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公
不太记得外公的具体样貌了,印象最深的是他背着我,拉着我,在老房子门口那里,我们回家。
外公走的时候七十多了,自我有记忆,他就拄着拐杖。
小时候不喜欢走路,运动。于是每晚刚出门,在巷子口就会抱着爸爸的腿,让他抱着我出去。妈妈还会有意见,说我懒,还没有出门就抱着了,爸爸工作了一天很累的。我不依,还是让爸爸抱。走了一段,爸爸就会哄我下来走走,买子弟薯片,酸奶,老两件。
外婆家离我们的小家有个几十公里,放假的时候经常会回外婆家。每次回去,外婆会拉我去一个大柜子前,柜子很特别,是往上打开的,有点重。她打开柜子,拿出一大袋糖给我,说是他们给我留着的。
小时候很爱吃糖,他们都记得的。
我也会记得,妈妈和我说的:外公不太会喝酒,喝甜白酒(醪糟)都会晕乎乎的,他喜欢吃豆类,和我一样,煮豆子面面的,炒豆子脆脆的,直到大学我也经常买各种豆子吃。外公很厉害,没有受过专业的教育,自己学医,成为了赤脚医生,但是他的主业并不是医生。先是做生意,在玉溪开了饲料厂,领着一群小工同吃同住,那时候妈妈是他们的厨师。妈妈曾说过,有个工人饭量特别大,给他煮面,要放好几把面条,用脸盆大的碗盛。
因为太信任手下的工人,他装在衣服口袋里的钱还被小工偷了。其中细节不大清楚,妈妈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和我闲聊说起。她说外公那时候经常邀请雪兰的老总来家里玩,钓鱼,吃喝。那些人会带很多牛奶来,但是妈妈他们都不大会喝,只有外公会。
后来二舅在村里牵了个驴还是牛,把一个人的腿踩折了,于是那个人赖在家里,让他们赔,养着他。家里那时候很艰难(经常听外婆说58年很难过,吃不饱饭),于是外公开始学医,自己来。
他还把当地的水果,山珍,药材,拉到昆明卖。他识得各种药材,直到现在爸妈在某个地方看到药草,还会摘回家来煲汤吃。后来爸爸来到云南,他那时候虽然很能挣钱,但是是月光族,也是个穷小子,但是遇见了我妈妈,他就留下来了。
他会和外公一起在山上挖药材,一起到昆明卖。这里还有个哭笑不得的故事,云南有种药材叫草乌,毒性很强,但是用的恰当药性很好,云南白药里面也有添加。云南人会常在草乌成熟的季节,买草乌回去煲汤吃,但是毒性太强,做的不恰当的话人吃了就容易死,每年会有人因此而死。爸爸说有一家父子俩,每年他们去卖草乌都会来买回去吃。有一年那个父亲因为吃草乌死了,结果第二年他们去的时候,那个儿子又来买了吃。
其实云南人真的很奇怪。比如我,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