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后22
牛皋这一嗓子还真管用,昏天黑地的,他们也看不清有多少宋军,七荤八素的金兵一个个扔掉手中的兵器,匍匐在粮草车上不敢乱动,有几个胆大的金兵想要跑,被岳云、张宪分别开了“瓢”,串了“葫芦”,牛皋命一百名精兵用扎麻袋口的绳子,将这些人全部捆绑起来,置于山岗的荒草之中。张宪道:“二爷,金军大营没劫成,劫了金军的粮草也是大功一件,我们将这些粮草押回去,岳刺史一定会高兴。”
“粮草恐怕是押不回去,可金军大营俺一定要劫!”牛皋肯定地说道。“二叔,我们如何劫呢?这一路过来,金兵防范甚严,我们还是押着粮草回去吧!不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啊!”岳云对牛皋道。“哎!云儿,二叔已经有办法了。”牛皋连忙对岳云说道。“二叔,您有什么好办法?”岳云问道。“你们看,俺们将这些金兵的衣服扒下来,装扮成金军的运粮队伍,混进大营;进入大营之后,俺们宋军的衣领一律外翻,以示与金兵区别,不许说话,见到金兵就杀,将水搅浑,让金军自相残杀,你们说好不好?”牛皋对众人道。
岳飞、张宪毕竟是个孩子,一听牛皋玩这种鬼把戏,来了精神,道:“好呀!二叔,这样挺好玩,你一连使用了‘瞒天过海’、‘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借刀杀人’之计,实在是太高明了。”牛皋听了岳云的奉承话,大嘴快要咧到耳朵后边了,嗨嗨地笑道:“嗨嗨……二叔哪里那么高明,事不宜迟,俺们赶紧换衣裳吧!”说完,众人七手八脚将金兵的衣服扒下,然后,百八十人推着粮车向金军大营走去。
刚刚接近金军大营,牛皋等人就被金兵营哨拦了下来,拦下他们的是张真奴的伪军,牛皋把眼睛瞪得溜圆,吓得这名签军浑身一哆嗦,心想:“奶奶的,金军怎么一个个都跟凶神恶煞似的,一个押运粮草的也敢这么横,准保叫你明天死于岳飞的枪下。”签军很不乐意地挥挥手,牛皋领岳云、张宪等人进入金营。
进入大营,牛皋用手指了指东北角,意思是说,火头军在那边,众人“呼噜呼噜”将粮车推到东北角,趁着夜深,牛皋招呼众人从粮堆里抽出兵器,将伙房前的灯笼挑起,装扮成巡夜的人马。牛皋、岳云、张宪各带几十人,从不同方向闯向金兵的营帐,牛皋把手一挥,几十名精兵抡起兵刃砍向睡梦中的金兵,许多金兵、签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早已是身首异处。岳云、张宪那边的金兵金将就更惨,只见岳云将擂鼓翁金锤轮圆了,金兵金将沾上死,挨上亡。张宪一摆虎头錾金枪,扎出去如蛟龙出海,抽回来如苍龙吐雾。
一时之间,金军大营里如同哪吒脑海,倒海翻江。大将萧斡里也、张真奴顾不上顶盔挂甲,手持方天画戟和短把鎏金镗来到帐外,这时,只听金兵金将喊道:“不好啦!签军反了,他们进攻金军大帐,要擒杀萧斡里也将军啦!”张真奴这边听士卒喊道:“张将军,不好啦!金兵要杀我们签军啦!”两下里糊里糊涂,张真奴确实看到牛皋领着金兵肆意地砍杀签军;萧斡里也也看到签军正在杀金兵。
这下,可把萧斡里也气坏了,上得战马,扑口大骂道:“张真奴,你这个狗奴才,我大金朝对你们不薄,封刘豫为大齐皇帝,封你为大将军,让你来协助本将军镇守建康,没想到,你看到宋军抵达牛头山,似乎有了靠山,竟敢吃里扒外,要擒杀本将军,今夜,本将军一定要将你刺于马下,方解我心头之恨!”说完,抡起方天画戟向签军冲杀过来。
张真奴这边更窝火,刘豫贪生怕死投靠金人,连我们这些手下都成了金人的走狗,整日里看你们金人的脸色行事,四狼主让我与你一同守建康,就因为你是金人,我张真奴要时时仰你鼻息,今夜却公然派兵剿杀我们签军,老子跟你拼了。想到这,张真奴一提短把鎏金镋,冲着萧斡里也的金军杀来。这二人一接上手,金军大营更是闹翻了天,担负夜间巡值的徐庆,听到金营像开锅一样,心里害怕,他担心牛皋等人陷入金军大营,全军覆没,一旦岳飞追究下来,自己吃罪不起。所以,他顾不得与牛皋的约定,赶紧跑到岳飞营帐报告。
岳飞听说牛皋领岳云、张宪前去劫营,非常震惊,立即身着亮银铠甲,手提沥泉神矛,一马当先领一万人马攻向金兵大营。汤怀、董先、王贵、吉青、良新、赵义、张宪、石泉、徐庆、孙千、孙万等人,听说牛皋领岳云张宪前去劫营,生死不知,一个个犹如利剑穿心,恨不能立马杀进金营,救出牛皋、岳云、张宪等人。
岳飞催动夸下闪电搏龙驹,跳过金兵设下陷马坑,第一个来到营门前,“啪”的一声,岳飞把沥泉神矛往木栅栏上一搭,双膀一叫力,口中喊了一声“开”,只听“柔”的一声,他硬生生将十几步长的木栅栏挑到一边,随后跟进的众家兄弟一个个心中暗挑大拇指,岳大哥好样的,换作旁人,谁能挑动这么cuda的木栅栏。说来也怪,岳飞领人马已经冲到近前,依然不见金兵阻挡,里边还是喊杀阵阵。
岳飞把沥泉神矛在空中一举,高声喊道:“三军儿郎,随我冲!”说完,一溜烟尘冲进金军大营。木栅栏一挑开,一万宋军如潮水般涌进金营,此时,萧斡里也与张真奴已经分出胜负,只见张真奴一个“雪花盖顶”,短把鎏金镋没头没脑地朝萧斡里也打来,萧斡里也也不含糊,一个“夸父背山”,“嘡”的一声撩开张真奴的短把鎏金镋,紧跟着一个“仆射敬酒”,方天画戟不折不扣刺入张真奴的哽嗓咽喉,张真奴的短把鎏金镋“螳螂”一声掉在地上,萧斡里也还不解气,在抽戟瞬间将张真奴的人头斩落马下。
岳云一看,机会来了,一个“飞鸟投林”,飞身上得张真奴的战马,手提擂鼓翁金锤一个“敲山震虎”,忽刺里向萧斡里也砸来。萧斡里也刚刚杀了张真奴,准备组织人马清除签军,忽然,一员身着签军服饰的小将手持擂鼓翁金锤朝自己砸来,只见这两柄擂鼓翁金锤比一般的锤大出一号,心中也是一惊,一边用戟招架,一边想:“哪里来的娃娃,没见过张真奴的手下有这样的小将呀!而且,这两柄擂鼓翁金锤似曾见过,难道他是……不好,我中了宋军‘浑水摸鱼’之计。”这时的萧斡里也如梦方醒,大声喊道:“弟兄们,我们中了宋军的‘浑水摸鱼’之计,赶紧撤!”“哗”的一声,几万金军、签军朝西北方向败去。
岳云一看,什么?萧斡里也,你想跑,没那么容易。岳云一催战马随萧斡里也追了下来,岳云一边追,一边从怀中摸出铜锤,一个“哪吒掷圈”,铜锤如闪电般照着萧斡里也的后背打去,此时的萧斡里也茫茫如漏网之鱼,慌慌如丧家之犬,再也没有想到,身后会飞来一柄铜锤,只听“啪”的一声,铜锤打在护心镜上,萧斡里也“哎呀”一声栽倒马下,两万金兵根本顾不上救自己的主将,没命似的逃了下去,岳云命人将萧斡里也捆绑起来,交给父亲岳飞。
金军兵败如山倒,岳飞领人马一口气追杀几十里,金兵金将四下逃散,宋军大获全胜。牛皋、岳云、张宪已经杀的是血人血马,擂鼓翁金锤上还在咕咕地往下滴血,张宪的虎头錾金枪已经分不出枪尖枪杆。岳飞领人马暂时驻扎在萧斡里也的大营中,牛皋躲躲闪闪地来见岳飞,岳飞把眼一瞪,道:“牛皋,你好大胆,没有命令竟敢私自劫营,如果中了金军的埋伏,你让为兄如何向蒙娘交代?如何向张宪的娘亲乌氏交代?如何向死去的莺儿交代?”
岳飞一连喝问,牛皋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支支吾吾道:“这……不……大哥,俺不是看你着急嘛,牛皋也想替分忧。”支吾半天,牛皋终于找到一条过硬的理由。“哼!替我分忧,三军大计,岂能儿戏?来人啊!将牛皋拖出去杖责八十军棍,岳云、张宪拖出去杖责四十军棍,严肃军纪,以儆效尤!”
岳飞的话音刚落,牛皋大声喊道:“大哥,违抗军令,是俺牛皋一人之过,与云儿和张宪无关,俺愿意接受杖责,请大哥免了云儿和张宪的责罚!”“不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正因为他是我岳飞的儿子,更应如此!”岳飞坚定地说道。众将看到岳飞真的动怒了,“哗”的一声跪倒一片,高喊道:“大哥,我们愿意为二哥、云儿、张宪求情,请大哥高抬贵手,原谅他们一次,下不为例!”“众家兄弟,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如果三军都不听调遣,肆意枉为,那还有王法兵道吗?”岳飞对众人道。
“大哥,王法兵道也要因事而论,二哥与云儿、张宪深夜劫营,虽然没有将令,但是,正因为二哥带领这些敢死队,瞒天过海,浑水摸鱼,让俺们一举大破牛头山的金军,不是过,是有功啊!”董先求情道。“四弟,兄弟们的心意为兄理解,但是,功是功,过是过,军法无情,不能法外施恩。”岳飞对董先劝解道。
“大哥,要杖责,我也愿意领受八十军棍杖责,要说错,三弟我也有错,要不是我昨晚喝酒激二哥,二哥也不会偷偷跑去劫营。”汤怀走上前道。“对。要有错,我也有错,昨晚是我巡值,我明明知道二哥领人去劫营,放他们出营,没有向大哥报告,我也愿意领受八十杖责。”徐庆与汤怀站在一起道。这时,王贵、吉青、良新、赵义、张显、石泉、孙千、孙万一起说道:“对。我们都有错,喝酒的时候也有我们。”
牛皋一看,乐了,他冲汤怀道:“哟呵,鸭子嘴,你想干什么?别惹大哥生气,俺牛皋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别跟着瞎起哄。不过,大哥,俺牛皋愿意杖责,只是希望大哥原谅众家兄弟和云儿、张宪,二弟求你了。”众家兄弟抱拳对岳飞道:“兄弟们恳请大哥,高抬贵手,收回成命!”
这样一来,岳飞也没办法,只好嗨叹一声:“嗨哎……好吧!看在众兄弟的面上,牛皋、岳云、张宪,今日本将军就绕你们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敢违抗军令,定斩不赦!”牛皋一听,咧着大嘴笑道:“哎!这才是俺的好大哥。不过,大哥,云儿、张宪破敌擒将有功,你得上奏朝廷,为他们请功啊!”
“哼!违抗军令,私自劫营,不给你们杖责,已算大幸,功过相抵,不予表彰,好生下去歇息去吧!”岳飞道。“得,俺和云儿、张宪白忙活一宿了。哎呀!没有吃‘烧饼(杖责),俺知足啦!’”牛皋自顾自地说道。牛皋、岳云、张宪出了大帐,岳飞命石泉将萧斡里也好生安置,待伤势好转,用囚车将萧斡里也送到越州交于皇上处置,后来,萧斡里也在金宋交换人质中,用他将高宗赵构的母亲韦贤妃换回,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岳飞取得牛头山大胜后,基本扫清建康府周边的金军。五月,金兀术逃至江北龙湾,岳飞得知讯息后,派牛皋、董先、徐庆、岳云、张宪领三百骑、步兵二千,前往龙湾袭扰,并大肆放风说岳飞的大军即将渡江,与金兀术决一死战,金兀术经黄天荡一战,心胆俱裂,听到岳飞的主力即将过江,赶紧领兵退守淮西,建康府暂时无兵事,赵构在右相赵鼎的建议下,启用被罢黜的河北招讨使张所为金陵制置使。
建康府安定后,岳飞又回到宜兴张渚驻防。五月下旬,岳飞奉命押解战俘去越州,生平第一次觐见宋高宗赵构。到达越州后,岳飞首先去见自己的上司张俊,张俊告知岳飞,朝廷要派他镇守江南东路的饶州,岳飞认为这样不妥,他觐见高宗后奏曰:“建康为要害之地,宜选兵固守,仍益兵守淮,拱卫腹心。”高宗赵构表示支持。
六月初,朝廷派张俊领岳飞前往湖州征讨戚方,因为戚方的人马在湖州逐渐做大,时时对临安府构成威胁。岳飞只好返回张渚,以吉青、良新、赵义、张显为先锋军,领三千人马在广德七十里的苦岭扎寨,张俊领大军由西南兜过去围住湖州,戚方在选择对手时,他认为苦岭的先锋军是弱势,想从苦岭杀开一条血路,没想到,吉青、良新、赵义、张显都不是善茬,一番苦战之后,根本不是对手,而且岳飞的后军源源不断地涌来,戚方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得向张俊投降。
此时,岳飞闻报,金兀术逃到淮西后,与完颜昌合兵一处,两人商量后,准备攻打楚州。得到楚州守将薛庆的军报后,赵构诏张俊率军救援楚州,而岳飞一直是张俊的前军,这一次又成为救援楚州的先遣军,岳飞知道自己即将离开张渚,要跨过长江,向北挺进,心中激动万分,这是自己多年来的心愿,自己的出生地就在河朔,由于金人南侵,以黄潜善为首的奸臣蒙蔽高宗而日益南,置中原故土与不顾。
现在自己终于奉命开赴江北,踏上北方的土地,心中如波涛汹涌,他随即提笔在房东张大年家的屏风上题道:“近中原板荡,金贼长驱,如入无人之境;将帅无能,不及长城之壮。余发愤河朔,起自相台,总发从军,小大历二百余战。虽未及远涉夷荒,讨曲巢穴,亦且快国雠之万一。今又提一垒孤军,振起宜兴,建康之城,一举而复,贼拥入江,仓皇宵遁,所恨不能匹马不回耳!今且休兵养卒,蓄锐待敌。如或胡廷见念,赐予器甲,使之完备,颁降功赏,使人蒙恩;即当深入虏庭,缚贼主碟血马前,尽屠夷种,迎二圣复还京师,取故地再上版籍。他时过此,勒功金石,岂不快哉!此心一发,天地知之,知我者知之。建炎四年六月望日,河朔岳飞书。”
这真是:铁骑能踏山,无须弓角张;误入水乡里,神仙俱胆寒。时危显贞节,乱世辩忠良;投身报明主,身死为国殇。献良策董生卖主求荣,脱险境兀术龙归大海。
历经清水亭、牛头山、湖州一战,岳飞一直作为张俊的前军,为这位逃跑将军增光不少,张俊也对当年这位枪小挑梁王的少年将军佩服有加。此次救援楚州,张俊又少不得岳飞的鼎立相助,为了笼络岳飞和众将的心,回朝后,张俊在枢密使范宗尹面前盛赞岳飞:“岳鹏举真乃将才也,望公举荐耳!”
