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末】Be true（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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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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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并没有苏醒，对他的到来没有一点警觉，韩楚东焦急的试图叫醒方寒。
“方寒？方寒？醒醒！你怎么样了？”
“方寒？方寒！”
“小子醒醒！”
昏睡着的方末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一个熟悉的名字。方寒？是谁？好熟悉……是在叫他么？方寒……对了！他是方寒。他颤抖着睫毛就要应声，忽然袭来的危机感像盆冰水一样让他从头凉到脚。不！他是方末！他是方末！！他是方末！！！
“方寒？方寒醒醒！我是韩楚东啊！”发觉他眼皮覆盖下眼球的转动越来越快，韩楚东看得出来床上的人潜意识里还在苦苦挣扎，他的手覆上方寒的额头，拇指轻轻放松了方寒拧紧的眉头，轻柔的叫醒了方寒。
韩楚东？！韩处！是韩处！！
致命的危机解除，床上的人终于作为方寒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韩楚东憔悴焦急的眉眼，方寒眨眨眼抹掉浓厚的睡意，勉强的给了他一个笑容，声音嘶哑的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了，韩处……”
听着方寒有气无力的声音，韩楚东不知道他到底伤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伤的有多重，不敢贸然动他，只能在他床边坐下，眼里都是心疼脸上却写满了火大，一张嘴就先是一通数落，恨之深责之切，言语间都是真切的担忧，“你真是知道怎么气我！那些都是什么人啊！万一……万一他们……”万一顾涛不救他可怎么办？！
认识这么久，方寒了解他这个领导是有名的刀子嘴豆腐心，韩楚东的“七寸”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方寒见状也只是祭起了无敌讪笑，眨眨眼轻轻地长声叫他，“韩——处……”
“怎么？！现在想起来撒娇了？！告诉你！少来这套啊！没用！”气哼哼归气哼哼，到底是放不下的担心占了上风，想看看他被子下的伤口如何韩楚东却觉得下不了手，“你这是又伤在哪儿了？”
方寒看着他突然就笑出了声，然后紧接着又是一声痛呼，“嘶啊——韩处你用不用这么小心啊咳……我又不是玻璃的……不怕碰啊……”
见他还有心情插科打诨韩楚东也算是一颗心落了地，知道方寒应无大碍，他终于问起了细节，“你这伤……一准又是为了顾涛吧。”其实不用问也猜得到，以他夜里见到的顾涛那种衣不解带贴身照看的行为来看，十成十方寒又是为了顾涛才把自己搞成这副凄惨模样的。还算顾涛有良心，知道把方寒送到医院而不是任他自生自灭。
“我怎么觉得韩处您这话听上去怪怪的？”方寒动了动输液的手，感觉手指头有些发涨。
“少打岔！到底怎么伤的？！”韩楚东很有原则，根本不吃他这套，不问出点什么誓不罢休。
方寒弯了弯眼角，刚说了几句话又牵动了伤处，疼得他不住的吸气，接着又开始咳嗽。
“要……要不要叫医生？”这时候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暴露，韩楚东就要去按床头的铃，却被方寒拦下了。
“没事儿，别。”努力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和深度——这是他在顾涛车上学会的有效减缓痛苦的方法——方寒还真的觉得舒服不少，“好像子弹擦过了肺叶，问题不大了……”
这下韩楚东真是说什么也不放心方寒继续留在这儿了，“你这任务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再继续下去实在太危险了。你给我立刻终止！我马上联系沧澜这边的警方，等你好点儿，绑也要把你绑回京北去！”
知道这次韩楚东真急了，方寒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义正辞严起来，“还不行，韩处你听我说，咳咳，我觉得要出大事，咳！”情绪激动咳了几声震得伤口疼，方寒短暂的歇了歇，“我们只是去给沧澜之家备货，路上偶然遇到了穆婷的人。那人在班金和我交过手，但是我们遇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死的很惨。接着我和顾涛就被一群怪人抓了回去，后来证明那群怪人的头目就是越南毒枭黎卜绵战。”连着说了一长串，方寒不得已又歇了歇，“后来发生的事情很混乱，绵战想从顾涛那里……挖出，挖出马斯戒，后来我……咳咳咳咳……”
