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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说《安达与岛村》中摘取部分内容来补充完动画《樱与抱月》情节 第四弹

2020-10-30 15:29 作者:辉烁煊荧  | 我要投稿

第四话主要改编自小说第一卷终章《女高中生HOLIDAY》第二卷第一章《岛村前往健身房》及其附录《社妹来访者》

动画将小说顺序变动改编而来,画风依然很舒适——其中充满柑橘味香气的画面当然是安达膝枕和渴求岛村摸摸头的场景。【哇呜~“安达犬”主动向“岛村姐”发起攻势(笑)】而岛村在健身房偶遇安达母亲,在“激烈交锋”后,内心对安达产生的涟漪愈发强烈波动起来......

岛村在健身房遇到安达的母亲

脱下帽子之后,我一边心想接下来该做什么,一边决定去游泳池的另一边看看,那边有淋浴间和室内按摩浴池,而且还像温泉一样冒出了水蒸气。然后,在门另一头的外面似乎也有按摩浴室的样子。我偷看了一下,发现母亲似乎正在外头的浴池里泡澡,于是我决定不过去那边了。

在通向外头的门前面有两种三温暖,分别是水雾跟蒸汽三温暖,从两边都可以感受到和三温暖相称的热气。心想难得都来了,干脆进去看看,就交互观察一下看该去哪。不过因为我不曾进过三温暖,所以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做。

我拿着要用来垫在屁股底下的蓝色板子走来走去,走着走着就有其他人来了。我不经意地看向经过我旁边往三温暖走去的中年女性,接着就有某种类似既视感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让我的视线不小心就固定在她身上。接着对方也立刻做出反应,往我这边看了过来。而且明明只是四目相对而已,她就直接停下了脚步。

不晓得她是不是只打算进三温暖而已,连泳帽都没有戴。她的头发是黑的,看起来差不多是已经为人母的年龄。

她到底是长得像谁?就在我还在为此烦恼的过程中,对方先开口了。

「真让人看不顺眼。」

相反于她所说的话,中年女性是以开玩笑的语气向我搭话。这种语气并没有让我联想到任何人。

「因为这里都是些老公公老婆婆,所以就算是我这种年纪也会是这里最年轻的,可以让我沉浸在一种优越感里。啊,游泳教室跟网球教室的小学生不算喔。然后,在这种地方又出现了像你这样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喔……

她说得很快,而且是一口气讲完这段话。换句话说就是看年轻人不顺眼——她似乎只是想这样而已。

被人当面说这种话还挺新奇的。

「我开玩笑的。不过这里很难得会有年轻人来喔。」

「我想……也是。」

我在回应她的同时,嘴里也小小地「啊」了一声。

因为当我一看见这名中年女性的侧脸,围绕在既视感周围的迷雾就随之散开了。

然后在刚从三温暖出来的老婆婆向她搭话时,我就确定这个想法是正确的了。

「安达太太你也来啦?不管你去几次三温暖都不会瘦的啦~

「您真是多管闲事。」

她开朗地和同样来健身房的人说话。她的姓氏让我感觉到非常强烈的亲近感。

这是在我发现她长得很像安达之后立刻发生的对话。喔喔,命~~

日本真小。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安达的母亲。

这就叫做缘分吗?虽然我也不太会应付自己的母亲,但遇上朋友的母亲也会有那么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的感觉——我如此心想,然后在蒸汽三温暖室里缩起身子盯着安达的母亲。

安达她讨厌聊到父母的事情,几乎是闭口不提,虽然到了我们这种年纪会几乎不提父母的事才正常,但我感觉她会这样的原因,大概不同于我们这种年龄特有的叛逆。我们对父母的叛逆态度中会有微量的热度,可是安达对父母的感情当中却没有温度,就好像沙子一样极度干燥。不过,感觉安达似乎并不知道,那些沙子会因为感情的显露而结成块。

……然后啊,那个教练真的很不会教耶。」

「对啊。另外一个职员还比较会教,而且声音也不错……

安达的母亲跟另一个阿姨满身大汗,相谈甚欢。好像是在聊网球的样子。在说哪个男教练很烂之类的。跟学校女同学在谈论哪个男同学的好坏时没什么两样。顺带一提,对同性的坏话能成为好话题这点也一样。

安达的母亲和女儿不同,很喜欢交际,而且很喜欢跟人聊天的样子。侧脸的部分除了和年龄相称的苍老肌肤以外都很安达很像,特别是下巴的轮廓,根本一模一样。因为发色也很像的关系,如果从远处看的话搞不好还会误以为是安达换了发型。

这间健身房距离安达家有好一段距离。亏她有那个热情来健身房啊——我就在不清楚这是不是在挖苦她跟某人比起来真是充满干劲的状态下,继续茫茫然地观察她。好热。

有如身处盛夏般的体感温度让我觉得昏昏沉沉,开始感到头晕。我原本就怕热。

但因为安达的母亲进来这里,我也跟着就被一起拉进来了。

……真的是喔。话说回来,你家的孩子几岁了?」

「十五岁,现在读高一。」

安达的母亲被问到这个问题而如此回答。哦~原来安达的生日还没到啊。

「啊,真好。高中入学都考完了,很轻松吧?」

「还好啦。」

「我们家的今年要考大学……

我的母亲去年是不是也在聊这种话题呢?

「虽然你说轻松,可是我们家的是个很麻烦的孩子,让我很伤脑筋啊。」

安达的母亲笑着说出这句话。她这句话让我的双眼擅自动了起来。

她那「麻烦的孩子」的说法,让我觉得不太舒坦。

「她也不会说自己在想什么,所以我也搞不懂她。她个性很阴沉,而且又很怕生。」

安达所描述的母亲形象很空洞,感觉不到母亲的用心。

换句话说,就是实际情形跟母亲所说的话完全相反。像这种不去理解小孩在想什么的母亲的模样,我多少也能够想象的到。大人总是会马上忘记自己就是小孩长大后的样子。

所以——

「那个……

市场会有明明一点也不想搭话,却向对方搭话的时候。

「安……您家小孩的状况……我是不太了解,但是我觉得那种说法不太好。」

我说了谎。不,这算说谎啊?说不定我是无法说出自己很了解她这种话。

心脏剧烈跳动。说得好懂一点就是我在害怕。会怕是当然的。我一边感受到焦躁感渐渐集中到眼球上,一边认同自己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这个想法。想要顶撞大人,就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我为勇气的不足感到非常着急,伸直差点连意识都变得模糊。

我会感觉到意识模糊不清,绝对不是因为被三温暖热昏所造成。

安达的母亲感到疑惑。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加入话题吧。

「不就是因为没有去管孩子,才会变得不了解她吗?」

安达的母亲听完我的说法,瞪大了双眼。

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那爱多管闲事的母亲,对自己的女儿们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而那正是因为她有在关心我们。

因此她数落我的时候都能抓到问题重心,还会被我疏远……相较之下,安达呢?

所以安达母亲的那种说法不就是不适当吗?

