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 纳瓦兰,堤髈(船)对战伯尔根(星)
把堤髈从午睡中唤醒,我们乘着机械圆盘出了露台,向着决斗地点进发。阳光热度稍减,风送清凉。
不多时,我们来到了一处落差极大的峡谷上方,水流轰隆作响。决斗的星球方选手,狮兽人伯尔根,就站在某侧峭壁。他身材壮硕,肤色暗金,偏向右边的金色长发随风起舞。
狮子抬头撩发,咧嘴一笑。堤髈很快跳到狮子对面的峭壁上。阳光在两人背后投下影子。霸王龙默默看着伯尔根,对方好一会才开口:“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伯尔根曾是地球人,两周多前才移居纳瓦兰星,所以是代表纳瓦兰参加决斗。原本不想让他俩决斗,但排完所有选手发现只能如此。算了,又不是殊死决斗,就当作老朋友之间的切磋吧。
堤髈抱着双臂:“我也是。老实说,我又想到了被你击昏的那场战斗。”
伯尔根爽朗地笑了,抬手表示那次是偷袭,这次才是正面对决。随即收起笑容,要求堤髈尽其所能地战胜他。
我觉得时机已到,就说:“刺激的决斗开始!”圆盘移至上空。
两人先后放出能量影像:堤髈的是“迷雾小径(Misty Path),一盏探照灯,其侧面有一只眼的图案。伯尔根的是“猛扑(Pounce)”,一支顶部是精致皇冠的钢笔。双方都把念影握在右手。
狮子依次往自己脚下和对方甩出墨水。期间,霸王龙使用探照灯投射出自己的影像,缓慢后退。因此,对准堤髈的大滩墨水穿过了影像,洒落在他的跟前。探照灯朝下对着墨迹。
“终于见识到你的识灵能力了!投射影像对吧?”狮子作出推断,踩入脚下的墨迹。然后…抵达了另一侧峭壁!“猛扑”原来是空间类能力。
伯尔根冒头的瞬间,“迷雾小径”就已照到他的双眼。狮子茫然四顾,完全没有发现土黄恐龙就在自己面前。探照灯的影像也能作用于生物体,制造幻象么?防不胜防啊。
堤髈勾起嘴角,往狮子的腹部挥出左拳。伯尔根无法还手,直接离地飞起。不过这一拳也叫醒了他,急忙侧身察看对面的峭壁。霸王龙捧腹大笑,嘲讽着伯尔根:“你这笨猫,我由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挨打之前还在东张西望呢。”
狮子正持续下落,咬牙骂了句“可恶”,而后敛起愤怒。突然,他费劲气力将“猛扑”掷向了崖壁。钢笔很快就嵌入了缀有绿植的壁面,墨溅成花。伯尔根向着壁面坠去,碰到墨花时抓回钢笔,回到了最初位置。
霸王龙早已通过墨迹传送到另一侧峭壁。望见狮子四下打量,堤髈投出影像,淡淡来了句: “我在这里噢。”伯尔根立即往身后甩出一拳,手臂却再次穿了过去。他怒骂“该死”,发出低吼,接着被恐龙伸出的腿绊倒。
眼看就要倒地,他甩动钢笔造出墨迹,扑了进去。片刻功夫,狮子回到了崖壁处的那滩墨迹,望着轰鸣的流水陷入沉思。
见对方消失,堤髈趴到峭壁边缘,探出身子锤击下方的壁面。不久,壁面多了数条裂缝,如野火般蔓延到表面的墨迹。这时,狮子的手臂从恐龙身侧的一滩墨迹伸出,箍住他的小腿,往黯淡无光的墨迹内部拉扯。
堤髈立马用粗壮的尾巴拍打狮子的手臂,辅以另一条腿的踢击,伯尔根吃痛缩回了手。而当恐龙爬起身,伯尔根又从另一滩墨迹伸出手,猛地把堤髈拽了进去。霎时间,那边峭壁只剩两滩墨迹。霸王龙要被带到何处?
