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瑞尔（Part3-1）

DATE IDENT: 237744.M41     

        他哆嗦着把粗织的外衣扣得更紧了。他知道自己不应感到寒冷。与家乡凛冽的风雪相比，这条阴风阵阵的走廊算不上什么。但让他感到寒冷的不仅仅是温度。石头从空气中、从他的皮肤上攫取着热量，俨然以此为食，年深月久，以凡人的生命维系着。

        其他人也感觉到了，他们紧挨在一起，以求得安慰。

        “排好队，”戴着骷髅面具的巨人低吼道。他黑色的袍子于胸前左侧缝有一个银色沙漏。兜帽遮住了头，唯靠骷髅眼孔后深灰色的眼睛被辨识。“齐步走。”

        他一手拿着顶端带有翼剑标志的棍——暗黑天使的象征，训诫着年轻的求知者们。导师用它来斥责和鞭策，但从未动手。仅仅是他的存在，他那粗暴的规劝就足以让半打的求知者再次认真列队。

        他们走着，皮制便鞋顺着走廊上的印迹——那些被前代无名者们踩踏光滑的印迹走着，直到它把他们带到一个有八个拱门的方形房间。透过每个拱门，他们看到了更多的房间，房间内则是一排排的诵经台和架子。从同龄人到即将成年的青年都在诵经台上工作着，手中的电笔嗡嗡作响。

        “你，去那边。”

        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他看到导师正指着最近的一个拱门。其余人被送到不同的房间。

        当他进入时，没有一个人抬头。他在门口徘徊，直到一个身着黑色工装服和深绿色衬衫的老仆役注意到他，并向他招手示意靠近。

        在仆役的指引下，他站在一个空诵经台前。上面有一张空白羊皮纸，旁边是一本厚厚的装订书，打开着一张彩页，描绘了一个狰狞的绿色人形生物，周身环绕着一行行小符号。

        “你的过去终结于此。”他震惊地抬起头，导师俯瞰着他。“从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于这里。你的家，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对他们来说已经死了，他们对你来说也是。你的名字已经消失，留在了那个星球上。巨石现在就是你的全部。”

        导师从长袍的褶皱中抽出一块金属板，闪烁的数据跃然其上。少年惊恐地盯着这里展示的巫术—不需要火焰的灯和其他黑暗奇迹。

        “你应该是....” 导师的手指划了几下面板。“阿兹瑞尔。你现在的名字叫阿兹瑞尔。”

        “阿兹—瑞—尔。”

        “阿兹瑞尔。是的。” 导师收起他的魔法板，掀开骷髅面具，露出宽大的脸庞，左侧有严重的烧伤疤痕，皮肤厚而坚实。他的眼神凌厉，但非残忍。“阿兹瑞尔，你要成为一名暗黑天使战团的星际战士。你所经历的考验，我们对你的审讯，都只是一个开始。只有最勇敢、最凶猛、最迅捷、最忠诚的战士才会成为战团的战斗兄弟。如果你做到了，如果你是新教徒中百里挑一的那一个，活下来证明你的价值，你将终身为帝皇效力，并永无止境地战斗。”

        这些说明被清晰、缓慢地提出，没有指责或安慰。它们只是摆在他面前的事实。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尽管他对所发生的事情只掌握了最基本的概念。

        “我将会…”他环顾四周，“我将会在这里学习？成为一名黑暗天使？”

        导师点点头，向附近的一个年轻人伸手示意。

        “戴瑟斯，这是阿兹瑞尔。去拿荣誉册。”

        男孩点点头，从另一个门口飞奔而去。他很快带着一卷卷轴回来，递交给导师。星际战士摇头拒绝了它，并指着另一名见习生。

        “这些是从前所有冠以阿兹瑞尔姓名之人的事迹。戴瑟斯，宣读荣誉册。”导师拿起诵经台边的笔，塞到阿兹瑞尔手里。“你要做一份新的副本，在这里。”

        阿兹瑞尔看了看白纸，又看了看笔。他把笔放在诵经台上，泪眼朦胧地望着导师，认为自己已经失败了。

        “我不能…我画不出符号。”

        “写作，”戴瑟斯告诉他，“这被称为写作。”

        “我写不出来，导师。”

        导师拉下面具，声音又变成了严厉的咆哮。

        “当然不能。你的无知是你的美德。但我们会把你重塑，用剩下的骨、肉和精神，创作出更伟大的东西。不要说你不识字，也不要说你不会写字。没有什么是黑暗天使努力不能做到的。而不是说自己还不会读写。”

        阿兹瑞尔拿起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