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方舟同人】生为人渣的我们(1)

2023-02-05 02:27 作者:乌撒小姐不是猫  | 我要投稿

背景设定是没有源石病的平行世界,可以看作现实社会。第一个长篇坑,希望各位喜欢。

我在上个月埋葬了我的爱猫,她是一只纯色的黑猫,在一个寻常的冬天被时间杀死。

她一如往常的睡在阳台上晒太阳,惬意的眯着眼。起初我没太在意,当我发现她过世已经邻近傍晚了,我抱住她的尸体,眼泪如气泡般夺眶而出,那是我今年第一次哭。

我把黑猫埋在了老院的那棵槐树下,奶奶安慰说“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那时的我其实不懂,只是步入漩涡般一味的沉浸在悲伤之中。

隆冬月下,我独自一人倚靠着那棵老槐,不由得忆起过往的点滴。没有炭火,我只好打着油灯,才勉强能看清过去的影子。奶奶的身影浮现在身侧,那时的我还不知这预示着什么,徒然的望着万里无云的黑蓝色苍穹,就算在乡下也看不到童话里那般瑰丽梦幻的繁星点点,我愈发失落,毕竟人生也不是童话。没有希望的星,这夜空也不过好似一片满腹绝望的深海罢。这头看来是这番乏味的景色,从海底看外面,也不过如此吧。

没等我过多悲伤,没过一个星期,奶奶也继黑猫离开了人世。那时我正结束大学的功课,准备去大城市里闯荡一番。本想提前走的,奶奶执意要我留下多待几天,说是年后再等一个星期,那时的梅花开得最盛。可还没等到梅花开,她老人家却任性的先走一步。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活着是件痛苦的事在潜移默化里似乎成了理所当然的东西。我厌倦了,要是这个世界有像海一样数不尽的悲伤,我还不如活的冷酷些,舒服且自由,扣掉那个名为共情的按钮。

不久后那棵槐树也莫名枯死了,这些陪伴我成长的生命似乎约好了似的共同将我抛弃。

人以安息,我自然也没法抱怨什么。埋怨她老人家丢下我一个人去,未免也太小孩子气了。从乐观的角度说,此刻的我终于孑然一身,再无牵挂。我的所有亲人都离我而去了。

那时的我一股脑的想要逃离,逃离群山,逃离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以此来冲淡蔚蓝上的悲伤。

安排完奶奶的后事我便匆匆乘飞机去到了南方,那是一个靠海的地方。把变卖家产,清点财产的工作交给了一位奶奶身前叮嘱过的舅舅。我只带了些便捷的财产,例如银行卡之类的。说来倒是稀奇,家里明明有那么大个庭院,拿的出手的现金竟然只有4,5万元,我也就只好先拿着这些微不足道的钱先行南下,等舅舅把房产和田地都卖掉再把钱打给我。

在前往飞机场的大巴上,我看着胶卷般转过的画面,一帧一帧过往的回忆涌现,人总是多愁善感的,尤其是离别的时刻。此刻同众人随着山路颠簸的我想,清风里回旋的落叶与我的心境约莫也没什么异同吧。我妄图去触碰,却被冰冷的玻璃阻隔,金色的浪花拍打着天际线。我这才猛然惊觉,原来一切都过去了。

彻底分手了我才发觉,那院角的槐树;那树下的黑猫;还有那可怜的奶奶;似乎都要比我度过的时月要多。寿命是种诅咒,我头一次意识到这份本质。活得越久,故事越多;伤疤越疼,脾气越坏。

耳边响起熟悉的《gold hour》,我对故乡的印象,就随着流行音乐的节拍停留在了那个冬日的夕阳里。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再次将这段故事书写已是十多年后,我也早就结婚生子。

第一次坐飞机倒是闹了不少笑话,好在过程都很顺利,短暂的检票过后我便登上了飞机。我的位置是右侧里面最靠窗的那个,我特意挑了窗子旁的座位,希望这从未见过的风景可以吹散最近在我身上缭绕的名为悲观的阴霾。