范宗尹在高宗面前举荐岳飞为武功大夫、昌州防务使。高宗赵构也对岳飞欣赏有加,此时,金军尚在楚州、淮河一线,为了能让岳飞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卖命,思之再三,赵构任命岳飞为:通州镇抚使兼知泰州。
岳飞得知自己任命为通州镇抚使兼知泰州后,认为通州、泰州均不在金军出入的前线地带,欣然上奏辞谢,高宗嘉纳。认为:任用岳飞不就是为了抗击金人吗?既然通州、泰州无战事,这种空头衔于岳飞何用?所以,高宗赵构改任岳飞为淮南东路防务使,这样一来,岳飞的官职虽然没有增大,但是,抗击金军的区域扩大了很多,这也是赵构的特别有心。
对于此次北上救援楚州,刚刚稳定的南宋朝廷也是意见相左,右相赵鼎建议楚州之军退回江南,与张所所部一起固守建康,待国力大盛,再渡江北伐,可是,高宗赵构受够颠沛流离之苦,决心要驰援楚州,把楚州、承州、通州、扬州、泰州、真州作为江南的防御一线,宰相朱胜飞、右相赵鼎等人也不敢阻止。
八月中旬,岳飞回到宜兴,整顿军马由镇江北渡,向楚州进发,驻守镇江的是行在五军制置使刘光世,他得到高宗旨意派军策应岳飞。八月下旬,岳飞领众家兄弟和两万人马到达江阴,又经过连夜急行军于四日后到达泰州城下,驻守泰州的伪齐守将高太保做梦也没想到,岳飞的人马会来的这么快,还没等他拉开架势,岳云、张宪两员小将已经攻破城门,岳飞的两万人马潮水般地涌入城中,在城中百姓的帮助下,一举擒杀高太保,取得渡江以来的第一场大胜。
扫清泰州周边伪军残敌后,岳飞留下张宪守泰州,自己亲率人马前往承州,在承州东七十里的三墩遭到金将阿主里孛堇手下偏将石古苦拉刺的奋死抵抗,岳飞命牛皋为先锋、徐庆为副先锋,率岳云、吉青、赵义、石泉等三千人马头前开道;命董先为统制、汤怀为副统制,率张显、王贵等三千人马,为牛皋的接应,自己统率孙千孙万协调三军,良新奉命押运粮草。
小将岳云跨上汗血宝马,手擎擂鼓翁金锤,如同一条放归大海的蛟龙,一马当先来到金军营前叫阵,阿主里的偏将石古苦拉刺一看,阵前来了一位宋军小娃娃,心中暗想:此时不立功等待何时?听说岳飞非常厉害,我石古苦拉刺打不过岳飞,还杀不了眼前的小娃娃吗?赶紧出战,迟了恐怕被别人抢先。
想到这,拉刺手握青铜窝瓜锤,一催战马来到阵前,高声喝道:“我乃阿主里孛堇麾下第一猛将石古苦拉刺是也!娃娃,你是谁?报上名来,本将军不杀无名之辈!”岳云看了看石古苦拉刺的青铜窝瓜锤,然后,奶声奶气道:“哦!你是在问我姓名吗?”
拉刺一听,高声道:“啊!不错,本将军正是问你姓名!”岳云嘻嘻道:“我乃河北西路相州汤阴孝悌里永和庄人,我的爹爹竖个字说:姓岳名飞,我是他老人家(岳云是对爹爹尊称,其实岳飞此时还不过三十岁)的长子,名叫岳云,你听清楚没有?”
石古苦拉刺听后,身上好样被蜜蜂蜇了一下,心中暗暗吃惊,本以为自己看到一个娃娃前来挑战,上去给他一锤,打发了事,一是可以震慑宋军;二是可以扬名立万。没想到,这娃娃偏偏是岳飞的儿子,想退回去都没有借口,只好硬着头皮道:“岳云,本将军看你是弱冠之年,尚未娶妻生子,死了甚为可惜,你还是退下去吧!”
岳云一听,叫起真来,道:“为什么?你的锤还没我锤大呢?我为什么要退下去?”这句话让石古苦拉刺没有退路,众将都在旁边听的真真切切,如果再要劝下去,那就不是自己在劝退,而是自己在示弱,所以,石古苦拉刺只好咬咬牙道:“好吧!不知死活的娃娃,本将军原有好生之德,你偏偏来找死,休怪本将军不讲情面了,看招!”说完,青铜窝瓜锤攥紧了、抡圆了,使出十成十的力道,从上往下一个“愚公开山”,“嗡”的一声,青铜窝瓜锤带着风声砸了下来。
岳云一看金将首先出招,自己还客气什么,双锤往眼前一拢,只听“当、嘡”的两声,拉刺的青铜窝瓜锤,“揉”的一声飞了出去,再听金兵阵中:“啊……哎哟!”两声,掠阵的金兵金将乱成一锅粥。原来,石古苦拉刺的青铜窝瓜锤被岳云震飞后,飞到自己的阵中,青铜窝瓜锤从空中掉了下来,砸死一名金兵,被砸死的金兵又撞伤另一名金兵,一下子让金兵金将慌乱无比。
一锤下去,石古苦拉刺一看自己虎口被震裂,满手鲜血,紧握的倭瓜铜锤不知去向,知道不好,赶紧拨转马头,想要逃跑,小将岳云哪里会让石古苦拉刺走脱,一个“春雷震怒”,右手的擂鼓翁金锤“嗡”的一声,砸向石古苦拉刺的后脑,左手的大锤不折不扣地砸在拉刺的马后鞧上,只听“噗……咔嚓……”石古苦拉刺的死尸顿时栽落马下,跨下的战马像城墙一样轰然倒地,金兵金将吓得磨头就跑,口中喊道:“各位兄弟呀!可了不得啦!哪里来的玉面娃娃?实在是太厉害啦!赶紧跑吧!”
主将石古苦拉刺一死,他所带的三千人马,像失去蜂巢的蜜蜂,“嗡”的一声四下逃散,牛皋把大锏一挥,粗声粗气地喊道:“弟兄们,杀啊!赶走金兵,回老家去啊!”牛皋这么一山呼,原本河朔、河东地区的宋军,更是玩了命地追杀金军,一口气将金军追赶了几十里,直至城东十里的望云亭方才驻足,原来,这里是阿主里抵挡岳飞的第二道防线,守将是猛安孛菫(千夫长)吾塞隆多。
吾塞隆多听说岳飞的前军将至,立即整顿军马,守住要道,要与岳飞决一死战。吾塞隆多是一个狂妄之极的家伙,虽然听逃回来的金兵说,岳飞的先锋军中有一员小将叫岳云,是岳飞的儿子,手中一对擂鼓翁金锤非常了得,拉刺就是死在他的锤下,但是,这家伙自以为是,除了金兀术,他连阿主里都没放在眼里,听说石古苦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娃娃杀了,哈哈大笑道:“宋军已经没人了,让一个十一二岁的娃娃打头阵,大宋离灭亡不远矣!”一番狂妄之极的话,简直把眼睛按在*上,看不到任何人,听不进任何话。
待牛皋的前军刚刚停稳,吾塞隆多打马出营,向开赴过来的牛皋挑战。牛皋大怒,催马抽锏,向要与吾塞隆多大战一场,岳云一催战马抢在牛皋的前面,道:“二叔,有事小侄赴其劳,杀鸡焉用宰牛刀。二叔为小侄观敌撩阵,云儿前去会他一会。”说完,汗血宝马一沓身形,旋风般来到吾塞隆多眼前。
傲慢无礼的吾塞隆多,双手如抱,凤翅鎏金镗斜插在两手之间,战马不自觉地在原地踏着碎步,他两眼斜视天空,似乎眼前来的不是三千宋军,而是三千只待宰的羔羊。岳云年纪虽小,但他也能看出眼前的这员金将,眼高于顶,目空一切,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把小眼珠一转,用手抚摸汗血宝马的鬃毛道:“马儿啊马儿,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拉屎,不过,别着急,待小爷打发了这员只有*,没有眼珠的金将,再让你拉屎不迟!”
听了岳云的自自语,吾塞隆多差点儿没气死,心想:还有比我吾塞隆多更狂妄的人,马儿拉屎的工夫就想把我打败,我倒要掂量掂量这小子有几斤几两。想到这,吾塞隆多右手擒住凤翅鎏金镗,左手一带缰绳,口中喊道:“吁……小娃娃,石古苦拉刺将军是被你杀死的吗?我要给拉刺报仇!”岳云抬头斜视天空,看都不看吾塞隆多一眼,道:“哦!你是在跟小爷说话吗?不错,杀死拉刺的正是小爷岳云,你要想给他报仇吗?放马过来吧!”
岳云这一举动,差点儿没让吾塞隆多吐血,他两眼喷火,心中抓狂,一摆凤翅鎏金镗,一个“六丁开山”,实打实地朝岳云砸来。岳云一看吾塞隆多凤翅鎏金镗打来,使出十二成的力道,一个“举火撩天”,擂鼓翁金锤往上一迎,只听“当、当、揉”三声,吾塞隆多的凤翅鎏金镗已经不知去向,还没等吾塞隆多“啊”出声来,岳云的右手锤一个“横扫千军”,吾塞隆多的脑袋变成万朵桃花开,脑浆和鲜血洒了一地,岳云磕膝盖一碰铁骨梁,一马当先杀向敌阵,金兵金将被杀的哭爹喊娘,四散溃逃,绝大多数金兵向承州城方向逃去。
牛皋催动战马,舞动双锏,见到金兵就是:锏耳朵、挖眼睛、锏肉球,就像一头红了眼的公牛,紧紧追随金兵向承州城杀来。据守承州的金兵想放败军入城,可是,他们根本来得及收拾吊桥,牛皋、董先、吉青、赵义、石泉、岳云挥兵入城。守将阿主里赶紧组织残兵败将,奋死抵抗,怎奈?岳飞大军随后赶到,没费多大力气,攻破承州,擒获主将阿主里,三战皆捷,取得了“靖康”以来的恢弘胜利,有力地打击金人的嚣张气焰,振奋了南宋军民的抗金士气。
岳飞取得泰州、承州的连连大胜,应该说小将岳云功不可没,他破泰州杀高太保,承州城下锤震石古苦拉刺、吾塞隆多,力擒阿主里,都是岳云一人之功。当岳飞驻守承州之后,牛皋、董先都在岳飞面前为岳云请功,岳飞道:“宋军连连取胜,皆将佐用命,以济事功,非岳云一人之力也!云儿年幼无所籍,磨砺时之,概不能以受其功,徒增骄气,当以众将授耳!”
岳飞的意思是说:宋军连连取得胜利,都是众将们戮力同心,奋勇杀敌,才取得这样大的胜利,绝非岳云一个人的功劳。岳云未满十四岁,还没有军籍,还应该在军营中多磨练磨练,一定不能授予他的功绩,否则,会增长他的骄气,还是把功劳授予众将吧!
牛皋听了很不服气,诘问岳飞道:“岳大哥,云儿虽然没有年满十四,也没有军籍,难道他出生入死,屡立战功,就不能得到任何赏赐吗?大哥如此做法,莫不是冷了云儿的心性。”岳飞道:“二弟,父之教子,怎可责以近功(父亲教育儿子,怎可让孩子有急功近利的想法呢)?”
军马屯驻承州后,岳飞处理完军中事务,亲自来到城门垛察看军情,慰问士卒,特别是对那些受了伤的士卒,岳飞更是亲自抚慰。这一日,他看望、慰问军卒后,一个人走在街上,对面走过来一名叫花子,只见这名叫花子身披五条麻袋,满脸蓬垢,根本看不出面容,大概是由于年老的缘故,叫花子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歪歪斜斜地向岳飞撞来,岳飞刚要伸手去扶,叫花子又歪歪斜斜地离开岳飞。岳飞知道,这是洪大哥的丐帮弟子,想问候几句,可这名叫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岳飞只好作罢。
回到自己的营帐,岳飞悄悄取出叫花子塞给他的信件,岳飞打开一看,这是义兄洪七写给自己的信,大意是说:今夜戊时,请自己到缩头湖有要事相商。岳飞对缩头湖并不陌生,虽然自己没有去过缩头湖,但是翻江獭张荣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靖康之后,张荣组织起一些人马,盘踞缩头湖,但总体说来,此人还算仗义。
提起翻江獭张荣,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出生于梁山泊,是梁山好汉浪里白条张顺的后人。自从张顺死于攻打方腊的水寨之后,张荣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宋江领梁山好汉攻打太湖的方腊,吃尽了太湖义军的苦头,最后是灰头土脸败退下来。
招安后,梁山好汉相继死于徽宗的毒酒之下,大权在握的蔡京、高俅更是不放过梁山的后人,没办法,张顺的妻子带着年幼的张荣远离梁山泊,逃到了缩头湖周边隐姓埋名,直至张荣长大,尽得爹爹的一身本领,在缩头湖闯出一番天地,人送外号:翻江獭。可见,张荣的水下工夫与爹爹张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得知义兄洪七有要事相商,岳飞召集众家兄弟道:“诸位兄弟,为兄与友人有约,暂时离开军营,时日不长,为兄离开后,军中事务交由张显王贵二人负责,为兄离开后,诸位兄弟一定要恪尽职守,以防金军偷袭,有事诸位兄弟相商,切不可义气用事,惟张显王贵二人军命是从,不得有误!”
