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曈昽 外传》梦境礼遇 第二章：痛苦的白雪城堡
车停了下来，少年轻轻挂上了手刹。
抬头看向巍峨耸立的黑色城堡，这宛如静止的的漆黑巨人般的建筑物，与天空中缓缓落下小小的纯白形成鲜明对比。
四周被一望无际的雪所包围，无声无息的沉默着的黑色城堡仿佛诉说着悠久过去的故事。灰蒙蒙的天，洁白无瑕的地，还有耸立在这两者之间的黑色沉默城堡，说这是梦，也有人会相信吧。
少年轻轻的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然后将自称弥月暗音的少女背了出来。踩着不知为什么还是很薄的积雪，少年一步步向那黑色的巨人走去，表情凝重的像即将赴死的战士一般。
城堡的门没有关，似可以随意闯入的心房，灵魂仿佛在漫漫踏步中缓缓消散，大开的门，好似怪物的嘴，吞噬着，索要着，慢慢的慢慢的张大。
“这里是第一站，也是真正进入镜世界的办法之一，痛苦城堡。”面无表情的少女淡漠的看着前方，“经历过痛苦，才能知道下一步自己该去哪里。”
少年没有说话，虽然脚下的步伐没有停下。
就这样，两个人一步步被那张怪物张大的嘴吞噬。
……
城堡大厅充满了中世纪哥特风，似染血的猩红色地毯悄悄吞噬了少年沉重的脚步声，覆盖着厚厚灰尘的冰冷王座无声见证少年的到来，再无声见证少年走上离去的楼梯，正如这王座之上一代代逝去的国王一般。
“你还记得多少？”背上的少女微微动了动，似乎想找到一个舒服一点的动作，“关于战斗方面的事情。”
少年只是咧嘴笑了笑，他感觉这个安静压抑的城堡正在渐渐消磨他的灵魂，没有喧嚣与繁华，只有凄清与静谧，他想逃跑，但是他灵魂却在拒绝他，与他低语着，让他坚持。
“差不多都记不得吧，不过碰上实战要是我打不过的话……弥月暗音你就自己逃跑吧……虽然我背着你，但你总可以在危险来临时逃跑的。”
少年轻轻舔了舔嘴唇，有人在无声与黑暗之中自言自语来试着排挤恐惧，但是殊不知这样只会让自己意志更快的崩溃，维系本心，然后如果麻木的前行能够摆脱的话，最好就别自己折磨自己。
“跑不了的。”弥月暗音那熟悉的语调传来，那依旧是完完全全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如果我大幅度运动肢体而不将维持转移的话……情况会变得很糟糕而且可能不可挽回……”
“哈？”
“是这样子的，身体无法动弹主要是因为之前在身体之中埋下了维持……”
接下来在前往走廊的尽头的路上，少年和背上的少女鸡同鸭语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重复着问答，最后，少年停了下来，面前是一扇拥有壮丽浮雕的黑曜石质大门，理论上来说，无论少年还是少女，都没有力气去推开这扇重达几吨的大门。
门上的浮雕似向来者无声讲述着镜世界里，那个曾经无比繁荣昌盛的王国，那位曾经民众无比爱戴的国王，那座曾经无比喧嚣繁茂的城堡——也就是……这座城堡的故事。
……
这个国家一直国泰民安，没有太大的事情发生，而这是在那个怪物出生之前的事情。
国王骁勇善战，治国有方，王后管理英才，善良贤惠，夫妻之间恩恩爱爱，举案齐眉，大臣也和睦融洽，没有内斗。整个国家上下一心，虽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但也生活富足。
但是，在此之后，事情是从王后生出了一个怪物开始失控的，所有人都认为，出生的怪物没有危害，也就没有对怪物做一些什么事情，都把它当做正规的王氏继承人看待。
一开始怪物也确确实实没有危害，也认认真真学习着成为一位百姓热爱的好国王应有的品质。然后，慢慢的，怪物长大了，它仿佛在一夜之间明白了自己是异类，明白了自己不应该存在于此，于是它开始着手毁灭这个地方。
在它的蛊惑下，大臣之间分了派系，贪污，内斗，无人再将重心放在治理上，只是一位想要扳倒其他人得到怪物的赏识。
人民变得自私，而且也妄图得到怪物，得到那无比强大的存在，谁不想成为国王呢？
为了自己的国家，国王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而王后却开始怀疑是不是怪物蛊惑了国王。
于是王后打算杀了怪物，但是，她却看到了魔镜里提到怪物识破了她的阴谋，把她杀死，于是她连夜逃跑了。
国家失去了女王，一下子混乱变得更加夸张，甚至开始动荡起来，怪物不想自己计划被破坏，于是亲自以王储身份去寻找王后，但是，怪物被藏起王后的七只妖精拒绝了。
怪物反反复复去寻找王后，而在动荡之下，有人刺杀了国王，大臣各奔东西，人们生活水深火热。
终于有一天，邻国的王子带着王后来到了这片怪物统治的，混乱不堪的土地。
血洗了那些因为怪物而疯狂的人之后，王子孤身一人闯入城堡去杀怪物，哪里知道怪物却拥有了恐怖的力量，王子最后捡回一条命，在放火烧尽这片土地之后，王子离开了，只留下这常年下雪的广阔平原与被火熏黑的城堡。
怪物没有离开，它被封印在这里，等待着下一个被它蛊惑的人放它离开。
……
“这么说来……这座满是浮雕的门后面就是超级boss战咯？爱丽丝先生有信心吗？”弥月暗音手里拿着的西洋人偶用软软的声音说的，少年感觉自己背上的弥月暗音轻轻动了动。
