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羡忘】【骨科 虐向 皇帝羡VS王爷叽】七步诗 九&十
第九章&第十章
李曦站在门廊外,静静地看着李暮浸在日光中的身影。笛身红穗轻摆,狭长的眸子中有着似曾相识的寂寞。
安静的庭院中,李曦却觉得似有悠扬笛音辗转于耳畔。世人皆知,父皇好丝竹之声,先皇后擅笛,薨逝之后已成绝响。那澄净笛声,只有那时在芷园行宫听过......
李曦垂下眼睛,看看自己手中残茧。沙场无情,烽火狼烟。身为主将策马长剑。世人皆道,辰王殿下战功赫赫武艺绝伦,却从未有人深追,这精奇箭术,只是自己稚嫩的效仿。
效仿那“背插竹笛莲穗摇,望而却步愿相及”的那抹红。
轻提衣摆,李曦轻盈地走进房间,将落在白衣上的明媚阳光,留在了门外。“陛下。”李曦站在门口行礼道。
李暮听得动静,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道:“来的这样迟,是不想见我吗?”
“陛下从未驾临辰王府,臣唯恐府中人失了礼数。亲自吩咐了几句,故而来迟,陛下恕罪。”
眼神扫了一眼桌上的红梅,那如吊着精神的病人般,尽力盛开的花瓣,与那白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暮将笛子放在桌上,抬眼看着他,那洁白的衣衫衬着脖颈间白皙的皮肤,好似一朵盛开在暗夜的月下美人(一种白色的昙花),芬芳着寂寥的黑夜。“与那位好兄长一起,曦儿很是开心啊。”李暮的语气中满是不悦。
“杨将军与臣一同长大,亦兄亦友,自比旁人亲厚些。”李曦淡然说道。
剑眉下的眸子沁入冰凌,如鹰隼般钉在李曦身上。“原来,朕是入了这旁人之列啊...”
李曦红唇轻抿。“陛下明知,臣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曦儿为何站那么远。”李暮见他低头不语,起身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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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重的呼吸只存在须臾,下一秒便是膝盖与地板触碰的声音。李曦垂头跪在李暮身前,颤抖着说道:“东犁滋扰,臣请戍边,天下不定,永不还朝。”李曦的声音卷在风雨里,有些无力。“天下一统之日,或解甲归田,或战死沙场,听凭天恩。”
李暮看着跪倒的李曦,凌乱的衣衫垂在地上,染了尘埃。“看来这偌大的皇城,是真的装不下我们的辰王殿下啊...”
碎裂的声音回荡在夜色里,为这春雨添了一道惊雷。白色酒坛无辜的碎在地面上,散发着醉人酒香的液体,浸湿了单薄的纸签。
“天子笑”渐渐模糊......
“大叔,不是说我跟你来,就告诉我天子笑在哪里卖吗...”
“哎呀,你这么好看,怎么叫我大叔啊,要叫哥哥的。”
那日的污言秽语依旧在耳边。“哥哥......是不能叫的。”可那值得重金相换的天子一笑,此时却只剩这一地的锋利碎渣。
“放下,起来。”李暮寒着眸看着低头收敛碎片的李曦。
“皇兄,臣请戍边。”李曦垂首说道。
李暮没有理会他的话,蹲下身慢慢托起他被割伤的手指。“没看到都流血了吗。”说完,将滴血的手指含在口中,吸吮着上面的血珠。
刚刚散去的感觉,瞬间又回到了脑海。李曦想要收回手,却被钳住手腕不得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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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掐住李曦细长的脖颈,将他按到在地上。“李曦,恨我吧。反正,这辈子,除了恨,你我之间也没别的缘分了。”
“臣...不恨。”
“是吗,那只能说,你还不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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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的心如这春夜一般,被雨水渐渐打湿,无力再反抗。
“你敢昏过去,朕就让杨霖替你去戍边,听到没有!”李暮狠心说道。
“臣...遵旨。”
失了神采的双眼,涣散着。被按在地上的手腕,渐渐苍白。“不许睡,听到没有!”李暮的怒火回荡在耳边,却在李曦的眼前幻化作芷园中匍匐于氍毹上,虚弱的身影。
“父皇,十年了,您仍如此痛恨母亲和我吗?”挨着责打的李暮嘴角渗出了鲜血。
“李暮你听着,皇后可以死,皇帝可以死,社稷不能死。你母亲血溅蟠龙柱,咒的是国之气运,百姓福祉。是朕对不住她。”说着袖袍一挥,指着身后的龙椅说道:“武德帝没有。”
说完,武德帝上前两步,俯首看着李暮。“曦儿是天定皇储,未及八岁,你可还有善念良知?”
“父皇。”李暮向前爬着,奋力抓住龙袍的衣摆,颤声说道:“您将暮儿驱逐至此时,可记得儿臣未及八岁生辰?”
武德帝退后一步,想要挣开那抓住自己的手。“爹爹!”李暮的泪水与鲜血混合在一起。“暮儿从不想争皇权帝业,暮儿只想要爹爹,要娘亲,要一家和乐!”
“陛下。”匆匆上殿的大臣顾不得看满屋狼藉,行礼回禀道:“大理寺已经反复查验,梯子确实是被动了手脚。而且...”
“继续说。”武德帝威严地说道。
“自下驾芷园行宫,辰王殿下每日都去寻大殿下...”
武德帝点点头。一把打开抓住衣摆的双手,怒吼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朕相信你什么!身为皇子,丧德败行。朕就是断送了这江山,也不会交于你这阴毒逆子手上。”
泪水慢慢干涸,只剩渐冷的血。如若最是无情帝王家,那便如你所愿。
雨,越发的急了。连成了线织成了幕。杨霖坐在自己的房中,他没有关门,任由雨水打湿着地板。他想看透这雨幕,却寻不到那抹身影。
拿起身侧洞箫,置于唇边,气息轻吐,低沉的萧声穿透了雨幕,拨动着李曦沉重的眼睑。
淡淡的音调钻入李暮的耳中,将那燃烧的恨意加了一把柴火。他放开按着李曦的双手,欲起身,可那刚刚还软弱无力的手,一下拉过他的手臂,攀上他的颈肩,将自己微凉的双唇印在了李暮的唇上。
灯影里,是轻触的温柔。
“曦儿...没有睡。”李曦睁开眼睛,轻声道。
李暮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想起自己染满母后鲜血的双手,窗外的雨丝变作一把把利刃割在了李暮的心上。
他一下推开抱着自己的李曦,大声吼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担得起多少人命!”
李曦被推倒在一旁,实在无力坚持的他,只淡淡说道:“对...不...起。”
李暮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冲刷着屋檐,冲刷着石阶,洗涤着过往。坠落了白,熄灭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