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怪文书】黄金城市x训练员 玩偶
小学生文笔，ooc不可避。
平安夜，情侣们会在这一晚互赠礼物，共进烛光晚餐，在昏暗却温暖的光下相视一笑，然后献上爱的一吻…
然而他却坐在公寓中，在小小的窗前看着灯火通明的东京夜景发呆。
视线下移到窗台前的玩偶上，训练员轻轻发出叹息。
23号晚上，他检查着平安夜以及圣诞节的计划筹备，这是他们第一次过圣诞节，他说不出的兴奋，每天下班回到公寓就一遍一遍修订约会计划，脸上是止不住的傻笑。
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恋爱，大概也就情有可原了。
电话突然响了，他还带着傻傻的笑，悠哉地接起来。
“阿城吗？工作结束了吗？”
「嗯…刚刚结束。」
“喔！工作辛苦了，要好好休息哦，我很期待明天！”
「关于这个，训练员…」
话筒对面是奇妙的沉默，似乎难以启齿。
「抱歉…训练员，平安夜…可能没办法陪你了。」
“…是有工作嘛？”
他倒也思维敏捷，一下就猜中了原因。
「嗯…是个大工作，圣诞节特辑…」
恋人的声音在电话中听不出波动，他沉默了一会，笑了笑。
“没关系，工作要紧嘛。别担心，好好工作，我很期待新的特辑哦！”
这倒没有说谎，他确实很期待时尚杂志上恋人的新衣装，基本上有她出镜的杂志他都会买一本收藏。
「…抱歉…圣诞节，我一定腾出时间来。」
“好，不早了，早点睡觉，晚安晚安！”
「嗯…你也早点睡，晚安。」
他是笑着挂断电话的，不过那只是做给恋人看的假象，他不希望让恋人担心，进而影响她的工作。
挂掉电话后他就原形毕露了，他没精打采地收拾起桌上的纸笔，上面缭乱地写画着文字和流程图，他甚至为交通堵塞之类的特殊情况做了不同的计划。
他一把合上笔记本，将笔记本收好，想了想，又将桌上摆着的感冒药也一同收进了抽屉，放到深处藏好。他前不久感冒了，为了不影响约会，他吃了好几天的感冒药，终于是在约会前夕痊愈了。
做好这一切，他默默注视了一会手机屏幕，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眨眼间平安夜已经到来，虽是基督教的重大节日，但学院可不放假，对于学生和大多数训练员来说这也就是平凡无奇的星期五罢了。
完成一天的训练，解散时他的担当马娘们调侃着问他平安夜怎么过，他本想得意地说要去和女友度过甜蜜的一夜，可想想女友大概正忙着工作，只能垂头丧气地说和往年一样。
往年圣诞节，还是他担当马娘的恋人还没有毕业，他还是一条直挺挺的光棍。
于是女孩们调笑着说要不要和她们一起过，他哪有这心情？摆摆手说不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去。不过想了想还是从钱包里抽了几张钞票交给领队，让她带着女孩们去吃顿好的，就当是他的圣诞节礼物了。
回到公寓，训练员的心情倒也活络开了，难过真不至于，顶多是有点寂寞罢了，想他20多年都是这样打光棍过来了，不过是又多一年自己过的圣诞节，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他也就释然了。
只是独自吃完外卖后他坐在窗边发呆…其实他只是吃撑了，今晚他点外卖时看到吃惯的店赫然推出了“圣诞节豪华双人套餐”，他暗暗吐槽哪家的情侣会在平安夜点外卖…可是他的恋爱史也只有一年不到，委实不太明白。
但他还是点了，略有些高昂的价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算是学院中排名很靠前的中坚训练员，理事长和骏川小姐大赞他年轻有为，倒也确实，几年前他刚刚入职，培养的第一位马娘就斩获了URA优胜，那之后希望和他签约的马娘就络绎不绝了，虽然看起来好像是为他培养的那个女孩而来…
那个女孩，名叫黄金城。
外卖送到的时候外卖员上下打量着他，显然是不太明白住在这种豪华公寓的年轻男人怎么会在平安夜自己一个人吃外卖，还是吃的双人套餐。最后颇有些上年纪的外卖员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不要太在意，没了这棵树还有一整片森林等着你。
他有些愣住，看了眼外卖单上的备注才恍然醒悟。