「啊,我并没有想和您争论的意思。」

在对方开始尖声叫骂之前,我先开口如此说道。我不觉得自己可以说赢中年人。

我不想做那种没意义的事情。不过对方听不听得进去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你是跟父母一起来的吗?」

安达的母亲如此向我询问。语气听起来比想象中的沉稳。

「是没错。」

「你父母叫什么名字?是哪个人?」

「我觉得那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意见,和父母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在安达的母亲打算开口说话之前先发制人,开口说:

「我并不会和您谈论这件事。」

我再次强调这一点。我不想干涉他人的生活,也不想被他人干涉。

随心所欲地讲完自己无法忍着不说的话之后就逃之夭夭,这就是现在的年轻人。

这么不负责任的发言明明只要让它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但不知道安达的母亲是不是有什么考量,她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动作。她看着我的眼神与其说是对我感到厌恶,不如说有点像是对我深感兴趣。我没有报上姓名,而且她应该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过或许是因为被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年龄的小孩那么说才会这样。和她一起进来的阿姨,也在后面以无法理解这个状况的模样看着我们。

安达的母亲没有继续说些什么,也没有继续询问。但是,她也没有对我失去兴趣。

只是一直盯着我看。

她一直保持沉默。如果我不先采取动作,话题就无法继续下去。只有这点跟她女儿一样。「因为不知道谁说的才是正确的,所以为了决定谁才是正确的一方,就来比赛吧。」

「比赛?」

我自己也觉得这理由还真是牵强。但我觉得比起跟对方争论,这种做法一定会更快。

不过我也不希望以后要一直和安达的母亲见面,所以我决定当场一决胜负。

「在三温暖里待到最后的人就算赢。如果我赢了,那就代表我才是正确的,到时还请您尝试在孩子的面前当一天好母亲。」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具体来说,「好母亲」又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知道。

但要是她接受这个条件的话,明天和安达见面时就会多一点乐趣。

「你这是年轻人的一种反抗吗?」

「没错。」

并不是因为我是安达的朋友才这么做。我把手肘顶在膝盖上,将上身向前弯。

我无法分辨顺着头发留下来的水滴,究竟是游泳池的水还是汗水。决定要比赛可能太轻率了。

果然还是算了——就在我干脆地如此妥协,打算撤销这场比赛时,我看见安达的母亲也跟我一样向前弯着身子。现场散发出一种「比赛已经开始了」的气氛,让我无法收手。

没想到她居然会接受一个才刚见面,而且也没说过几句话的人的挑衅。

我想起了去打保龄球时提议要比赛的安达。安达家的人或许都很拘泥于输赢也说不定。

跟她一起进来的阿姨疑惑地歪起头,很老实地对我们做出「你们真奇怪」的评语。没错,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怎么想都很奇怪。明明我也没有说出什么要让安达的母亲改过自新的话,只是有点像是在抓她语病而已,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总而言之,一场耐力赛就这样开始了。虽然是场单调到没什么好形容的比赛。就只是在跟灵魂伴随着水汽一起从背上蒸发的感觉对抗而已。就只是这样。搞不好在游泳池比赛谁游得快,气氛还会比较热络。不过比游泳的话我赢不了的可能性比较高,所以我故意不提议要比游泳。

跟她一起进来的阿姨先行离开了。虽然她有劝我们要适可而止,但耳鸣的状况稍微变得严重了一点,很难挺清楚她在说什么。安达——人大概在家里的她应该想象不到这种状况吧。自己的母亲居然跟自己的同学在三温暖里做这种幼稚的比赛。

「什么叫做『好母亲』?」

在比赛途中,安达的母亲问了我这个问题。她的声音听起来干燥了许多。

我的意识有些朦胧,因此回答问题这个举动感感觉起来比平常还要麻烦。

「我不曾当过母亲,所以我不知道。」

「就算只是你理想中的母亲也没关系,可以告诉我吗?」

那是什么?理想中的母亲形象?

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别人说啊。

「我想,只要当个普通的母亲就好了。」「普通的母亲是怎样的母亲?」

……陪陪小孩?一起吃饭?之类的?这种事……我不知道啦。」

在如此定义的同时,感觉又更看不清人际关系这种东西了。我觉得,人际关系只有在无形、飘荡的状态下才能维持它的存在。像是跟朋友,还有家人间的关系。就算试图过分充实这层关系,它的内涵也只会变得越来越空洞。如果刻意让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显现形体,那就会失去名为「无法看见」的价值而变质为其他的事物。这么一来,所看见的事物便会和一开始所期望的相差甚远。明明也没有去揭穿事物的本质,人却会擅自以为那就是其本质,而感到失望。

虽然只相信朋友好的一面也不对,但只去强调坏的一面,并说那就是他的本性这样也很奇怪。若不让好坏两面都维持在不完全了解的状态下,朋友关系就无法继续下去。

虽然我想应该不是对我的解释感到了满意所导致,安达的母亲再度沉默了下来。每当汗水低落到眼皮上她就会皱起眉头,抖脚的状况也变得更严重了。我也低下头来忍耐。

大概是在维持这个状态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吧。从进来的时候开始算,累计已经达到二十分钟了。

「前阵子有个老爷爷进来三温暖太久,结果晕倒流血了呢。」

……………………………………….

安达的母亲开始想办法要让我动摇了。这种有点奸诈的战术,的确很有大人的风格。

「我就故意输给你吧?」

安达的母亲满脸通红,并且面露不自然的笑容提出对我有所让步的投降。

我不喜欢这种做法。

于是我也在只要讲出「麻烦您了」就可以结束比赛的这个状态下,故意使坏。

「不用故意输给我没关系。」

「让我输。」

「不让。」

这什么对话啊?因为被热昏了,所以话语变得单调,进而让对话变得很奇怪。

「我就输给你吧。」

「请不要输给我。」

我们到底在说什么?就连这个问题的根本也开始变得难以掌握了。

「如果她真的很开心的话,我希望她可以老实地说出『很开心』啊。」

她突然转变话题。安达的母亲抬起头,突出下唇,摆出很奇怪的表情。

「不管带她去哪里都不会表达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觉得开心还是不满。」

……您女儿?

「对。」

「那是她几岁的事情?」

「五岁吧。啊,应该是四岁。」

安达的母亲屈指数着女儿的岁数。安达更小的时候……应该是把现在的安达直接缩小的那种感觉吧?

