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14| 考据| 乌尔达哈炼金术与赫尔墨斯之谜

       炼金术士行会坐落在乌尔达哈来生回廊，这里聚集着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炼金术士，日夜进行着各种神奇的试验。乌尔达哈的炼金术继承了古代炼金传统，脱胎于近东萨维奈炼金术，又融合了猫魅秘术的长处，被学术界认为是正规的炼金学分支[1]。但目前仍有很多艾欧泽亚居民对炼金术不甚了解，认为从业者的试验稀奇古怪，甚至可怕邪恶，是异端秘术。乌尔达哈炼金术士行会的会长塞文利安特派遣他最得力的仆人助手，也就是本人，和大家谈一谈这门神秘又伟大的技术。

[1] 炼金术士，最终幻想XIV中文wiki。

       炼金术是做什么的？这是一个能引出诸多回答的问题，但粗略地概括一下，炼金术是将物质提升到更高层次的艺术，同时也是通过控制物质，将为此而奋斗的人提升到更高层次的哲学[2]。这里包括两个具体的问题，首先是“层次”问题，即在炼金术中，层次是什么；其次是目的问题，为什么炼金术既要提升物质的层次，也要提升人的层次。

      “层次”是炼金术中特有的对物质级别的定义。不同的物质外化为不同的颜色，[3]从深色到浅色，或者从杂色到某种纯色，即代表物质的级别逐渐提升。从实验室的架子上取下铅、锡、铜、铁四种金属，放在一个坩埚中熔化，最后得到与它们本来毫不相关的黑色熔渣——四原体。黑色并不意味着没有颜色，而是孕育着所有颜色。因此，黑色的四原体是炼金术士眼中的原初第一物质。当然，也有专家认为这种可熔融的物质意味着潮湿和不确定状态，因此，四原体又常被看作是某种液体。为使其提升一个层次，炼金术士要像把种子投入土地那样，在基础物质中融入一点银粉或者其他的贵重金属，激活沉睡在基础物质中的银，换言之，让隐秘的物质外显出来。在这一过程后，我们得到白化的物质。白色是澄澈和纯净的，在这个意义上，物质得到了进一步提纯。但这仍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从被激活的银中提炼出比银更纯正的“银”，使物质“着黄”，出现闪闪发光的金子。炼金术就是这样一种变贱金属为贵金属的技术，其终极目的是获得黄金，甚至比黄金还要贵重的贤者之石。

        然而发展至今，炼金术的层次范畴早已扩大，泛指通过提纯、熔融或混合（合一）等手段生产出全新物质的过程。通过提纯，可以获得多种重要溶剂或材料。纯水是一切炼金术的开始[4]，换言之，它是一种温和的万用溶剂，可以和诸多物质混合。纯水或者蒸馏水，是通过煮沸浑水，再冷却蒸汽，使其重新变为液体的提纯手段获得的，常用来制作药水。用类似的手法，还能得到蜂蜡、亚麻油、水母油、蟹油等材料。另外，纯净的水银也是一种相当重要的溶剂，它被认为是所有金属的两种基本成分之一（另一种是硫），象征着月亮与精神，被称为“哲人汞”[5]。有不少带有毒性的炼金药剂以水银做起始原料。

[2] 炼金术士，最终幻想XIV中文wiki。

[3] Berthelot, Marcellin u. Ruelle, 1967, Collection des anciens alchimistes grecs. Nachdr. Osnabruck: 219.

[4] 炼金术士配方查询，最终幻想XIV中文Wiki。

[5] Berthelot, Marcellin u. Ruelle, 1967, Collection des anciens alchimistes grecs. Nachdr. Osnabruck: 131.

        不断加工物质材料，使其达到完美与和谐，这是炼金术对物质世界理想追求的外化表征。从包含杂质到获得纯净，以及这一过程中包含的冲突、危机和转化，以致最后达到统一与和谐，这便是炼金术对精神世界的最高追求——完美的灵魂[6]。灵魂是人类之所以成为人类的本质，是我成为我的根本。但灵魂是抽象而无形的以太，需要寄宿在肉体容器中。肉体的有限拘束了灵魂的发展，即当肉体腐朽后，灵魂以太不得不回归星海，这使得人不能充分发挥灵魂的潜能。肉体腐朽和灵魂无限的矛盾使得炼金术研究分别从肉体和灵魂两个方面延伸开来。

       一方面，用各种办法让肉体的使用期限延长，以接近永生。正义的炼金术士通过炼制各种保健和长寿的药剂维持肉体健康，比较极端的例子是研制令人获得长生的贤者之石，甚至达成死而复生的目的。炼金术士行会会长赛文利安曾追求过一种究——极——炼金术，尝试复活已故恋人，但因为忽略了灵魂的依附而失败[7]。这类办法可能带来的最差结果大概就是使肉体成为傀儡。

       另一方面，将灵魂转移。转移自己的灵魂可以获得新的生命，转移非人的灵魂则能获得力量。接受灵魂以太的容器可以是物质的，也可以是构想的。前者如炼金术士行破获的亚拉戈“克隆人”案件（利用活人肉体做自身灵魂的容器）、附身型蛮神（冰神希瓦、骑神托尔丹）、终端/武具型蛮神（奥丁、欧文、绝对的美德）；后者如各位光呆构想出的水神、土神、风神等[8]。值得注意的是，还有一种特别的情况，即被海德林摧毁的带有古代世界灵魂碎片的个体。合并这样的个体能唤起古代时期的记忆，获得古代时期的部分能力，但“残次品”（某老无影是这么称呼的）也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个体，这种合并是否合乎道德还有很大争议。