牛皋道:“大哥,你一个人出去,俺放心不下,还是带上黑子一同前去,好歹有个说话的人。”“二弟,你与众兄弟留下来协助张显王贵处理军中事务,为兄去的不远,速去速回。”岳飞道。“好吧!希望大哥快去快回的好。”牛皋嘟囔道。
一切交代完毕,岳飞回到自己的营帐,暂时将约会的事放在一边,对救援楚州之事思虑一番。心想:金兀术自逃离黄天荡后,元气大伤,自己曾派牛皋、董先为先锋,开赴龙湾,金兀术得知自己的前军已经到达真州,吓得如同丧家之犬,一口气撤到淮河以西。金兀术与完颜昌合兵后,仅隔数日,金兵士气大振,一连攻下大宋数座城池,难道是金兵着魔了,还是金兵有什么法术,岳飞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岳飞脱去铠甲,罩上平素的服饰悄悄离开军营。缩头湖在楚州以东,承州以北。离开承州渐远,路上似无行人,岳飞辨明方向,催动夸下闪电搏龙驹,一口气跑了百十余里,缩头湖已在眼前。岳飞勒住坐骑,长舒一口气:“吁……”这时,从另外一条道上驰来两匹战马,一前一后,行色匆匆,只听后边的人说道:“唐大哥,你说岳大哥能来吗?”显然,这个说话的声音是位女子。
只听前面人说道:“孙叶妹妹,岳贤弟一定会来,洪帮主已经派人给他送信了,我估计岳贤弟已经到了,我们还是加快脚步吧!”“哎!嘚……驾。我们有好久没有见面了,京城一别,听说他现在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了。”后面的女子说道。岳飞听到两人对话,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语气是那么的亲切,岳飞朗声说道:“前面两位莫非是唐大哥夫妇,小弟岳飞这厢有礼了。”
听到岳飞的说话,前面两人勒住战马,口中同时喊道:“吁……”女子惊讶地喊道:“岳大哥!”男子吃惊地回过头道:“岳贤弟,真的是你?”三人同时下马,岳飞上前拜见唐万秋和吾古孙叶,唐万秋更是把臂与岳飞相拥,多年肝胆相照的朋友,一朝见面,真的是喜不自禁,三人各自诉说着离别的愁苦,唐万秋告诉岳飞,自己这些年,一直跟吾古孙叶靠贩卖马匹为生,时常出入于金宋两国,贩运来的马匹主要供给利州路制置使吴芥,吴芥凭借实力长久拖住完颜宗翰、完颜楼室、撒立喝等金军。
岳飞对唐万秋和吾古孙叶的行为表示赞赏,希望唐万秋夫妇有空能到自己军营,好生畅饮一番。三人边说边牵着马往前走,不知不觉来到湖边,看着“沙沙”的芦苇荡,岳飞道:“洪大哥约我等相见,可这么大的缩头湖,我们到哪里找他呢?”
就在岳飞尚在犹豫之时,只见芦苇丛中飞出一人,上前抱拳拱手道:“对面来人可是岳将军和唐大侠夫妇?”“不错,正是我等,敢问阁下是……”岳飞边答边问道。“噢!果然是岳将军和唐大侠。在下燕吉恭迎各位大驾多时,能够亲眼目睹岳将军尊颜,燕吉三生有幸啊!”来人说道。
“果然是身手不凡,原来是九尾鹤燕大侠,在下唐万秋,幸会!幸会!”唐万秋兴喜地说道。原来,九尾鹤燕吉乃浪子燕青的后人,他听说翻江獭张荣在缩头湖聚义军,便领人投奔了张荣。
四人相见之后,燕吉打了一个呼哨,这时,一条小船从芦苇丛中驶了出来,有人接过岳飞、唐万秋、吾古孙叶的马匹带到一边,四人上了这条小船,只见摇橹之人驾轻就熟,小船像利剑一样驶离岸边,然后,不停地穿行于芦苇丛中,不到半个时辰,岳飞和燕吉来到一座湖心岛,人尚未登岸,只听洪七爽朗的声音传来,道:“想必是岳贤弟他们来了,洪七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哈哈……”
随着说话的声音,洪七与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走在一起,岳飞一看,连忙抱拳拱手道:“洪大哥召唤,岳飞焉有不来之理。当日,寿州一别,洪大哥为解中原之围,不辞辛劳,万里奔赴虎思斡尔朵,搬请西辽七万铁骑,迫使金兀术不得不撤出临安,大宋的半壁江山才得以免于涂炭啊!”“岳贤弟不必如此客气,来、来、来,洪七给三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江湖人称翻江獭的张荣。”洪七边说边向岳飞等人介绍道。
岳飞、唐万秋急忙抱拳,向张荣道:“久仰翻江獭张荣的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啊!”张荣也抱拳还礼道:“岳将军、唐大侠过誉了,张荣无非是这缩头湖中的蛤蟆,坐井观天,如何敢于岳将军、唐大侠相比,惭愧啊惭愧!”“张大侠能在缩头湖擎义旗,聚义军,抗击金人,这份侠肝义胆令唐万秋汗颜,大宋百姓若能像张大侠一样,何愁金人不灭。”唐万秋夸讲道。“是啊!张大侠过谦了。”岳飞也赞同道。
“来、来、来,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客套,这里不是讲话之所,还是入厅堂一叙。”张荣盛情邀请道。岳飞、洪七、唐万秋夫妇随张荣一起进入厅堂,有人给三人送上茶水。大家各自坐定,洪七问道:“近闻岳贤弟连破泰州、承州,士气正劲,不知对救援楚州有何打算?”“不瞒各位,岳飞对救援楚州,毫无胜算,正为此事而犯愁,不知洪大哥、唐大哥、张大侠有何良策?”岳飞据实说道。
“贤弟,我等正是为此事而来,具体细节还是请唐大侠说吧!”洪七道。“哦!不知这里面还有什么细节,岳飞愿闻其详!”岳飞吃惊地问道。
唐万秋呷了一口水,对岳飞道:“岳贤弟,我与吾古孙叶在金国收购马匹,这一次去的时间比较长,收购的马匹也多了许多,当我们离开黄龙府的时候,忽然,从女真贵族的狩猎场驶出数百辆大车,大车一律用黑布罩上,从外形上看,大车与囚车一般无二,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人还是物?数百辆大车一路南行,与我等同路,为首的一顶绿泥大轿,由八名功夫上佳的人抬着,身后跟着一副美髯的中年男子;队伍后面也是一顶绿泥大轿,轿旁跟着一位年逾六旬的老媒婆。”
说到这里,岳飞不禁吃惊地说道:“美髯妇会兰依!老媒婆查倩,想必骄内之人一定是蓬莱一翁和血手印。”“岳贤弟果然是见多识广,这些人正是蓬莱一翁和血手印,为兄也是见了洪帮主之后才知道的。”唐万秋说道。“不错,唐兄见了我之后,洪某也认为是蓬莱一翁、血手印无疑。”洪七补充道。岳飞追问道:“唐大哥,后来怎样?”
唐万秋道:“这行人在两万人马的保护下,浩浩荡荡开进中原,我让吾古孙叶和师弟守护马匹,自己一人悄悄跟踪下来,最后,这支队伍在淮南停留下来,不知为何?攻打淮南的完颜昌奉命与金兀术回合,会合之后,金兀术就多了一支神秘的军队,每次完颜昌与金兀术攻城掠地,都是这支神秘军队打头阵,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大宋军队见到这支神秘之师望风披靡,一连丢失了淮河之地的所有城池。”
“哦!这支神秘之师究竟是何模样?请唐大哥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岳飞急切地问道。唐万秋道:“这支神秘之师为数不多,大约在一千人左右,组成一个方阵,一律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走起路来犹如僵尸,脸上、颈部、手臂、两腿黑如松脂,身上穿着金黄色的铠甲,行进中犹如牵线的木偶,同进同退,整齐一致,宋军的刀剑砍在身上,犹如砍在僵尸上一样,丝毫不能阻挡方阵的脚步,为兄看了心惊肉跳,魂不附体,到现在,为兄也没有弄明白,这究竟是一群什么妖孽?”唐万秋说完,惊恐之状,溢于表。
“啪”的一声,岳飞拍案而起,气愤地说道:“好一个歹毒的蓬莱一翁,不!他不是蓬莱一翁,此人是七十多年前在江湖失踪的苗西蛊王厥贺,他摆出的这种阵势叫八面桐人阵,这一千多人也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和妖孽,如果岳飞猜测不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失踪的中原武林。”“什么?这……这个方阵就是失踪的中原武林,难道我的爹爹也在其中。”唐万秋惊呼道。
“金人实在是太狡诈了,没想到他们将失踪的中原武林藏于皇家狩猎场,难怪无人知晓,无从查起。岳贤弟,这些人又如何会成为僵尸任其摆布的呢?”洪七恨恨地问道。“洪大哥、唐大哥、张、燕二位大侠,小弟自幼习读奇门阵法,曾在一本名叫《苗岭蛊阵》的书中,看到这样一种阵法,此种阵法为苗族巫师世代传承。百年前,这种阵法曾一度出现在吐蕃国,打造这种阵法的人正是苗西蛊王厥贺。”岳飞对众人道。
“岳将军不愧为周桐老隐士的传人,果然是见多识广,在下孤陋寡闻,对这种阵形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这种阵形为何物?”张荣心存佩服道。“张大侠过誉了,岳某也只是从书上见过这种阵法而已,具体如何破解,书中尚未明,岳飞也是一知半解,惭愧!惭愧!”岳飞无奈地说道。
“岳贤弟,能够知道这种阵法的人已经很不简单了,我们连听都没听说过,你给我们讲解厥贺是如何打造这种阵法的?”洪七道。“对,岳贤弟,厥贺是如何将爹爹弄成这般模样?”唐万秋神情沮丧道。
岳飞道:“据《苗岭蛊阵》记载,蛊阵中的人都是身高力大之人,在充当蛊阵桐人之前,已经被毒蛊所制,一切行皆听命于*蛊之人,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任其摆布和驱赶,任其打骂和宰杀,行动木讷,毫无反抗。*蛊者用松脂长期浸抹在这些人身上,让这些人身上形成一层厚厚的茄痂,前心后背再罩上一种特制的藤甲,这种藤甲为百年老山藤打造,又在藤甲上浸涂桐油,反复晾晒,坚如精铁,不怕刀砍斧剁,故名桐人,这种非人的折磨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所以,*蛊者必须选用身强力壮之人进行训练,即便如此,所留者十之三四,一旦形成阵势,无坚不摧,无坚不克。”
岳飞的一席话,让当场的洪七、唐万秋、吾古孙叶、张荣、燕吉等人,感觉脊背上“嗖嗖”冒凉气,头皮上的毛发根根倒竖,简直比见了恶鬼还要可怕,尤其是唐万秋听了岳飞的说,几乎要晕厥过去,对爹爹成为这样的行尸走肉痛心不已。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岳飞道:“岳贤弟,下辈子唐万秋给你当牛做马,毫无怨,希望岳贤弟能早日救爹爹出苦海,还江湖一个清平,还人间一个公道吧!”
见自己的丈夫跪泣在地,吾古孙叶也上前求道:“是啊!岳大哥,救公公出苦海,挽救中原武林,全仰仗岳大哥了!”岳飞赶紧上前,将唐万秋扶起,道:“唐大哥,小弟承受不起,快请起!快请起!救武林出苦海,解伯父之罹难,也是岳飞分内之事,铲除厥贺这样的武林败类,还须众武林齐心协力,非岳飞一人之所能啊!”“岳贤弟,只要能救出爹爹,唐万秋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唐万秋道。
“岳贤弟说得对,对付厥贺这样的败类,恐怕不是哪一个人的事,更何况,厥贺的背后是强大的金人,我们要从长计议。”洪七道。“洪大哥说的是,岳飞今日到此,得知金人阴谋,就绝不会置之不理。现在,岳某才知道,中原武林为什么会失踪这么多人,就是因为训练这样‘桐人’,存活者甚少,厥贺只有用相当功底的武林人物,‘桐人’才会损失最低,打造的速度才会最快,厥贺心肠何其歹毒!”岳飞向众人解释道。
“岳将军,当前,我等武林如何才能解救这班武林人物?”燕吉迫不及待地问道。“还有什么疑虑的,救人如救火,在下愿意与岳贤弟、洪帮主、张大侠、燕大侠一起,立即杀奔楚州,铲除厥贺和血手印,救出中原武林!”唐万秋急吼吼地嚷道。“唐大哥切勿*之过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仅凭我等五人之力,不仅铲除不了厥贺,而且会打草惊蛇,极难对付厥贺。”岳飞警告道。
“岳贤弟,这是为什么?”唐万秋惊异地问道。岳飞解释道:“各位请想:厥贺的八面桐人阵若非练得纯属,他也不敢领着阵势来到中原,如果我们不慎,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只要厥贺*纵毒蛊,我等不能不顾忌这些中原武林。可是,这些被毒蛊控制的‘桐人’,他们没有顾忌,就算我们几人、几十人一旦困入阵中,恐怕就会成为厥贺的砧上之肉,死无完尸。”
“厥贺老儿太歹毒了,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残害武林,荼毒百姓,真是让中原武林人人得而诛之!”洪七气愤道。“洪大哥,这还不是厥贺最毒辣的手段,一旦中原武林明目张胆与他决战,只要实力超过他,在无法取胜的情况下,厥贺就会*纵毒蛊,让一千桐人剖腹挖心、刺瞎双目而死,死状惨不忍睹,所以,众武林一定要小心从事,切不可*之过急。”岳飞再三叮嘱道。
“厥贺,你这个老妖孽,我唐万秋与你有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如果让我抓住他,唐某一定用梅花镖将他的肉一点点割下来喂鹰,将他的血一滴滴放出来喂蚊子,方解我心头之恨。”唐万秋咬牙切齿道。“唐大侠,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请岳贤弟拿个主张,解救中原武林耽误不得!”洪七对唐万秋道。
此时的唐万秋再不敢有先前的冲动,他知道岳飞所非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到那时,不仅救不了爹爹,恐怕还要连累其他武林人物,他咬了咬牙,右拳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左手心里,长长舒了一口郁闷之气,道:“嗨……孩儿不孝,让爹爹受苦了。”吾古孙叶上前轻轻将他扶坐在椅子上,众人默,都等待岳飞拿主张。
岳飞知道,此时的众人都等他拿主意,他思虑片刻道:“洪大哥、唐大哥、张、燕二位大侠,我看不如这样,以洪大哥丐帮的名义给天下武林密发英雄帖,由洪大哥牵头邀中原武林齐聚缩头湖,然后,请洪大哥飞鸽传书给东方长老,让东方长老拜请萧老前辈,赴老君潭盛邀独孤老前辈,要想破厥贺的八面桐人阵,非独孤老前辈不可!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萧老前辈?独孤老前辈?岳贤弟,我怎么听的越来越糊涂了,唐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两位老前辈究竟是什么人?”唐万秋一头雾水地问道。岳飞道:“唐大哥,个中原委小弟一时也无法跟你说清楚,总之,这二老是世外高人,此次解救中原武林,非二人而不能解,请唐大哥放心吧!”