「不要想那种小时候的事情了,想象小孩现在的情形如何?」

「如果父母什么事都要念上一遍的话也只会觉得很吵吧?我自己就是这样。」

「是没错啦。」

虽然不希望父母很吵,但也不希望父母完全不理会自己。

会回应这种任性要求的顶多也就只有父母而已,所以希望他们能够察觉这种心情。

希望他们能够察觉孩子心中抱有这种矛盾。希望他们能告诉自己,在小孩抱有这种矛盾的情况下,该如何面对。

「好,差不多该输给你了。」

「就说不用了……

安达的母亲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入口。啊,她逃走了。

似乎已经达到极限了。

她在要推开门的时候,先停下了动作,然后缓慢地转头看向我。「我女儿……啊,算了。」虽然安达的母亲看起来好像想说什么似地摇了摇头,但她就在把事情说清楚的状态下逃到了外头。

我也跟着她离开。就算想回想自己有没有说了什么不太妙的话,也只觉得脑袋很痛。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外面,无力地坐上放在一旁的白色椅子,这时候我才发现到一件事。

这场比赛,一直到最后都没决定如果我输了要做什么。

很难想象居然会没察觉到这一点,于是我开始思考为何没谈到这点的理由。脑袋被热到意识模糊,根本没办法正常地在脑中组织字句,所以也只能得出很含糊的答案。

大概是类似身为大人的自尊心那种感情吧。一定是主张自己有那种感情的某种类似固执的东西,让安达的母亲采取了那种态度吧。

就像那样。我以小孩的思考方式,假装自己了解个中原因。

岛村与安达翘课在体育馆

虽然不确定是巧合还是经过了什么计算,不过安达也同样在二楼。我们一起翘课,我还顺便借了她的脚。我把安达伸直的脚,也就是大腿当作枕头躺在地上。安达的皮肤一开始也是很冰凉,但现在已经是非常温暖。顺带一提,还很柔软。

「之前是不是也曾这样?」

「有啊,不过那时候是我的大腿给你当枕头。」

「啊,这样啊。」

我翻了个身,安达并非看着我,而是抬头看向天花板。她有些在发呆,嘴巴呈现半开的状态,不过脸颊却是泛红的。然后脚也有些不对劲。

「你的脚好像抽筋了,没事吧?一直在抽搐耶。」

「咦……呃,嗯。这不算什么。」

安达叫我不用在意。虽然我觉得不太像没事的样子——于是我用手指捏了一下她脚部在抽搐的地方,接着她的整只脚就弹了一下。她的脚因为弹起来而产生坡度,使我的头因此滑下来,滑到了她大腿根部的裙子上面。之后她的脚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但我觉得自己也要回到原本的位置太麻烦了,就继续躺在这个距离安达更近的地方。

我隐约想起了之前安达躺在我脚上的情况。原来如此,的确会有安达的味道——我如此心想。

在这段期间,安达也是一直望着上方。

虽然心不在焉,不过身体感官却依旧能做出灵敏反应的样子。

感觉她的样子很奇怪。我会想起昨天遇上安达母亲的那件事,说不定跟那件事有什么关联。就是因为那件事所以她才会过来,也是有可能。若是那样的话,那安达会心不在焉这件事也是我的错。

安达那张好一阵子没有主动开口的嘴缓缓动了起来。

「岛村昨天都做了些什么事?」

「就~随便做些事情啊。像是滚来滚去,或是漂来漂去之类的。」

「漂来漂去?」

安达歪起头表示对于无法理解的形容感到困惑。我默默隐藏自己去了健身房的事实。虽然我在想安达有可能连自己的母亲有去那种地方都不知道,但即使真是那样,那也不是能拿来聊天的话题。我往上看,接着便发现安达的眼神往旁边游移。

「昨天啊……

「嗯。」

「我母亲……变得很奇怪。」

安达简短地小声说道。啊~果然是那样。看来我好像不小心扮演了让安达变坏的角色。

「你说变得很奇怪是什么意思?」

虽然隐隐约约能够了解到是怎么回事,但我还是决定装作不知道。安达用手指梳理着头发,用有些难以开口的语气说:

「她和我一起吃晚饭。」

……那样很奇怪吗?」

那在我们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妹妹和父亲也都会一起吃饭。那对我来说是从小学时就不曾有过任何改变的理所当然,也成了我无法理解安达心中感受的理由。

「很奇怪……也可以说是很怀念?……还有……就是让我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就如同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表达般,安达不清不楚地描绘着自身感情的形体。看来她无法从感情形体的轮廓上感受到心情舒畅的感觉,只感受到了突兀感的样子。

「虽然她平常都会煮饭给我吃,但不曾跟我一起吃饭。所以才会让我有那种感觉。」

……是喔。」

「而且她平常也很少待在家里。」

看样子她好像遵守了和我做的约定。她的个性意外的还挺耿直。

那种类似诚实的性质也能在她这个女儿身上感受到。她们两个似乎在某些方面上有着非常相似的部分。

「你有很高兴吗?」

「没有很高兴。吃饭的时候没和她说上半句话,整个静不下心来,让我都吃不出饭的味道了。」

「那还真是糟糕。」

「然后到了早上又变回跟平常一样自己吃早餐了。她那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这我也不懂呢。」

我缩起身子来抱起自己的脚,对她撒了谎。安达的母亲在那时候一定也和她一样感到不自在吧。我并不同情任何一方,也觉得这种关系很常见。

顶多就是为自己的多此一举感到后悔而已。

安达也不会产生任何改变。不过对安达来说,借由那种少许的不自在而得到了和我——应该说和别人说话的机会,或许才是比较重要的吧。

……………………………………….

感觉不可思议。明明从家庭环境来看,我们有可能会是完全相反的人。

像是我和安达跟人相处的方式。一个是想要和他人保持距离,一个是渴望缩短和他人之间的距离。

……不,或许这样正符合我们的情况。

越是活在良好环境的人越会不关心自己受到的恩惠,反之亦然。

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不过,我也没有那种想要独自生活的愿望。

再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以前曾有人说过,若有一个能够独自生存的完全人类存在,那么他就已经超出人类的范畴……的样子。记得好像是因为那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这种生物的平衡,所以必须当做是别种生物吧。反正我大致知道是什么意思,而且我也不打算成为那么无法无天的东西。

所以,我才会像这样躺在她的腿上。

「啊……

安达简短地惊呼一声。原本看向上方的那双眼,现在正注视着我。

她似乎是在话题告了一个段落之后,才终于对我在她的肚子旁边这件事感到惊讶的样子。安达的身体维持着她受到惊吓的模样僵直不动。当我打算把脸稍微往上抬的时候,她就慌张地按住了我的头。虽然在想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也没有加以反抗,就趴上了她的腿跟裙子。她裙子的布料摩擦到我的鼻子,有一点痛。

这么一来本来就不是很高的鼻子又会被压得更垮了……算了,没差啦。

我暂时把脸埋进了安达的大腿。这种说法会显得我好像变成了变态一样,于是我思考着有没有其他更好一点的形容方法。但因为开始感到呼吸困难而懒得去多做思考,便觉得被定位成变态也无妨了。

由于放在自己头上的手移开了。所以我改变了一下躺的姿势。转向侧面之后,我就像是浮上水面般稍微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在不断重复呼吸时,空气的味道也跟着逐渐改变,使我轻轻笑了出来。

「的确会有呢。」

「咦?」

「安达的味道。」

我开口承认安达过去的说法是正确的。接着,安达就变得满脸通红。这让我觉得我好像大力打开了安达的开关。顺带一提,她通红的脸颊颜色和她母亲在忍耐三温暖热气时的颜色不同。那时候的是红色,安达的是粉红色。粉红色看起来比较娇艳。

