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幽兰黛尔）第三十二章 早已时日无多
“在经历小风波之后再回学院的日子又过了一周多，我回到这个城市也满打满算两个月了，论经历丰富多彩，可谓是人生中的顶峰。”
“我这期间，拜访了很多同学的家里，向上级反应，有时也自掏腰包去解决，更有的事，我可能需要慢慢去引导她们……我可能要花费更多的心思和时间去处理这件事，以至于我这周再次去医院复查一事，都算忙里偷闲……”
接见我的，是我上次预约，今日应约来的，听说是天命总部下来的专家，虽然年轻，却很有水准，故我也放心了……
放心什么呢？因我这怪病要被查出病因而放心吗？因我将要知道真相而放心吗？我真的是对自己的安危冷漠了吗？
…………
他说：“幸好仪器我也请来了，我说下情况吧，不知何因，你得了种怪病，这种病我在一些人身上也见过类似，不过所有症状都具有的，只有你一个……”
“正常人的身体，没有崩坏能适应性，崩坏能进入身体会被极力排斥，如果强融会扰乱机能，短时间大幅度增加新陈代谢速度，体内压力会紊乱，最后会流血，内脏破裂而亡。”
“适应性合格的，以上情况就会缓和很多，但仅仅适合使用适量的崩坏能，过量也会和上述一样。”
“适应性极好的，会更特殊，体内会存在一种特殊空间去储存崩坏能，也可与虚数之树分支有间接联系……多种储存方式，这使得她们体内可以存有大量崩坏能。”
“可您的适应性仅仅刚过合格，虽然已是罕见，但不足以支撑你体内如此过量的崩坏能，而您体内却好像有种保护机制，周期性地将体内的崩坏能转化为正常身体所需能量形式，这也使得你的体温，新陈代谢速度高于常人。但体内终究承受不住如此，也会定期再转化回来，每次相互转化的过程都会引起各种系统的紊乱，会特别痛苦……”
我终得听到我那莫名的痛苦是因为什么，有些释然，便问：“能治疗吗？”
他叹了口气，说：“崩坏能之间有种亲和性，我们有种以崩坏兽提取而成的药，去缓慢治疗，但……”
我突然想到什么，说：“那，如果我用光了我体内的崩坏能呢？”刚说完，我才意识到，我好像已经失去使用它的资格和途径。
他摇摇头：“您现在这样，如果一次使用大量崩坏能，会内脏破裂。多次使用少量，也会加快相互转化的速率，从而使细胞衰竭加速，您的寿命和身体机能就……”
我沉默了，仅仅说了句：“抱歉，我无知了……您先说下去吧……不用在意我。”
“刚才我还要说的，就是这个特效药呢，原料在现在非常稀有，而且需要长期使用，有些供不用求，毕竟还有好多人在求……”
如果这样的话，我好像就不该再来麻烦医生了，如此珍贵的药，若用在我身上，确实浪费了，留给有用的人吧……
他接着又补充，打断了我的思绪，“而且……而且……”
我微笑一下，爽朗说道：“但说无妨。”
“而且，您所剩下的时间可能就算持续用药也无法让你治好而活下去了……”
啊……那样啊，那我应该就更有个理由，不去浪费能救那么多人的药了……
…………
我站在医院门口大街上，缓慢向比安卡家那里行走，我自嘲地笑了，笑得无声，却在心里颤抖不止。
我该接下来的日子里，如何面对比安卡？如何面对丽塔？如何面对学园长？如何面对主教大人？如何面对我曾指导的女武神们？还有那些学生。
……
“那……医生，我还有多久……”
“按你的身体素质和衰变速度，最多也只有两年的时间……期间还不能使用你体内的崩坏能。”
“我能否提个要求？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任何人，也请把关于我的记录都删了吧，谢谢你……”
…………
我紧了紧外套，现在霜降已经过了，但街上的行人却没有减少，这片挺繁华的，人声喧闹的好是热闹，我好像能听见好多笑声……
唉……天气，呵，可真冷啊……
好奇怪的样子，我明明多次劝说过自己，死亡没什么可怕的，当我真的面临时，却胆怯了……我好怕，那天来临的时候，我会看见她的哭泣……
越想就会越悲伤，就会越绝望，算了……即使时日无多，我也要在最后的岁月里去完成我要完成的……现在呢？我要做的是帮忙购买比安卡她们要的南瓜灯。
明天就是万圣节了，学院给大家提前下课了，可以去为明天的节日去做准备，然后明日也算是半个校园开放日，意思是大家可以去学院过节，也可以选择陪自己的亲友。
