糟糟的。”梅檀进了门，眼前这鸡飞狗跳的景象让他不由得一愣，处理这方面的问题并不是他的专长。“家里被偷了，所以你们现在在找线索？”
李错见局势略有缓和，便趁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梅檀道后沉思了一番，“我猜，王江宁怕不是患上了龋齿。”
“龋齿……是啥？”其他几人一愣，对于这个新名词，他们都没有什么概念。这让他们感到有点措手不及。
“就是你们口中常说的蛀牙，也叫虫牙。”梅檀随手拿起了一本小本本，还有钢笔，之后就在空白页上画了起来，边画边说：“说是虫牙，其实并不一定是虫蛀坏的，也有可能是由一种叫细菌的生物引起的，常发生在牙齿上有大量食物残渣的情况下。这病可以继发牙髓炎和根尖周炎，甚至能引起牙槽骨和颌骨炎症。如不及时治疗，病变继续发展，就会形成龋洞，终会至牙冠完全破坏消失。”
“呃……所以……这很严重吗？”“虽然听不懂，但说了这么长，这听起来似乎是很严重……”其他人对此都在小声议论。王江宁虽然似乎是懂了，但抱着一丝侥幸，他还是试探着打断了梅檀。他不是很想去牙科大夫那儿，那工具冰得和刀子似的，而且听说看一次病症还特别贵。花钱找罪受干啥呀，这不是傻么？因此，当梅檀提出带他去看医生的时候，他总感觉到后背莫名的不寒而栗。
“这么和你说吧：如果不去治，这病一开始只是让你埋着这颗病牙的牙龈底下不舒服。之后你的牙里面就会开始疼痛，之后如果不去治，牙根附近的神经也会遭到破坏，导致你的牙更疼。再之后，你的整个下巴和上面的牙龈就会发炎，到时你会整个嘴巴都疼还没办法，那时候你可就没法啃盐水鸭了。要再不去治……”他画了个图，圈了起来并且拿笔尖点了点：“最后你整口牙都会因为牙龈被细菌感染萎缩而一个一个地掉出来，这时候别说盐水鸭，可能连粥都喝不了，因为一有东西碰到牙龈，牙龈就会疼。你应该不希望自己年纪轻轻一口牙齿就都掉光了吧……”
“别说了，我治，我治还不行吗？”没等梅檀说完，王江宁就又嚎了。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吃不了盐水鸭，还一颗牙齿都不剩。没有肉，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没有比这个更令人煎熬的事儿了……吧。就算是周末大清早被吵醒，也只能与吃不了肉这事儿平起平坐。
“那行，道长啊，看来今天得临时改计划了，毕竟身体要紧。对不住了啊！”说罢，梅檀对吕冲元鞠了一躬。“那那那那行吧，道爷我也……照样有别的事赶着做，那，那我就先走啦，告辞！”他边说着，大踏步地走出了门，王江宁正想着跟上去看看他要走哪个方向，结果一探头，两边都已经没有了那个人影儿。不过这倒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王江宁对此也毫不意外
“也不是不行……就是……这治一次，只怕是你得少掉两三只盐水鸭。”李错小声嘟哝道，“现在看牙还挺贵的。不过啊，为了你以后能吃上更多盐水鸭，还是去治了吧。”
“没关系的，李大姐。如果没钱吃盐水鸭的话，你和王大哥可以一起来我店里吃包子哇，虽然和盐水鸭比味道可能不那么香，但也足够管饱。”一直没接话的李小妹插了一句嘴。不等李错回应，她道：“我得回店里去帮帮我嫂嫂啦，李大姐，回见啊。”说罢，她就低着头，用虽然小但却也足够快的小碎步走了。
“那……治就治，谁怕谁啊——嗷呜呜呜呜呜呜呜——”王江宁不甘示弱，但正当他接话的时候，伤口又被进一步撕扯开来了，疼得他吱哇乱叫。
医院里。
“这医生是我在日本认识的一个同学，我和他关系也还行。他回国后在这家诊所当了牙医。其他的医院有没牙医，资质如何，我也不太清楚，所以就把你带到这儿了。”梅檀正一边擦眼镜一边对王江宁说。
“这我知道，有时候也会来这儿查查线索。这医院总是有大人物进来住院好像。”王江宁随意回了两句，兴许是早上的折腾让他有点疲劳，这话里的字在他分析完后，已经距离他说出口，已经过了好几秒。这是家大人物才回来的医院啊？那这岂不是……很贵？！正当他准备提议要不换一家牙科医院的时候，“下一位患者，王江宁，请进。”护士的叫号声让他想走也已经走不了了。
“好久不见。这位是李英雄探事社的侦探，王江宁。这位是我一位学医的同学，XXX。”“啊，过奖过奖。梅檀啊，听说你现在在金陵大学当教授是吧？”“啊，是的……”
