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雷基斯传(十七)


马雷基斯开始率军北上,前往纳加瑞斯的行动刚开始时是顺风顺水的,他本人在队伍的最前方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作为领队,其身后是六百名全副武装的纳加瑞斯骑士,他们带着的银黑色相间的纳加瑞斯军旗在寒风中飞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路上望风而降的邪教信徒不计其数,他们看见马雷基斯的军势之后就纷纷主动自首,请求王子饶命。因为马雷基斯不在的时候很多纳加瑞斯边境的老百姓都被邪教所压迫欺辱,走上街头庆祝王子归来的民众们多不胜数。
有很多纳加瑞斯人是因为邪教人员的暴力胁迫才加入了邪教,他们自身并不情愿,因此马雷基斯就好像解放奴隶一般从邪恶的祭司手里解救了他们,他们在街道上又唱又跳,宣布纳加瑞斯真正的,合法的统治者终于回来了。
因为贝尔夏纳的意愿,泰伦诺克派出了三百乘战车加入到了马雷基斯的这次行动中,同时菲努德尔王子也派出七百名艾里昂掠夺者骑兵前来助阵(注:上一回的“艾里昂”被误写为“伊里安”,勘误),这些骑兵从独角兽隘口穿过了安努利尔山脉,在离纳加瑞斯还有三百公里的地方和马雷基斯进行了会合,跟在他们后面的则是来自伊泰恩和伊瑞斯的一万名枪兵部队,他们也乘船渡过了奥苏安的内海,前来为马雷基斯助阵。
除此之外,一列长长的军需辎重车队也在这个军阵之中行进着,这些泰伦诺克的特大号马车都是由四匹巨大的驮马所拉动,还有差不多一百名的各种职能人员随军,这其中有厨师、铁匠、弓箭匠人、马夫、面包师、甲胄师等,马车上也都准备了他们工作所需要的各种专业道具,最后就是随行的各种神职人员——阿苏焉和爱莎的男女祭司、莉莉丝的祭司和占星家、库尔丹林(Kourdanrin,仅仅在这本小说里被提及的神,神职不详)的祭司以及各种占卜师和史书作家,所有贝尔夏纳认为有必要参与到这次行动中的人都包括在内了。虽然泰伦诺克和艾里昂的精灵们都很高兴这些神职人员可以参与到他们的旅行中,但纳加瑞斯人包括马雷基斯在内都有意无意地在无视他们的存在。
和马雷基斯一起去纳加瑞斯的还有卡拉瑞尔,他依旧担任着贝尔夏纳的私人信使,同时也作为凤凰王的代表和其他人一起完成这次伟大的任务,他和其他人一样对这次行动充满了期待,尤其是和威名远播的纳加瑞斯亲王同行,更是令他信心十足。
在一个清晨,他们已经走到了纳加纳斯河,这条河上有一座石桥,从群山中奔流向海,而在河的另一边便是纳加瑞斯的国境了。马雷基斯望向了北面,那正是塔尔·安列克的所在方向,他虽然脸上不动神色,但内心其实五味杂陈,因为他在离开这里时曾经发誓,在没有准备好得到自己应得的地位之前绝对不会回来。但一想到自己可能在这里所创造的新功绩时,他又兴奋起来,虽然有些遗憾但马雷基斯其实并不后悔在这个时候回到自己的老家。
他们列队过河之前,马雷基斯示意军队停下,他翻身下马,注意到了旁边的卡拉瑞尔,便冲他笑了笑。
“自从我上次在这里时,已经过去一千三百多年了。”马雷基斯道:“而我在我父亲死后,继承纳加瑞斯亲王的时间,也不过只有一千五百多年,我在自己国家外的时间比呆在国内时,长太多太多了。”
“但回家的感觉一定不错。”卡拉瑞尔道。
“没错,的确感觉很好。”马雷基斯点了点头,接着他大笑起来,眼睛里发出光芒,大喊道:“好得很!”