“顾客需要一副餐具。”双人套餐只需要一副餐具…感情大叔是以为他失恋了，平安夜特地点了和前女友吃惯的外卖，以此怀念前女友。
他有些哭笑不得，想说大叔我真没失恋，公寓是女朋友帮我选的说是离她住的地方比较近，我只是女朋友很忙没时间陪我过平安夜…抬头一看大叔已经走远了，还比着大拇指。
还挺潇洒的，他默默地想。
关上门回到客厅，冷寂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没有开暖气，站在偌大的客厅中央，没来得及购入太多生活用品的公寓显得没什么生活气息，住户留下的生活痕迹只有区区几个玩偶和一堆杂志。
厨房里有一些简单的厨具，他一直在学习做饭，可看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天赋。
他坐在餐桌前，拆开外卖，不愧为豪华之名，洋洋洒洒铺了半张餐桌…他想了想，起身取过沙发上的一个玩偶。
那是黄金城的玩偶，她还在役的时候URA推出的赛马娘系列玩偶。
黄金城的学生时代时，他们漫步在街上，赫然看见她的玩偶已经推出，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娃娃机中。不得不称赞制作的工艺，那头金子般的长发还原得很是到位，一下就抓住了路人的眼球。
他当即挽起袖子就要动手抓出来，一旁的黄金城急忙劝阻，还说如果真的想要她可以去买几个送给他…可那就很没意思了呀！于是他们在那台娃娃机前奋战了一个小时，把钱包里的硬币掏干，终于是把娃娃机里她的玩偶全部抓出来了。
他欢天喜地地抱着一大堆玩偶，也不管一旁的担当扶额。其实也难怪，他自己就是担当马娘最铁的粉丝，怎么能不喜欢担当的玩偶？他转头要把其中最可爱的玩偶送给黄金城，她犹豫一阵，还是笑着收下了。
训练员把恋人的玩偶放在对面的座位上，这样看起来好像就不那么寂寞了。
虽然平安夜女友不在身边，但有女友的玩偶陪着自己，那也蛮不错的吧？
他笑了笑，大快朵颐起来。
用过晚餐，他抱着玩偶坐在窗边，默默欣赏着窗外的夜景，他没有去看楼下来往的情侣，只是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灿烂辉煌的星空。
窗台上他摆上了黄金城的玩偶们，让玩偶也陪着他一起看星星，畅想圣诞节的约会。
“阿城…圣诞节，好想和你约会啊…”
其实还是蛮寂寞的，他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对着玩偶说话，还是对着远在天边的恋人说话。
他睡着了。
黄金城怔怔地站在窗台前，注视着窗外的夜景。
她已经订好了第二天一早的新干线，今天的工作实在太多，完成所有拍摄时已经连末班车都没有了，只得在拍摄地的酒店住一夜。
她注视着楼下来来往往的情侣，他们互相依偎，男孩搂住女孩的腰肢，女孩轻轻将头靠在男孩的肩膀上，亲密又甜蜜。
其实她本该也像他们一样，和恋人幸福地度过平安夜的，可工作来得太突然了，偏偏还是无法拒绝的大工作。
作为模特，她已经很接近顶端，但还没有走到尽头，所以她还需要证明自己。
对方是那家曾经找过她的意大利老牌杂志，「il bianco」。这次居然又找上了她，而且还主动表示可以来日本为她拍摄…她的经纪人自然是欣喜万分，可她却有些举棋不定。
他们只会在日本停留两天，分别是24、25号两天，恰好与约会的计划冲突。
她真的犹豫了很久，模特的工作一向如此，往往是模特配合杂志方，赶着时间到处跑，于是在此之上，她牺牲了很多陪伴恋人的时间。
作为模特黄金城实在无可挑剔，可作为恋人，她却深感自己实在不太及格。
现在那个人在干什么呢…会不会一边想着自己，一边吃外卖呢…？大概是了，他对担当马娘的饮食很上心，对自己却很随便。
“叩叩。”门被敲响了，她回过神，走到门边开门。
“阿城…”经纪人小姐站在门外，满脸的欲言又止。
“是经纪人啊，先进来吧。”黄金城笑了笑，将门让过。
经纪人走进她的房间，看着桌上残留的食物，皱了皱眉头。
“你又吃外卖了？”
“别担心，我有好好留意热量摄入，我可是专业模特啊。”她自信地笑笑，这方面她确实很有一套，优秀的模特必须完美地管理自己的身材。
这家外卖是她和他经常一起吃的连锁店，他尝试了许久才挑中的一家兼备口味和健康的外卖，值得信赖。
