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卡斯之战-第二章
北冰洋，末日之后这里的浮冰迅速扩张，冰山连结。当隐天蔽日的粉尘逐渐被吹散，幸存的人们从瓦砾中爬出站在海岸上极目远眺时，一块一望无际的冰原凭空出现了。眼看着这块不知覆盖多大海域的冰原不断成长，终于在第五年与欧洲大陆接壤，任谁都能意识到这有多么不寻常。挪威北部的幸存者称这片冰原为波赫尤拉，传说中个的冰雪之国，还有部分人认为冰原的尽头是神的国度，是在末日之中活下来的人能够移居的天国。
挪威以北一百二十公里，时值极昼，天上地下都是刺眼炫目的白光。单调的画幅中有几个不显眼的色块。
“杰西卡，还要多久？”奥瑞姆一边站着环顾四周一边问道，他整个人都裹在厚重的防寒服里，虽然现在还是晴空但说不准暴风雪什么时候会来。
“很快了。”杰西卡匍匐在地上，在她面前一根晶莹剔透的细管从雪的缝隙里长出来，很明显不是冰雪的一部分。杰西卡小心地把一块黑色的橡胶黏在上面，橡胶接出来一条黑线，很像是电线和电极，然而里面导通的是更高级的能量——魔力。
线的另一段经过一个小盒子连接一台三防笔记本电脑。随着杰西卡隔着粗笨的手套敲击键盘，屏幕中的复杂界面里一个三维结构逐渐显现出来。
“好家伙，这东西覆盖了方圆两百米还看不到头，最下端插进了海水。”
“人畜无害的植物。”奥瑞姆凑过来看了眼屏幕。
“看看它吧，这么大的有机体既不吸收太阳光又不利用化学能。要从海水和冰层中提取元素转化成组织，唯一的驱动力只可能是魔力。”杰西卡说着，把细管剪下来装进了样本盒里，“这种管道每隔十米就有一根，可能就是它的最大吸收范围。”
奥瑞姆无所谓地耸耸肩，可惜在防寒服里看不出动作，“看来现在什么东西都能把魔力当饭吃，这世道人类恐怕是最难利用魔力的生物了。”
“别这么说，起源祝福着我们，连天使和恶魔都不曾享有。”杰西卡站了起来，“你要给它命名吗？我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算了吧，等下次有人发现它，已经不知道变化成什么样了。”奥瑞姆摆摆手，在他看来，杰西卡的工作并没有多大意义，但他还是跟过来了。她是这他们这群人中最智慧的，这就够了。
“你说得没错，只要那块陨石碎片还在附近，这些生物的形态就会不停改变。”杰西卡把样本盒放回了车里，她的其中一个博士学位让她有下这个定论的权威。这片冰原散步着怪异扭曲的东西，以数月到几年为周期在漫无目的地变异，但也正因如此这些犹如顽童手中黏土的魔物难以和“盲眼钟表匠”的造物相媲美，威胁性并不大。
“咱们赶紧回去吧，还有十二个小时就要出发了，要抓紧时间休整休整。”
“走吧。”
两人乘坐雪地汽车驶动，在雪面上留下防滑轮胎深深的花纹。
在他们离开后，一只被漆成白色的昆虫机器人缓缓升起。飞往一公里在的一个隐秘营地。
这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白色帐篷，在雪地里几乎无法被发现。两个身穿纯白防寒服的人盯着昆虫机器人传来的画面。如果能看到他们防寒服内里的话，会发现绣着一个黑边的十字架，下面是罗马数字七，这是守夜人军团第七大队，被建立就是为了极地作战。
“十二个小时之后出发，看来我们的任务也快到头了。”
“上帝保佑。走吧，回去报告给头。”
……
诺兰德之眼，有史以来最北的天文台。或许也是整个星球上唯一能够正常运作的观星装置，受地球磁场、季风、地脉等等因素影响而形成的魔力环流，在北极点附近最为稀薄，也因此能观测到未受扭曲的星象。
当然，也有新兴的观点认为陨石带来的魔力将地球环境带回到魔力枯竭之前的古代，也使得观星者能看到与古代相同的真正星象。
然而这与杰西卡等人的任务无关，他们要观测的是另一种东西，是承载群星的幕布，千百年来被人们忽视的夜空本身——宇宙。更准确的说，是宇宙的童年照，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回荡了百亿年的童谣。
靠捕鱼、魔物、魔法真菌和少量压缩食物，这只十七人的团队在这冰雪荒野生存了三年之久，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我说，真的有必要全带回去吗？”莫尔看着杰西卡又从屋子里提出两个箱子，不用说也知道里面全是动植物标本。
“当然有必要，等我们到了乌尔卡斯，那帮家伙会喜欢这个的。”杰西卡手上一使劲，把两个箱子都装进了汽车后备箱里。
“乌尔卡斯……”莫尔轻声念着这个名字，透着怀念和憧憬，尽管他们走的时候乌尔卡斯还只是刚刚成型的小聚落，却是他们在这个连生存都举步维艰的世界中最后的精神寄托。
“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呢，老威廉恐怕想我们都想疯了吧。”杰西卡笑着说道，转身又要去搬下一趟。
“别说傻话了，他想的只会是这批观测数据。”奥瑞姆一边拍了拍身边已经装载完毕的车，一边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还在盘旋，突然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紧接着是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喊。
“冷静！伊斯、查尔斯驱散！其他所有人上车！”黑暗中传来杰西卡的声音，大家都镇定了不少。
砰砰砰！
密集的突击步枪声，然而没用，营地的防护魔法如约自行开启了。
不！是受祝福的银弹！
杰西卡摸黑爬进了最近的汽车，她听到了防护结界清脆的破碎声，而这时眼前的黑暗终于被驱散。
枪声越来越靠近了，有两人倒在了血泊中。
“查尔斯！海瑟薇！”
“别管了，快走！所有人，快！”
噼里啪啦的中弹声从车后响起，拜这辆SUV的防弹加固所赐，他们离成为筛子还有段时间。
五辆雪地汽车以最快的速度向北飞驰而去，后视镜里不断出现的白色幽灵们早已经堵死了他们想要前往的南方。
“毒蛇……”
杰西卡吐出怨恨的诅咒。
作者：琥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