我选择隐瞒了比安卡，借着帮她购买材料的机会，我一人来检查，自然是不想让她知道，哪怕不知结果如何。
…………
我拿着购买好的南瓜灯回到了比安卡那里，这些东西还蛮多的，准确来说我是推着小车来运的，虽然她曾提议和我一同去买，被我以各自分工效率快为理由否决了。
又是熟悉的还没来得及敲门便已经开的门，我曾本来想着用那个指纹识别，可我就用了一次就没有再用过，我觉得这样会显得我好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而我只能是客人，暂时的客人。
多次在这种情形去直面看着比安卡，只是今日她的美有些不同。我见她此时身着露肩式连衣短裙，白色打底，翠绿色作主格调，充斥灵动清新。
胸口之上冰肌玉骨的皮肤映入眼前，却无故意媚俗，玉肩之处有配套护肩，白颈也环着领口，嵌着翡翠宝石，典雅无暇。
短裙之下虽显露出若有若无的白嫩的大腿肌肤，尽然是被轻金属和绿褶缝边的白丝袜包裹，形态更是优美。
为何称其若有若无？短裙之后有两道深绿薄纱裙摆，颜色至美至深，却还能有隐隐的透光，再外还有两道更小的透明白色轻纱，类似精灵的小巧翅膀，这让比安卡本来的“尊贵”添了一点俏皮。
当然，一切的美感都离不开比安卡这风华绝代，眉目如画的娇颜，她今天为了契合这个装扮的特点，还带了假耳朵，让耳朵看上去修长尖利，颇有森林精灵的意味。
我这般直勾勾打量的眼神必然也会引起她的脸红，与她相处之后，这份在日常的爱中偶得的惊艳常常让我感叹着世间对我如此之好，让我遇见了她……
现在，我有何理由去抱怨任何事物呢？我又不会是那种恬不知耻去奢求更多的幸福的人，只是……我或许还没那么成熟吧，竟让未来的悲哀影响到了现在，有些感伤了现在的眼前人带来的幸福……
我内心的我便摇摇头，我不能表露出情感的变化，不能影响她的美，她的心情……
我转化下心态，眼神恢复明亮，只是也算慢了一步，比安卡已经有些担心说出：“舰长，你怎么了？为何一直在发呆？”
我带着调侃打趣：“你知道吗？比安卡，很多时候我都想对你说，特别是今天……”
“嗯？要说什么？”
“我想说，其实你没必要美得这么不可方物，这让我觉得很有危机感。”不知道这样夸她的方式，她会不会接受。
“危……危机感？”比安卡语气已经因害羞而迟钝了，不过为了和我对话，还是表露了疑问。
“你想啊，如此出尘脱俗的你，平日追求者甚多，我这人呢，又那么普通，所以……”
我明明没表现的认真，她倒是没了先前的害羞，急忙对我解释道，我内心却被她这份突然的认真感动了。
“舰长，我绝对没有回应过任何请求，而且……自从上周，好像已经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了。”
有时候，对比安卡开玩笑是错的，这次就是我的错误，让她为我而愧疚，我便去补救，说：“嗯，我知道，方才只是玩笑，换个方式才能表达你此时的美。”
接着我注意到了她那句“没有人再来打扰她”，这样的反常绝对有着反常的原因，我需要注意。
“你……没正形……”她佯装的嗔怒能被我看清，只会增添她的可爱，接着她又说：“舰长，我这样穿，真的好看吗？”
看她再次问我，我又得夸她一次，我知道她只是担心自己穿出去的样子是否得体，而我真的无法做到对面前的她不说出赞美的话，因为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
“比安卡，你可能不信，我今天还真以为你变成了那些影视作品里的精灵公主，清丽秀雅，身法轻盈。而且，我觉得我需要澄清一下你的误区？”
“嗯？”
“在你身上，不会有“不好看”这个词的出现。”明明是轻快的夸赞，我却故作认真语气，给她更多的肯定。
应我的猜想，她不敢看着我了，却怕气氛尴尬，直接抱住了我，把头没在我的胸膛，久久未动，我也享受这样的温馨，我会很珍惜的，因为我不清楚是否还会有下次……
我突然觉得奇怪，问：“奥，对了，丽塔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丽塔去德莉莎那里了，去那里帮忙准备一些事情，我们待会也要过去，毕竟明天节日有好多活动嘛，今晚正好聚会。”