这趟航班是飞往南方的一座沿海城市,不是什么特别发达地方,好在空气似乎很好。我此行的目的是拜访先生,先生是一位退休的知名编辑,在当地圈子也泼有名望。我曾开始写作就是受了先生的点拨,我们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却从未见过面,我这次登门拜访,便是和他商量引荐工作的事。

我拿着票根一排一排的核对着我的位置,视线悄悄的落在了一位白发女性身上,那是一位犹如希腊女神般美丽的少女。我一时间竟无法用我贫瘠的语言来形容她的美貌,窗外日出的光辉洒在牛乳般雪白的肌肤,颇有我心底对《日出印象》的向往。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纤细的手指把耳边摇摆的发丝撩到耳后,随意的整理了一番围巾和披肩合织在一起的斗篷,那双血珊瑚色的双眸又把视线投向了那一块小小的正方形玻璃外。

值得说道的是她的着装,整体设计十分简洁,颇有前几年极简主义潮流的风味。黑白的主板配色,在加上深蓝色与淡淡的灰纱,让这一身装饰既不做作,也不落得寡淡,仿佛一杯寓意深长的玛格丽特。

主体是一件主黑色调的西欧长裙,裙摆采用了多层设计,黑灰叠加的效果多出了一份层次感,而黑的裙摆内色又为深蓝,不经意间露出的艳色也让整体不显得过于平淡,更加抓眼。点睛之笔是三层的衣袖,最里层抱住手腕的黑纱,外有一层袖口略大的外袖,最后还有一层更大的灰色花袖,在不失贴身的基础上尽量做到了宽松。上面还采取了现代设计的标签条,其印着的好像是衣服的品牌,反正我看不懂英文。这一件长裙将古典与现代设计相结合,在细节方面也有很多小心思,是一件非常厉害的裙子,看得出它的主人在生活中也很有品味。

她拿起座位旁的饮料,是一杯冷的美式。

我再次确认了那是我的位置,换作过去的我肯定会忍气吞声。但现在不同,现在的我无所顾虑,又正是烦躁的关头,做事前所未有的大胆,就像个除了生命一无所有的流浪汉。

“抱歉…那似乎是我的位置。”

我凑上去搭话,同时展示了自己的票根。她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惊奇,就好像早有预谋,那缓慢绽开的微笑温柔而云淡风轻。就好似早春的残雪,宁静又冷艳。

“抱歉。”

她的语气与我想象中的并无多少异同,是非常温柔的声音,好像风在细语。

女人起身让位,我坐在了那个心意的位置上,座椅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与一股淡淡的海盐香。

她在我左侧的位置坐下,就在我身边。我瞥过眼偷看她,她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本小说,内容看不真切,但仅凭外壳我就知道书里的内容,因为这是我写的。

她绕有兴致的杵着下巴,单手拿书,仿佛19世纪的宫廷贵妇,又或是莎翁戏剧里的某位女主角。我的视线完全被她俘获,竟没有意识到飞机已经起飞。

没等我打开话匣,她却先一步开口了。

“安全带不系很危险的哦。”

她那么云淡风轻,甚至一直没往我这看。我确实没系安全带,这好似变态的窥视被戳穿让我有些尴尬,我傻笑着回应了声谢谢,笨拙的手拿起安全带却怎么也系不上。

她把书挡在面前,不用猜都知道是在偷笑。我愈发羞耻,手上的动作也粗鲁起来。

“不是这样的啦。”

她放下小说,展露出那迷人的微笑。侧身凑到我身前,她的脸离我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我似乎能感受到她轻轻的鼻息。

那只手握住我拿着安全带的手,好像辅导一样的很轻松就插进了合适的地方。

“谢谢啊,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

她爽朗的笑了笑,我也终于如释重负。气氛变得轻松了些,于是我顺势展开了话题。

“那是乌撒小姐的书么?”