岳飞话音一毕,洪七道:“洪七一向不敢以江湖盟主自居,如今,情非得已,洪某不能以常情度之,今日就按岳贤弟的主意办,洪七这就差人密送天下英雄帖,用飞鸽传书给丐帮四大长老,盛邀义父与独孤老前辈助阵,一定要想尽办法铲除这个江湖余孽,还江湖一个正义,解大宋百姓于水火之中。”
安排一毕,岳飞要起身告辞,张、燕、唐万秋夫妇盛情挽留,但身为朝廷命官,岳飞已不在是江湖中的岳飞,洪七更是知道岳飞军务繁忙,不便挽留,就与唐万秋夫妇、张、燕二人将岳飞送上小船,趁天未亮赶回军营。
抛开岳飞回到军营不说,单说洪七命飞毛腿王横携丐帮英雄贴密邀天下武林,自己亲写一封书信飞鸽传于丐帮四大长老,并由执法长老东方睿亲往雁门关绝谷拜请萧峰夫妇。萧峰得知丹元岛上的蓬莱一翁,就是八十年前在江湖中突然消失的蛊王厥贺,犹如醍醐灌顶,猛然醒悟,不错,只有厥贺有这般年纪,只有厥贺有这般高深莫测的武功,此前的蓬莱一翁、静一禅师都是厥贺蒙蔽江湖的幌子。
那位问了,苗西蛊王厥贺不是在八十多年前,被天涯孤行客打了一掌,在逃回苗西的路上气绝身亡了吗?非也。厥贺身中独孤雁一掌不假,但独孤雁在仓促之间,这一掌并不能至厥贺于死命,但厥贺是一位心思狡诈诡计多端的老狐狸,他知道自己若活在这个世上,独孤雁就不会放过自己,与其被杀,不如诈死,所以,他一路逃回苗西,一路口吐鲜血,故意让一些武林人物知道他身负重伤,逃回苗西只是为了苟延残喘。未到苗西,厥贺经过易容,开始散布厥贺在逃回苗西的路上气绝身亡,“自己”是亲眼目睹,然后,他躲到苗西原始松林中。
独孤雁携妻子周仕英来到老君潭后,因为周仕英中毒太深而不治身亡,独孤雁将妻子埋在老君潭,并在妻子坟前发誓,一定要杀了厥贺替她报仇。怎奈,独孤雁再次回到中原后,听说厥贺在逃回苗西的路上气绝身亡,他根本不信,一直在苗西追寻厥贺多年,但始终没有见到厥贺的影子,慢慢对厥贺之死深信不疑。
独孤雁只得回到老君潭,在妻子坟前忏悔,说自己辜负了妻子的恩爱,辜负了报仇的誓。独孤雁因为与妻子情深意重,是一对仙袂侠侣,周仕英一死,独孤雁心如死灰,再无心行走江湖,并把老君潭当作自己的归宿,不离不弃地守着妻子的坟头,决不允许他人擅自闯入老君潭,搅扰了妻子的在天之灵,他认为,老君潭里的“冰莲花”,就像自己冰清玉洁的妻子周仕英,只有她才能享用这样的风水宝地。
直至周桐中了金头毒蛤之毒后,萧峰来到老君潭寻求“冰莲花”、“冰莲子”,独孤雁才有“洞中一日,世上千年”的感觉,对萧峰的盖世武功和豪爽性格,独孤雁打心里佩服,尤其是萧峰侠肝义胆,义薄云天的壮举,让独孤雁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想当年,红粉佳人周仕英在世时,他行侠仗义,英姿勃发。四十余年来,独孤雁守着周仕英的坟头,闲暇之余,苦练武功,认为天下武功,无人能出其左右,不成想,长白山主峰与萧峰一战,独孤雁的武功与萧峰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当独孤雁得知萧峰的义弟中了金头毒蛤之毒,他以为周桐之毒为蛊王厥贺所下,不仅将“冰莲花”、“冰莲子”送与萧峰,还要亲自下山铲除厥贺,但是,萧峰告诉独孤雁,使用金头毒蛤的人是星宿派毒物丁春秋,并非苗西蛊王厥贺后,独孤雁与萧峰成为忘年之交,还将妻子留下的湛卢宝剑送与萧峰,希望萧峰能仗剑江湖,铲除邪恶,没想到,这柄宝剑后来成为岳飞行走江湖,杀敌立功的成名兵器。
接到东方睿的消息,萧峰不辞辛劳赶往老君潭,妻子阿紫领阿娜随后赶往缩头湖,众武林接到当地丐帮分舵送来的英雄贴后,纷纷赶往缩头湖,首先赶来的是丐帮四大长老:执法长老东方睿,传功长老皇甫敦,掌棒长老汲可亲,掌钵长老韩奎;随后是少林派方丈虚清大师和护法长老;紧随其后的是泰山三杰之一的鲁正阁;太湖岘空岛五岛主白菱;桃花岛岛主黄药师;崆峒派掌门人绝尘子;澜沧门新任掌门人水断流。几日后,陆续赶来的有全真教教主王重阳;昆仑派掌门人司马雁南;峨嵋派掌门人了又未了;还有死于血手印之手的卓超凡、钟不醒、曹叔公的后人卓乃器、钟觉醒、曹威等人;只有远在天山的逍遥派掌门人紫薇、奔赴老君潭邀请独孤雁的萧峰迟迟未到。
众武林一到齐,洪七命人悄悄给岳飞送信,邀他来缩头湖共商剿灭大计,但信件送出后,依然没有岳飞的消息,众武林一个个翘首以盼,可是,岳飞如同石沉大海,丝毫没有音讯,急的唐万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几次要求亲赴岳飞军营求见岳飞,都被洪七挡住了,道:“唐大侠,千万要稳住心性,岳贤弟迟迟未来,必然有他的用意,那日,岳贤弟已经明,切不可*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剿灭恶首厥贺大大计。”
唐万秋无奈地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洪七道:“还是请张大侠派人去楚州探听虚实,摸清情况后,再作决断不迟。”唐万秋只好安分地做了下来。
这真是:血雨腥风百姓悲,铁衣远戍烽烟吹;为救黎庶能苟活,从鼓伐金马上催。楚州城波谲云诡兴妖兵,宿头湖风雷乍起擒蛊王。
虽然翻江獭张荣是缩头湖的主人,但是,此次邀天下武林密聚缩头湖,是丐帮帮主洪七发起的,出于江湖道义,自己不能不当好此次的东道主。所以,张荣按洪七的吩咐,命九尾鹤燕吉领人前往楚州城探听虚实。
燕吉来到楚州城外,他看到金军正在攻打楚州,楚州城已经危若累卵。楚州城地理位置非常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楚州城也是南北通衢的重要关口,于南宋来说,楚州是扼守长江的重要隘口,楚州失,则滁、真、扬、泰均暴露在金人的铁骑之下,江南危矣!于金人来说,楚州城是金军攻打南宋的中转站,拿下楚州,楚州以北的宋军就会被金人“关门打狗”,所以,对于黄天荡惨败的金兀术来说,楚州城势在必得,夺下楚州可以聚兵囤粮,攻打南宋无后顾之忧,也可以报几个月前的黄天荡之仇。
可是,楚州城毕竟是几百年的老城,城防坚固,城墙、城垛高大厚实,护城河非常宽,金军要想攻破楚州城绝非易事。楚州镇抚使赵立不仅是一位坚贞不挠的主战派,而且是一位身经百战、智谋过人的将军,他从淮河沿线的城池失守中总结教训,这些城池都是因为宋军出城与金人交战,导致城池尽失,所以,当厥贺以八面桐人阵引诱赵立时,赵立据城坚守,决不出城,金兀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从刘豫哪里运来攻城云梯和抛石机,十几万大军兵临城下,强行攻打楚州城。
当燕吉到来时,没有看到唐万秋所说的八面桐人阵,只见金兀术十几万大军将楚州城围的跟铁桶相仿,赵立领着宋军用火油、火弩点燃金军云梯,城池四周到处都是烽火狼烟,攻城的金军一次次被赵立打退,金兀术像发了疯一样命金军、伪齐军攻城。
情势于楚州城越来越不利,更为不幸的是,镇抚使赵立在指挥宋军作战时,被一枚巨大的抛石打中头部,当场气绝身亡,这无疑给守城的宋军一个巨大的打击,宋军士气一落千丈,就在众人抢救赵立时,一侧城墙被金军攻破,顿时,金军如潮水般涌来,副将李邦先一看大势已去,赶紧领着宋军退守巷中,坚持与金军进行巷战,城中的百姓也参与其中,可是,没有高大的城墙作掩护,几千宋军和数万无故百姓,如何是金人十万大军的对手,宋军和百姓死伤无数,成为靖康以来最为惨烈的保卫战,比当年东京汴梁失守还要悲壮,李邦先不得不打开暗道,领着败退下来的宋军和百姓逃出楚州,退守北神镇。
九尾鹤燕吉看到这一切,恨得牙根痒痒,凭自己一人之力,无法阻止金人的十几万大军,他只好回到缩头湖向洪七、张荣报告。燕吉既没看到八面桐人阵,也没看到岳飞的军队,那么,岳飞军队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书中暗表,岳飞离开缩头湖之后,命人给楚州镇抚使赵立送信,把自己亲往缩头湖约见翻江獭张荣、丐帮帮主洪七等人告诉赵立,说苗西蛊王厥贺练就八面桐人阵,帮助金兀术攻城掠地,洪七如何密邀天下武林齐聚缩头湖,铲除危害武林、残害百姓的厥贺,只要八面桐人阵一灭,金军不攻自破,请赵立死守城池,不与金兀术正面交战,故意拖延时间,待天下武林聚起,共同对付金人,并趁金人攻打楚州之际,自己领兵夺回大宋丢失的城池。按照皇上的旨意,策应楚州的刘光世人马已经在路上,请赵立放心守城。
收到岳飞的来信,赵立觉得岳飞此计甚妙,告诉来人:请岳防务使放心,楚州城只要有赵立在,决不放弃楚州城一砖一瓦,岳将军放心夺回失地。这样,岳飞领着牛皋、汤怀、董先、岳云等二万人马向天长军进发,袭扰金军后方,迫使金军回撤。
岳飞虽然如此用兵,但是,恃功傲物的刘光世并没有亲自率军策应,只是命部将王德、邓琼过江增援岳飞,当岳飞于泰州、承州血战时,王德、邓琼仍然驻守邵伯,不肯前进一步。岳飞派人给王德、邓琼送信,命其所部增援楚州,而王德、邓琼以“部属不用命”,斩杀左军统领刘镇和裨将王阿喜,然后领军西进,占据岳飞已经攻下的天长军,并没有救援楚州,白白地坐失大好时机。
待岳飞一连攻下天长、滁州、凤阳后,楚州城已破,赵立为国殒命,岳飞心痛不已,痛定思痛,岳飞估计天下武林大概已经齐聚缩头湖,消灭厥贺的时机已经到来,命牛皋岳云为先锋,引诱金兀术进入缩头湖。可是,金兀术得陇望蜀,命完颜昌抢夺扬州,自己和厥贺龟缩楚州,并没有夺回失地的意思。
这一下却不乱了岳飞的谋划,他不得不给张荣送信,请张荣和众武林退守鼍潭湖,命驻守承州的张宪接应,一旦与完颜昌交战,一触即溃,给完颜昌、金兀术一个假象,楚州、承州、扬州尽在金人掌握之中,然后,利用金人不识江南水乡之地,将金兀术、完颜昌、厥贺诱回缩头湖。
果然,完颜昌领着完颜忒里,女婿、万夫长小浦察鹘拔鲁(此前他叫浦察斡里敦,哥哥被杀后,他发誓要替哥哥报仇,所以,浦察斡里敦改名为浦察鹘拔鲁,表示自己永远记住哥哥被杀的仇恨)大举向扬州进发,张宪、张荣领宋军和义军且战且退,浦察鹘拔鲁更是报仇心切,领六千水军追至鼍潭湖,老谋深算的完颜昌不放心自己的女婿,一边随后策应,一边派人给金兀术送信道:“扬州城已经攻陷,宋军如丧家之犬败退到鼍潭湖,为首的宋军将领正是岳飞,请昌平王大元帅火速增援。”
金兀术接到完颜昌的书信后,兴奋不已,留下部分人马驻守楚州,自己亲领五万人马和厥贺的八面桐人阵增援完颜昌,其一、完颜昌毕竟是太宗长子,一旦有失,对皇帝不好交代;其二、他听说败退下来的宋军将领正是岳飞,复仇之心占据了上风。
张宪、张荣以及众武林退守鼍潭湖后,已是隆冬季节,一夜寒风,鼍潭湖结起厚厚的冰,浦察鹘拔鲁哈哈大笑,对完颜昌道:“父王,天寒地冻,湖面结冰,真是天助我也!此时正是小婿为哥哥报仇,消灭大宋军队的绝佳时机,肯定父王给我一支人马,不杀尽宋军决不回兵!”
完颜昌一看鼍潭湖成了一块镜面,这样的条件于金军有利,同意浦察的请求,命浦察为先锋,完颜忒里为策应,大举向张宪张荣宋军进攻。原先占据水上优势的张荣,看到湖面结冰,只得放弃舟船,撤往通州与岳飞回合。张宪、张荣刚刚到达通州,浦察鹘拔鲁、完颜忒里、完颜昌、金兀术等随后赶到,将通州死死围住。
由于宋军的一路败逃,浦察的骄狂之气一发而不可收拾,没等金军大队人马驻扎,浦察领着先锋军来到通州城下挑战,有金兵上前高喊:“喂!城上的宋军听着,我家先锋官浦察鹘拔鲁将军要替哥哥报仇,让你们的主将岳飞前来受死啊!”宋军士卒赶紧向防务使岳飞报告:“启禀岳将军,金兵已经到达城下,有一位先锋官点名指姓要您出战,请岳将军定夺!”