卡拉瑞尔也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说错话了,马雷基斯笑了一阵,很快就又变得严肃起来,再次盯向了北边。
“我其实是个不称职的国王。”马雷基斯道:“正是因为我不在,这种堕落无序的邪教才有了发展的空间,在我的领地上,这个由艾纳瑞昂建立的国家,居然有这种黑暗的溃疡在毒害整个奥苏安,这是无法接受的耻辱,我一定会将它完全消灭。”
“这不能怪您。”卡拉瑞克摇摇头道:“这种邪教的出现和别人的软弱、腐化不是您的过错。”
“只能说有一部分不是。”马雷基斯道:“我们都对权威和传统的衰败负有自己的责任,只不过我比大多数人的责任更大。”
王子重新骑上马,面向他的军队,他响亮清晰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
“都听着,你们面前便是纳加瑞斯人的土地。”马雷基斯大喊道:“守护者艾纳瑞昂在这里建立了塔尔·安列克,他就是从这里前往与恶魔拼杀的战场,我并不是回来领导一场侵略的,我们是解放者而非入侵者,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把这个国家从黑暗和邪恶的控制中解救出来,我们是驱散这里黑暗的光明。你们记住,只要是为自己罪行悔过的,就饶他一命;只要是回头是岸不再为恶的,就既往不咎,对我们马上就要面对的反对者们心怀怜悯,不要怕他们,也不要恨他们,他们是因为恐惧和无知才误入歧途,而我们来此是为他们带来希望和救赎!”
马雷基斯拔出剑来指向天空,剑刃上的魔法符文闪耀着蓝色的火焰。
“这里是我们的祖先用鲜血换来的土地!”马雷基斯道:“这里是纳加瑞斯,我是这里的亲王——马雷基斯!我们绝不向黑暗屈服!”
一阵爆炸般的巨大欢呼声从所有士兵的口中呼出,不论是纳加瑞斯的军人还是来自其他王国的。
马雷基斯把剑收了起来,从旁边的旗手手里拿过一杆军旗,带领军队渡过了纳加纳斯河,而军队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久久没有消失。
当马雷基斯的军队进入纳加瑞斯之后,他也渐渐对真实的情况开始有所了解,当他们来到第一个村庄时,欢呼的村民们向他们抛撒花瓣,由很多儿童组成的小乐队为士兵们演奏长笛和竖琴,当地的村长是一个须发皆白的精灵,他向马雷基斯千恩万谢并送上一个月桂花的花环,那是祝福胜利的意思。
村子里众多的黑长直精灵少女也为士兵们送上了鲜花,其中有不少性格豪放的跳上战车抱住他们就狂亲乱吻,而这对于卡拉瑞尔这种纳加瑞斯的外乡人来说就算是在爱莎的狂欢节日也没见过如此刺激的庆祝活动,令他的心脏不禁开始扑通通地跳个不止。
这种欢乐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当他们来到村子的中心广场时,卡拉瑞尔看见这里原本雪白的围墙和建筑已经被煤灰染黑,门窗还有不少被火烧毁,这里有大约二三十个精灵,在他们周围则是手持武器,警戒着的村民。
中间的那些精灵很明显是被收押的邪教信徒,他们身上的黑色袍子和衣服破破烂烂,基本所有人都带着伤,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也有很多缠着绷带,手脚骨折的人。这些人里有几个剃了光头,也有一些人在身上用白色的颜料写满了符文。
一些信徒眼神涣散地盯着前来的军队,他们的表情十分奇怪,但大多数人都脸色惊恐不知所措,也有几个人满脸羞愧地低头不语或者捂着脸哭了起来,马雷基斯看着这些人,心里有些可怜他们,便示意卡拉瑞尔和其他人都停下来,他自己则在马上盯着这些犯罪的人,但没有说话。
“叛徒!”一个信徒突然喊到,他的身上有几十道可见的刀伤,那都是他自己割的:“凯恩不会原谅你的背叛行为!”
马雷基斯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着他们,但他注意到卡拉瑞尔听见血手之神的名字时怔了一下。
“艾纳瑞昂的儿子,厄里斯·凯尔(Ereth Khial,苍白女王,精灵地底神系的最高女神,地狱看门人涅苏的母亲)将会将你吞噬!”一个老年的信徒对马雷基斯吐了口口水,他身上的袍子已经烂成了碎片。
“安静!”卡拉瑞尔吼道,他拔出剑来催马前进,信徒们见他发怒,纷纷害怕起来。
“你们跟这些连名字都不配提的神为伍就是有罪的证据。”卡拉瑞尔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提他们的名字吗,你们都认罪吧!”