“你知道?”

“我还挺喜欢的。”

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又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那是我早年写的一本小说,被一家出版社看上发表了。老实说销量一般,我也没什么名气。

空气又融入了一股莫名的寂静,她依旧专心看着书,而我也不再注视着她,转头看向了窗外的碧蓝。

下面是纯白的云层,仿佛一片开满白百合的原野。这个高度基本看不到飞鸟,目之所及只有纯粹的色块,白与蓝,被天际线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久而久之也便乏味了。头晕晕的,一股倦意似寒风卷协,令我不一会就遁入了梦乡。

“抱歉小姐,我们已经降落了。乘客们都已经下机了,您…”

忽然,我朦胧的听到了如此对话。

“真是十分抱歉。”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身侧的女人在和空姐说着什么,我有些恍惚,但仍意识到了我不小心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幽白的发丝缭绕在我鼻尖,有些痒痒的。

我捂着脑袋起身,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坐飞机的缘故,我莫名的有些犯恶心。

“醒了吗?”

当我回过神时空姐已经走了。

“赶快走吧,已经降落了。”

我一愣神,环顾四周,果然人满为患的客机现以空无一人,一个个空落落的座位有种恐怖电影里的诡异。

她捏了捏我的脸蛋,我这次猛然清醒。

“我睡了多久?”

“足足五个小时哦。降落已经快十分钟了。”

她没有起身左手揉着自己的右肩,应该是被我靠麻了。

“没事吧,真是不好意思。你其实可以直接把我叫醒的。”

她没说什么,伸了一个懒腰。我注意到她那条白色的披肩上有一条明显的口水印。

“看你睡得那么香,怎么忍心呢?”

她给了我一个迷人的回眸,起身从座位上的隔间拿出了一个吉他盒。

“那么…再见喽?”

她没等我回应,随意的挥了挥手走向玻璃过道。我慢一拍的追了上去,心里莫名有些急躁。

“等一下!”

“嗯?”她侧过身子看向我。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正午的阳光从东边射过来,她的脸正好背光,有些暗暗的忧伤,看不真切表情。

“劳伦蒂娜,你也可以叫我幽灵鲨。”

她的声音突然有些迟疑,我没有过多在意,把这个名字默默记到心里。

“我叫巫无常,巫术的巫,黑白无常的无常。”我像自我介绍的小学生一样道出我的姓名。听到我的名字,她露出了一副果然是这样的表情,眉宇间洋溢着点点得意。好似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

“巫先生还有什么事么?”

她轻佻的眉宇就好像一位诱惑猎物落入陷阱的猎人,那双猩红闪烁的双眸带着掠食者的凛冽,又仿若海洋包罗万象,温柔的波浪在她瞳孔间泛开,轻轻拍打我的心房。

“那个…”我指向那条白色的披肩。

“是我弄脏的吧。我帮您洗一洗吧。”

这举动并非出于好心,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要到她的联系方式,顺带可以接还东西的名义再和她见一面。这是理想情况,我不认为有人会把衣物交给一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我这么说也不过只是想碰碰运气。

“真是麻烦您了。”

说着她脱下了那条可作围巾的披肩,十分大方的递给了我。我在一瞬之间迷上了她的侧脸,那潇洒又傲慢的姿态,蕴藏在长眉间的诱惑。轻佻,优雅这两个格格不入的词汇放在这个女人身上意外的合拍。

我在那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爱上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爱上了那股淡淡的暧昧。思绪逐渐迟钝,就像把生锈的刀,软弱无力。我机械的接过了那条披肩,视线却迟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她从衣兜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把它轻轻按在我的胸口,是我的小说。

“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与家庭住址,随时欢迎您的莅临。”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顺便给我签个名哦。”