答案很快揭晓:霸王龙从壁面墨迹掉出,无助地坠入湍急流水,浑身湿透。伯尔根则站在那片墨迹处,朝水面伸出手:“大蜥蜴,赶紧爬上来吧!我无法确保你会被带到何处。”
“你有这么好心?鬼才信!” 恐龙“哼”了一声,爪子攀住凸出的一块石头,费力爬了上去。此时,狮子脸庞漾起冷笑,身形于崖面墨迹处消失,而后在对面峭壁现出。堤髈看了眼伤痕累累的壁面,转向峡谷的另一边。
土黄恐龙踩着光滑的石块,接近了另一侧陡峭的崖壁,其上饰着各类绿植。这面崖壁近乎垂直于地,加上他这个体型,攀着植物也上不去啊。伯尔根似乎也这么想,半蹲在峭壁边缘,举起了念影钢笔。
堤髈举着探照灯,对准了崖面较低处,一道极细的光束迸射而出,被扫过的绿植全数熔毁。崖面显露出小范围的光秃。“迷雾小径”还能当激光枪用?这是第三能力了吧?
伯尔根眼中掠过一抹惊诧,之后翘起嘴角:“看来我要提早行动了呢。”钢笔一甩,落墨如雨。土黄恐龙来不及躲闪,上身开满墨花。他随即仰起沾有墨痕的脑袋,令手中的探照灯对准了挨着峭壁边缘的部分,那个地方几秒后变得焦黑,有了松动。堤髈稍稍挪开位置。
狮子发出咆哮,拼命甩着右手的钢笔,一大滩墨水旋即击中了下边的恐龙。比起之前,这次的墨迹直接抹除了堤髈的视野,他仅能通过摸索感知身周的环境。见此,伯尔根放声大笑:“这招‘以墨蒙眼’依旧管用啊!”
“确实,我现在就是一头瞎眼的大蜥蜴,唉…”土黄恐龙的声音透着隐隐的失落,没多久便代之以激昂,“但你的识灵并未束缚我的肢体,我要在漆黑中开拓出一条光明的大道!”说着,堤髈向着壁面砸出连珠炮般的双拳,粗壮尾巴不时在旁甩击。狮兽人所在峭壁的靠外部分蓦地战栗起来,碎石不断落入水中,响起一连串的“扑通”声。
伯尔根探出身吼了起来:“你疯了吗?倒塌的部分只会砸到你自己,而我还能借助墨迹空间及时逃脱!真是愚蠢的蜥蜴啊哈哈哈!”狮子话刚离口,恐龙纵身一跃就到了对面,向已有裂纹的壁面尽情倾泻着双拳跟尾巴。壁面上的墨迹终于崩解,这边峭壁的靠外部分也行将命陨。
狮子脸色煞白。峡谷两边峭壁的靠外区域正往水面塌落,不可能再借助墨迹空间逃脱。他仓皇四顾,想跳下去但又充满疑惧。与之相比,堤髈镇定自若。他早已逃离了碎石的影响区域,左手扒着湍流中的一块岩石,右手多次捧水往眼部抹。然而,墨痕纹丝不动。
“混蛋!”发现墨痕无法去除,堤髈气得捶了几下流水,激起的水花宛若四散的希望。这时,狮兽人从峭壁跳下,造出更为壮观的水花。恐龙闻声,面庞有了一丝惊慌,继续无望地捶打水面。
伯尔根踏着滑溜的石头,缓慢接近了霸王龙,嘴角噙着冷笑。“堤髈,你竟能把我逼到如此境地,真让我刮目相看啊!”狮子说完,俯身对着恐龙的左颞挥出拳头。不料,他打中的只是流水。又是一个影像!
狮子连忙挺身,但小腿还是遭到霸王龙的踢击,刹那后倒下。堤髈用一只脚勾住狮兽人,拉往自己的位置,同时掷出了手中的探照灯。很不幸,他的念影没有命中狮子,而是落进水中,被一块石头截住去路。
趁此良机,伯尔根艰难地直起身,先后对着恐龙的上腹与下颌挥拳。堤髈视线受阻,吃下了这两拳,很快停下动作,探照灯随之隐去。流水怒吼了一阵,恐龙仍是躺在峡谷岩石上,而狮子半躺,一直举着钢笔。
我操纵圆盘移到两人近旁,庄重地说:“堤髈,再起不能。伯尔根,赢得了这场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