在我发现那样的差异的同时,也试着对安达做出了请求。

「安达,你做一下仰卧起坐给我看。」

「为什么?应该说,为什么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讲到仰卧起坐?」

「嗯~没什么,只是想看而已。」

我故意把那么问的理由蒙混过去,并要求她做仰卧起坐。安达在间隔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开始动作。或许是不想让我发现到她脸红的事实也说不定。虽然已经太迟了。

安达趴着慢慢移往宽阔的地方。然后便以脚朝向这边的状态躺下,很干脆地开始做起仰卧起坐,而且还连续做了好几下。虽然她起身的动作很慢,有些迟缓,但她都没有在中途停下来。在连做五次以后,她就躺在地上,没有再继续做下去了。

有种被她展现出了同样身为翘课学生之间的差距的感觉。

「嗯……

我直盯着她看。不晓得是不是很在意我的视线,安达抬起了头。

「怎样?」

安达露出了纯真的表情以及反应,让我忍不住想稍微捉弄她一下。

「安达同学,你的裙子底下全被看光喽~

虽然根本没看见,但我还是故意这么说。接着,安达便跳了起来。

明明只是跟她开玩笑而已,可是她却做出了相当夸张的反应。她跳起来的速度,差不多就跟我妹在我房间里看到蟑螂或蜈蚣出没时一样迅速。她起身之后重新坐好,并压住自己的裙子,然后往我这边瞪了过来。

那样的举动再加上她泛红的脸颊,使得整体情景的构图变成了是她在狠狠斥责我的模样。

这样不就像是我欺负她而让她生气了一样吗?

「咦,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只是很热心地告诉你事实而已啊。」

「你这是性骚扰。」

我打从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那么说。照理说应该会因为性别的缘故,而一辈子都不会被人那么说才对。

「咦~居然说我性骚扰……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在看而已。」

而且实际上根本连看都没看到。我一说完,安达就一边用手指抓了抓自己红透的脸颊,一边小声地反驳。

「被岛村看到……会很『那个』耶。」

「『那个』?」

对,就是「那个」——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再接着说下去。我不可能会知道「那个」究竟是代表什么意思。

待这段像是吹着红色的风的对话告一段落以后,我才转回刚才的话题去称赞安达。

「不过你居然有办法正常做出仰卧起坐,还真是厉害耶。会不会是因为你骑脚踏车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关系啊?」

「岛村就做不出来呢。」

……哼哼。」

我可以听得见肌肉发出的哀嚎。我动着这样的身体,让自己仰躺在地。体育馆的地板上有着灰尘,还有亮光漆的味道。虽然把背部贴在那种地方上是不太舒服,但望着挑高的天花板就会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逐渐被吸引了过去,渐渐地就不是那么在意了。

我把手放在头底下。屈起膝盖,吸气,然后把囤积在体内的空气吐出来。

我的脖子抬了起来。肩膀也稍微抬起来了一点。背部也稍微离开了地面。

脖子好痛。要抽筋了。肚子完全使不上力,逞强造成的影响开始出现了。

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

我放弃了。

……你刚才那是在做仰卧起坐?」

安达提出疑问。

看起来只像是在动自己的脖子而已啊——她的眼神述说着这样的言外之意。

她应该是想说我的腹部没有出力吧。哎呀,你说的太正确了啊,安达。

我擅自认定了安达是对的。

我用手撑起身子,露出难为情的笑容。但我没办法顺利露出那种表情,感觉脸颊快要抽筋了。

会这样是因为全身各处都感受得到肌肉发出的疼痛。虽然我已经真的很努力地试着要露出难为情笑容了。

「只做一天的话果然不会有任何改变啊。」

安达露出不解的呆愣表情,歪起了头。似乎是无法了解我在说什么。

这样就好。如果她了解我在说什么的话,接下来就会展开又更稍微复杂的话题。那不需要被拿出来谈。

「你是指什么事情?」

「嗯~很多事情。」

我用手指往地板上推了一下,站起身子。拍了拍粘在屁股跟背上的灰尘之后,我便往二楼入口的方向踏出脚步。

差不多要到午休时间了。虽然到学校以后就一直在休息,但我觉得再稍微休息一下也没关系。

所以我打算去买午餐。顺便连安达的份也一起买回来。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往常,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

岛村的妹妹和社妹的相遇

姐姐赤脚走下玄关。

「啊~姐姐果然是坏小孩。」

「不要说话。」姐姐弯下腰打开信箱往外看。接着她就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的确是个怪家伙。」

姐姐小声说完这句话后就伸直了膝盖,把门打开。咦,这时候该把门打开吗?

「喂~那边那个谜样的小不点,不要再人家门前做出奇怪的举动。」

当姐姐出声这么说,在家门前走来走去的那个怪家伙就转头看向了这里。她的身高跟我差不多。穿着毛绒绒的衣服,衣服的帽子想是很沉重似地垂在她的背上。那,要说她哪里奇怪的话,就是她的头发是水蓝色的。她绑在后面的头发像是蝴蝶一样,周围还飘着从头发喷洒出来的许多发光粒子,手上还拿着装有可乐饼的盒子。

「喔!命~~

咦,是姐姐的朋友吗?她看起来很高心似地发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往这里走来。

至于为什么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是因为她脚上穿的是海滩拖鞋。她不会觉得只有脚很冷吗?当她走近这里,她身边的许多粒子也跟着顺势飞了过来……好漂亮。

「喔喔,原来这里就是岛村小姐的家啊。」

「真是的,还真是有够容易让人混淆。」

姐姐捏起了怪家伙的脸颊。「唔咦~?」怪家伙的脸颊很有伸展性。

「一直追着我妹到处跑得人就是你吗?」

姐姐推着我的背,把我推到前面去。怪家伙维持着脸颊被拉长的模样,回答了一声「为啊~」。姐姐放开她的脸颊之后,怪家伙就先把头轻轻晃了一下,再点了几次头。

「我才在想她怎么会发出跟岛村小姐一样的波长,原来是你的妹妹啊。」

她说了些让我听了不是很懂的话。姐姐把手放上了怪家伙的头顶。

「这个怪家伙叫做社。虽然很奇怪,但我想她大概不会是什么危险的家伙。与其说她是我的朋友……——

「不如说我们是命~~

听不懂。不过她的名字叫社……因为不是很好听,就叫她小社好了。

……她也是不良少女!因为她跟姐姐一样有染头发。

「那,你来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不,完全没有。不过倒是有吃可乐饼这件事要做。」

小社一脸按耐不住心中喜悦的样子,把可乐饼拿到自己面前。姐姐上了高中以后也多了一些怪朋友呢。真担心姐姐的将来。不过之前来家里的那个人头发是黑的,所以应该不是不良少女吧。

我躲到姐姐背后,接着小社也绕过来打算探头看向我 。「唔唔!」我逃开她,她就说了声「唰唰!」追了过来。为什么小社会想要追着我跑呢?她这样就好像是很高兴地追着讨厌狗的小孩跑的狗一样。我们两个以姐姐为中心在绕圈子。

虽然姐姐有转动脖子看着我们绕来绕去,但她似乎在途中就开始觉得腻了,而把手放到我们两个人的头上。在停下我们的动作之后,她就利落地从我们两个之间钻出去,打算回去家里。