“你先别说了！”忍不住给方寒顺气的手不小心触到了一个小盒子，是引流创口留下的镇痛剂泵，“气胸么？你到底伤的怎么样？！”
“没，没事，死不了……”按下韩楚东的手，方寒继续说，他知道韩楚东这样跑来沧澜、跑来医院见他是冒着多大的危险，有些话他必须说完，“我……我用手机打了，打了110，可是来的人却是一群拿着改装过的97式狙击步枪的佣兵！他们……他们杀光了整个……整个寨子，绵战下落不明……咳咳！”
只是听着，韩楚东的心就已经沉了下去，他知道方寒说的没错，的确是要出大事了！“好了，你别说了！我这就去打报告办手续！这里你不能再留了！”
“别！韩处！咳咳咳咳！韩处……不行……我走了就功亏一篑了！这种时候我不能离开！如果那些人再逼得紧一些……顾涛还是会出境的！”
“那你就让我看着你死在他们手上么？！”被气到咆哮，韩楚东却不得不顾忌自己的音量不敢大声，几句话说的自己倒成了最压抑的人。面对方寒的“冥顽不灵”、“屡教不改”，韩楚东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顾涛怎么可能带你出境！！！方寒！别固执了！”不仅仅是一个顾涛，现在看来这里面还有更强大的势力在参与，这已经不是方寒凭借一己之力和血肉之躯就能彻查的事！他不允许方寒冒这个险！
有滴泪悄悄的从眼角滑进了鬓角，消失在枕边，方寒知道韩楚东说的没错，但他依旧固执的伸出手，颤抖的拉住韩楚东的衣摆，低声乞求道，“韩处……我忘不了罗菲……我不能让她就那么……就那么……死的没有一点价值……”
罗菲，这个名字无疑也在韩楚东心上插了一刀。他还能怎么办？放任方寒继续调查？有可能查不出想要的东西还会赔上一个方寒！要方寒放弃调查？韩楚东清晰的感觉着从衣角传来的倔强颤抖，心里更加清楚，方寒是不可能放弃的！末了，韩楚东只好长长的叹了口气，手附上方寒的手背，试图最后劝他一次，“方寒，留得青山在！！！”
时间已经够久了，不能被马六发现他在这里，韩楚东必须走了。把方寒的手从衣角上拉下来，韩楚东给他盖好了被子，只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走到门口去了。
这时刚巧马六拎着水瓶回来，韩楚东赶紧迎了上去。
早上打水的人一多锅炉太慢，队伍就长了起来，马六没有怀疑什么，因为顾涛也回来了。
韩楚东拎着水瓶道了谢，又朝走到门口的顾涛点了点头，走进了406的病房。
“谁啊？”顾涛已经换了身衣服，打理好了自己，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还拎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都是一个个的红红绿绿的小包装，也不知道是什么。
“就隔壁那，那个植物人他爸。”马六如实回答，顾涛果然没有怀疑。
…………
方末躺在床上装睡，但是眼角枕边留下的水痕他还来不及擦去。
轻轻的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顾涛坐下才发现方末似乎有些不妥，他问马六，“方末醒过了？”
“啊？没，没吧……”刚才他也不在屋里啊，马六隔着帽子抓了抓头，没敢说自己刚才离开的事。
顾涛眯着眼伸手拭了下方末眼角，湿润的。他正要说话，另一只手就被方末抓住了，本来重伤的人不该有那么大的力气，但方末就是死死的抓着他，令顾涛觉得诧异。
“别走……涛哥……”方末闭着眼，借着顾涛的手发泄掉刚刚来不及平复的情绪，眼角一酸又挤出了一点眼泪，沾染了顾涛的指尖。
方末并不知道自己曾经真的说过这样的梦话，更不知道他这一句对于现在的顾涛来说意义有多重大。就好像在顾涛冰封得宛如冰河世纪的心湖上砸下了一座沉重的五指山，直接砸碎了顾涛多年来坚守的寂寞与孤独。这一记重击像枷锁一般套牢了顾涛，也套牢了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方末，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看着输液的软管瞬间充满了血，顾涛一惊，直接把针头拔了下来，捧着方末鲜血横流的手招呼马六，“马六！叫护士！”
马六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虽然他很想说床头不是有呼叫铃吗，但是当着顾涛的面他还是什么都没敢说的小跑着冲去护士站。
顺其自然的，做了“噩梦”的方末“醒来”了。
“涛哥？”
“醒了？醒了就好。”方末醒了就松了手，顾涛也自然的收回摆在枕头边的手，却还是托着方末流血的那只手不让他乱动，脸上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回血了，等护士处理一下。”
