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河上的彼岸花(我来发糖你可别感伤Ⅳ)

雨,在下,淅淅沥沥的声音,我们在屋檐下,我,还有一个女孩,白皙的皮肤,灵动的眼睛,娇弱的肢体,用一种非常温婉的眼神看着我,她笑的很纯的看着屋檐。
“哎,城燕。”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城燕……是谁?这里只有我们,她是在叫我么。
“嗯?”我好像自动回答的一样。
“你相信前世么?你知道么。”她侧过头看向我:“如果前世自己挚爱之人死在怀里的话,今世就算游遍天下也终将无法找到自己所爱。”
“怎么可能。”话语权回归了我:“人所谓的找不到所爱不过是眼光太高了罢了,互相妥协一下就可以了。”
她并没有继续争辩,反而看向对面:“你知道那是什么花么?”
我看向她目光所及之处,那是……血红的花瓣成条状向中间黄色的花蕊聚拢,叶片已全部脱落,有些飘零,也有些破败的感觉。
我顿了顿:“彼岸花,也叫三途河之花。”
我话音刚落,她开口了,有些悲伤的语气:“彼岸花,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彼岸花叶恋,生世用不见。”说罢她顿了顿,站起来走出屋檐,雨水打湿了她,她回头看向我,我看得到,她颦蹙娇弱的神情中眼圈红了:“它的花语,是绝望之恋。放下我吧,城燕,你还有新的生活。”
我惊醒。刚才……是梦?太过真实了吧,我仿佛还想要追问她,我仿佛还想要靠近她,但是一切都成为了虚幻,只剩我一个人在这个空旷的房子里。那个女孩,我没见过,我绝对没见过,但为什么那么熟悉。
谈起恋爱我学生时代便是个深得信任的好学生,直到工作后才被安排相亲结识的人总是无疾而终,自己可能更向往一种柏拉图式恋爱。唯一的前妻在我突然回家想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大变活人。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分给了她一半家产作为我遇人不淑的惩罚。也够让她去傍一个大款的了。
然而之后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想想年纪也不小了。难道是精虫上脑意淫出了一个梦?
我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门开了,我才发现门口有一个老人。老人看了看我,脸上的皱纹往一起聚了聚:“没错了。”说罢便开始脱鞋。
我虽然尊敬老人,但是也犯不上让所有老人住在我家里,我拦下她:“您找错了吧。”
“找错了?不不不,是你父亲叫我来的。”她慢条斯理却有些自来熟的样子让我有些不自在,语气也强硬了起来:“如果你是他找来看命的就省省吧。”我顿了顿,让语气尽量在明确表达我的逐客之意又不伤人:“我很忙没有时间花在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当然如果您是我父亲的朋友我会尽地主之谊的。”
出乎我意料的,她非但没有愠怒,反而开心的笑了笑:“你梦到了一个姑娘吧,周围还下着雨。”
在社会混迹多年,我知道人最忌讳的就是让别人猜透自己的想法,本来直接否认就可以,但是因为她太过一语中的,我不觉愣了一下。
“还不让我进去啊?”她还是那样的语气,但是从字面上理解我再拖下去恐怕她就真的离开了。
我给她拿出拖鞋,又到厨房泡了珍藏的普洱。
她优雅的端起茶杯吹了吹:“这普洱不错。”可以看得出她并不像我想象中的是个没文化的江湖骗子,得体的举止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就算不是美人也是家里总有一定地位的人。
当然我也不是耐心的张良:“有什么要说的可以开口了吧。”
她满意的点点头:“你右眼有几颗泪痣,一直延续到嘴边。”
这些话并未让我动容,只要仔细观察一下这几颗痣非常明显。
“这是前世留下的痕迹,这就是泪和泪痕,也是前世有你挚爱的人死在你身边的痕迹。”
“……”我沉默了,我想起梦中女孩说的一切,那种过分的真实感在浑身蔓延,让我不禁一个寒战:“之后呢。”
“之后很正常的,这是你前世的选择,用这道泪痕换取对那个人的记忆,同时也付出了今世的爱恋,不消除这串泪痣,你必定孤独终老。”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上,略带讽刺的说道:“难道要去美容店把这几颗痣点了?”