「你们两个小朋友就一起去玩吧。姐姐我要去读书了。」

「咦咦!」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啦~!我抱住了姐姐。「喂,不要抓我的裙子啦!」姐姐用手推我的额头。小社则是把手插在腰边,不知为何摆出了一副很得意洋洋的态度。

「说我是小朋友还真是失礼啊,岛村小姐。」

姐姐依然推着我的额头,并扭身面向小社。

「话说你到底是几岁?」

「我想想……

小社屈指数起了自己的年龄。全部弯下来,又伸展开来。又弯下来,又伸展开来。她不断不断地重复一样的动作。姐姐一开始也是默默地看着,但因为小社一直持续重复一样的动作,所以她便傻眼地说:「喂喂喂……」小社数了好几十次之后,才终于开口回答姐姐的问题。

「大概六百七十岁左右。」

「你从室町……咦?应该是南北朝时代?的时候活到现在吗?你还真是厉害啊~

姐姐完全没有把她的回答当真。姐姐眯起眼睛,笑得肩膀都在上下抖动。

「啊,我当然是以地球的计算方式来算的喔。然后我的同胞应该有八百岁左右了。」

不过小社的语气非常认真。姐姐则是傻眼到连话都说不出来,抓了抓自己的眉间。

「地球的计算方式?」

虽然小社说出来的话我几乎都听不懂,但我还是针对我在意的部分提出疑问。

我开口问她之后,小社就靠了过来。她在我逃开之前就把脸凑近了我的耳边,先对我说声:「叽里咕噜。」

「其实,我是外星人。」

……………………………………….咦?」

「不要相信她说的话。」

姐姐对我提出忠告。这让我很想对她说「咦……可是……」。

因为她把这种发色明明就那么奇怪。为什么姐姐有办法无动于衷呢?

小社把盒子上的红色橡皮筋解开,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三个可乐饼。

她拿起其中一个,递向我这里。

小社拿着可乐饼的画面,看起来就好像是把不同的图片随便拼接在一起一样。

「这是表示友好的证明,要吃吗?」

「那……那我就收下了。」

因为她也问了,所以我就跟她拿了一个。我把可乐饼撕开,分一点给姐姐。

「好熟悉的味道啊。」

姐姐吃了一小口可乐饼,把头转向一旁小声地这么说。我也吃了一口,发现这个味道是肉店卖的可乐饼的味道。是妈妈说「煮菜好麻烦」而偷懒的时候会去买的那种可乐饼,里面放了很多马铃薯,还放了一点点肉进去。是我喜欢的味道。

「好好吃~

小社说出了和刚才一样的话。不过这次的好像是指好吃的意思。(注:「命~~」跟「好好吃~」的日文发音非常相近)姐姐对她这幅模样感到傻眼,但同时也小小地笑了出来。而小社则是用一副真的觉得很好吃的模样在吃可乐饼。

那样的小社对我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知道她的名字,看见她对自己露出微笑。

那么一来「怪家伙」就摇身变成了「很漂亮的人」。

小社的眼睛和头发就好像是长了翅膀,轻飘飘地飞进我的心里住下来。虽然她的身高跟我差不多,但她的头发跟眼睛是小学里的任何地方都看不见的颜色。

妖精。会忍不住想那样叫她。因为小社在我的脑海里轻飘飘地飞舞着。

今年遇上的最大惊喜,使我的心中充满一片水蓝色。

那一天,我和一位奇妙的朋友——小社相遇了。

安达受岛村邀请去KTV

我穿过只有和叶子店与脚踏车修理店营业的商店街,然后越过停驶铁道的平交道左转后,马上就看见了当成会合地点的邮局。经过左手边的银行与公车站牌之后,靠在邮局招牌上等待的岛村向我挥手。

我发现岛村在某些方面上异常正经,会合时大多是第一个到。我微微挥手回应,在岛村面前停下脚踏车。

「明明上课会迟到,出游却很准时嘛。」

「岛村小姐讲这种话不太对。」

交谈时,我没看到那个发亮的小家伙在岛村身边,内心松了口气。我一直担心她今天也会半路杀出来说要一起去玩而和我们同行。说起来她究竟是什么人?虽然岛村似乎因为在好的方面上不拘小节所以能够接纳她,但她头发与眼睛的颜色再怎么怪异也该有个限度。实在不像是生物拥有的光辉。

「这套衣服在思梦乐买的吗?超适合你。」

「不要大家都开相同的玩笑啦。」

岛村拉着白色毛线衣的一角板起脸。既然是「大家」,就代表日野她们应该也说过相同的话。我反省自己的言行。我不想成为这种朋友。

「我才要说安达,你穿旗袍过来应该很受欢迎。」

「饶了我吧。」

岛村身旁没有脚踏车,看来和上学时一样是步行前来。岛村做乎很闲地在邮局停车场绕圈踱步。我的目光跟着她移动,觉得是不是该讲点话比较好,却烦恼想不到任何话题。明明初遇的那段时间对她漠不关心——我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变得会注意起岛村的一举一动了呢?

我也是最近才注意到岛村的外型,觉得她很可爱。

「那那个……

「嗯~?」

8字形路线走动的岛村看向我。

「我记住歌词了。」

「割瓷?鸽辞……歌词。啊,歌词是吧,要一起唱的那首。」

岛村理解速度有点慢。但她接下来说的这句话令我安心。

「如果有其他会唱的歌,到时也一起唱吧。」

「嗯。」

另外两人还没来。

干脆丢下她们和岛村一起去其他地方吧?我稍微冒出这个念头。

日野与永藤像是察觉到我有这个念头般同时抵达。她们共乘脚踏车经过右方的桥而来。个子小的日野负责骑车,后方的永藤毫不在意地搭着她的肩。总觉得她们立场应该相反,不太搭调。

「喔,来了来了。」

岛村上半身探到路面挥手。日野与永藤一起举起双手回应。慢着,这样不太妙吧?她们就这样在放开龙头的状态下过桥穿过平缓的下坡,接着脚踏车便来到我们的面前。两人依然举着手,所以是以鞋底摩擦地面来煞车。这些家伙还真奇怪。我以这种想法看着她们,日野则像是看透了我的内心般对我会心一笑。

岛村向跳下脚踏车的永藤说:

「还不会骑脚踏车吗?」

「嗯,当然。」

永藤面不改色回应。然后我现在才发现她今天没戴眼镜。没戴眼镜凸显了她细长的眼角,增加知性的印象。原本的脸蛋轮廓居然因为眼镜而变得不清楚,真罕见三水藤与日野来到我身旁。

「哟,安达儿~」

日野毫不顾虑地叫我。不拉长音就是「安达儿」,让我想起小学时的绰号。

现在想想,绰号比名字还长似乎不太对。

「喔,这不是安达儿吗?」

永藤也跟着装熟叫我。顺带一提,因为连岛村也打趣叫我「安达儿~」,使我不由得看向别处。好想用开襟上衣附的帽子遮住脸.其他人就算了,被挂着灿烂笑容的岛村这么叫的话,会让我感到有些排斥。