直到小护士处理完毕，两人也什么都没有说。顾涛余光瞟到了马六，直接把人赶了回去，“马六，你先回去吧。”
“哦，哦，行吧，那我先走了。”把手插进裤袋，马六溜达着出去了，不过经过406的时候他还是好奇的往里看了一眼，屋里除了病床上躺着的病人以外并没看到其他人，“啧，久病床前无孝子……”说完他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小声的吹了声口哨，走了。
…………
病房里就剩下顾涛和方末两个了，而且经过刚才的一幕，两人都有些……莫名的尴尬。
“你……身体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么？”
顾涛开口，方末竟然从这句问候中听出了与以往的冷淡截然不同的关心，也许这次的意外能成为重新改善他们关系的转折点，方末觉得自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不过现在他需要顾涛为他办一件事，一件非常紧迫的事，“我没事了，涛哥，我想回家。”
回家，这个词又在顾涛的脑海里胡乱搅了一通。上一次方末为他受伤，醒来的时候也是踏踏实实的说了句“家”。明明是个警察，是个站在他对立面的光明正大的人，却依旧把他那里当做是家么？从寨子里逃脱之后，在诊所里救治方末的时候，不得已来到医院以后，方末脱离危险过后，顾涛在得以冷静的时间里不止一次的推敲过方末扑上来为他挡了那一枪究竟有多少真心的成分。是获取他信任的阴谋手段……还是真的……顾涛困惑不已。如果是真心的，方末图什么？！顾涛觉得自己在这么多年的生命里学到的经验教训可能在方末这里都失效了。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夏露那一枪是对着他的心脏来的，那么近的距离没道理会打偏，方末扑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半点迟疑，就那么整个人挡在了他面前，不是推开他，而是直接挡住。如果不是开枪那一刻的后坐力影响，说不定那颗子弹就会钻进方末的心脏……
顾涛忽然烦躁起来，不肯再往下想了。继而他心思一转，如果威逼利诱都不能让方末放弃信仰，那……
“涛哥？”方末心里很急，韩楚东说到做到，说把他带回京北现在可能已经在行动了，他必须赶快离开，“涛哥，我们回家吧，这里我呆不下去。”
“不行，你的伤需要留在医院观察，等没事了我当然会接你回去。”方末不是小孩子，不会无端端的提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他应该知道只有待在医院里对他来说才是最好。还是说……这里有什么人是方末必须躲着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来过？”
不得不承认顾涛确实聪明绝顶，方末知道自己否认的话肯定漏洞百出不可能离开医院，所以他难得的服了软。身上有伤，说话都不敢大声，这幅“柔弱”的样子特别适合瓦解顾涛的心理防线，“有，医院哪里都是惨白惨白的，我一闭上眼就能看见那些死了的人……吉三宝、金桂花、戚克、还有寨子里的那些人……咳咳咳咳……涛哥，这里太累了……”
方末双眼红通通的，仿佛只要眨下眼就能流出点什么来，顾涛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不能说不震撼。其实不过就是场噩梦而已，但顾涛想到之前方末的那句“别走”心里慢慢的就软了。在绵战那里他听了方末半宿的梦话，也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虽然不知道方末究竟梦到了什么，但那些人的死俱是和自己相关，顾涛愈发觉得自己感同身受，他越来越看不得方末无可奈何的模样了。
“涛哥你还是不信我对么？”半天得不到顾涛的回应，方末决定将军。
然后他就赢了。
“先把粥吃了，我让马六去办手续。”妥协的顾涛一身轻松，似乎终于放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他拧开盖子，把粥倒在碗里，又把小菜准备好，摆好勺子，一起放在了方末面前的小桌上，扶着方末坐了起来，“听马六说你喜欢去这家店吃早餐，就给你带了点清粥过来，吃吧。”
方末吃着粥看着顾涛走到窗边打电话把刚走的马六拎回来，不用听他也能想到电话那边马六的表情，方末低头吃粥，终于感到了些许的轻松。
放在床边的塑料袋吸引了方末的目光，花花绿绿的。他伸手翻了翻，冰糖葫芦，都是，大半袋子的冰糖葫芦，和他之前买的一样。
“你不是说喜欢吃这口么？”顾涛挂了电话，看到方末的注意力都在那些零食上。顾涛想了想，把这当成了一个机会，试探说道，“你小子还挺挑嘴，就认这一个牌子，我找遍了沧澜才只找到一家在卖。你还真是有口福啊！”
刚刚放松的方末心里“咯噔”一下，没敢再说什么，伸手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对着顾涛扬起笑脸，大大咧咧的，“谢谢涛哥！涛哥辛苦了！”