其实她的恋人一直在学习做饭，只不过他说做出来的东西只能是勉强能吃的地步，她是觉得还好，甚至也许因为恋人滤镜的关系，居然还感觉有些好吃，但他还是不太满意…
那个人就是这样的，担任她的训练员时，什么事都会认真过头，看起来真是热血，起初她不太适应，后来连着这份热血和认真都喜欢上了。
想到他黄金城下意识地笑了，全被对面的经纪人看在眼中。
“哎…这是你和他最喜欢吃的外卖吧？真是完全被他迷倒了啊，他就那么好吗？”经纪人苦笑了一下。
“什…”她张了张口，“是…是他被我迷倒才对吧！不对…经纪人是怎么知道的？我是说外卖。”
“只是过来人的经验罢了。”经纪人淡淡地说，她确实听说经纪人小姐是有男朋友的，说来经纪人小姐也是个美人，恋爱经验估计也蛮丰富。
如果被她看穿自己差点打算点那个“圣诞节豪华双人套餐”，恐怕是免不了一顿骂了，黄金城默默汗颜。
经纪人走到她面前，搬过椅子坐下，“不说这些了，你知道我是来说什么的。”
“嗯…我知道。”黄金城说着，却别过头，注视着刚才就一直看着的夜景。
“那么你还是决定放弃明天的拍摄吗？”经纪人在她身后说着，她虽然没有看经纪人，却能感觉到如炬的目光直直注视自己。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明天都要去陪他。”她喃喃说着，不知道是要说服经纪人还是说服自己。
“如果放弃这次机会，就不知道下一次登上这样的顶级杂志是什么时候了…即使如此，也要放弃吗？”经纪人低声说着，以她的角度，想必是希望黄金城可以选择工作的。
但她仍尊重黄金城的选择，这是她在认识那个训练员的时候学会的东西。
“…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她看着镜般明净的窗户，窗外的霓虹灯映在玻璃上，模糊了她在镜中的表情。
“…我知道了。”
“…抱歉…”
其实她早就准备圣诞节要好好补偿恋人，她是知道恋人为平安夜和圣诞节做了很多计划的，他好像打算瞒着她，给她一个惊喜，可那个训练员实在不是什么说谎的好手，上次去他的公寓度过周末，匆忙间藏起来的笔记本暴露了他的计划。
看到那本写满了字的笔记本她真的满心欢喜，于是她假装着没看到那本笔记本，期待着平安夜。
可最后工作通知下来的时候，她终于还是选择了接下工作，但她只接了平安夜的夜景拍摄，拒绝了圣诞节当天的工作。
终究模特的工作和恋人的约会她都无法放弃…真是半吊子啊，她默默地想。
类似的选择她早就做过了，但那时那个人站在他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支持着她一起做出了选择，最后她选择了比赛和模特工作都不放弃，结果也确实做得不错。
那个时候他还站在她的身边，所以她可以鼓起勇气担起两份责任，现在他也成了选择之一，于是黄金城苦恼不已。
如果有两个自己，可以同时兼顾工作和恋人就好了…
她回过头，经纪人已经不在了，也许是因为知道劝不动她，所以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她叹了口气。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男人还趴在床上酣睡不醒。
昨晚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这样的睡眠质量当然好不到哪里去，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后他还是爬回了寝室，倒头就睡到现在。
那倒也没什么，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他想的话一觉睡到天黑都没有问题，反正恋人大概圣诞节也是有工作的…
“叮……”手机响了，他挣扎着爬起来，抓过手机，上面显示着的号码非常陌生。
男人慢吞吞地按下接听，睡意还在高叫着要将他拖回被窝，他真想立刻举手投降。
然而下一刻睡意就云消雾散了。
「训练员…」
「我，变成两个了…」
…啊？
一时间没能理解话筒对面的人在说什么，他彻底愣住。
来电者的声音他到底还是听出来了，是黄金城，恋人的声音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听不出来，他甚至想到了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是黄金城的工作手机，睡意也没能影响他的大脑迅速运转。