“那只是表皮上的,不管用的。”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蜡烛和三张纸:“午夜12点,去辰河把自己的血滴在蜡芯周围,点燃蜡烛,会有一条七彩斑斓的鱼靠近河岸。捉住它杀了,用它的血滴在这三张纸上叠起来敷在这几颗痣上,痣就会不见,切记当时身边不能有其他人。”她说着吧蜡烛放在桌子上:“我说的句句属实,你抹完没消失随时可以来骂我是江湖骗子。”
“好吧。”我答应着收下蜡烛。
“对了,如果你想在梦里和那个姑娘缠绵就不要去,见到那条鱼之后她便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梦里,而不洗去泪痣你就将孤独下去,我不是你亲戚,我只给你提供选择,想要怎样的结果你要自己负责。”她说着起身拿起包裹。
我顿了顿:“这些普洱你拿走吧,就当小辈的心意。”
她一笑:“你啊,都有职业病了。想喝我自己还会来的,没帮你什么忙,受之有愧。要想给等洗去泪痣再说。”
她说着出了门,我本决定过两天再去辰河,但是到了单位竟然有些惦记这件事,连工作都有些分心。
夜半,我却有些想嘲笑自己把这件事太当真,好在是个老人没那么无聊,如果是个年轻人还真怕他藏在哪里嘲笑我会相信这些事。
虽是夏夜,但季夏之末已有些微凉,我从怀里拿出蜡烛,用小刀划破手指,看着血滴在准备好的纸上,再把蜡烛放在上面。
寂静的夜,单独的蜡烛还真有点诡异,我不觉嘲笑起自己竟然会相信这些事。
“你……来了。”那个女孩出现在我的身边,还是那个娇柔温婉的样子。
“你说……忘了你是什么意思,果然我洗去泪痣不只是洗去诅咒吧。”我试探性的问着。因为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她一惊:“你……不害怕么?”
“都这么大了,什么神了鬼了的,还有什么能吃惊的。”我故作镇定的说道,多年的经验对我来说这种看似镇定实则慌得一批是大多数时段的伪装,我顿了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一瞬间的失落被我捕捉到,随后马上镇定下来:“会忘掉前世的一切,这泪痣与其说是诅咒倒不如说是一种烙印。”
“包括你的一切是么。”我让自己的声音冷下来,我可不想被当成“好人”。
“嗯。”
“前世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很聪明也很纯的人……和现在的你一样。”
“呵”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那你想要我怎么样?既然我来了在夸我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吧。”
她低下头侧过脸看向河面:“也许我只是想和你最后见个面。”
我心里突然悸动了一下。是啊,我来到这里就意味着已经做出了选择,她也不会再出现在我的梦里,她又能图我什么呢?想着我的语气柔和了很多:“你希望我来这里么。”
“嗯。”
“都说最后一面了,说实话!”我有些生气,我听得到她语气中的失落,我的抉择无所谓,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撒蹩脚的谎言。
“有谁……”她顿了顿:“不希望死后还有人能记着自己呢。”
“你喜欢前世的我么?”
“嗯,他很勇敢,跟聪明,也很温柔。”
我一歪头:“那现在的我呢?”
她迟疑了一下:“你对我的态度就和他对陌生人的态度一样,冷漠,高傲,让我很难受。”
“哈哈哈”我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出乎我意料的答案,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突然一条鱼跃出水面摔在蜡烛旁边。她叹了口气:“该说再见了。”
我一把拿过鱼,它不挣扎也不乱动,我拔出小刀和准备好的器皿。……
把鱼扔回河里。把纸放在蜡烛上点燃了。
她惊愕的看着我,半天没缓过来。
我苦笑了一下:“这样你既不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也不会孤独了吧。”我顿了顿:“我不是什么好人,前世的事我一无所知,和我也没关系,你我也并不熟悉。”
我不在意暴露内心的想法,不在意自己认真冷漠的保护色,反而有些歇斯底里:“但是啊,我知道牺牲自己后世换取挚爱的人的记忆是我能做出来的事,也是对我说很值得的事。”我咬了咬牙:“当初是我的决定,怎么可能反悔!”
她,哭了。瘫坐在地上泪水不住地从她眼中留下。
我把语气变得很温柔:“何况我不信我周游世界也遇不到一段爱情,诅咒不是天理就会被破解吧。我会记得你,起码今生今世。”
我说完刚要走,她拉住了我,我感受不到肢体的触摸:“你能把那条鱼养起来么,这样我们还能再见。求你了!”
我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这事情弄得真乱,如果我在和一个女鬼谈恋爱恐怕会被人笑死,但是又如何呢,事情因我而起,送佛送到西吧。
我走到河边,跃身入水,扑通!头探出河面才发现那条七彩鱼就在河边看着我,我捉住这条鱼哈哈大笑起来。
我把本来要装血的器皿装上水,把鱼放在里面,飞速跑回家,把这条鱼养在了鱼缸里。
后来工作了一段时间还是孤身一人,等到钱攒的差不多了,买了一个房车,辞去工作,开始周游世界。
但是诅咒看来挺灵验的,我还是孤身一人。这让我想起了那盛开的彼岸花。但我并不悲伤,一个人也很好,毕竟这样周游世界的生活,可不是一个成家立业的人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