       亚拉戈时期的著名魔科学家亚蒙既是灵魂转移的实验者，也是受害者。亚蒙策划并主持了始皇帝赞德的复活计划，自身也成为了不死实验的试验台[9]，同时亚蒙还带有一部分古代人赫尔墨斯的灵魂碎片。一席肉身而多重灵魂使亚蒙时常陷入混乱，更是为世界带来诸多灾祸，被光之战士所深深憎恶（法丹尼尔你就是个。亚蒙的名字来自于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中的第七位魔神，传说他会教授召唤者未来与过去的知识。而拥有完全灵魂的赫尔墨斯，恰好也被认为掌握知识与智慧。特别值得提起注意的是，赫尔墨斯是炼金术的祖师爷，炼金术又被称为赫尔墨斯之道。在炼金术历史中，赫尔墨斯融合了多位神祇的形象，是古埃及智慧之神透特与古希腊神使赫尔墨斯的结合，在古罗马则名为墨丘利。炼金术士称其为三重伟大（三尊）——赫尔墨斯·特里斯莫吉斯忒斯[10]。炼金术正是受到赫尔墨斯作品《赫尔墨斯文集》和相关教义（赫尔墨斯主义）启发，继承了其创造与和谐的传统。

在极北造物院中，赫尔墨斯便有名为“三重伟大”和“赫尔墨斯文集”的技能。不仅如此，他还是创造之境厄尔庇斯的所长，极具创造才能，创造了具有自主意识的鸟型使魔梅迪恩。假如后世的乌尔达哈炼金术确实继承了赫尔墨斯传统，那么我们能否从中窥探到那位古代人的些许想法？

在他眼中，古代人（这是我们对他同胞的称呼）使造物受到以太的神圣活力激发而生机勃勃，因此是一种类人的生命形态，即创造物和人一样是一种伟大的奇迹。他们按照自己想要的模样创造了生物，应爱它如同爱自己的孩子，[11]恰如赫尔墨斯爱梅迪恩。尽管造物的灵魂以太浓度很低，其本质却具有独一无二的双重性：或许肉体必死，但本真的自我却能在星海中获得不朽，并应该在学习的过程中被“提纯”而获得统一。或许正是被饱含期待地创造出来，造物中富有情感之力——潜能量。这样一种灵动的生命体，怎么能被功利地放上实用主义的天平？赫尔墨斯带着这样的疑问审视着古代世界的隐忧：自己身处的亚马乌罗提当真是一个完美的乌托邦吗？缺乏情感之力的古代人又是不是完满的呢？

       在炼金术中，宇宙内存在着生命的完满，使物质的分解得到更新和永恒的循环。这是否源自于赫尔墨斯对宇宙与生命的探索？他本以为在宇宙的无尽变化中，绝不会有什么东西招致损毁——万物会分解，而不会消失，不会有所谓死的东西。可惜的是，他这次探索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仅是他自己，还有整个古代世界，甚至差点让艾欧泽亚毁于一旦。但即便到了最后关头，赫尔墨斯仍希望现代人能实现他所认为的“生命本质”——充分发挥灵魂的独一无二，达成其内部以太和潜能量的统一与完满，即以一个堂堂正正的生命体的姿态面对梅迪恩带回的绝望。如果这样理解，似乎稍微能原谅这个做出不被原谅之事的男人了。

生乃一条无尽危路，唯有死亡在前头停驻。

......

你当知晓，一切苦痛都会带来新的力量。

它们犹如锻锤的敲打，令铠甲愈发坚实……

它们犹如砥石的磨砺，令利剑亮出锋芒……

关乎生命与死亡的统一、理性与情感的调和，亚依太利斯的人们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6] Epilogue, 1955, Mysterium Coniunctionis. Jung on Alchemy, ed. Nathan Schwartz-Salant: 113.

  荣格关于炼金术的著述，参见荣格的《文集》（Collected Works）第九卷，Aion；第12卷，Psychology ang Alchemy.

[7] 禁忌的研究，最终幻想XIV中文Wiki。

[8] 蛮神，最终幻想XIV中文Wiki。

[9] 亚蒙，最终幻想XIV中文Wiki。

[10] 弗洛里安·埃贝林著，大卫·洛顿译，2007，赫尔墨斯·特里斯莫吉斯忒斯秘史：从古代到现代的赫尔墨斯主义，伊萨卡：康纳尔大学出版社，3。

[11] Brain，P. 1992. Copenhaver, Hermetica. Londo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xiv-v.

一些有关炼金术的小知识

      1. 一般只有有钱且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才能成为炼金术士，因为各种材料和工具很贵的啦，炼金符号也是很晦涩的。行会会长就是个有沙蝎众血统的大贵族。

       2.现代炼金术的创造物内容多而杂，除了各种药剂，还有各种手工艺品。比如，召唤师的召唤书、各种家具和染剂。

       3.象征长生的哲人石有时也指不死鸟，并不是想象中石头的形态。召唤师和炼金术士的联系还真是紧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