故意把三家说成一家，顾涛仔细观察着方末的表情，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好回了一个带着笑意的白眼，“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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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以后，韩楚东回到407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了。任他在心里跺脚跺穿，也是拿方寒没有一点办法！
折腾这一通，韩楚东险些误了飞机，只好气哼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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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六发现，出去一圈再回来，方末的受宠程度直线上升了。甚至超过了之前，现在几乎和顾涛平起平坐，甚至可能大概还要……高上那么一点儿！到底在他不在场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为了搞清楚其中原因，马六开启了全方位的八卦模式，然后险些在拳台上被顾涛打到失忆，这当然也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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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场景熟悉得令马六肝儿颤不已。方末在楼上躺着养伤，顾涛就站在他面前，手里的拳套“啪”的朝他的脸砸了过来。如果马六没有记错的话，下一句顾涛会说——
“来，陪我练练。”
果然，顾涛满足了马六的“愿望”，说出了马六期待的那句话。
他就知道，除了比上次少了个齐侠，一切都在按照原有的轨道进行着。
和顾涛对打，马六是绝不可能毫发无伤的。根据这几年得出的经验，适当的认怂服软是非常必要的，然后就是如何找准时机认怂服软。如果他一上来就跪在地上抱着顾涛大腿求饶的话……一定会死的很惨。
顾涛不清楚马六的这些花花肠子，只是这一阵实在憋闷得紧，大侠不在，方末有伤，没人陪他打拳发泄他都快要憋疯了。虽然马六就是狗肉一盘上不了台面，但至少也是个物件。在打马六这件事上顾涛很有经验，毕竟不能一次就把人打怕了，要留着多玩几次才有意思，所以刚一开始顾涛并没有用力，连五分都没有。周旋了几分钟以后，待马六进入状态，顾涛才渐渐的发挥了实力。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马六心中大喊着“freedom！”一记直拳冲到了顾涛面前，理所应当的打空了，不过也让他得了个近身的机会，双臂立刻抱上了顾涛的腰，把头往顾涛身后一藏，剩下的地方留给顾涛爱打不打的耍起了无赖。
顾涛怎么会不知道马六心思，知他怕疼怕挨揍，也就收敛了兴致停下了拳头，戴着拳套的手敲敲马六的后背，示意他起来，不打了。
心愿得偿，马六嘴里一边说着涛哥厉害，一边嬉皮笑脸的直起腰，却没想到又出了状况。马六的耳朵有点儿大，像招风耳那种，耳廓还硬，一抬头就刮到了顾涛的T恤衫，从腰往上给人掀了起来。
贴身的衣服有点紧，马六直起身的时候衣服却不能自己落回去了，于是马六就近距离的欣赏了顾涛腰侧的那个新鲜的还带着血痕的牙印。
又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咣”的一声在马六面前被砸开了。
“妈呀！方末儿路子这么野的么？！”
脑中的画面感挥之不去，马六仿佛看见了在灯光旖旎的小房间里，顾涛衣衫不整的支起一侧的腿屈膝半躺在小床上，方末一边靠近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然后朝着床上的顾涛扑了上去，一口咬在了顾涛的腰上……
“自言自语什么呢？我刚才有打到你么？”看着马六呆呆的站着流着鼻血，顾涛回忆着自己到底有没有一拳砸在马六鼻子上。他是真想不到马六脑子里想了什么东西，如果让他知道的话，马六估计早就成了天边的一颗流星，可以许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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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