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蜂：遗忘（三十九）
“不过真的很难想象呢……”食蜂抬起头喃喃细语，华丽的水晶吊灯闪烁晶莹的亮光，记忆的碎片化作点点星光断断续续。过去她不会被上条记住，她自身没能刻意记住些什么，现在上条能够记住她以后，更是没有刻意追忆过那些仅有心痛的过往。
上条从名字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察觉出食蜂美丽的瞳孔中蒙上一层黯淡，不会一直毫无成长的他才得到食蜂正在想着的是哪些事。可是他却依旧没有思考出合适的解决方法，“……像现在这样相处过去无法想象到吗？”
食蜂稍显诧异神色，抿嘴点点头，下意识叹息，“或许曾经在梦中希望过吧……能够面对面聊着琐碎的事情果然还是难以想象。”
“是啊，人类很少会将不曾经历过的美好浪费在不重要的琐事上呢。不过无论是梦想成真，还是发生奇迹，人类终究会回到吃饭睡觉的日常之中。我们无比期盼，梦一样虚幻美丽的故事都会变成顺着时间前进的生活。”
上条当麻也仰起头望向水晶吊灯，他看到的记忆都是现在能够记住的食蜂操祈，对他而言，现在的一切都在眼前。
“梦中过于美好或许是我们不曾相信能够实现，只有当它变成实际形状的时候，才能紧紧握住。”上条骤然灼热起来的目光像是要对着食蜂的灵魂宣誓一般，“虽然比你迟很多，但是我多少能够懂得一点你的难以想象……像现在这般和你随便说话，住在一起简直就是……”上条吐出一口气，他遇到的并不是语言上的卡壳，而是一旦用其他的事物进行类比，他手中的紧握的现在又会变成想象之物。
食蜂入迷地看着上条，好一会儿才察觉到墙上时钟滴答作响的流动声，幸好上条足够迟钝，不然他一定会被盯得满脸通红。
“总觉得你很不合适说这些很有道理的话。”食蜂知道自己在笑，却无法定义此时的笑，究竟是开心，还是无奈，敬佩或是畅快。就像一直以来没有整理过的记忆一般，她在上条的奇迹到来之前一直都认为无法被记住的过往都是痛苦的，然而现在将其打开，才发现所谓痛苦和苦涩大部分都只是自己来着不会被记住的恐惧，直到真实触碰她才发觉，即使是一次又一次被忘记的自我介绍，其实仍然萌生了幸福的喜悦之情。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不断堆积，茁壮成长，支撑着她，造就了现在依然爱着上条的她。
“不过大概就是这样吧……”食蜂心满意足地说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话的？”
“……果然跟我不相配吗？”上条挠挠后脑勺，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产生了陌生感，他已经很久没有从心中一鼓作气爆发出想要说出让对方信服语句的冲动，“我也不知道那些话从哪里来的……可能是梦里听到的吧。”
“看来不算是有趣的梦。”食蜂恢复充满活力的笑容，上条因此摆脱僵硬，轻松地露出平时的模样，“也许吧，毕竟现实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梦，很难再做出高级的梦。”
“就算说出那种话，我也不会给你加分的。”
“不行吗？”上条试图装出失落的神情，不过再食蜂“你最好不要装可爱”的威胁之下，他只好放弃。
“婚礼的事情你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吗？”食蜂突然正色道，上条一时没转换过来，在水晶吊饰散落的洁净光芒中停滞了几秒才摇摇头，“只要你喜欢的都可以。”
“是吗？那让你穿婚纱也可以？”食蜂没有对上条的不作为生气，只是单纯的想要使坏心眼。上条惊恐了一瞬，马上发现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展开。“就算是你，也不会让自己的婚礼变成猎奇向的吧。”
“搞不好会很有趣呢。”听上条稍带无奈的语气，食蜂点点头，却以自己都没有设想到的认真开始想象上条穿婚纱的样子。
上条欲言又止，默默放下想要抬起的手掌，大概他要是认真做出否定的回应，食蜂就会认真的考虑不切实际的做法。或许这就是遇上的他的食蜂操祈，只要是认为有趣，就算方向离谱，也会开心前往。
“我更想看到你穿婚纱的模样。”上条瞧着入神的食蜂，情不自禁喃喃细语。任由想象力暴走的食蜂先是愣了刹那，以为是想象之余幻听，旋即反应过来，她差不过也该习惯了，眼前的上条早已不是停留在过去相识的时间点，他说出任何让心脏不规律跳动的话都不奇怪。
“你说什么？”
食蜂瞪大眼睛要求的样子使得上条稍微感到压迫力，一下差点没把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想法给忘记了，呼呼交换好几下空气才想起来自己想象一瞬的画面。
“呀，我很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模样呢……”
上条不晓得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他并不知道食蜂是否愿意让他提前看到女孩子一生最企盼的美丽模样，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试探的语气。
“给你看也不是不可以……”果然食蜂扭捏起来，只是看上去倒不是抗拒，“周末我们去试试婚礼时候要穿的衣服吧。”
闪闪发光的瞳孔将上条的思考能力停止，也许此刻不管食蜂说出什么话，上条都会点头答应下来。耳朵过了一会儿才把听到的话语转述给大脑，上条才慌慌张张惊诧起来，“可以吗！”
“当然，虽说正式的服装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总得先去试试尺寸之类的，我们也可以提提自己的意见。”
激动的情绪节节攀升，进入喉咙的空气瞬间就被炙热的温度给燃烧殆尽，上条张着嘴巴无法表达，说到底，他连自己想要表达出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期待，也许是幸福，也许是……
食蜂尚未褪去羞涩的脸庞上漾起月光般平静的笑意，不用话语就能连结在一起的心情应该是幸福的一种吧。
神采奕奕的眼眸，兴高采烈的笑容，手舞足蹈想要将一切都分享表达出来……
上条兴奋神情泛滥之余猛地想起来，连忙拿出刚刚置办的智能手机，打开记事本记录下周末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