“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大人。”一个衣不遮体的精灵少女朝着卡拉瑞尔露出了引诱味十足的笑容,她的长长的头发被染成了橙色,胸部、腹部和大腿上都画满了代表享乐的花纹:“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代表阿萨提来满足你,你肯定会满意的。”
马雷基斯挥了挥手让卡拉瑞尔先退一下,翻身下马,他站在那个阿萨提的信徒面前,发现她长得其实十分漂亮,但马雷基斯只觉得这个女孩令他心里一阵反感,因为她虽然身材曼妙,年轻貌美,但已经被黑魔法所影响。王子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披风扯了下来,裹在那个女孩的身上。
“别把贬低别人当成乐趣。”马雷基斯像摸小猫一样抚摸了那个女孩的头发几下:“我们带来的是爱,不是肉欲,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我知道那些让你害怕的是什么,他们不是神,只是一群应该受报应的凡人。你不要害怕,不管你犯了什么罪,我们都会公正地对待你,虽然你是个软弱的人,但这也不是你的错,除了那些自愿走上这条路的家伙。我们会医治你,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让你总有一天还能像以前那样在阳光下过平静的生活。”
马雷基斯转身命令村民给这些信徒提供新衣服和食物,同时让军队准备继续往塔尔·安列克进发,在等所有信徒吃喝完之后,他们都被马雷基斯的军队押送着一起上路了。
离开村子之后,马雷基斯的军队开始往东北方向进发,在十几公里之后,他们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高大的松树就像一堵堵墙一样,马车也都被阴影所笼罩,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就好像一种奇怪的力量令这里的鸟类和其他动物都发不出动静一样。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卡拉瑞尔自言自语道,一个来自塔尔·安列克的骑士听见了他这句话,便驱马来到他旁边。
“这地方叫阿瑟尔·萨瑞。”那个骑士道:“意思是‘寂静之森’。”
“我从没听过这个地方。”卡拉瑞尔道:“但我明白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了,你是本地人?”
“其实不是。”骑士回答道:“这里没有人和动物,只有树,据说在这个森林的另一边,有一个通往地下世界的大洞穴,在这里的人都有被苍白女王盯上的风险,随时都有可能被她的黑暗吞噬。”
卡拉瑞尔又开始觉得脊背发冷,他一听到那个代表死亡的女神的名字就不寒而栗,在洛瑟恩从没有人敢这样若无其事地提到这些神,因为地底神系是疯子才会去崇拜的,而这些黑暗的信仰正通过邪教令奥苏安陷入混乱。
“你不用那么害怕,信使先生。”骑士看出了卡拉瑞尔的不安,他从盔甲上取下一个白银做的护符,形状是一个精灵符文“焉雷”(Yenlui,平衡之意,代表光与暗的交界),上面还镶着三颗钻石:“我有个萨芙睿的朋友,他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保护我们。因为我们这些北方人经常会遇到这些令人讨厌的神,在这里有太多的地下神被隐藏的信徒所崇拜。”
“这里可是艾纳瑞昂建立的国家。”卡拉瑞尔问道:“他怎么会允许这些行为?”