岳飞挥了挥手道:“下去吧!本将军知道了。”然后,岳飞埋头看高宗赵构刚刚派人送来信札,信中赵构告诉岳飞:可守就守,如不可守,但以沙洲保护百姓,伺机掩击即可。岳飞埋头不说话,可把牛皋、吉青急坏了,小将岳云、张宪也是摩拳擦掌,好不容易将金军引到通州,岳飞不说打,也不说不打,真的让众将张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牛皋实在憋不住了,问道:“大哥,金军在城下挑战,你倒是说句话呀!”岳飞抬起头,口中嗯哈道:“嗯……好啊!告诉守城的士卒,高挂免战牌!”“嗨……大哥,俺算是白说了。”牛皋急的直搓手。岳云刚想说话,只听岳飞道:“退帐!”众将无奈,只得退下帐来。
浦察看到岳飞高挑免战牌,命三千士卒高声喊道:“岳南蛮是贪生怕死的鼬猪!只要岳飞在城上喊三声爷爷,浦察将军就会饶了他的狗命!”三千人齐声呐喊,声音早已传入城中,牛皋、吉青、岳云、张宪恨不能打开城门与浦察决一死战,但是,端坐帐中的岳飞,不发一话,他们谁也不敢擅自出城,气的牛皋从身上撕下两撮棉球将耳朵堵上,一连三日,岳飞高挂免战牌,浦察、完颜昌、金兀术骄气大盛,浦察更狂妄得不可一世。
第四日,浦察有来挑战,众兄弟早已围在帐外,没等敲响升帐鼓,吉青闯了进去,高声喊道:“大哥,俺吉青请命出战,不生擒浦察小儿,绝不回帐!”“哦!吉贤弟,我可听说浦察是大金国除了金兀术之外的第二条好汉,你有胜他的把握吗?”岳飞问道。“大哥,浦察有什么能耐,大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呢?”吉青气呼呼地说道。
“好吧!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再不让贤弟应战,岂不是抹了兄弟的情分。来人啊!擂鼓聚将,本防务使给吉青三千人马,出城应战浦察鹘拔鲁,张宪将军随吉青一起观敌撩阵,不得有误!”岳飞高声说道。吉青如同捡了一块大馅饼,乐呵呵地出去点兵去了,张宪刚想转身,岳飞将他叫住,用手示意张宪附耳过来,张宪来到岳飞近前,岳飞如此这般这般向张宪交代一番,张宪领命而去。
岳飞稳坐军中帅帐,与其他将佐一起商议军情,只听岳飞道:“各位兄弟,打败浦察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诱使金兀术、厥贺回到缩头湖,这些时日,哥哥故意以骄兵之计,诱使金兀术来到通州,各位兄弟早就按耐不住了吧!现在火候还不到,今日让吉青前去加把火,明日愚兄率所有人马出战,只许败,不许胜,败退的方向是缩头湖。”
牛皋疑惑地问道:“大哥,哪里的兔子不是打,为什么偏偏要将金兀术的人马诱到缩头湖不可呢?”“二弟,你这个话算是问道点子上了,愚兄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劲,让张宪、张荣与金兀术兜圈子,目的就在于缩头湖是破八面桐人阵的绝佳场所。”岳飞大声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俺就说了,大哥绝对不是怕金兀术的人,二弟省得。”牛皋与众家兄弟终于明白岳飞的用意。
就在这时,士卒来报,吉青将军被浦察打败,无颜进账,还请岳将军示下。岳飞道:“快、快、快请吉贤弟入账!”只见吉青耷拉着脑袋,虎口也裂了,帽子也歪了,从不离身的金顶狼牙棒也不见了,活脱脱就是一只斗败的公鸡。来到营帐前,吉青羞得满脸通红,索性将头盔摘下来遮住脸,站在大帐门前,吉青都不知道先迈哪条腿,若不是张宪从后面推他一把,没准吉青会溜之大吉。
众家兄弟看到吉青如此模样,都忍不住乐了。牛皋道:“七弟,你出去挑战浦察,莫不是遇到了疯狗,为何如此这般狼狈?”听了牛皋的话,众人哄堂大笑,吉青更是无地自容。
岳飞用手示意道:“众兄弟莫笑,换作为兄,恐怕也不是浦察的对手,汝等何必笑话吉贤弟呢?”听岳飞如此说,吉青似乎有了底气,慌不择道:“还是大哥懂礼数,不像二哥这般落井下石,那不是一条疯狗,简直就是一条疯牛,力大无穷,只一个照面,小弟的金顶狼牙棒就没影了,换作二哥你,恐怕黑脑袋早就搬家了,还敢在这里笑话小弟。”众人听了,差点儿笑岔了气,只是吉青还像一只回到鸡群里的公鸡,又找到雄起的感觉。
原来,吉青领命出战,心里憋足一股劲,一定要将浦察的脑袋打碎,点齐三千人马后,咕噜噜打开城门,一马当先冲出城外,叫了三天阵的浦察忽然看到宋军打开城门,一前一后跑出两匹战马,立即翻鞍认镫,手提水火无情棍,催马来到阵前,用棍点指道:“来将通名!本将军不杀无名之辈!”吉青一边催马一边高声断喝:“浦察小儿听着,俺乃岳飞帐下有名的大将——吉青是也!浦察小儿,纳命来!”
说完,吉青抡起金顶狼牙棒,一个“夸父背山”,金顶狼牙棒使出十成十的力道,劈头盖脸朝浦察打来,浦察已经憋了多日的怨气,只是无处发泄,一看宋将举棒就打,火气撞到脑瓜顶上了,双手握紧水火无情棍,一个“霸王举鼎”,往上就迎,只听“嘡、揉”的两声,吉青的金顶狼牙棒脱手而飞。
浦察刚想举棍就打,随后赶到的张宪,轮枪便刺,张宪虽然一招“仙人指路”,可是,一招之下,万般变化,虎头錾金枪去如箭,来如线,一招变三招,三招变九式,扎得浦察眼花缭乱,手握水火无情棍,封住门户,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趁此机会,吉青拨转马头跑回本部阵中。
张宪见吉青脱离危险,虚晃一枪,口中喊道:“好厉害的金将,小爷去也!”然后,一带千里骕骦驹随后追赶吉青。此时,吉青已经回到自己的阵前,他一看张宪也败了下来,赶紧命弓箭手拦住浦察,“梆、梆、梆”宋军的弓箭手乱箭齐发,将嗷嗷怪叫的浦察射了回去。这样,吉青、张宪在城上守军的配合下,平安入城。
可是,吉青已经在岳大哥面前夸下海口,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回帐交令,还是张宪一边推,一边哄,才将吉青哄回到岳飞的大帐前,士卒一通报,吉青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刚想退回去,被后面的张宪推搡着进入大帐。
众家兄弟嬉闹一阵,岳飞对吉青道:“吉贤弟,莫要羞愧,胜败乃兵家之常,众位兄弟也切不可以胜败论英雄,明日为兄领全军出战,众家兄弟一定要按为兄的部署往缩头湖败退。”“什么?还没出战,怎么知道一定会败呢?大哥,难道你真的不是浦察的对手吗?”吉青满腹狐疑道。
岳飞道:“吉贤弟,今日之战,为兄给你记大功一件。”吉青羞愧道:“大哥,别羞辱小弟了,败军之将,不以军法从事,小弟已算万幸,怎敢功?”岳飞道:“吉贤弟,今日之战,为兄故意激你出战。”“故意激俺出战?”吉青疑惑道。
“对,激你出战,就是不想让金兀术、哈密蚩看出破绽,然后用‘骄兵之计’,将浦察和金兀术引入缩头湖,一举攻破厥贺的八面桐人阵。”岳飞道。“哦!原来如此,大哥用的是骄兵之计,只要能打败金兀术,俺输给浦察也不算丢人。”吉青道。
简短节说,第二日辰时一过,浦察再一次请战,完颜昌为了给自己的女婿助威,特意邀请金兀术、哈密蚩前去观战,当然,浦察打败吉青的事,金兀术早已得到禀报,为了能亲眼目睹浦察的真实武功,金兀术答应完颜昌,一同来到两军阵前。看到扫南大元帅金兀术亲自来给自己助阵,浦察鹘拔鲁更是骄横跋扈,手提水火无情棍,催动战马来到城下叫阵,手下士卒骂的更是难听至极。
足足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只见通州城城门大开,从城中跑出两万人马,为首一员宋将,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两耳垂纶,鼻直口方,两条剑眉,一双虎目,面如美玉,海下无须;身着银盔银甲,外罩素罗袍,火红色的簪缨在风中飘摆,夸下一匹白马,头至尾丈二,身高五尺,奔跑起来好似追风赶电。浦察抬头一看,呀!好一员银袍小将,不亚似三国的赵子龙,更胜似前朝的玉面罗成,看来此人就是传说中的岳飞,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他替死去哥哥的报仇。
想到这,浦察纵马前催,手握水火无情棍高声断喝:“呔!宋军听着:本将军不杀无名之辈,其他人不要白白前来送死,叫你们的主将岳飞前来,我要为死去的哥哥报仇!”听到浦察的叫喊,岳飞知道,现在的浦察已经被仇恨烧昏了头,还要再加加温,想到这,他对身边的众家兄弟道:“什么人愿意出战?”话音刚落,从队伍中窜出两匹战马,岳飞一看,一位是牛皋,一位是董先。
岳飞向二人一使眼色,二人拨转马头,一个从身后抽出四棱镔铁锏,一个从得胜勾上摘下月牙方天铲,并驾齐驱冲向浦察。浦察一看,点名指姓的岳飞没有出战,偏偏跑来两位黑大汉,浦察打心眼里不乐意,心想:哼!看来你们是死催的,不给你们一点厉害,你们也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
心念之间,浦察亮出水火无情棍,牛皋、董先一左一右来到近前,牛皋口中喊道:“锏肉球!”四棱镔铁锏直奔浦察的哽嗓咽喉,说时迟,那时快,浦察一摆大棍,一个“乌龙摆尾”,水火无情棍与四棱镔铁锏碰到一起,只听“嘡、揉”,牛皋的四棱镔铁锏已经脱手而飞,牛皋在马上一侧歪,好悬没有从乌风骓上掉了下来,浦察刚想举棍就打,右边的董先举起月牙方天铲,一个“吞斩日月”,大铲直奔浦察脖颈铲来。
浦察放过牛皋,抡起水火无情棍封住自己的门户,铲与滚碰到一起,声音传出老远,董先“哒、哒、哒”战马倒退好几步,浦察似乎纹丝不动,只听金军这边大呼一声“好!”董先一看牛皋回归阵中,心中有数,抡起月牙方天铲,一个“石关回马”,与浦察厮杀在一起,打了能有十多个回合,董先虚晃一招,败了下去,浦察举起大棍催马要追,就在这时,从宋军阵中跑出一匹白马,马上端坐之人正是浦察日夜惦记的岳飞。
浦察一看岳飞开始出战,他长舒一声气,“吁……”勒住战马,心想:岳飞,你终于出来了,我念叨你,嘴唇已经叨出老茧了,今日不杀你岳飞,我浦察誓不为人,一定要替死去的哥哥报仇雪恨。
在后面观战的金兀术非常欣赏浦察,刚才上来的两员黑大汉,一个照面就丢盔卸甲;第二个黑大汉,走了不到十招又败在浦察的棍下,看来,浦察不愧为女真人的大力士。所以,金兀术认为,浦察不仅仅是完颜昌的女婿,他更看重的是浦察的神力。要知道,在北方民族中,契丹人把能够摔倒牤牛的人看作勇士,可女真人不以为然,能够摔倒牤牛的人比比皆是,他们的祖先终年生活在长白山区,牤牛并不多见,“黑瞎子”倒是不少,他们把能够打倒“黑瞎子”的人称之为巴图鲁(勇士),年轻女子争相要嫁,族群也会赏赐巴图鲁这个谋克,那个孛谨,到哪里都大受欢迎。故此,金兀术看到岳飞前来挑战,他对浦察很有信心。
岳飞催马来到浦察对面,沥泉神矛已然握在手中,距浦察大约三十步,岳飞勒住战马,在马上一抱拳,道:“对面金将可是浦察将军?”浦察欠了欠身,算是还礼,道:“不错,本将军正是浦察鹘拔鲁!请问来将可是岳飞岳鹏举?”岳飞答道:“正是,在下乃相州汤阴岳飞岳鹏举。早闻浦察将军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今日一见,果然是天生神力。可在下岳飞还是要奉劝将军一句,我岳飞领兵是为了保家卫国,而将军来此,行的是不义之师,国有疆界,地有南北,你们为什么不守着自己的故土,却跑到我大宋土地上来烧杀*掠,无恶不作,岂不招天怒人怨?听岳某一句,你还是领兵回去吧!免得枉杀无辜,自己早晚也要死于非命,不知浦察将军以为如何?”
“岳飞!我听不懂什么狗屁的‘不义之师’,我只知道为自己的哥哥报仇,莫不是你岳飞也是‘银样的蜡枪头’?说句痛快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接招吧!”说完,浦察一个“力劈华山”,水火无情棍没头没脑地劈了下来,岳飞还想奉劝,可是人家根本不听这一套,只得抡起沥泉神矛,一个“拨云拂雾”与浦察战在一起。
二马“啪啦”一挫镫,浦察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大棍抡起来,一个“横扫千军”,“嗡”的一声向岳飞扫来,岳飞的“青龙探首”刚刚使到一般,一看浦察大棍挟着风声向自己扫来,不敢有半点马虎,赶紧用沥泉神矛来了个“磨盘扫雪”,枪与棍在半道碰到一起,只听“当”的一声,岳飞、浦察的战马各自退后半步。
岳飞似乎还在愣愣地看着沥泉神矛,可浦察已经将大棍轮圆了,一个“江河日下”,大棍再次抡起,棍尾直奔岳飞肩膀打来,愣神之间,岳飞慌慌张张抬起沥泉神矛,一个“横挡铁门栓”,勉勉强强将浦察的大棍挡开。两边擂鼓手将皮鼓敲的山响,尤其是金军这边,喝彩声不断,有人高喊:“岳飞,再吃浦察将军一棍!好啊!浦察将军真是神力啊!”浦察听了,更像是一只闻到血腥的狗熊,拼命向岳飞扑来,大棍舞得如同疾风骤雨一般,似乎不给岳飞任何喘息的机会。
浦察在狮驼青鬃马上站直身体,水火无情棍高高举起,一个“泰山压顶”,狠狠地朝岳飞砸来,力道之猛,犹如山呼海啸;岳飞一摆沥泉神矛,一个“退避三舍”,躲开浦察砸下来的大棍,然后,他一带战马的丝缰,闪电搏龙驹似乎受到惊吓,根本不听他的使唤,斯溜溜一声暴叫,前蹄腾空,败了下去。
浦察一看岳飞败逃,心有不甘,手提水火无情棍,棍尾一扫马后鞧,狮驼青鬃马顺着岳飞败逃的方向追了下去,岳飞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亮阵!”这时,宋军这边战鼓隆隆,两万人马迅速由二龙出水阵变成偃月阵,两条“龙头”快速向浦察的三千人马兜了过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月牙,岳云、张宪分别是这两条“龙”的龙头,牛皋、汤怀、王贵、张显、董先、吉青、良新、赵义、石泉、徐庆、孙千、孙万等人正在月牙的弯处,等待与岳飞回合。
浦察一看,岳飞是想以多胜少,俗话说的好:好汉难敌四手,恶虎害怕群狼。就算我浦察再厉害,也不是岳飞众人的敌手。想到这,浦察勒住狮驼青鬃马,只见这匹战马打着响鼻,似乎也很不乐意。浦察把大棍在空中一举,高声道:“弟兄们,今日与宋军决一死战!”“唰”的一声,浦察的三千人马组成一个方阵,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偃月阵冲来。
后面观战的金兀术求之不得,心想:岳鹏举啊岳鹏举,想我大金人马从楚州追到鼍潭湖,从鼍潭湖追到通州,就是要*你决战,天师训练的八面桐人阵,无坚不摧,无坚不克,没想到你岳飞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你这是自绝死路,怪不得别人。想到这,金兀术高声喊道:“来人啊!有请天师的八面桐人阵。”
就在岳飞率领众兄弟与浦察决战犹酣之时,兜过去的“龙头”被打得四下逃散。岳飞回目观瞧,这时,从金军后面杀来一群怪物,只见这群怪物大约千人,组成一个八愣梅花的形状,在梅花的核心位置有一架马车,马车上端坐一位老者,看年岁足有百二十岁,身材清瘦,须发皆白,紫皮皮的脸上长满老人斑,眼睛不大,却很矍铄。此人非是别人,正是江湖中闻风丧胆、人人得而诛之的苗西蛊王厥贺,这群八愣梅花状的怪物正是厥贺精心打造的八面桐人阵。
那位问了,蛊王厥贺心思诡诈,狡兔三窟,历来不相信任何人,甚至连父母妻儿都不相信,谁有能力把他请到金国,帮助金人打造这种丧心病狂的八面桐人阵呢?这还得从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开始谈起。
当年,西夏国皇榜招亲,引来了大宋、吐蕃等国的武林高手,垂涎西夏公主美貌的人不计其数,还有像慕容复、吐蕃王子这种想借助西夏皇亲来复国、姻国的,更是不乏其人。当时,吐蕃国国师鸠摩智为了保护吐蕃王子与西夏联姻,与急于联姻复国的慕容复大打出手,结果,双双掉入枯井之中,心机残忍的鸠摩智在枯井中与段誉、王语嫣不期而遇,没能得到大理段氏六脉神剑的鸠摩智,一直耿耿于怀,看到受伤的段誉也在枯井之中,杀心遂起,一拳击中段誉胸口,没想到,他这一拳恰恰打在段誉吸功*的罩门上,一身武功化为乌有。
待段誉吸尽鸠摩智的武功后,一心想以一人之力打败中原武林的鸠摩智,大彻大悟,感念段誉对自己手下留情,最后对段誉、王语嫣说了一句:“从今往后,世上再也没有吐蕃国师鸠摩智了,世上多了一个随遇而安的吐蕃僧人。”随后,鸠摩智离开枯井,离开西夏,手持佛珠,像一个灵魂脱体的臭皮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也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归宿?
