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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s":[{"insert":"第二百五十五章 摇摆与决断\n\n原本巨绿林的力量在这场会议中并不被重视。因为巨绿林的王欧洛费尔没有亲至，也因王子殿下瑟兰迪尔绝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旁听。但埃尔隆德对于洛斯罗瑞恩防御工事的提及成功的让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到了此刻瑟兰迪尔所代表的巨绿林精灵上头。\n\n在此之前一直充当着阿尔诺代言人的王子埃西铎此时铁青着脸不发一言，但埃兰迪尔王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继续他君王的矜持，而是仔细询问了瑟兰迪尔关于在黑门前那片广阔平原上修建防御工事的可能。\n\n因阿尔诺和刚铎觊觎巨绿林领地的缘故，瑟兰迪尔对这些自努门诺尔流落中洲的埃尔洛斯后代们殊无好感。但他心下也十分清楚，修建防御工事一事，是可影响次生子决断以魔地黑门以北的平原作为驻扎地的重要因素。故此，瑟兰迪尔在心中略权衡利弊还是认真答复了埃兰迪尔王的诸多提问。包括如何排布战壕及夯土墙，如何分配兵力配合壕沟土墙驻守防御等。埃尔隆德亦从旁建议，初期可背靠阴郁丘陵艾明莫尔扎营，右侧为一片广大沼泽不利兽人穿越可作天然屏障。另，可大量打制铁蒺藜乃及长枝状铁刺将其散落在侧翼兽人可能偷袭营地的方向。兽人无论徒步还是骑座狼冲撞势必被此二者所挡，若想要硬趟过去，就要冒着足底被扎穿，甚至身体被刺出无数血洞的代价。如此防范，营地当固若金汤。\n\n埃兰迪尔王仔细倾听了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的计划，长长吁出口气，“我阿尔诺随军工匠亦擅长以木石泥浆修筑箭楼。既可登高瞭望侦查敌情，又可安装机械弓弩射杀巨兽。”\n\n埃尔隆德闻言笑道：“如此当万无一失。”\n\n至此，几乎所有人脸上都现出了带几分轻松意味的笑意，长时间准备对战魔君的紧张和疑虑，在这一刻得到了有效的缓解，唯有一人似是忍无可忍拍案而起——\n\n“即便不计算额外付出的材料，人力乃及运输的成本，在平原上修建防御工事怎能比得上米纳斯伊希尔的坚城作为依托！绕到索伦背后偷袭，直取魔地心脏才是最直接有效的取胜之道！驻扎平原进攻黑门是冒险，取道蜘蛛隘口也是冒险！为什么不让这次‘冒险’更加值得？为什么不让这次‘冒险’能够换取更大利益？？！！”\n\n埃西铎这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声音之大恐怕已惊飞了这冬日幽谷中所有栖息的鸦雀。这番话，引得阿尔诺的诸位领主们又开始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显然，埃西铎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打动了他们的心。\n\n或许是因为寿命短暂，相较于首生子们，次生子明显偏爱更直接更“高效”的方式（尽管这个所谓的“高效”未必是全盘考量或是长远看来的最优解）。如果抛开大蜘蛛希洛布的威胁不谈，翻越蜘蛛隘口直插魔地心脏的确是最佳进攻路径。况且，次生子虽然在蜘蛛隘口下建城安家逾百年，但他们从未直面过蜘蛛妖怪的邪恶与恐怖。甚至于乌苟立安特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个缥缈的远古神话。希洛布所有的恐怖都是精灵的一家之言，而这些次生子看见的，正是这些精灵一次又一次在那所谓的贪婪成性吞天噬地的蜘蛛妖怪眼皮子底下自由来去安然返回。如此，次生子对穿越蜘蛛隘口这条“捷径”始终心存幻想，尽管精灵一再解释此事不可为的原因但显然，次生子对于进攻路径的抉择仍极易动摇——尤其是在埃西铎这位阿尔诺王子的振臂高呼之下。只是次生子们不知道的是，埃西铎如此坚持，如此热血沸腾义正言辞，却更多出于他对自己私利的考量。\n\n在埃西铎看来，唯有大军将米纳斯伊希尔作为后方凭依自蜘蛛隘口挺进魔地才有可能和必要去特地解放已被索伦仆从占领的米纳斯伊希尔。唯有如此，他作为曾经米纳斯伊希尔城的主人，才有可能在刚铎跟他此时已然称王的亲兄弟重新划分各自势力。而埃兰迪尔对此事的沉默，甚至于对驻军黑门外平原表现出的兴趣与积极态度，让埃西铎有了一种深切的危机感。\n\n他必须得为自己争取！\n\n他必须紧紧抓握住所有可能的筹码！\n\n他绝不会轻易让渡或是放弃权力和利益！\n\n就算让其他人——他的士兵，他的臣民，甚至他的父亲冒更大的风险也在所不惜！\n\n埃尔隆德看向他的眼神变了。\n\n就算埃西铎只是用余光感觉到那种变化，这种感知仍然让他自心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n\n“呵，取胜之道…”\n\n埃尔隆德似是仍在笑着，因他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笑的余韵。但埃西铎却在那个精灵别致的顿挫里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厉和近乎斥责的语气。\n\n“若大军过蜘蛛隘口，将会付出全军覆没的代价。你想将努门诺尔后裔再次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吗？”