“因为地底神需要被安抚。”骑士答道:“无视他们将会招致危险和灾祸,尤其他们之中有很多邪恶或者暴躁的存在,你也知道在奥苏安的最北边,那个最黑暗的地方就有一个血手之神的神龛吧?以前都会有一个祭司负责这些黑暗诸神的事宜,恳求他们的怒火或者报复平息,并且为他们献上祭品。”
“在紧急的时刻,必须有人去照看他们的神龛。”骑士的声音低了下来:“因为就算是阿苏焉和爱莎,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不然艾纳瑞昂当年也不会寻求凯恩的帮助了,地底神有许许多多的加护和祝福,都可以被他们的祭司祈祷得来。”
“但为什么这种阴影下的神的崇拜在这里可以广泛的传播?”卡拉瑞尔问道。
“因为很多时候,都有迷失在悲伤或者失落中的人,需要地底神的信仰来获得精神上的解脱。或者是寻找一些不应该被回答的问题的答案。”骑士回答道:“也许是爱人的死,也许是遗失在过去的知识,或者是久违的快乐。这些迷失的灵魂因为地底神们给予的放纵获得了满足,才走上了崇拜他们的道路,他们将以前安抚那些神的仪式变成了取悦他们,崇拜他们的仪式,并且在其他地方传播信仰,在暗处实行罪恶,强化那些神灵,引诱他人堕落,这个邪教五百多年来在奥苏安各处蔓延,不管是社会的上层还是底层,它们无处不在,所以请多加小心,我们这一次的行动绝对不简单。”
“那你怎么没有落入他们的圈套,成为他们的奴隶呢?”卡拉瑞尔又问道。
“谁说我没有?”骑士笑道,将那个护符塞进盔甲里,把头发往后捋了一下,卡拉瑞尔看见他的后脖颈上有一道刀疤。
“多年来,我都在凯恩的阴影下活着。”骑士叹了口气道:“我父亲是一个塔尔·安列克的凯恩刽子手,我是在他信奉的那个邪教里长大的,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直到有一天,他把他女儿,也就是我妹妹拖到我面前,叫我把她的心脏挖出来给凯恩当祭品,我才杀了他,带着我妹妹逃走,想办法坐上船去了殖民地,才见到了马雷基斯大人,将这些事都告诉了他。我是纳加瑞斯的队长,叫马拉尼斯,王子派我召集了这些纳加瑞斯的骑士来迎接他,我不指望可以毫无污点地活着,但要是我可以救助他人摆脱邪教的荼毒,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能和你共事是我的荣幸。”卡拉瑞尔伸出一只手,马拉尼斯握住它用力地摇了两下。
“我们在这里做的一切将改变整个奥苏安,卡拉瑞尔。”马拉尼斯道:“和马雷基斯一起战斗,而历史将永远将你记住。”
卡拉瑞尔笑着点点头,骑着马往前走去,他看见了那些跟着一起走的邪教信徒,便拉住马走到他们旁边进行观察,那个曾经看起来很放荡的阿萨提信徒女孩现在看上去文静了很多,她裹着白色麻布做成的衣服,染过的头发洗掉了颜料,变成了闪闪发光的纯金色,系成了一个很长的马尾辫,那些画在身上的图案也洗掉了,她羞涩地朝卡拉瑞尔瞄了几眼,眼睛里的以前那种狂野已经消失不见,卡拉瑞尔注意到了她,便下马走到她旁边,冲她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卡拉瑞尔问道。
“德鲁西拉。”女孩低声道。
“我叫卡拉瑞尔,洛瑟恩人。”卡拉瑞尔道:“我没想到纳加瑞斯也有你这样长金发的姑娘。”
“我不是纳加瑞斯人,大人。”女孩答道。
“别叫我什么大人,我只是个队长,不是王子。”卡拉瑞尔笑道:“你可以叫我卡拉瑞尔,或者先生,什么都行,你是怎么跟这群人混在一起的?”