当他走出西夏国界的时候,他认真地思索一番,回吐蕃国吗?他摇摇头,皇上会笑话自己夜郎自大,恐怕群臣也会看不起自己,这样,不仅自己倍受耻辱不说,而且会连累自己的家族,还是让鸠摩智死于保护王子的争战中,这样,家族会更有面子。去大宋国吗?乃或是去大理国?不,大宋国、大理国恐怕连三岁孩提都恨我鸠摩智,去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与其这样,还不如去一个人烟稀少,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鸠摩智,没有人会羞辱我鸠摩智的地方——北国。
想到这,鸠摩智打定主意,还是去北国,那里群山环绕,那里人迹稀少,那里部族率直,那里百姓憨厚。所以,鸠摩智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直来到积雪多于春日的长白山,他走到一个叫“按出金水”的地方,这里生活着一群女真部落,这里的百姓、猎户非常友好,可是,他们倍受契丹人的欺辱,就连一个辽使来到这里,有姿色的部落女子必须要陪他睡觉,名曰:存枕。但是,由于这个部落比较弱小,他们不得不对大辽俯首帖耳、俯首称臣。
鸠摩智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可自己又失去一身武功,只好离开这个弱肉强食的是非之地,眼不见为净。所以,鸠摩智离开按出金水这个地方,来到离此不远的山里,这里奇峰汇聚,峥嵘崔嵬,他找了一处洞穴,作为自己的栖身之所,白天坐在洞口,默诵佛经;夜晚采摘山果、捕抓獐子野兔聊以果腹。
就这样,鸠摩智过了许多年,这时,已经是辽道宗晚年,朝政已经被这个终日不醒的皇上弄得腐朽不堪,能够在辽道宗面前进的大臣,几乎都被奸臣耶律乙欣残杀殆尽,地处长白山区的女真族在完颜阿古打率领下,敢于跟朝廷派来的使节作对,此时的大辽,国力空虚,军政颓废,已经很难约束地处长白山的女真人。
这一年头鱼宴过后,完颜阿古打从哥哥乌雅束手中接过女真族都勃极烈,他听说长白山出了四位功夫相当了得的人物,号称“长白四煞”,一套猫窜狗跳猴上树的虎伤拳,打遍长白山无敌手。阿骨打是女真人最杰出的首领,为人豁达,有胆有识,更具雄才伟略。他深知,女真族之所以这么弱小,原因就在于女真族没有强悍的人物,所以,他同自己的兄弟、另一个女真部首领阿不罕商量,用美女和金银收买“长白四煞”。
“长白四煞”自从得到白驼山主人欧阳鲲鹏的真传后,他们开始不满足于与猎人争抢猎物,而是时常干一些打家劫舍、强男霸女的勾当,因为他们的龌龊行径,引起了长白山众多猎户和武林人士的强烈愤慨。可是,由于“长白四煞”的武功高强,前来抱打不平的侠义之士,都不是“长白四煞”的对手,有的甚至白白丢掉性命。
阿骨打听说后,领着自己的兄弟,带着美女、金银、丝帛等,前来求见“长白四煞”,四煞一看到俊俏的姑娘、白花花的银子,口水都要流了出来,这些都是自己兄弟想破脑袋想要得到的东西,自然是没有二话,答应了阿骨打的请求,所以,阿骨打没费多大劲就将四煞兄弟乖乖地收入麾下。
收服“长白四煞”,并在他们的帮助下,阿骨打又征服了许多小的女真部落,阿骨打的部落越来越强大。阿骨打的雄心壮志空前暴涨。四处征战之余,阿骨打没有丢掉女真人上山狩猎的传统。这一年夏天,阿骨打兴致盎然地通知所有的女真首领和富贵子弟,凡男子十二岁以上者一律到猎场狩猎。
狩猎之日,狩猎的人群排了好长的队伍,为首的正是女真族首领完颜阿古打,陪伴在他身边的是兄弟完颜无乞买、完颜斜也、阿不罕、“长白四煞”等人。进入狩猎场后,完颜无乞买按照阿骨打意思,大声喊道:“众位兄弟、富家子弟,今日正是狩猎的大好时光,都勃极烈完颜阿古打有,凡狩猎者不分贵贱,一律以狩到的猎物多少前来领赏。现在开始,祭祀山神喽……”
话音一落,狩猎的人群纷纷下马,跪倒在地,向对面最高的山峰拜了三拜。跪拜完毕,完颜无乞买高喊:“狩猎开始!”一声令下,女真儿郎一个个偏腿上马,手持弓箭,几百人同时吼出与众不同的声响:“哟哟……喔喔”吓得草丛中的獐子、野鹿、狍子、野兔四下逃窜,身手敏捷的男儿,已经射倒好几只猎物。可是,天生勇猛的阿骨打对这些小猎物不敢兴趣,他一提马缰,战马向沟壑纵横的山涧窜去。
保护阿骨打的“长白四煞”纵马跟在阿骨打身后,对于完颜无乞买、完颜斜也、阿不罕他们来说,狩猎是假,陪着阿骨打尽兴是真,所以,部分人也随阿骨打追入山涧。这时,阿骨打看到一群被赶入山涧的梅花鹿,他张弓搭箭,“嗖嗖嗖”一连三箭,射倒了三头梅花鹿,众人鼓噪叫好。
阿不罕更是大加赞赏道:“都勃极烈,你的一马三箭,恐怕我这个哲别(神箭手)也要退避三舍喽!”阿骨打豪爽地笑道:“阿不罕兄弟,阿骨打如何能赶上你这位天生的哲别呢?”当然,说这话时,阿骨打也是信心满满,他抬头正准备射杀那头最大的梅花鹿时,只见这头犄角奇长奇大的梅花鹿,窜山跳崖,敏捷异常,等阿骨打搭上箭,拉开弓之后,他突然发现梅花鹿前方的山洞口坐着一个人,此人一副头陀打扮,岁数已过中年,这位头陀对山中鼓噪的人群,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似乎狩猎场根本就没有这一群人存在。
阿骨打感到非常奇怪,这里是女真贵族的狩猎场,长年有人把守,如今怎么会有生人进入,而且还是一位头陀,这里人喊马嘶,他竟然没有听到,难道他是一位耳聋的头陀不成?阿骨打忽然放下弓箭,愣愣地看着峭壁之上的洞口。
阿骨打的这一举动,立即让所有都纳闷,完颜无乞买、完颜斜也、阿不罕、“长白四煞”等人都顺着阿骨打的眼光朝洞口方向看去,一看之下,众人也是大吃一惊,就在前方洞口之上坐着一位头陀。
“长白四煞”飞身下马,准备朝头陀扑去,只听阿不罕道:“慢!四位壮士且慢,让阿不罕的箭刺穿他的头颅!”四煞刚有所动,听到阿不罕如此说,也只好卖他一个人情,要知道,阿不罕的哲别身份,在女真人当中不是徒具虚名,百步之外,射一片树叶,那是百发百中,何况洞口前坐着的是一具活脱脱的头陀,自然是逃不过阿不罕的弓箭。
说时迟,那时快。哲别就是哲别,搭弓抽箭都比一般人快,取弓、搭箭、拉弓,几个动作一气呵成,阿不罕拉开赖以成名的铁臂宝雕弓,开弓如满月,箭射似流星,只听“吱呀呀、嗖”,阿不罕这支超乎寻常的狼牙箭直奔头陀的面门射去。眼看头陀就要死于非命,众人都为这位头陀感到惋惜,可是,奇迹发生了,就在狼牙箭堪堪射到头陀面门时,只见头陀将头稍稍往左一偏,狼牙箭挟着风声从头陀的耳边擦过,只听“当啷”一声,阿不罕的狼牙箭深深地扎入山壁的石缝之中。
头陀并没有惊慌,倒是观看的人和阿不罕自己感到非常震惊。阿不罕一箭不中,除了震惊以外,更多的是感到羞辱,自己号称女真人的哲别,竟然连个人都射不中,说出去,以后的面子往哪搁,所以,阿不罕没有多想,他顺手抽出三只狼牙箭,如同惊燕飞鸿,“嗖嗖嗖”三箭齐发,分别奔头陀的面门、咽喉和前胸。阿不罕心想,哼!找死的头陀,我看你这回还怎么躲闪。
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势大力沉的三支狼牙箭已经从弓弦上发了出去,要想拦住它,除非是大罗神仙。许多赶来的富家子弟,能够亲眼看到哲别的“三星齐发”,恐怕连做梦都想看到,所以,有人赶紧叫好。叫好声刚过,只听“噗噗噗”三声,三支流星般的狼牙箭全部射在一支木制的禅杖之上,可头陀依然稳坐洞前,安然无恙,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这真是:“楚城白刃血纷纷,为国死节哪得勋?不见沙场征战苦,后世犹忆李将军!罗浮山碎妖孽兴,谁持玄杖玉宇清;三败三退引妖兵,一心一意擒蛊王。”
一连四箭都没有射中头陀,这一下,阿不罕的脸上挂不住了,他还想搭弓抽箭,一定要射死头陀,还没等他抽出狼牙箭,阿骨打催马上前狠狠给他一马鞭,厉声喝道:“阿不罕,还不给我住手!”阿不罕冷不丁被阿骨打抽了一鞭,也是一激灵,赶紧下马匍匐在地道:“回勃极烈的话,阿不罕枉为女真人的哲别,如今连个人都射不中,请勃极烈责罚。”
阿骨打也跳下马,整了整衣冠,双膝跪地,对着洞口的头陀高声说道:“女真莽汉阿骨打,今日领族中兄弟来此狩猎,不想打搅活佛清修,望讫恕罪!”说完,一连给洞口的头陀磕了三个响头。本来就毫无面子的阿不罕更是恼羞成怒,“灿啷”一声,从得胜勾上取出鬼头大刀,怒气冲冲道:“阿不罕枉为哲别,让勃极烈受辱了,阿不罕一定要剁下妖僧的头颅,为勃极烈挽回颜面。”
阿骨打一听,“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照着阿不罕的腹部就是一脚,怒不可遏道:“阿不罕!你该当何罪?在我阿骨打面前,竟然对活佛如此无礼。来人啊!将阿不罕拖下去斩了。”众人愕然,这些年,他们还没见过阿骨打如此发怒,今天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头陀,他竟要杀死生死与共的兄弟,一个被女真部落尊奉为哲别的英雄——阿不罕赖库,大家一时难以理解。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但阿骨打要杀哲别,完颜无乞买、完颜斜也等人立即跪地求饶道:“勃极烈,阿不罕是我们的生死兄弟,虽然他没有射中头陀,但是,罪不至死,肯请勃极烈看在阿不罕是我们多年兄弟的情分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阿骨打再次喝道:“谁敢给阿不罕求情,一律与他同罪!”众人语塞,不知如何是好。完颜无乞买比其他几人精细,见阿骨打真的发怒,委婉道:“都勃极烈,就算要杀阿不罕兄弟,总要有个杀他的理由吧!否则,这样杀了阿不罕,不仅令阿不罕不能信服,恐怕传扬出去会寒了族人的心啊!”
见弟弟完颜无乞买说的有理,遂道:“众位兄弟,大哥不是一个不能容人的人,我气愤的是阿不罕有眼不识金镶玉,高人就在眼前,他还自恃哲别,竟敢对活佛如此无礼,若是传扬出去,坏了我阿骨打的名头是小,恐今后谁还敢来我女真作客!”
阿骨打的一番话,众人终于明白,原来,阿骨打发怒并非哲别没有射中头陀,相反,是阿不罕再三对头陀无礼,坏了阿骨打招贤纳才的名头。不错,众人想的的确如此。就在阿骨打发现头陀,到阿不罕第一支狼牙箭没有射中头陀,阿骨打吃惊非小,要知道,阿不罕是女真人公认的哲别,箭无虚发,今日,阿不罕一支势大力沉的狼牙箭虽然能扎入石缝,竟对头陀毫发无损,从头陀偏头的一瞬间,阿骨打惊得更是呆若木鸡,因为,阿不罕的狼牙箭疾如流星,快如惊鸿,狼牙箭离头陀不到三尺,头陀将头稍稍往左一偏,轻易躲开狼牙箭,这种听声辨器之法,分寸拿捏之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阿骨打暗暗“呀”了一声:呀!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啊!自己一直求贤若渴,如今,世外高人就在眼前,如何能错失良机。就在阿骨打思虑之际,阿不罕又连发三箭,结果头陀瞬间从地上扶起一根禅杖,三支狼牙箭齐刷刷地钉在禅杖之上,阿骨打更加确信,此人一定有过人之处,否则,他不会有这样的霸气,这样的从容,这样的自信。
当阿不罕准备射第四箭时,阿骨打生怕阿不罕惹怒了高人,仓促之间,他只得给阿不罕一鞭,既是阻止,也是做秀,然后,阿骨打从马上下来向头陀跪拜。没想到,阿骨打的举动在阿不罕看来,认为头陀在羞辱女真的都勃极烈,激愤之下,他取下鬼头大刀准备上去剁了头陀,这回真的让阿骨打生气了,所以,他才喝令手下将阿不罕拖下去斩首。
众人求情,阿骨打不允,眼看阿不罕的人头就要落地,这时,从洞口方向传来一个声音:“阿弥陀佛!佛告阿难: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哲别因箭而射,勃极烈因射而怒,皆有因缘。若能消勃极烈心中杀气,还是让哲别的射穿贫僧的脑袋吧!善哉!善哉!”阿骨打一听,赶紧喝止道:“慢!圣僧求情,暂且饶过阿不罕兄弟。”
众人一听,阿骨打答应饶恕阿不罕,有人赶紧将阿不罕推了回来,阿不罕来到阿骨打身边,“咕咚”跪倒道:“多谢勃极烈不杀之恩!”说完,阿不罕给阿骨打磕了三个响头,只听阿骨打道:“阿不罕,并非阿骨打饶你性命,都是因为圣僧为你求情,你不要谢我,要谢就谢圣僧吧!是圣僧活佛救了你。”听阿骨打如此说,阿不罕转身对洞口的头陀拜了三拜道:“鲁莽之人阿不罕,有眼无珠,在高人面前献丑,真是不自量力,多有得罪,望讫恕罪!”说完,伏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只听阿骨打道:“阿不罕兄弟,要说罪责,罪不在你一人,大哥也有责任,今日你我一步一叩首,给圣僧赔罪,还望圣僧活佛能原谅我等兄弟。”说完,阿骨打当真一步一磕头,众人惶然,阿不罕没有理由不跟着一步一磕头。头陀见状,赶紧道:“勃极烈重了,贫僧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哪敢受如此大礼,还请勃极烈赶紧起身,折煞贫僧了。”
尽管头陀如此说,可是,阿骨打并没有停止自己的举动,从山脚到山壁,阿骨打与阿不罕走了三百多步,也叩了三百多个响头,裤子已经磨破,膝盖早已渗出血来。见女真都勃极烈一步一叩首,完颜无乞买、完颜斜也、“长白四煞”他们都跪在原地不敢抬头。
坐在洞前的头陀,见阿骨打如此,紧走几步扶住阿骨打道:“勃极烈请起!贫僧有何德何能敢受勃极烈如此大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阿骨打整了整衣冠,再次跪倒道:“圣僧,女真一族,起于渤海,长于蛮荒,生性愚鲁,冥顽不化,长年居于白山黑水之间,以采摘狩猎为生,部族无以为兴,数辈岌籍于辽。然,契丹人鹰视狼顾,抢我猎鹰,掠我骏马,视财物如草芥,视生命如蝼蚁。阿骨打虽无大志,却不想族人饱受欺凌,还望圣僧活佛教我!”