也许吧，少年心想，蛊惑人心并且颠覆了一个国家的怪物呢……这不是一般的难对付啊。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抽出一只手用尽全力去推那扇门，然而仿佛和他作对似的，大门纹丝不动。
“有没有可能……怪物才是受害者？”少年突然听见背上的弥月暗音小声喃喃到。
“这不太可能吧……怪物怎么可能是受害者，”少年摇了摇头，笑了一下，但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了一幅画面——
“我是个错误……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是一个怪物，没有人会承认我的，一个……都不会有。”
在画面里，浑身是血的银发女孩缩在墙角抽泣，无声无息，但又让人听的一清二楚。
“艾诺尔……”少年忍不住脱口而出女孩的名字，但他很快注意到自己眼前没有女孩，只有一扇满是浮雕的沉重大门。
意识到背上的弥月暗音有些在意，少年解释了一句“那就是我要见的女孩的名字” 也草草了事，不过他还是看着无声讲述过去的浮雕感叹了一句。
“也许错的真的不是怪物，是给它打上怪物这个标签的人啊。”
话音落下，面前沉重的大门无声无息的开了，而在远处坐在的不是怪物，而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
她背对着大门，面朝一面镶着金边的镜子，冰蓝色的头发配上晶蓝色的公主裙，露出的肌肤比雪还白，如果忽略上面的血痕的话……
“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在少年背上的弥月暗音出声问道，虽然没有感情，但是也含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忧伤，“能麻烦你为这位少年讲一下吗？顺便拜托你把血柳交出来，我们不想和你动手，待目的达成之后我们会回来把血柳还给你的。”
少女只是身形一颤，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来，而在看到少女脸的那一瞬间，少年陷入了恍惚。
“清醒一点，爱丽丝先生，”西洋人偶从弥月暗音手上高高跃起给了少年一记重锤让他清醒过来，“她是天生魅惑之术的。”
而少年马上联系之前的故事明白了什么。
“国家的事情与我无关，”远处的少女静静的说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美丽是一种错误吧……小时候不明显，长大以后，大臣，人民……不知道为什么无数人想要拥有我，女人嫉妒我，男人想要得到我。为此，我的母亲甚至嫉妒联络了邻国王子，说把我献给他，然后屠杀自己国家，虽然她没想到我自残了，失去了完美，所以说……最后被王子杀死的她罪有应得吧。”
“虽然有点语无伦次，但勉勉强强听懂了。”少年哀叹了一声，“失去的事物有一些是不可挽回的，那为什么你还要在自己身上划出血痕呢……”
“那是咒术……”背上的弥月暗音小声告诉少年，“咒术内容为“不被允许窥探此物者如窥探此物生死交由此物所有者”，说白了就是如果她不愿意，看到她肌肤的人就都得死。”
“这……！”
少女点了点头，然后用冰冷的声音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的目的我刚刚在和“这一代”聊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个大概，血柳可以给你，但是……做完事情之后不要再用那个样子出现在我眼前了，你原来的样子不会不好看才不愿意露出来吧？”
“看来你刚刚见过弥月暗音，”少年背上的“弥月暗音”也以冰冷的语气对峙着，“那废话少说，你有没有对“这一代”做些什么？”
“没有。”
“好，那么……” 少年背上的“弥月暗音”静静看向站在少年头上的西洋人偶，“伊丝特里，去把血柳拿过来。”
……
交接很快，少年也背着那个仍然自称弥月暗音的少女走向了旁边的一条通道。虽然周围的一切还是冰冷黑暗，但是这一次少年一言不发。
“生气了吗？” 毫无起伏的声音从背上传来。
“没有，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还是在帮我不是在利用我，我们就还是朋友。”少年轻轻摇了摇头，“所以说，不会生气，只是有些在意而已，主要是，我想起了她……就在刚刚。”
“爱哭，爱逞强，经常自我否定，有时候还会自虐，明明很努力，却又坚持自己是一个怪物，是个错误……真是，傻得可爱啊……”
这一次，变成了背上的少女一言不发，而向前的少年眼里闪着泪花。
“还差四个世界初始……”在走出城堡到了仿佛另一个空间的大街上时少女轻声说到，“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艾诺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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