与其说是排斥,更像是给予自我意识某种影响的——换句话说就是害羞。

我为了掩饰害羞而跨上脚踏车。被风吹着的话,脸颊的温度应该也能快速冷却下来。

KTV在哪个方向?」

「那里。」

日野指向我来的方向上稍微有些距离,且位于对街的一栋建筑物。

建筑物外面高挂「某某村」的名称,里面同时有托儿所、烧肉店、小餐馆与KTV。虽然排队进场方式乱得像是忘记节操这个词该怎么写一样,但停车场满是车辆。

好近。走路不用十秒。感觉这样根本没必要在邮局会合。我迅速下脚踏车,决定推着脚踏车用走的。真的好逊。

「但我没想到你会来耶~」

「啊,我也是。」岛村赞同日野的意见。两人的目光朝向我。听内容就知道是在说我,她们却像是在征求我的见解,使我困惑。

我坦白说出理由的话一定会被投以异样眼光——应该说她们一定会对我敬而远之。

「反正也没事做。」

我说个不伤大雅的谎。我就是因为会以冷淡态度说这种谎,才给人不亲和又难以来往的印象吧。我的确有自觉到自己不擅融入群体。

大概是因为在各种方面上都缺少经验吧。而现在这就是在累积经验。

「嗯,因为无聊。有这种像高中生或死神的动机,非常好。」

日野自己一个人很开心地表示认同。为什么这时候会提到死神?

KTV的装渍是南瓜与披风。微暗的店内墙壁吊着橘色南瓜,深色绣亮线的披风当成帘幕高挂。看来是将万圣节装饰留到现在。右边的等候区沙发坐着两位老爷爷,他们悠闲下着黑白棋。看向其他地方,眼中所见也尽是老年的团体客人。在这种客层的店里,我们四人有点格格不入。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看起来年轻,所以从大家看我们的眼神中感觉不到恶意,但受到注目果然还是不太舒服。

收费标示假日每三十分钟一百八十圆。一小时三百六十圆。比车站前面的KTV还便宜。虽然还有九小时的超值方案,但我不想这么做。

现在开始唱九小时会唱到晚上。我晚上还要打工。「总之唱四小时左右可以吗?」

日野转身看向我们。我本来觉得这样还是太久,但永藤回应:「不错啊。」之后,想想四小时应该差下多刚刚好。岛村没说什么,只在旁边捏着发梢。日野就这样买了四小时的包厢,我在这时候察觉店员也是老爷爷。这间店似乎是日野挑的,不晓得她究竟是用什么标准来挑店的。

我们走进后面的通道,由日野带头进入包厢。或许其他人没什么感觉,但这对我来说是伴随紧张的一瞬间。要坐在包厢里的哪个位置是很重要的问题。

白色墙壁环绕的狭小包厢里有两张黑色的沙发。我看岛村往右边走,我也跟过去。我假装很自然地——虽然走起路来感觉也有点像是在画长方形一样僵硬啦,但我顺利坐在岛村身旁。日野与永藤坐在对面沙发。或许顺其自然也会变成这么坐,但还是必须尽力而为。

「包包放这里吧?」

坐在台子旁边的岛村如此问我。我对于坐在岛村身旁感到满足,差点掩不住笑容,一边自制一边回应「好」将包包交给她。反正不会有人打电话来,也没有非得放在手边的东西。至于脚踏车钥匙我则放在衣服口袋。

我朝桌上的菜单伸手。虽然并不是想吃东西,但要是坐着没事做也静不下心。不过我伸手要拿时,坐对面的永藤先碰到了菜单。我缩回手与身体,她以「没关系吗?」的目光看我,我点头回应。这段期间,日野夸张地竖起麦克风与手指,按下开关。

「那么,事不宜迟由我开始。时光~的漩涡~」

「别这样。」

永藤冷静地拿走麦克风。我也不经意觉得别这样比较好。

再说还没点歌就开始唱好像也不太对。

「唔,唱别首吧。」

日野也很干脆地作罢,顺便讨回麦克风。「噗~」她发出这种声音操作遥控器选歌。下一首不知为何是儿歌。日野一边唱一边探看永藤打开的菜单,以左手指着菜单某处。

「要点整壶饮料的话,麻烦点绿茶。某位伟大的老师说,唱歌时喝绿茶比喝乌龙茶好。」

「伟大的老师是谁啊?」

「爱唱歌的S老师。」

「你讲英文缩写还是一样很可疑。」

岛村一脸无奈。虽然说是老师,但不是指班导。记得英文缩写应该是T

日野很随便地唱完她所点的儿歌。「再来换谁唱~」她说着举起麦克风。我往旁边看了一下岛村,她正在看一开始就放桌上的传单,不过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而抬起头。我们四目相对,感觉她在问我「要一起唱吗?」,我摇头表示还太早。

「那换我。」永藤接过麦克风。「换你是可以啦……」说完日野将手擦在腰上。

「不过有哪首歌的歌词是永藤小妹你记得的吗?」

「呃…………

永藤含糊其辞地缩起下巴,看起来没自信。但表情依然不失气质。

「不会唱的部分就交给日野好了。」

「要我连唱两首喔?这样会变成独唱会喔~」

日野轻声挖苦,但永藤似乎毫不介意,仍煞面不改色。

看来永藤的记忆力似乎有点问题。这么说来,她问我好几次名字似乎依然不记得。永藤开始搜寻歌的编号。日野唱儿歌的原因,似乎只是因为没查编号随便输入就跑出那首歌的样子。

不久之后,我们姑且先点的三亚绿茶送到了。端来的当然是老爷爷。我好想调查店里的平均年龄。在杯里倒入绿茶,形式上摆个乾杯的样子之后,永藤选好歌输入了编号。播放的是二条欧瓦莉这名歌手有点早期的歌曲。

歌本身有点吵,我不喜欢,但我对一同演奏的钢琴旋律以及弹琴的人颇有好感。演奏者是和服钢琴家,从杂志专访来看,给人逍遥自在的印象,接受采访时总是和歌手一起聊狗的话题。前阵子她被问到音乐方面的问题时,也在聊家庭餐厅的事。

「知道这首吗?」

岛村喝着绿茶询问。「但我不知道歌词。」我说着点头回应。「这样啊!我也不知道。」她兴趣缺缺地这么说,接着拿起杯子喝绿茶。

岛村不是口渴,是闲着没事才一直灌茶,就算在旁边看也能马上看出来。虽然岛村看起来很融入这种气氛,但感觉似乎也有点在勉强自己。回想起她在体育馆二楼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觉得说不定那样才是正常的她。但她表现得不让他人注意到这一点。