“阿弥陀佛!勃极烈看走眼了,贫僧只是一个出家修行之人,何以能教勃极烈拯万民之术,今日搅扰了勃极烈雅兴,贫僧这就离开此地,焉敢误勃极烈宏图之举。善哉!善哉!”头陀道。
阿骨打见头陀不仅不答应,而且还要离开此地,心中懊恼万分,无比失落,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吗?难道头陀仅仅是一位平常僧侣吗?不,胸藏万象的高人都是如此,当年,周文王访姜尚于渭水河边,姜尚也是推却再三;刘备拜请孔明,也是三顾茅庐而得见。眼前的圣僧大概也是如此,我分明看得清楚,当阿不罕射出第一支狼牙箭,箭与命门相差咫尺,可圣僧不惊不骇,眼含韬晦之光,如果没有见过大世面,如何能如此镇定?若非艺高人胆大之人,如何会面不改色心不跳?
阿骨打又一想,对了,人声纷杂,为数众多,如此境况,圣僧也不会答应什么,不如改日再来拜请。想到这,阿骨打道:“圣僧活佛,万万不可!是阿骨打搅扰了圣僧的清修之地,请圣僧安居于此。”说完,阿骨打又转过身来对众人道:“众位头领、诸位兄弟听着:今日狩猎到此,不得打搅圣僧的清修之地。无乞买听命:从今往后,女真猎场要派勇猛的武士把守,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狩猎场,擅闯者杀无赦!狩猎大典结束,诸位随阿骨打回按出金水。”
“是!谨遵都勃极烈吩咐。来人啊!一干人等退出狩猎场,由完颜希尹领三千勇士把守猎场,擅闯猎场者格杀勿论!”完颜无乞买高声说道。随着无乞买话音,女真的达官显贵、富人子弟相继退出猎场,原本轰轰烈烈的狩猎大典不欢而散,最窝火的要数阿不罕部首领阿不罕赖库,差点儿被阿骨打当场斩首,好在头陀及时求情,才得以保全一条性命。
第二天,阿骨打又亲自领人给头陀送来食物,并亲手烹制牛羊肉送到头陀面前,白天,他与头陀朝夕相处;夜晚,他又为头陀烤火点烛,时间长了,阿骨打那种豪爽谦恭的态度终于感动头陀,头陀告诉阿骨打,自己是吐蕃国国师鸠摩智,因为被大理段誉的吸功*,吸去功力,自己只得到北国的崇山峻岭了此残生,不想,却误入女真贵族狩猎场。
阿骨打一听,惊诧万分,赶紧跪拜道:“原来圣僧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吐蕃国师,阿骨打真是三生有幸!国师不仅武功高强,佛法精深,而且智谋过人,深谙治国之道,阿骨打甘为弟子,侍奉左右。”
“快请起!快请起!都勃极烈重了,鸠摩智乃老朽之人,性命尚且朝不保夕,何人师,惭愧!惭愧!”鸠摩智一边将阿骨打扶起,一边辞婉拒。可是,阿骨打每日如此,不仅为鸠摩智料理膳食,而且还为鸠摩智打水洗脚,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半年后,鸠摩智终于为阿骨打指点兴邦富民之策。
鸠摩智道:“女真各部起于渤海,散于长山,虽有十万之众,却如无头之鸟,逃散之兽,惟辽廷而诺诺,若想抵御辽辱,必使部族众志一心,方成大事。”阿骨打急忙问道:“圣僧所极是,女真各部犹如一盘散沙,阿骨打如何才能让女真各部众志一心呢?”
“据贫僧所知,女真有三十多个部族,最强大的部族当属乌古伦部,乌古伦部首领呵不哈勃极烈为人正直,素有同情心,一直深受族人拥戴,但是,此人胸无大志,对辽廷只会逆来顺受,不敢有半分争执,不过,他膝下有三个儿子哈里苏、哈里刚、哈里强皆为人中龙凤,尤其长子哈里苏文武双全,智勇过人。勃极烈要想振兴女真,必与乌古伦部结盟。”鸠摩智口若悬河道。
“圣僧活佛,金玉良,与乌古伦部结盟,阿骨打当然求之不得,只是阿骨打不知如何与乌古伦部结盟?请活佛教我!”阿骨打求教道。鸠摩智道:“女真人生性豪爽,为人豁达,勃极烈何不与哈里苏结为生死兄弟,兄弟部落,当为一体。”阿骨打一听,喜上眉梢,难怪圣僧是吐蕃国师,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果然,第二年春天,女真各部首领都到松花江畔举行盛大的“头鱼宴”祭祀活动,阿骨打领兄弟完颜无乞买、完颜斜也、完颜希尹、阿不罕等一同来到祭祀现场,由于今年冬天很特别,虽然已经开春,但天气依然十分寒冷。乌古伦部首领呵不哈并没有参加“头鱼宴”,他派自己的儿子哈里苏、哈里刚、哈里强前去参加,也是为了让自己的三个儿子见见世面,就在这次“头鱼宴”上,阿骨打认识了乌古伦部三兄弟,哈里苏也对阿骨打的勇猛、强悍从内心感到佩服,最终阿骨打与哈里苏结为患难与共的兄弟。
“头鱼宴”结束后,阿骨打兄弟随哈里苏回到乌古伦部,拜见义父呵不哈勃极烈,呵不哈既是乌古伦部的勃极烈,也是辽廷册封的节度使,辽廷为了能够监视呵不哈的一举一动,派遣使节,名为协助乌古伦部治理地方,实为监视乌古伦所部。没想到,阿骨打这一去,从而奠定他女真人领袖的地位。
原来,就在哈里苏三兄弟离开乌古伦部之后,早已对呵不哈的女儿哈里兰垂涎三尺的辽使,看到哈里苏三兄弟不在,只有老迈昏庸的呵不哈在家,辽使认为时机已到,非要让年仅十四岁的哈里兰“存枕”。那呵不哈怎肯答应,自己虽有三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视如掌上明珠,说什么呵不哈也不答应,辽使依仗辽廷撑腰,好相劝无果后,命士卒强行将哈里兰拖入府中,呵不哈以勃极烈和节度使的双重身份求辽使,不想被辽使的奴才打伤,连急带气,一口气没倒过来,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府门外,家人赶紧将呵不哈抬回府中,而宝贝卿卿哈里兰却被辽使糟蹋,家人急盼哈里苏等人回来。
三天后,哈里苏等人回归,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义愤填膺,以阿骨打的个性,立即领众人杀进使节府,可哈里苏老成持重,怕杀了使节,给全族带来灭顶之灾,更何况,此时此刻,哈里苏等人还顾不得小妹哈里兰,因为,老父呵不哈病情非常严重,找遍了族中的巫医神汉,一个个无可奈何,巫医神汉告诉哈里苏,勃极烈的病主要是心病,只要哈里兰能回到他的身边,勃极烈有望苏醒。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趁哈里苏兄弟为老父忙活,阿骨打悄悄将自己的兄弟叫到外边,道:“诸位兄弟,我等与哈里苏已经结为生死与共的兄弟,现在,哈里苏兄弟有难,我等不能坐视不管,这不是我女真人的性格,如果你们还承认我是完颜部勃极烈,随我去杀辽使,救哈里兰,如果有谁怕了,现在就可以离开,立即回完颜部,大哥绝不怪罪。”
阿骨打话一出,完颜无乞买、完颜斜也、完颜希尹都是亲兄弟,谁肯退出,阿不罕、“长白四煞”更是不甘落后,众人收拾好家伙,强行闯入使节府,不仅将*掠成性的使节杀掉,甚至连使节府会喘气的老鼠都没有留下一个。然后,阿骨打兄弟将哈里兰救回到呵不哈身边。
当女儿哈里兰哭喊在呵不哈身边时,病入膏肓的呵不哈终于醒来,看到女儿就在身边,呵不哈热泪纵横,问明事情的原委后,他不仅对阿骨打深深地钦佩,而且要自己的儿子从此以后,唯阿骨打是从,临终前,呵不哈将整个乌古伦部托付给阿骨打,族人也没有异议。爹爹因为自己而命丧,哈里兰也不愿忍辱偷生,乘人不备,悬梁自尽,这件事更加激起乌古伦部的反抗决心,他们都佩服阿骨打是一位敢作敢为,有胆有识的英雄,也让阿骨打真正成为女真人统一的首领。
与乌古伦部结盟后,鸠摩智告诉阿骨打,目前,女真族还不足以与辽廷抗衡,只有不断联络各部,但等时机成熟,打下东丹国和高丽国,这样,整个长白山、松花江两岸都是女真人领地。何况,辽道宗始终对东丹国有荠芥,女真一定要与东丹国互通友好,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可以让东丹国庇护,毕竟,东丹国国王也是耶律阿保机一脉。
数年后,阿骨打按照鸠摩智的策略,以海东青、骏马从辽人那里换来辽人的俘虏——宋人,因为,宋人会纺织、冶铁、养蚕、农耕,耕垦树艺、始筑室,有栋宇之制。阿骨打联络女真各部,富族强民,为大金建国奠定坚实的基础。
1114年,“人如乔松之魁梧,马如高阜之硕大”的阿骨打决定起兵反辽,他命哈里刚起草敕书,申告天地:“世事辽国,恪修职贡,定乌春、窝谋罕之乱,破萧海里之众,有功不省,而侵侮是加。罪人阿疏,屡请不遣。今将问罪于辽,天地其鉴佑之。汝等同心尽力,有功者,奴婢部曲为良,庶人官之,先有官者叙进,轻重视功。苟违誓,身死梃下,家属无赦。”
誓师之后,阿骨打挥兵宁江,一举拿下东丹国、渤海国,让依附大辽的高丽人俯首来降。阿骨打在完颜无乞买、完颜斜也、完颜希尹、完颜银术可、阿不罕、哈里苏、长子完颜宗干、次子完颜宗望、三子完颜宗饶、“长白四煞”的帮助下,率领女真各部奋死一战,彻底摧毁压迫女真的大辽,除皇帝耶律延喜逃脱外,临璜府片甲不存。然后,阿骨打挥师燕京,打败大辽百战名将耶律大石,建立一个东到大海,西到大漠,北到漠北,南到燕云的强大帝国——大金。
建立大金后,阿骨打始终念念不忘“海上之盟”的大宋,本来说好,女真与大宋南北同时出兵,当女真人与辽军奋力厮杀时,大宋军队隔岸观火,按兵不动,在阿骨打的再三催促下,童贯才率十五万人马攻打燕京,可童贯率军攻打了半个多月,燕京依然在辽人手中,若非大辽叛将耶律章奴、耶律余睹叛变,情势发生急转,大辽七十万大军几乎将女真赶尽杀绝。所以,阿骨打一直对大宋失信于“海上之盟”,耿耿于怀,在大金建立后,时常派兵袭扰大宋,也以此来试探大宋的反应,常怀逐鹿中原之举。
要想图中原之举,阿骨打还没有多少把握,他只得求教于吐蕃国师鸠摩智,不过,此时的鸠摩智已经被阿骨打尊奉为活佛,依然在山洞清修,考虑到狩猎场是鸠摩智的清修之地,阿骨打派重兵把守,外人丝毫不敢入内,只有阿骨打时常来拜见鸠摩智。
阿骨打说出自己的心意后,鸠摩智打消了他欲望,道:“大宋乃中原大国,疆域万里,幅员辽阔,人口稠密,国富民强。如今大宋,虽然是君昏臣庸,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图中原之举,需假以时日。然,中原之举并非无图,大金需使民生息,内修政事,外遣使节,与大宋诚为邻邦,兹体可图贸易之殷。待宋之腐没,逐鹿中原有望矣!”