“我是艾里昂人,先生。”德鲁西拉道:“大概二十年前,我和我哥哥在山脚下放牧,突然就来了一群穿黑衣的骑手,我还以为他们是抢马的强盗,我哥哥试图反抗,但被他们杀了,那些人没动我们的马,但掳走了我,他们把我带到了纳加瑞斯,那些人还为阿萨提新建了一座神庙。”
“二十年?”卡拉瑞尔惊呼道:“太可怕了,你被他们奴役了这么久。”
“我一开始很害怕。”德鲁西拉道:“他们用鞭子抽我,或者对我拳打脚踢,我都被他们打得不知道疼是怎么回事了,我的眼睛也再也流不出眼泪来了,到了那时我就觉得他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然后他们就给我灌黑莲花和麻醉剂,整天和他们一起进行阿萨提的崇拜,慢慢的我学会了怎么做祭司,并且越来越沉迷阿萨提带来的快乐。”
突然她的声音变得悲伤起来,她站住了脚步,掩面而泣。
“先生,我这二十年来今天才第一次意识到,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啊?”她抽抽搭搭地哭道:“我被命令去找更多的年轻女孩来神殿,跟我当初被别人打一样去打她们,像我被他人奴役一样去奴役那些女孩,我做了多可怕的事情啊,我在阿萨提给的幸福感中从来没意识到过这些,我竟然犯下了这么多的罪行。”
卡拉瑞尔示意她冷静一下,把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但女孩没有看他,只是哭得越来越厉害,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想安慰安慰她,但实在找不到话来说,而且这女孩刚才说的事情其实有些激怒了他,他在内心咒骂她沉沦于禁忌信仰的所作所为,但看见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他虽然厌恶这女孩的过去,但又对现在的她心生怜爱,最后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他们又这样走了一会儿,直到德鲁西拉哭累了,卡拉瑞尔转过身去,看见德鲁西拉两眼哭的肿成桃子一样。
“我该怎么办才好?”她问卡拉瑞尔。
“马雷基斯王子说了,你不会有事的。”卡拉瑞尔道:“当你完全从黑暗中解脱出来,你就可以回到艾里昂的家里。我敢肯定你的家人一定以为你早就死了,但你要是可以回到他们身边,他们指不定会多高兴。”
德鲁西拉点点头,没有说话。
“跟我说说艾里昂的事情吧。”卡拉瑞尔道,他害怕和姑娘之间没话说,而且虽然他已经走遍过整个奥苏安,但就是想听听这个女孩怎么说自己的家乡。
“那里的黄昏十分美丽,因为金色的夕阳会把草原也变成金色。”德鲁西拉道:“那里的草有精灵的腰那么高,翠绿翠绿地就像翡翠,到处都是奔驰的白马,还有肥壮的牛羊,我们可以在风声中听到它们的话语,一般都是在嘲笑那些被马鞍和缰绳束缚住的兄弟。”
“你不觉得它们可怜吗?”卡拉瑞尔问道:“他们要是可以像野马一样自由地跑是不是更好?”
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卡拉瑞尔内心惊讶这姑娘的笑声在他听来就像神的音乐一样动听。
“真是傻话,卡拉瑞尔先生。”德鲁西拉道:“艾里昂的战马是为自己和骑手的默契而骄傲的,它们认为那些野外的亲戚们都是粗野落后的笨蛋,战马们喜欢马具和它们发出的声音,也乐于在军阵中行进,它们既不缺吃喝也不缺舒适的马厩,所以那些野马都不会后悔它们在冬天被战马的招揽引来。”
卡拉瑞尔听入迷了,正想继续聊下去时他听到前面有人在喊他。
“不好意思,看样子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卡拉瑞尔苦笑道:“等有机会,我还想继续和你聊聊别的事情,德鲁西拉小姐。”
“我也是。”德鲁西拉道:“下次我想听你跟我说说洛瑟恩。”
“一定,一定。”卡拉瑞尔骑上马,正要走时突然有一个念头,便问道:“艾里昂的牧马人小姐,你能不能问问我的马对我有什么看法?”
德鲁西拉笑了,把一只手放在马的脸上,又对马耳语了几句,马便嘶嘶地叫了几声,姑娘顿时乐不可支。
“怎么了?”卡拉瑞尔有些莫名其妙:“它说什么了?”
“它很高兴和你一起。”德鲁西拉答道:“你们一起走了很长的路,你也很会照顾它。”
“这评价还不错嘛,那你笑什么?”卡拉瑞尔问道。
“它说每一次到新的地方,你就变得更胖更重。”德鲁西拉笑道:“它觉得你饭吃得太多了。”
卡拉瑞尔哼了医生,然后自己也笑了起来。
“你觉得哪个王子叫凤凰王的传令官挨饿?”卡拉瑞尔又向女孩笑道:“我以后会学着推掉他们的饭局的。”
卡拉瑞尔策马跑远了,而德鲁西拉脸上清纯的微笑消失了,变成了一种狡猾的笑容,她走回到其他信徒中间,开始小声地谈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