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寻妖记(梦境改编小说之二)
一
独自一人离开城市，驱车千里前往十万大山的深处。随着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萧索，人烟也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终于，我来到了眼前这座荫蔽天日的小山面前。
"这里，真的会有什么狐妖吗？"
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绿色，我喃喃自语道。
二
进山只有一条泥泞的土路。沿着依稀可见的车辙，我艰难地向前驾驶着。行至半山，突然有一束日光分开了密林。仔细看去，却发现阳光下有一幢建筑正熠熠发光。我正欲驶向近处细看，但就在此时，本就不是为越野设计的车子终于不堪重负地罢工了。
"操!"，我忍不住咒骂出声。
三
无奈地从车上起身，连滚带爬地走到院门口。这是一个相当精致的独院，虽然占地不大，装修风格却十分精美，想必是附近的某个乡绅隐居的地方。
"这位客人不远万里拜访寒舍，真是有失远迎。请问您有何贵干？"远处传来中年女人不疾不徐的声音。
"啊...那个，我是来这里考察别墅选址..."
在用沾满烂泥的双手整理衣领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露馅了。
四
我还真的是一名建筑工程师。
至少曾经是。
人称土木老哥的那种。
三年前的某一天，我在互联网上闲逛时，无意中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网站。网站上的一些山野杂谈很快吸引了我，其中就包括"狐妖"的故事。相传山中的狐狸修炼千年就可变成人形，任何见到狐妖的人都可以获得无尽的好运与财富。
作为一个工科生，起初我只把这些都市传说当做小说看待。然而随着故事的更新，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逐渐让我起了疑心。终于有一天，在微薄的薪水、持续到半夜的高强度工作、昏沉的头脑以及网站上一闪而逝的神秘坐标的共同影响下，我终于做出了这个头脑一热的决定。
五
中年妇女朝我露出了揶揄的笑容，我也尴尬地笑了。
"那么，我是这里的老板娘，这位客人需要住宿吗？"沉默了一会，村妇突然开口说道。
望着我疑惑的眼神，老板娘继续解释道:"我是附近山里人，听说附近总有外地猎人来这里狩猎珍惜动物，就在这整了个民宿。对了，你怎么连把枪都没带？"
"狩猎珍稀动物"，这大概是之前寻找狐妖的人随口胡编的理由吧。
"哦哦，我是来这里搞动物摄影的，就是...呃，来拍照片的。"出于职业习惯总是随身携带的相机此时救了我一命。
"之前也有很多人来这里吗？"我试探着问。
"是啊，最近才慢慢少了。如果再没有人来的话，我正准备过两天就不干了呢。"老板娘说。
暗自庆幸来得及时，我想都没想就付了不菲的房费，然后在这里住了下来。
六
这里确实没有其他旅客。除去我和老板娘以外，院子里只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似乎是老板娘的女儿。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也许是独处太久的缘故，小女孩很喜欢跑过来和我聊天。其实我并不善于和人交流，最后没有话题可聊只好开始讲故事，或者说原封不动地把网上看来的狐妖传说复述一遍。但小女孩似乎非常喜欢这个故事，一遍遍地让我讲这个故事，久而久之我们之间竟逐渐熟络了起来。
"假如世界上真的有狐妖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有一次，小女孩突然这样问我。
"这段还没想好。"我说。
等我回过神来，小女孩早已经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
可是好景不长，老板娘似乎对小女孩总是找我聊天这件事非常不高兴，没两天就找借口把她赶回了家。
当时我并没有说什么。想想也能理解，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一群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走的太近。
"千万别去后山，有不少人去了那里之后都失踪了。"临走那天晚上，小女孩偷偷对我说。
七
随着住在这里的日子逐渐增加，后山对我的吸引力也开始日渐增强。
一次，我在院子附近发现了几个莫名其妙的符号，以及一个指向后山的箭头;又有一次，我在院子里的空屋角落发现了探险日志的残片;再加上小女孩的警告...没错，一切证据都指向了那里。狐妖，一定就藏在后山的那个溶洞里!
一天中午，趁着老板娘不在的间隙，我迅速地离开了旅馆，向着后山跑去。
"这大中午的，只是远远地看一眼，肯定不会有事的。"我想。
翻过山头，不远处半山腰上一个斜向下深不见底的洞口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就是那里了。
"如果不往里走很深，只是在洞口看看的话，肯定不会有事的。"我又想。
黝黑的洞口里隐约散发出幽幽的光。
八
行至深处，溶洞内竟逐渐明亮了起来。
(幻象部分不会写。)
看到眼前的小女孩，我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眼前的撕裂感让我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仔细想想，似乎数周前我还只是一个每天打灰十几个小时，身上几乎总是布满尘土的土木老哥。挣着几乎养不活自己的微薄薪水，连续几次相亲都被人嫌弃，甚至走在街上都被人当做农民工...眼前的种种真的有可能属于这样的我吗？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再睁开眼时，眼前金碧辉煌的景象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森森白骨上冒出的青绿色磷火，以及洞穴深处一双血红的眼睛。
九
我惊出一身冷汗，慌不择路地扭头抬腿开始狂奔，这才发现连腿脚都有些不受控制。背后，悉悉萃萃的声音也追了上来，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就在甚至都能闻到背后传来口水的腥臭味时，我看到了洞口正午的太阳，它是那样温暖而明亮。
回首望去，那双血红的眼睛不见了，小女孩的身影也不见了。
惊魂未定地跑到山顶，我这才赫然发现之前住宿数周的旅馆竟然已经不翼而飞，而旅馆的位置上孤零零的只有一座破庙!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给人带来好运的狐妖，有的只是利用人的贪念，把人吃干抹净的妖怪!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车都不想要了，从山上拔腿狂奔，落荒而逃。
十
几个月后，轰隆隆的钢铁巨兽开进了这片原始森林。
参天的大树一瞬间就被伐倒，变成一根一根的木材;及腰的腐土也很快被挖开，然后被填进山上的深坑。
很快，一片曾经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在地图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钢筋混凝土组成的拙劣建筑群。
建筑旁边，只有一片由灌木丛构成的"山景"，仿佛诉说着我过去的记忆。
作为一个凡人，我无法拯救她，但我会将她的故事亲手埋葬。
后记
以上的故事是我根据晚上做的一个离谱的梦，加入适当改编（使其逻辑自洽）之后写出来的。都说梦境是大脑整理记忆碎片的副产物，那么梦里出现土木老哥的原因，大概是我最近在b站看的土木劝退视频太多了吧。不过，虽然现实中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仅仅作为一个志怪小故事看的话，不也挺好的嘛。
以上。
叶子切 于 2022.3.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