阿骨打听从了鸠摩智的话,一心一意发展农耕,国力很快得到加强。为了能有效对付宋朝军队的各种阵法,鸠摩智亲自出马,深入苗西原始松林,请来了苗西蛊王厥贺。只有鸠摩智才知道厥贺的藏身之所,也只有鸠摩智才知道厥贺的喜怒哀乐。
早在几十年前,厥贺就曾经帮助鸠摩智打造这种桐人阵,因为,吐蕃国虽然处在高山之巅,但是,由于吐蕃国人口不多,身材矮小,时常遭受游牧民族的侵袭和劫掠,鸠摩智请来了贪财好色的厥贺,为吐蕃国打造一支不畏生死的强悍军队,结果,吐蕃国王看到这种灭绝人性、丧心病狂的做法,彻底放弃打造桐人阵的想法,使鸠摩智振兴吐蕃的宏图大志化为泡影。
没想到,几十年后,这个失魂落魄的吐蕃国师,在大金国处处受人尊敬,就连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对他的话也是惟命是从,让郁郁不得志的鸠摩智,在大金国成为人人敬奉的活佛。所以,鸠摩智不遗余力地请来厥贺,而且收阿骨打的四子金兀术为徒,将自己的内功心法传授于他,造就了大金国的第一猛将,在金兀术出师后,鸠摩智又收了一位徒弟,叫夏金吾,别名金蝉子,手使一对金锤,有万夫不当之勇,在朱仙镇大战中,岳云锤震金蝉子,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苗西蛊王厥贺来到大金后,他那种行云野鹤,放荡不羁的性格让阿骨打很是头疼,但鸠摩智告诉阿骨打,只要耐住性子,一定会收到效果。其实,厥贺这样做,并非是放荡不羁,他是找一个安身之所,尽管狩猎场有重兵把守,但厥贺依然放心不下,他一定要了自己留条后路。
这一日,厥贺离开狩猎场,他看中对面那座又高又大的山峰,那里松林茂密,群山环绕,如果有仇家找上门来,只要躲进松林,就会如同大海捞针。所以,厥贺搜寻了许多洞穴,作为自己的藏身之所。当厥贺寻找到一处洞穴时,发现这个洞穴住着一个叫会兰依的猎户,厥贺非常吃惊,他没想到,这么茂密的松林之中还会有人居住,而这个洞穴恰恰与自己寻找的前一个洞穴相距不远,为了掩人耳目,厥贺残忍地将猎户夫妇杀死,尸体扔到山涧之中,当他准备进入洞穴时,从洞内传来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厥贺当即决定,进入洞中,铲草除根。
可是,当厥贺来到昏暗的洞穴中,一个粉嘟嘟的小脸向洞外张望,见到陌生人,这名女婴放声大哭,声音清脆而洪亮,举起右掌的厥贺,又将手轻轻放了下来,因为,他从女婴的啼哭声中,觉得这个女婴是一个武学奇才,大概是由于长年生活在石洞中的缘故,精力充沛,骨质奇佳。所以,厥贺决定留下这个女婴,这就是后来的“四绝艺人”——会兰依。
当会兰依能够满地跑之后,厥贺教她武功,让这个女婴叫自己爹爹,而懵懂不知的会兰依根本不知道厥贺就是自己的杀父杀母的仇人,直到会兰依长到十多岁后,厥贺又想,会兰依终会长大,自己已经耄耋之年,怎么会有她这么小的女儿呢?若是她产生疑惑,或许会向自己报仇。
让她改口叫爷爷,似乎有些不妥,唯有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她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厥贺的这些想法,对于一个心地善良,纯洁无瑕的少女来说,她如何知道这个胜于生命的老人,心中是如何个想法,就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厥贺在会兰依的饭菜下药,厥贺也在壮阳药的作用下,奸污了幼小的会兰依,并告诉会兰依,从今往后,自己就是她的丈夫,给毫无反抗能力的会兰依套上一辈子精神枷锁。
可就是这样,厥贺还是对会兰依不放心,他怕会兰依长大后,会逃离自己的魔爪,每日晚饭,厥贺都会在会兰依的饭菜下毒,一是满足自己的兽欲;二是用刮脸刀将会兰依的脸上的绒毛剃去,天长日久,让一个美丽的姑娘长出五绺长髯,目的是让会兰依无法见人,即使逃出魔爪,别人也会把你当男人看,永远嫁不得婆家。
厥贺找好藏身之所后,按照鸠摩智的谋略,开始实施桐人计划,要想打造桐人阵,必须挑选身材高大,具有顽强生命力的人才行,这样既省时,又不至于因人员大量死亡而造成不必要损失,厥贺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用武林人物代替桐人,因为,这些武林人物都有深厚的内功做基础,死亡的代价很小,问题是如何弄来这么多武林人物,厥贺将“血手印”和查婆子请来帮忙,花季少女会兰依就被派上了用场。
他们利用会兰依“翩翩少年”侠义之风,专门打探中原武林的行踪,厥贺潜伏暗处用毒蛊伺机对中原武林下手,这样,不到十年工夫,许多中原武林的掌门人、成名弟子无缘无故失踪,首先失踪是蓝田大侠吕大钟,接着是崆峒派掌门人落尘子,唐门掌门人唐千丈,燕尾镖掌门人胥得增,岘空岛大岛主徐峥、四岛主蒋成等陆续失去踪影,让中原武林一片惶恐。
不仅如此,厥贺、“血手印”等人还时常出没于高丽、大理、吐蕃、西夏、蒙古等国和地区,使这些地方的武林高手莫名其妙地失踪,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八面桐人阵基本成形。
可是,丐帮太行武林大会上,绝尘子提出武林失踪的话题后,引起了众多武林的警觉,以丐帮、少林为首的大帮派,下决心寻找失踪的武林人物,会兰依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厥贺,厥贺与鸠摩智一商量,决定以觉华岛为诱饵,将中原武林诱骗到岛上,利用觉华洞的子母鸳鸯锁把中原武林一网打尽。
然而,厥贺等人机关算尽,仍然没有想到,中原武林会藏龙卧虎,出了岳飞这样的人物,计谋不仅没有得逞,反而将失踪武林的悬疑引向金国,这更让厥贺、鸠摩智不安。所以,鸠摩智、厥贺一不做,二不休,他们命“血手印”公开挑衅中原武林,一边命查婆子、“四绝艺人”等人故意制造摩擦,让大宋朝廷和中原武林自顾不暇,借此,“血手印”、厥贺等人暗暗追踪岳飞,试图杀死岳飞、洪七等人。
紫竹林一战,“血手印”险些命丧岳飞之手,侥幸逃脱后,“血手印”闭关修炼,鸠摩智绞尽脑汁想置中原武林于死地,就是没有好的办法;恰在此时,渤海国降将牟平被派到鸠摩智身边,他向鸠摩智说起了丹元岛的趣闻,一下子让鸠摩智有了主意,从而炮制一起蓬莱一翁挑战“血手印”的武林风波,又将中原武林引向丹元岛,不成想,萧峰从老君潭归来,洞悉了金人的阴谋,立即赶赴蓬莱山,及时解救中原武林,这就是中原武林为什么会相继失踪的秘密,也是金兀术如何会小无相功奥秘所在。
书归正传,返回原文。岳飞败在浦察手下后,立即摆出偃月阵,这正是金兀术求之不得的事,他知道,只要岳飞一亮阵,无论什么阵形,非败不可,果然,厥贺的八面桐人阵一出,岳飞的二万人马惨败不堪,这些经过特殊训练的桐人,速度不是很快,但内功相当了得,他们不怕刀砍斧剁,勇往直前;有的不信邪的宋军端着大刀长矛往上冲,还没等举起武器,早已命丧桐人之手,有的尸体被桐人撕得稀巴烂,吓得宋军如同见到恶鬼,节节败退。
宋军败退,浦察领着二千人马紧紧追赶,厥贺的八面桐人紧随其后,岳飞一看鱼儿上钩,从背后抽出一面青旗,青旗一挥,二万人马没命似的向缩头湖方向退去。
二万人马不敌一千桐人,满头白发的厥贺非常有成就感,这是自己这辈子最成功的手段,想那妇人之仁的吐蕃国王,竟然无视自己的桐人阵,要是让自己打造这种阵形,我厥贺早就功成名就了,何苦要等七、八十年,才有这番奇迹,所以,厥贺的好胜之心被激起,他坐在马车之上,不断地指挥桐人向岳飞的军队追击下去。
不到一个时辰,缩头湖就在眼前,稀稀拉拉的芦苇在微风中摇晃,稀疏处仅仅是一簇一簇的芦苇,碧波荡漾的湖水看得一清二楚。见湖水拦住了岳飞人马的去路,厥贺更是兴奋异常,心想:岳飞呀岳飞,这回看你往哪里跑?前面有湖水挡住去路,后有又有追兵,不用金兵金将,仅我厥贺就能将你灭了。
金兀术心中暗喜,看来岳飞真正是兵败如山倒,慌不择路,竟然逃到死地,兵家有云: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此乃死地也。虽然有韩信背水一战的经典战例,但是,背水一战也是要本钱的,那就是双方兵力大致相等,众寡悬殊不能太大,否则,别说背水一战,就是“背水十战”也没用,此次岳飞兵败,仅仅两万人马,与我十几万大军相比,简直是以卵击石。
岳飞领着人马仓惶逃入芦苇荡,两万大军你争我夺,许多士卒被挤入湖中。金兀术催促众将一定要将宋军消灭在芦苇荡里,以浦察为先锋的十几万大军穷追不舍,眼看金军就要追上宋军,忽然,青烟乍起,一簇一簇的芦苇在金军眼前快速移动,原先宋军败逃的路线不复存在,随之而来的是阴风呼号,电闪雷鸣,弓弩疾驰的声响伴着金军的惨叫声,不断从周围传来,金兀术使劲用手扇动眼前的烟雾,可是,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军队,就连浦察、厥贺等人在哪里,他都不知道,这让金兀术心头大骇,知道自己这一回又中了岳飞的计谋,想要原路退回去,已然看不清来路。
金兀术大声喊道:“三军将士,停止前进!”离得近的士兵向他靠拢,但浦察、厥贺已不知去向,这时,他听到完颜昌的喊声:“王弟,你在哪儿?这……这……这如何是好?”金兀术答道:“王兄,我在这里!哈军师,你在身边吗?”哈密蚩听到金兀术的声音,慢慢地向金兀术靠拢,道:“四狼主,我们中了岳飞的诡计,据微臣所知,此乃奇门遁甲,恐怕我们很难走出这个迷阵了。”
“怎么?哈军师,难道你也不识此阵吗?”金兀术胆战心惊地问道。“四狼主,微臣虽然认识此阵,但是,微臣并不知道如何破解,这种帝王之术神秘莫测,神鬼皆愁,微臣仅知皮毛而已,要想脱离险境,非高人指点不可。”哈密蚩无可奈何道。
“哎呀!本王性命休矣!本指望天师的八面桐人阵对阵宋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没想到,浦察那厮贪功冒进,害得本王十几万大军陷入死地,这、这、这、这如何是好?”金兀术怅然若失道。完颜昌一听,心中“咯噔”一下,金兀术如此说,那是将女婿浦察鹘拔鲁置于火炉之上,一旦金兵惨败,皇上必将置浦察于死地,女儿的后半辈子谁来照应?
想到这,完颜昌赶紧道:“王弟,要说贪功冒进,完全是天师所致,若非天师的八面桐人阵打败岳飞,我等也不会追赶至此。”金兀术听了完颜昌的话,知道他是在替浦察遮掩,想一想,浦察是完颜家族的女婿,也不是什么外人,只好说道:“王兄,现在不是分青红皂白的时候,为今之计是我们如何脱离险境?”
完颜昌道:“王弟,依王兄之计,我等应按照原来的方位退回去,免得越陷越深,不知王弟以为如何?”“不可!万万不可。据微臣所知,奇门遁甲以阴阳五行,天干地支所设置,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一旦错走一步,性命危矣!”哈密蚩竭力阻止道。
“那……哈军师,你说这如何是好?”金兀术惶恐道。“四狼主,依微臣之计,我们就停留在这里,现在天色已晚,不便行动,只有待明日天亮,看看烟雾散去,是否有生机。”哈密蚩道。“好吧!就听哈军师之,来人啊!传令下去,三军就地驻扎,待明日天亮再寻生机。”金兀术大声道。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按下金兀术就地扎营不说,且说岳飞等人潜入芦苇荡之后,阴风呼号,电闪雷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哈密蚩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岳飞摆的八卦阵。此前,岳飞得知厥贺用武林高手打造八面桐人阵后,他认为,要想破八面桐人阵,不仅需要孤独雁的帮忙,而且,破八面桐人阵离不开缩头湖,因为,这里是布置奇门遁甲的最佳场所。所以,岳飞思虑再三,只有用骄兵之计,让张荣领众武林退守鼍潭湖,与张宪会合后,一败再败,将金兀术引向通州。
在张荣等人离去后,岳飞与缩头湖三当家诸葛英一起在缩头湖摆起了奇门遁甲。那位问了,诸葛英何许人也?说起诸葛英那可是顶顶有名的人物,此人乃诸葛孔明之后,不仅善于韬略,而且武功高强,仅武功方面更胜先祖诸葛亮。诸葛英满腹经纶,一身武功,一心想报效朝廷,但因朝廷腐败,无人举荐,落得个报国无门的下场,所以,诸葛英只得混迹江湖,从而结识了性格豪爽,为人仗义的翻江獭张荣。当金兵攻破汴京,徽钦二帝被虏,诸葛英意识到金人还会南侵,劝说张荣招募义勇抗击金人。
再后来诸葛英听说岳飞的抗金事迹后,他对岳飞敬重有加,不想,前些日,岳飞应洪七之约来到缩头湖,诸葛英有幸见识岳飞的为人,当岳飞说出“聚天下武林于缩头湖,巧破八面桐人阵”时,诸葛英知道,岳飞必是利用缩头湖的地形设置奇门遁甲,作为诸葛亮的后人,诸葛英对先祖的“八阵图”了然于胸,缩头湖最合适摆设置奇门遁甲,因为,缩头湖方圆几十里,不仅湖中有芦苇,而且旱地之上也有芦苇,除了缩头湖的水面,其他河道沟岔四通八达;只要能巧夺天地之造化,奇门遁甲可以抵挡千军万马。
当金军进入缩头湖后,岳飞继续领兵将浦察引入阵的西方,这里所处的方位正在白虎,白虎是西方庚金之形,已纳庚金,巽为风,风从虎,它的性格好杀好战,凶猛无忌,专管行兵战斗、凶杀武战,所以,烟雾乍起之后,金兀术等人就听到金兵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就是从庚金之位传来。
岳云、张宪将厥贺的八面桐人阵引入值符,值符原神属火,居地盘之中,称万汇之尊,凶处不凶,吉处不吉,也就是说,只要厥贺不妄动,就不会招惹灾害,这当然是岳飞为失踪的武林着想,若是将桐人引入白虎,即使破了八面桐人阵,恐怕失踪的武林人物也会惨死无数。
厥贺陷入迷阵之中,也是后悔万分,虽然自己对毒蛊的钻研无人能及,但是,奇门遁甲自己却是一无所知。好在宋军没有对八面桐人阵进行偷袭,估计岳飞等人对桐人阵有所忌惮,故而,没敢轻易下手,厥贺想到,陷入迷阵之中,必须要尽快脱离险地,可是,什么方位是出口,他浑然不知,只好催动毒蛊,让桐人勇往直前,想在茂密的芦苇荡中,闯出一条生路。
桐人在厥贺的毒蛊催动下,两眼呆滞,性情暴躁,有的桐人头顶上冒着热气,有的桐人呼吸更加急促,似乎眼前立着的不是芦苇,却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一个个手握兵器狠狠地向芦苇砍来。桐人砍伐一阵后,厥贺眼前终于露出一个大缺口,他欣喜万分,赶紧驱赶桐人从缺口中通过。
刚走不远,前面又出现一道茂密的芦苇丛,厥贺如法炮制,桐人不断挥舞着兵器,继续打开缺口,他们走着走着,厥贺忽然发现,自己的八面桐人阵又回到了原点,令厥贺感到心惊胆战,奇门遁甲果然是帝王之术,变化多端,奥妙无穷,今日要想走出迷阵,非高人指点不可,懂得雌黄之术的鸠摩智又远在北国,何人能救老夫走出迷阵。此时的厥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真是:“面壁十年妙法间,昏灯寒月照无眠;一朝得遇清明主,疑似法雨落满天。落魄国师鸠摩智摇身一变成红人。”
面对如此境况,厥贺只好停止催动毒蛊,他知道,这样无休止地催动毒蛊,桐人也会无休止地砍伐芦苇,一旦时间过久,桐人必将因精疲力竭而暴毙,身处绝境之中,八面桐人阵就是自己的救命本钱。
如何脱离困境呢?厥贺忽然想到,人在阵中会迷失方向,但是,动物却不能,此时此刻,只有让“四绝艺人”术鲁的白尾猕猴为我们找路了,想到这,厥贺对车内的术鲁道:“术鲁,现在是老夫用到你的时候了,让你的白尾猕猴为老夫探路,若是救了八面桐人阵和金国的十几万大军,那可是奇功一件,皇上一定会重重地赏你。”
“是!天师,小可这就放出白尾猕猴。”一个囊声囊气的声音从车内答道。少顷,从车厢内钻出两只白尾猕猴,听到一声呼哨,两只猕猴像利箭一样纵入芦苇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