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领域百妖谱：邪天翁

“在海上钓鱼时，如果路过鱼群聚集之处，有时会遇见巨大的蓝色四翼海鸟。它的尾部十分有力，可以拍击起巨大的浪花。如果与这只巨鸟发生冲突，它会撞击桅杆，攻击船上的人。它的羽毛能用来做风帆，航速比一般的船帆要快。”——W

（其实是编的，总之主观推测预警，希望本鸟看见不要啄我）

她隐约记得，曾经她还是一只普通的海鸟，或者一只不寻常的青蓝羽翼的海鸟，她的巢在海上的山岩，巢中是青灰的卵，她从海面衔起草与树枝，一点点修缮巢穴。

但她不记得有过父母或是配偶，或者她也曾在一只这样的巢里长大，再学着乘风，似乎她的存在就是找不到开端的，仿佛造物主一时兴起的玩笑。她记得幼鸟孵化，脆弱得仿佛不该在这海上，她四处捕鱼养育它们，但食物永远不够，海洋荒凉得像她栖身的砂石。

后来它们一只只都死了，即使她只吃最少的食物。有一段时间她很饿，但她一直没有死，没有人知道原因。数次她虚弱到难以抬起双翼，但本能驱使下她挣扎着继续觅食，穿过平静或翻涌的浪。她捕鱼的技巧日渐精进，她渐渐变得强壮，开始有了多余的食物，她将多出的鱼带回巢中，只是出于习惯。等鱼变得不再新鲜，她将它们扔下海潮。

大海依然荒凉如深空。山岩上栖息着青蓝的飞鸟，海鹦从远处飞过。

直到一天，她掠过海面，比影子更暗的手抓住了她，将她向下拖去。她没有沉入海底，渗入羽毛间的不是水，而是比水更粘稠、更让她窒息的东西，比海上的夜更没有边际。后来她知道，那是属于暗影本身的领域。在那里她只感受到痛苦、恐惧与绝望，时间没有意义，飞鸟的身体被暗影碾碎，又重新生成骨骼与肌肉，她隐约感觉到巨喙生成，随后她有了与身躯相配的大脑，她由“它”成为了“她”。

醒来时她匍匐在礁石上，身侧是巨大的四翼，尾羽拍击在水面便激起一排浪涛，她发出一声鸣叫，声音如号角响彻海洋。她记得第一次作为“她”吹到海风，阳光在海面反射出一片金色，那天是她日期不明的生日。

成为一只怪物，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她知道某种诅咒已经在她体内扎根，每当有生物接近，前所未有的新本能让她攻击它们，她折断海鹦的脖子，将鱿鱼剖开扔在海上，即使她不想吃它们。她不同情猎物，只觉得不管是谁下的诅咒，终归是有些无聊——她不想做没必要的事，于是将巢搬到了远海。

梦魇不时强迫她回想那些饥饿和绝望，当她醒来却只觉得好笑：这些仿佛有意识的噩梦，无论他们想要什么，这样的把戏过于拙劣了，她有过恐惧，但只是作为羽兽的朦胧印象而已，也许她不会忘记，她知道她不会再受威胁。

因为她是一只强壮的怪物，当她的尾羽拍击海面，巨浪因她而起。

她不怨谁，无论梦魇还是哪位造物主。新的身躯比风暴更强健，两对青蓝的羽翼足以斩破风浪，一日便飞越整片大海，她再也不会被海洋击败，如今，所有的游鱼都是她的猎物。她去了很多地方，在礁石上看到花一样的海草，参天的树生长在海面，树下草鳄鱼在觅食。她能感觉那些鳄鱼有某种与她的诅咒相反的力量，但不打算深究。

她不考虑那么多。天空下每天会发生无数事，她经历的于她只是其中些许。她是一只强壮的怪物，大海无法再征服她，这一事实让她满足。她会继续挑战风暴，追逐鱼群，在海风中放歌——只要她还能唱歌。她的歌声如号角，在海上的阳光中远播，随她起飞。

青蓝的四翼切开海风，她的歌声在大洋响彻。

……

说实在，我有点羡慕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