幸亏这俩老同学都没忘了要办正事儿。简单寒暄了几句，知道了对方的近况后，梅檀终于对王江宁道：“医生工作的时候家属不得打扰，我先出去了。要有什么事儿或者问题的话，你和他说就好了”梅檀说罢，慢慢退出了房间。正要带上门时，他突然想起还有句话没说完，又开门道：“我在外面等你，治好了之后要没问题就出来吧。”之后，他才再次慢慢将门关上，不留一丝声响。
“症状持续了几天了？你口腔这一块有点败血，需要洗牙之后再上药。昨晚睡前有刷牙么？”面前的这位大夫在梅檀出门后，就忙不迭地一边问王江宁他嘴里伤口的一些问题，一边准备器材。“呃，医……医森，这症状估计是昨晚肿起来的……”“那你昨晚刷牙了没有？”“……没……”
“行，那先躺上这个手术台吧，我看看你这伤口到底咋回事。来，嘴巴张开，啊——”在医生的指挥下，王江宁忍着钻入骨髓的疼，缓缓张开了嘴。这医生虽然看着技术老道，但显然还是过于年轻，微微皱起的眉头，伴随着震惊加上“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表情，都被王江宁一览无余。“你是不是……从没刷过牙？”伴随着医生深邃而洞察的眼光，王江宁只好悻悻承认了这个事实。
“这可不行呐，你这口臭实在是有点过头。”医生边说着拿出了一个镜子递给王江宁，然后一边拿着镊子一边指着：“你看，因为不经常刷牙，你这块的牙龈上全是牙结石，那块的牙龈也看着有些贫瘠化，稍不注意就会有败血的症状出现。还有这里，你是这里疼的，对吧？”“是……”“你看看你这颗牙的牙冠都成了啥样子，已经出现了被细菌侵染的症状，都发黑还有点露出里面的神经了。这颗牙算是没法救回成原来那样子了，得拔除掉才行。”顺着医生指着的那颗牙，王江宁看到了那颗已经有一部分变得黑不溜秋的牙。“还有一点，”医生又试图将王江宁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分析上，“我看了下你这里面已经有了四颗智齿，我听说你平时查案也挺忙的，难得来一趟，我帮你把这四颗智齿也一起拔了吧。”
“等一下等一下，医森，咱这可不可以不拔啊？我已经失去了一颗牙了，不能再失去四颗了，不然我咋吃饭啊？不吃饭人会死的啊！”王江宁这下不干了，他一把抱着医生的手臂，一边用近乎哀嚎的方式恳求着医生。“宁呐，待我给您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四颗智齿得拔。首先啊，这颗左下角的，如您所见已经被细菌侵染了，因为和前面的龋齿挨太近，已经出现了龋齿的症状，得拔；其次，因为下面的得拔了，所以左上角的那颗对应的就没有牙可以对应咬合了，这牙就会越长越往下，就会一直抵着底下的牙龈，你也肯定不希望天天‘啃’自己的肉，对吧？所以得拔；右上那颗往牙龈内侧偏了，偏的话，这牙会影响到其他牙的生长，得拔；右下角那颗也同理，得拔。”那医生一边快速地拿着镊子一边对王江宁的“智齿”指指点点，纵使王江宁有几次曾试图反驳，但最终还是折服于人家的有理有据的分析之下。
拔牙的过程要比预想之中的更痛苦更久，在打了麻醉切开了牙龈肉之后，那医生一开始还试图只用镊子将王江宁的牙给拔下来，但后来兴许是看到了王江宁那一副酸爽的表情，以及自己已经拔牙拔到发麻的手，ta最后还是拿上了大家伙——拔牙锤。但左下那颗实在过于顽固，拿拔牙锤也震到手麻，外加王江宁越来越大声的嚎声，这牙也怎么都拔不下来，但麻药的劲儿也快过了。最后无奈，上了刀子，先将牙四分五裂成两三块，之后再一点一点把这牙齿的小碎块取出来。消毒，缝针，了事儿。
痛自然是不必说，要命的是拔牙之后那一周，他几乎什么都吃不下，第二天就又得死撑着去办案。一周下来快饿死了，于是在拆了线之后，那一个星期他几乎天天吃盐水鸭，吃到李错不得不以死亡威胁来逼着他放下手中的盐水鸭，因为快被他吃得没剩多少积蓄了。但幸好，只持续了一周，王江宁就又开始活蹦乱跳吱儿哇乱叫了，精神头好得很。
那次拔牙之后，他也给自己立下了一个flag，就是以后一定要好好刷牙，于是他又连着好几天天天认真刷牙。
这本来是没啥大问题，直到有一天……
“啊！！！！我牙怎么掉啦！！！”
后来他又送到之前那位牙医那儿，被告知：“因为你最近刷牙太频繁了，牙上的珐琅质都被牙膏里的物质腐蚀了，导致的牙齿松动。下次早晚各刷一次就可以啦……”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