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珈】【养娃文学】陪你长大（4）
“珈乐，你妈妈今天又来不了？”
小女孩儿把包背好，乖乖地在校门口和老师站在一起。她看着班里的同学小鱼似的涌出去，投进父母的怀抱。
“嗯，妈妈要工作，我自己回家。”
老师蹲下身，帮珈乐整了整因为背包而褶皱的衣裙下摆。她满眼是担忧。
“要不你在教室里等等，老师开完会送你回家。”
珈乐摆了摆手，把贝拉给自己买的小黄帽戴好。
“不用了，乃老师，我自己回家就行。”
这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里总是有一种魔力。乃琳虽然年长许多，可从不能抵抗。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好，知道了，谢谢乃老师。”
她小小的身影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里了。小黄帽遮住了女孩儿优雅的紫发，让她更不容易被察觉。乃琳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女孩儿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
家离学校有些距离，平常贝拉有空的时候就骑着电动车接送珈乐上下学。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她早早就教会珈乐坐公交回家。她千叮咛万嘱咐，上下车要跟着认识的大人一起，不要跑到其它地方去。珈乐一直很听话，她总是跟着小区里的大爷大妈一起等公交，上车就站在平时给公园花坛浇水的奶奶旁边。奶奶总想让她坐着，可珈乐坚持让奶奶自己坐。
…
厨房是珈乐很熟悉的地方了。她回了家、洗过手、放下书包，总是习惯先去厨房。她要在贝拉回家之前煮好晚餐的稀饭。贝拉是不愿意让珈乐这么小的年纪就下厨的，可她自己的时间一直稳定不下来，为了母女两个能按时吃上热饭，她只好同意珈乐帮忙；不过贝拉始终没有同意让珈乐开火，只是让珈乐准备些不需涉及炉灶、刀具的。
煮上了稀饭，为了方便操作，她就在厨房门口搬过来两把椅子，自己坐一把、把作业书本摊开在另一把上。小孩子的听力是不是格外敏锐呢？我不知道，但是珈乐总能敏锐地捕捉到贝拉的脚步声；她总是说，贝拉就连用钥匙开门的声音都和其他人不一样，很好辨认。
她希望贝拉能在稀饭煮好之前就回家。有些时候这个愿望不会落空，但贝拉大多数时候都要迟一些。秋冬了，天黑得更早，贝拉往往在天黑透了的时候才能到家。今天也是。
…
开门时，珈乐闻到了贝拉身上冷风的味道。贝拉的脸上带着疲惫，但总在开门的时候一扫而光，换上坚强的笑容。贝拉先回房换了衣服，这才要出来吃饭；珈乐趁着这工夫，收起书本、把椅子摆回桌前，高兴地去厨房取来碗筷、为自己和贝拉添了稀饭。
晚上的饭菜，贝拉会从外面买回来。若是从头准备，那正儿八经吃饭就太晚了。一般在桌上是一荤一素，两碗稀饭。与贝拉生活了许久，珈乐也渐渐习惯和其他人一起吃饭了。
“妈妈，你的电话。”
珈乐放下碗，朝贝拉手边努努小嘴。贝拉确实累了，她听珈乐说话，有时都会恍惚一下。下午上课她把手机调到了静音，若不是珈乐指出来，恐怕她真就略过去了。
“哭哭先吃饭，妈妈去接个电话。”
贝拉不在餐桌上接、打电话，即使是家里她也不会。她拿着手机走回房里。
珈乐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却说不上来什么。她放下碗筷，决定安心等贝拉回来再吃。
…
她开始还隐约能听到些声音从贝拉房里传出，虽然听不真切，但珈乐分得清，那是贝拉在说话。没一会儿，珈乐就听不见声音了，她想着贝拉打完电话了，要出来了，可她左等右等，约莫要过了十分钟，还是不见贝拉从房间里出来吃饭。
她轻巧地下了桌，蹑手蹑脚地走到贝拉门外，小心地趴在门上。珈乐轻轻地转动把手，把门推开一条缝隙。她看见贝拉坐在床边，肩头一动一动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妈妈…是不是哭了呀…”
她擅自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把门推开进去房间。
“妈妈…你怎么了？怎么不出来吃饭呀？”
贝拉听见珈乐的声音稍稍被吓了一跳，但是反应不大。她赶快把泪痕擦掉，试着换上往常那副笑脸；可她转身看到珈乐，为笑出来而作的努力就全副崩塌了。她这次哭得很彻底。
贝拉呜咽着，把珈乐牵过来，抱在自己怀里。珈乐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她没有拒绝贝拉。她配合着贝拉的节奏，肩头随之起伏。她平素没见过多少人情世故，只在与贝拉生活后才渐渐懂得体会他人的情感；可她是有天赋的，她沉静的语调里，富有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温情、体恤。
“妈妈怎么哭了呀？”
珈乐只有轻轻踮起脚尖才能勉强让贝拉抱住。虽然情绪上有些失控，但贝拉很快就意识到了珈乐的逞强；她抱起珈乐小小的身体，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贝拉是个要强的人，在孩子面前哭出声来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没事…妈妈没事…谢谢哭哭。”
“现在妈妈才是哭哭。”
珈乐给贝拉递过两张卫生纸。贝拉被她这句话逗笑了，接过纸巾，擦擦眼角。
“真是的，在乐乐面前妈妈变成哭哭了。”
她现在，偶尔也会叫她乐乐。牵扯到贝拉的事情，珈乐意外会很执着。她努力抬起手帮贝拉擦泪。
“妈妈为什么哭呀？”
贝拉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紧紧地抱住珈乐。
“哭哭，妈妈是不是很不称职？哭哭想不想妈妈每天去接你放学？”
珈乐第一次试着推开贝拉的肩膀。贝拉有些惊讶，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她紫色的眼眸望着贝拉，把贝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但是妈妈要工作。我不想打扰妈妈工作。”
她往后挪了挪小屁股，坐在贝拉膝盖上，抱臂托着下巴，小脑袋认真地思考。
“如果我也去工作，妈妈是不是就轻松一些了？”
贝拉扑哧一笑，
“说什么傻话，哭哭还是孩子，好好学习就好了。”
“那要是长大了呢？长大了是不是就能替妈妈去工作了？”
贝拉轻轻拉过珈乐的身子，母女俩的额头抵在一起。
“哭哭长大了就能过自己的生活了，就不用再和妈妈受苦了。”
“…才不是受苦。”
她又推开贝拉，清澈的眸子盯着贝拉的眼睛，不躲不闪。
“妈妈是最好的妈妈，跟着妈妈才不是受苦。我以后也要工作，要养妈妈！”
…
手机的屏幕一亮，有只小手轻轻划开锁屏，看了看贝拉的通话记录。
“最后一次通话，哭哭班主任（乃琳）？”
…
桌上的饭菜早就凉了。她们俩就这么聊了一夜。珈乐对于工作、生活都只有模糊的认识，可她天真却坚实的承诺像一滴又一滴甘泉，垂在贝拉的心头。
对着星星，贝拉许愿，她要让珈乐过上更好的日子。
对着月亮，珈乐许愿，她要让贝拉过上更好的日子。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