即使我与岛村在高明程度上有些差距,但处理人际关系的态度或许相似。我是否就是被她和我相像这点所吸引呢。

无论如何,像这样四人共处的话,我能清楚理解到还是只有我与岛村两人一起比较好。

结果,第二首也几乎是日野在唱。日野挂着笑容,将麦克风塞过来。

「来,下一首请~」

岛村与我转头相视,如同将麦克风互推给对方。

「依照顺序是你吧?」

……唔,明白了。」

岛村接过麦克风。「再拿一支麦克风。」她随后如此拜托日野。

「我们要两人合唱~!」她说着要我起身。咦,这么快?她拉起有点退缩的我一起绕过桌子。虽然这么说,但岛村并不是真的拉我,是她的行动与态度自然牵动我。

岛村邀请安达一起合唱

岛村似乎有先查过歌曲,迅速输入编号。忙碌的心脏向我诉说:「希望她可以再多花点时间点歌。」感觉就好像有人将手贴在我背上。

我不擅长在别人面前开口唱歌。我一直很痛恨音乐课要在大家面前进行歌唱测验这种做法。但今天和岛村一起唱,所以我更在意其他的事情。

我和岛村并肩而站。这样好像两人站在学校讲台上一样,使我的胃也开始感到紧张。默默听着歌曲前奏,我开始感到有些头昏眼花。

我没问题吗?心里开始浮现对自己的担心。

岛村如同窥视到我这份不安,在这个时间点对我说话。

「其实,能一起唱帮了我很大的忙。」

「咦?」

突然说出这种话的岛村,打开麦克风开关露出笑容。

「我不擅长在别人面前唱歌。」

「别在唱歌之前讲这种话啦~扫兴~」日野开玩笑地出书奚落。永藤开始点东西吃。我则是听到岛村如此坦白之后笑逐颜开。

什么嘛,原来我们一样。感觉到和岛村又更接近一步的这份喜悦,令我内心悸动。

「我也是。能和岛村一起唱真是太好了。」

我回应之后,前奏结束,接着是歌词的部分。

为了让我所表露的心情能够注入至歌曲内,我将这份心情融入了歌声之中

后来即使时间到还是再继续唱了一下,大约唱了五个小时。我也被要求独自唱好几首歌,难为情到想低头的场面出现过好几次,不过在岛村的称赞之下,并未坏了心情。

而这股难为情的心情,也让我察觉到了我向岛村寻求的究竟是什么。

走出KTV包厢,时钟显示现在是三点多。阳光依然微温,但气温比起上个月明显下降。冬季将至,今年也将结束。不过一年结束的感觉是我们擅自决定的,即使进入新年还是一样会冷。

「安达儿~您今天还满意吗?」

日野询问我的感想。明明用不着只针对我逐一问这种事,如同以小心翼翼的态度对待我。不过实际上确实如此。而且我完全被称为「安达儿~」了。

「嗯,很快乐。」

我一边回答,一边看向岛村。岛村也看着我,露出「那就好」的满足表情。岛村表现得像是我的监护人,如果别人这么做,我应该会抗拒。但我现在却神奇地接受这种事,差点不得不对她感到佩服。

「那就好。改天再约你吧,主要由岛村负责。」

「我?呃,我是不介意啦。」

岛村有一瞬间露出「日野自己邀她不就好了?」的表情。这部分就很有岛村的个性。相对的,日野不知为何装模作样地轻拍我肩膀,一副「我知道喔」的表情……怎样?

「那么,明天见罗~」

跨上脚踏车的日野挥手道别。我轻轻挥手回应之后,永藤看向日野。

「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你当我是笨蛋对吧……你以为早上是谁去你家接你的啊?」

脚踏车载着拌嘴的两人,朝着桥梁离开。她们交情真好。还有会装熟,我明明直到上次都还和她们保持距离打交道,她们却已经将我当成颇熟的朋友。……并不讨厌这样。但我未曾和那种善于逢迎的人交朋友,不太习惯。

安达送岛村回家——内心明确对岛村的心意

「那么,我也要回家了——不过接下来就换应付妹妹了吧,嘿嘿嘿。」

岛村半戏谵地笑了几声,接着像是脱离独特的空气般踏出脚步。包括电话在内,岛村做决定时过于干脆,使我为难。我会考虑太多事情,又不够灵活,即使如此仍然会犹豫是否要向她搭话,而她却连让我犹豫的时间都不给。

「送你……回去吧?」

岛村停下脚步。我抓住煞车的手指一滑,脚踏车稍微往前了一点。

「而且我记得岛村家似乎在这附近,那个,我觉得一个人走不太好。」

既然很近就没必要送她回家吧?我说着就自己察觉到矛盾点。岛村不知道是不是也察觉前后两句搭不上而疑惑地歪过脑袋。或许别随便找藉口还比较自然一点。

岛村朝着日野她们逐渐远去的桥头看了一眼,然后笑了。

「那就容我搭个便车吧。」

她将包包放进篮子。我松了口气。接着岛村把手搭上我的肩。

「拜托了,安达儿~」

「不,那个,岛村就正常地叫我名字吧。」

我转头要求更正。岛村瞪大双眼表示惊讶。

「明明和名字差不多,你讨厌绰号?而且居然只不准我这样叫……

「也不是说只禁止岛村这样叫,我没有负面的意思……

如果是只有岛村会叫的绰号,倒也不是不行。

我就这样让回应不了了之,踩下脚踏车的踏板。刚开始沉重地慢慢踩,踩久了就逐渐加速。虽然我喜欢轻快踩着踏板的感觉,但要是骑太快的话一下子就会抵达岛村家,所以我稍微放松力气。

岛村家。我光是回想,就差点让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今天实在没意愿进她家,或许再经过几个月也做不到。那是我最大的败笔。

「在前面右转,直走一段路。」

「嗯。」

我依照岛村的指示右转。经过人行道,越过停驶铁道的平交道,穿过商店街。之后骑到很难和车辆会车的狭窄道路途中时,岛村向我说:

「安达,你真的开心吗?」

「普普通通。」

这次交谈对象是岛村,所以我老实回答。今天并没有让我开心到能完全接受这次出游。如果岛村不在场,我会随便编个藉口提早离开。

一起出游之后我重新理解到,我从日野她们和岛村身上感受到的果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和日野她们成为朋发并不坏,但始终就只能是朋友。在一般假日出游不奇怪,但要是圣诞节一起出门就不太对。

我觉得这是所谓的朋友。但我却希望在圣诞节和岛村一起出门。我并非执着于圣诞节,元旦或是立春节分也可以。

总之,我想拉近和岛村之间的距离。而距离拉近之后,我又想寻求什么?