嗯……也确实合理，我们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我们只需要稍微收拾一下，然后把史丹也抱过去，当然，如果它愿意走的话。
还有……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松开了手，比安卡也是随即疑惑看着我，我声音有点迟疑：“比安卡，我们过会一同过去，会不会引起她们的怀疑？”
结果呢，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认为我已经够害怕面对那样的场景了，而比安卡好不容易恢复的俏脸，又红得通透。
…………
以至于在路上一直走的缓慢，即使我牵着她手慢慢引导着她，也还是不敢如此勇敢地前行，我们商讨好了，和她们没必要隐瞒，而且也难瞒得住，所以不如大大方方的坦白。
但决定归决定，真的面对需要一点勇气，就算到那时她反悔，我也愿意尊重她。
本来想带着史丹来的，稍微缓解下尴尬，结果我回想起来，它只是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拍了几下就走了，还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让我完全不解，唉，算了，回来再给ta做点好吃的。
…………
来到门前，倒隐约能听见里面的嬉闹声音，定是琪亚娜她们在为明天的服饰做准备。
我怀着忐忑敲了敲门，比安卡在一旁颤抖了一下，我紧握住她的手，低声说：“别紧张，握住我的手就好。”
等待的是学园长亲自开的门，她看到我们喜笑颜开，说：“舰长，幽兰黛尔？快进来，快进来。”
我牵着她的手进去，看见琪亚娜正是打扮像个魔女，但我记得这好像是布洛妮娅的之前的装扮，反而布洛妮娅穿了琪亚娜那件修女的服装。
“啊啊，布洛妮娅你的衣服为什么那么紧？”
“你自己要穿的，这可不怪布洛妮娅。”
应该是看到我们来了，众人一时很安静，好像都在盯着我们，我被这样的注视影响，觉得有些不自然，而比安卡已经躲到我的背后，小心翼翼地不敢面对大家。
她们这样呆滞一会，让我煎熬一分，不过德莉莎率先开口：“舰长你们先别站着了，坐吧。”
我听闻也松了一口气，是我太敏感了，好像自己是要被审视的犯人一样，
我想上前，结果感觉比安卡在扯我的衣角，她怎么……
这时候，琪亚娜突然蹿到我的身后，握住了比安卡的一只手，这让比安卡急忙送来了抓紧我衣角的手。
“嗯哼，幽兰黛尔，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干嘛一直躲在舰长后面。”
“琪……琪亚娜，谢……谢谢”
看着比安卡被拉过去一起讨论衣服的事，我特别欣慰，原来以为她可能和琪亚娜阵营关系可能不太好，现在印证了是我想多了，看来在我被革职之后，她们应该是有了良性的交集。
我得到的信息是，那时的她们有了合作，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现在打消了我的顾虑，这样的结局很好，她有了她完善的交际圈子，如此的话，就算我不在了，也有好多人在关心着她。
眼前的人们服装各异，为节日准备的也算充分，几乎没有缺席的，我一生中最珍重的阵营的人都在这了，曾经大家一起面对困难，也曾针锋相对，也有过误解，都随时间和今日的笑容散去了。
我现在好像什么都拥有了，爱我的人，我爱的人，周围互相牵挂的挚友，我心里止不住的笑意，我脸上也笑了。
我突然觉得心脏一痛，让我觉得手颤抖了几分，就急忙用笑得抖动掩盖此举。
我又仔细感受，不是那样的发病疼痛，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无端的痛呢，今天我应该很开心才对。
…………
作者留言：1.当舰长开始接受了自己的“结局”时，才是触发“矛盾”的开端。
2.并非是没有治疗的可能，只不过概率极小，还浪费资源罢了，下章会提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