\n\n埃西铎一时瞠目结舌。\n\n埃尔隆德这话说的极重。\n\n埃尔隆德甚至将率大军过蜘蛛隘口的行为与当年黄金大帝法拉松率努门诺尔舰队进攻维林诺相提并论，更——\n\n将埃西铎与那个一手葬送了努门诺尔的末代昏君相提并论。\n\n这话一出，非但埃西铎语塞，就连人类至高王埃兰迪尔亦面色微变。\n\n如果说精灵们之前一直在规劝，那么此刻埃尔隆德的这句话就是在训斥。\n\n然而，让次生子们气闷的是，偏偏这个精灵是埃尔隆德，而埃尔隆德，的确有这么做的资格。\n\n那一瞬间，在一众努门诺尔后裔眼中，埃尔隆德已俨然不再是伊姆拉崔这座精灵要塞的领主。那张脸，那双充满了威严与智慧的灰眸与他们年年祭祀，铭刻在心的努门诺尔开国皇帝塔尔-明雅图尔恍然重合，让所有次生子不由自主的，在惶恐与敬畏中偏开了视线。\n\n终于，埃兰迪尔打破了阿尔诺众人尴尬的沉默，他向埃尔隆德微微颔首，而后环视在座诸位精灵，语气低缓——\n\n“刚铎之围，难道置之不理？”\n\n“黑努门诺尔与哈拉德联军围困刚铎显然是索伦授意，索伦如此部署用意何在？”\n\n——自午后会议开始后一直沉默旁听的吉尔-加拉德淡淡开口道。\n\n“无非是想削弱我刚铎实力！”埃西铎被刚才埃尔隆德那一句话震慑半响，直到此刻才恍如初醒，他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又提高了声音，“尤其是米纳斯伊希尔，它的位置…”周遭人甚至已经听见了这位阿尔诺的王子殿下咬牙切齿的声音，“索伦无疑已把米纳斯伊希尔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后快！”\n\n埃西铎在这么说的时候，胸中自然因为索伦授意党羽入侵刚铎而腾起怒火，但更多，更深的愤怒却来自于他甚至无法出口的认知。\n\n除了胞弟阿纳瑞安趁此机会在刚铎称王并收编了自己的军队，埃西铎认为自己被精灵，被埃尔隆德利用了。若不是埃尔隆德当初说服自己建城于黯影山脉山麓也不至于有今天必须逃亡的结局，更不会被阿纳瑞安窃取了本应属于自己的权利！\n\n但埃西铎的愤怒并没能名正言顺太久，他听见他父亲埃兰迪尔声音，带着沉思的审慎，却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n\n“索伦希望我们分兵。”\n\n“埃兰迪尔王说的无错。若我们出兵救援刚铎，索伦必定派出半兽人大军将我们各个击破，这也是他为何只遣黑努门诺尔及哈拉德联军去围刚铎的原因。至于半兽人大军则会在一旁伺机而动，寻找可趁之机。”\n\n吉尔-加拉德哼笑一声，“索伦作为曾经魔苟斯的左膀右臂，却甚少亲自征伐而多以诡计陷阱令我光明阵营损兵折将，这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同时也说明，索伦此时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在与我同盟联军的战争中轻松取胜，若他胸有成竹…”吉尔-加拉德深吸口气，“就会如当年一般直接领魔君西下。”\n\n“话虽如此…”埃兰迪尔将目光投向主座上的中洲诺多之王，“刚铎境内不但有我族之重要城池，亦有几万士卒无数子民。虽然城内储粮犹可坚持但早晚有耗尽之日，难道…就看着他们去死吗？”说到最后，埃兰迪尔的声音已俨然有了颤抖。\n\n吉尔-加拉德坦然迎住那目光——\n\n“刚铎自然要救。但并非必须分兵攻打包围刚铎的黑努门诺尔及哈拉德联军。”\n\n在众人有些错愕的目光中，中洲诺多之王起身，午夜蓝掐金王袍风度绝佳，星瞳环视四周，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令人心折。\n\n“午间，我收到巨绿林欧洛费尔王与洛斯罗瑞恩阿姆狄尔王的消息，他们已设法毁去占据佩拉基尔港后，黑努门诺尔人在彼处架设的几门火炮。此时除了仍在承担乌姆巴尔守卫责任无法调遣的几门火炮，黑努门诺尔人已再没有其它火炮可以利用。如此，我们可趁机派一小队精锐夺回佩拉基尔港以断绝黑努门诺尔人的粮路。黑努门诺尔人和哈拉德人如今的补给全自海上经佩拉基尔港运送，只要断了他们粮路，久围无粮，必定军心涣散，彼时刚铎新王定有能力击退围城敌军。”\n\n吉尔-加拉德将目光投向瑟兰迪尔，笑道：“巨绿林可算是拿下此战首功了。” \n\n而后，中洲诺多之王又环视众人——\n\n“此外，巨绿林的使者还带来了一个喜讯。欧洛费尔王已说动矮人出兵。”\n\n吉尔-加拉德的声音并不高，但座下听见的无论是首生子还是次生子面上都显出了震动之色。\n\n说服矮人出兵去攻打魔君？？？\n\n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n\n要知道，联盟建立之初吉尔-加拉德和埃兰迪尔就曾分别以诺多至高王和人类至高王的身份试图联络卡扎督姆但皆无果。巨绿林的王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难道他竟比在座两位王加起来面子还要大？？\n\n吉尔-加拉德终又看向埃兰迪尔，那张依旧年轻而英俊的面容上带着自信而笃定的笑意，“待刚铎脱困，阿纳瑞安王必定会北上与我军汇合，我们当一同自黑门攻入魔地。”\n\n埃西铎在吉尔-加拉德和埃兰迪尔两人间来回挪转的焦急目光中，人类至高王埃兰迪尔缓缓点了点头。\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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