关于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也大致明白了。

我想,我在向岛村寻求姊姊或母亲之类的要素。

虽然难以形容,但我需要能够关怀我、包覆我的包容力。我和家人关系不太密切,我似乎是受到这部分的影响而向往这种感觉。

不过若将这件事说出口,就如同向大家宣告我有多幼稚,我会没脸活下去。

希望岛村成为我的姊姊。这种话我说不出口。

「啊,还是在前面左转吧。」

岛村突然说要变更路线。怎么回事?虽然我如此心想却仍然照她说的左转,骑没多久便看见了一座冷清的设施。此处地面铺着细沙,虽然现在空无一人,但原本是给孩子玩乐的地方,我上托儿所的时候也经常受这里照顾。

这里是世间俗称的公园。

「岛村家真通风。」

「视野也棒透了对吧,哈哈哈——别说傻话了,我要下车。」

我将脚踏车停在游乐器材旁边,随即岛村就先行下车,踩着沙子走向自动贩卖机。我也下车将脚踏车上锁,此时岛村在自动贩卖机前面稍微拉开嗓门说:

「我口渴想喝个饮料。安达要喝什么?」

岛村补充说她请客。我回想起我们跷课时在午休时间里的对话。

「有矿泉水吗?」

「罐装的没有~宝矿力可以吗?」

「唔~好。」

岛村拿了两罐饮料回来。我们绕过旁边的游乐器材,前往后面的秋千处。虽然有长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人却坐到秋千上。

岛村的秋千是黄色,我的是红色。不知何时涂上的油漆有些剥落,碰触连结的锁链,就有红色的铁锈落下。朝沾到铁锈的手指一拨,铁锈就瓦解为粉状消散,就如同记忆或回忆。而且是美好的那一种。不好的回忆会更加缠人。

「今天辛苦了。」岛村慰劳我。

「不不不。」我露出苦笑。「今天明明只是出来玩而已。」

「你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吧?」

「好像有这么一点点。」

「虽然日野那么说,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后就不再约你了喔?』

感觉她真的把我当成小学生对待。我缓缓摇头。

岛村约我,就代表岛村也会去。

既然这样——「不要紧。并不是觉得难受,所以以后再找我吧。」我如此回答。

「是吗?」岛村说着随即拿起饮料罐饮用,顺便稍微摇晃秋千前后摆动。这种举动就有如在排遗无聊的情绪。

我也微微低着头,一口口喝着宝矿力。

今天是假日,却没有任何人来公园。只有我与岛村两人。但我觉得要是一个不小心,那个发亮的小家伙可能会从视线死角窜出来,目光忍不住投向各处。她岂止是神出鬼没,她的外表甚至让人觉得她会在阳光聚集起来之后突然出现,所以不能大意。

……所以?」

岛村忽然看着我的脸。秋千吱吱作响地摆荡着。

我听不懂她的意思,歪过脑袋。

「啊啊,嗯。」岛村停顿片刻。

「唱KTV的时候你经常看我,所以我觉得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不由得差点起身。

被发现了。的确感觉有好几次和她目光相对,但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发现到其他时候我也不时在看她。乱了分寸的情绪从臀部传到秋千,锁链扭曲地晃动。这正是我的心境。

我将目光移开岛村,脑袋发热,思索着该如何回答。

……好,这时候先试着装傻看看。

「我这么常看你?」

「嗯。」

岛村微微点头。

我缩起肩头,再更进一步装傻下去吧。

「我觉得是你多心了。」

「但我们目光相对好几次耶。」

确实如此。虽然我每次都用暧昧的笑容敷衍过去,不过这该怎么解释?

我悄悄观察岛村的反应,她指摘说「就像这样。」使我越来越不知道该看哪里。

我想对岛村说的话堆积如山,但我总觉得说出任何一句,都会让她以奇异的眼神看我或是逃走,使我畏缩,使我却步,使我开不了口。

岛村的反应很简短。听起来像是维持一步的距离观察我。

这段期间,我的头感受到视线。我冒出一滴滴冷汗,喉咙颤抖得想大喊「当我刚才没说」。手臂首先受到余波的影响不断打颤。还是不要这么做吧——这句话我不知道想过了多少次。

我无数次地跨越了后悔与已然凝固的某种东西并无数次地感到绝望。

即使如此我仍然面向前方——

大概就在此时,岛村的指尖如同羽毛翩然降临,碰触我朝向她的头。

「哇!」我不禁发出声音,内心像是开花般感到雀跃。

指尖一开始像是在确认头部般轻触,接着岛村小小的手心包覆我的头。像这样缓缓抚摸的话,就搞不清楚究竟是我的头发还是岛村的手在柔顺地滑动着。

安达渴望岛村摸摸头

「安达真爱撒娇。」

感觉她之前也说过相同的事,当时我也别开脸,所以不知道岛村是以何种表情这么说的。听起来像是无奈,又像是在微笑着。这里没有风声辽蔽,感觉连时间与地球都停下来看着我们。

不同于胸口激烈的悸动,内心平静得差点静静流下泪水。

于是我了解到,原来心不在胸口。

一定是为了想就近感受岛村的手心而跑到头上去了吧。

「再一下?」岛村用手指抚摸我的浏海。

我默默点头,她的手随即温柔抚递我的头。每当被她抚摸以及指尖梳过头发时,脑袋里就逐渐变得透明。如果现在的我有尾巴,肯定摇得很用力。被同班女同学摸头这么开心,我怎么了?

我究竟是笨?还是怪?肯定两者皆是,我该思考的或许是两者所占的比例。

「可以了吗?」

……嗯。」

我缩回差点说出「还要」的舌头,微微地摇头回应。

岛村的手离开了。抬头需要勇气,但我努力抬起头。

收回手的岛村摩擦十指,放松嘴角。

「别在教室叫我姊姊喔。」

岛村半开玩笑提醒我。「我说真的喔。」她露出有些自嘲的笑容。

不知道岛村是不是也觉得害羞,她一鼓作气地喝光饮料。

她紧握喝完的空罐,并向我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

「给我吧,我一起拿去丢。」

「啊,这罐还有,我打算回去的时候再喝。」

「这样啊。」

岛村去丢她自己的空罐。

我看着这一幕,将手中罐子倒转。一滴都没有,里面空空如也,换言之,我说谎了。

我打算带回家摆饰在房里……这样好像有点恶心。但岛村不会来我房间,最重要的是我自己可以就此满足,所以遵循这种欲望也不坏。要将何者视为宝物,由我自己决定就好。

头顶依然轻飘飘的,我感受着余韵,轻轻将罐子放在脚踏车篮子里。

岛村走回来,我准备骑上脚踏车。我开锁跨上坐垫之后,岛村也从后方上车。这次我稍微在意起她搭着我的盾这件事。我回想起握手时的触感,感觉脸颊逐渐发烫,于是我低着头踩踏板起步。

因为距离傍晚还很久,我无法将脸红解释为夕阳使然。

脚踏车离开公园,载着岛村与我前进。

脚踏车是在实质的意义上走在只属于我们两人的时间里。虽然这段时间再过十分钟就会结束,但宝物就是因为时效不长而增加其魅力。

跳进去,再游遍各处,最后换气。然后又再沉入更深的地方寻找。

想和岛村成为特别的关系。

没有奇怪的意思,真的没有。但如果是特别的关系,奇怪也无妨。

“总归来说,我想我应该喜欢她。”

经过和安达母亲交谈后,岛村逐渐了解安达的家庭环境,从而更加理解安达与自己相处时的心态情绪:那种异于寻常朋友的依赖、如同妹妹向姐姐撒娇的行为、与自己说话时不时的脸红耳热等种种不自然的表现。在探寻思索原因的过程中,两人间的距离也朝着更紧密的方向迈进……

后续内容会随着动画播出持续更新喔,欢迎收藏点赞啊!

从小说《安达与岛村》中摘取部分内容来补充完动画《樱与抱月》情节 第四弹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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