她甩下这么一句话,消失在了过道尽头,最后一丝影子也被阳光吞噬。我怅然若失的站在空荡荡的过道里,脑子乱糟糟的,手里的披肩还散发出点点清香,步子越来越重,又越来越轻,像涌动的潮汐,找不见规律。我脑子里全是那位名叫劳伦蒂娜的小姐,虽然没看过多少天空的美景,不过这趟旅程确实让心里的烦闷烟消云散了。我这才恍然发现,在阳光下被偷走的东西原来是我的心。

我慢一步走出了飞机场,带着满腔的怅然若失,走进了略带凉意的春风。我猛吸一口,海的湿润涌入鼻腔,莫名的荒凉。

白色的海鸟划过苍穹,切出一条蓝与蓝的渐变线。我呆呆的看着四周的景色,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高耸的巨人铁腕,和乡下的烂泥房属实无法相提并论。

这座城市有14个区,五千多条路,两千万人。我肯定会与很多人擦肩而过,也许路过,也许成为彼此的过客。

飘零零,在城市里回转的风,却又从未停息,推着我去与更多的人相识再路过,偶然瞟上一眼,也只得落得一个离别的结局。

除了可惜,便只剩可惜了。

我决定先去拜访先生,再去置办居所等事宜,他至少可以给我些许建议。

登上公交车,司机是位和蔼的老爷爷,他调侃着我的口音,一眼就看出我不是本地人,我则是把信里的地址复述了一遍。

他热情的有些过头,自顾自说着那附近的美食,似乎有家味道不错的拉面馆。我百无聊赖的撇过脸,随口迎合几句,不耐烦的看着街道上的人群。

一块块霓虹灯牌就算在白天也格外刺眼。

我在懒洋洋的阳光里敲了敲玻璃,脑内那抹雪白始终挥之不去。听司机说那是片还没改造的老城区,大部分都是老式居民楼,虽然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环境却异常的好。

这也符合我对先生的印象,他是个严肃里带点小幽默的人,要用乐器来比的话,应该是小提琴吧。

我的印象里先生为人大方,颇有声望,是个好似迁客骚人一般,淡如茶,浓如茶的老先生。富有诗书气,眼界与格局也在时间的磨砺下远超常人,是个仿佛向导般的角色。

没过多久就穿过了城区,街道上人已然稀疏,我盯着手机,翻阅着无关紧要的新闻。身患绝症的少女,是个招摇撞骗的健康青年。工作一天的社畜,劳累的坐在列车上,对一位陌生老人的请求漠视,却被人们口诛笔伐。丢了工作,从公司楼顶一跃而下,不小心砸死了一位准备高考的女孩。

悲剧接二连三的在我们身边出没,我的神经有些衰弱,放下手机,闭上双眼,用手指揉搓着太阳穴。

一人的不幸造就了另一人的不幸,这种一加一大于二的事情屡见不鲜。我们漠视,一笑而过,把这些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像一群人在葬礼上谈论死者的尸体一样,这十分不人道,但也是我们无时无刻都在做的。

这是人的劣根性,所以我不觉得这有些什么不妥或者羞耻,因为人就是这么丑陋,如果不能直面他,就只能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自我感动。

我自认为十分清醒。

自从家人死完我便失去了活着的意义,而活着那么痛苦,我却还要顾及那些毫无血缘关系的猿猴,那才是真正的折磨。我宁愿死十个人,换我吃一顿大餐。或是欺骗别人的感情,好让我衣食无忧,我只要过的开心,空虚就好。用生理刺激冲刷我的伤口,这不是酒精,而是碘伏。无痛却依旧可以治病,虽然我的病大抵是无药可医了。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司机的呼喊声唤回了我的思绪,潦草的付钱,下车,随意道谢。

我头也不回的远离了那辆出租车,走向了信里提到的地址。


“漱石街42号。”

【方舟同人】生为人渣的我们(1)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