可他确实没听懂恋人在说什么，变成两个？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可能听不太懂…但就是字面意思，我，变成两个人了。」
“…啊？”
这次疑惑脱口而出，光凭电话，他还是没太听懂。
“叮咚～”
门铃响了，大脑受到冲击的他机械地站起身，慢慢走到家门，没有确认门外是谁就打开了门。
“来得真慢呢，几点了，还在睡觉？昨晚休息得很晚么？不是说了今天约会的吗？”门外的人扬起白皙的手，拨了拨她引以为傲的金发，无需化妆也足够惊艳世人的素颜是那么的熟悉，略微上扬的青灰色眼睛直视着他，那眼神和她的语气相反，有些担心又有些生气，似乎是气他又像平时一样为工作熬夜。
她毫不犹豫地进门，取出了鞋柜中专门为她而留的拖鞋，动作熟练地仿佛进自己家。
…毫无疑问，眼前的人就是黄金城，正是他的恋人。
那手机中和他通话的人又是谁？
「…看样子，那个我已经跑到你家去了么？」
电话那头的黄金城叹了口气，声音与朝夕相处的恋人别无二致。
他来回看着手中保持接通的电话和眼前脱着长靴换上拖鞋的黄金城，彻底傻了眼。
黄金城打着哈欠，这早起真的是要了她的命了。
她是很不擅长起床的人，在役的时候总是踩点到校，让她准时起床简直比登天还难。但她今天居然在闹钟响起第一声时就掀开了被子，不得不说手机闹钟响起时，私人手机的桌布——和恋人的合照给了她很大的动力。
她一骨碌爬起来，换上私服拿上行李，简单的梳洗过后戴上大墨镜棒球帽，大步流星地朝车站出发了。
走下新干线时睡意已经彻底消失了，今天是她和恋人久违约会的日子，平安夜她没能陪在恋人身边，今天可得好好补偿他。
她微微笑了，思考着今天要用什么样的打扮抓住他的心，回到自己的公寓，按下指纹锁时笑意也没有消去。
——直到她看到屋中，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时尚杂志。
“你回来啦。”
桌边的人懒懒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埋下头慢慢浏览着杂志，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她看得很清楚，那脸赫然与她完全一致。
她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早起产生了幻觉。
果然不是，因为那人已经合上了杂志，轻轻站起身，直视着她。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也是。”黄金城？抬手拨了拨与她颜色完全相同的长发，“该说是平安夜的奇迹么？别担心，不是你精神分裂了，其实严格来说我不是你，我确实有着你的所有记忆，也拥有你的外貌…但我确实和你是不同的。”
“我是你的玩偶，准确地说，是那一天你和训练员一起夹出来的，昨晚和他一起度过平安夜的玩偶。”
黄金城已经呆住了，也难怪，眼前这个黄金城的话是那样超现实，而且她就那样真实地站在黄金城面前，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那毫无疑问就是她自己，她完全确信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突然发问，有些没头没脑。
“指纹锁啊，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训练员的床边，趁着清晨行人稀少就过来了，好在我们的指纹是一模一样的。”玩偶黄金城淡淡地说，很是轻描淡写。
“指纹锁…”这确实可以证明她们完全是相同的同一个人，她突然回神。“不对，为什么你醒来的时候会在他的床边？你们…昨晚都干了什么啊？？”
她不禁焦急起来，理论上眼前的人其实也是她自己，可她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了丝丝不快。
“你不知道么？他总喜欢把你的玩偶放在房间里，你不在时他就会抱着这些玩偶发呆…不知道为什么，我既有你的记忆也有作为玩偶的记忆，真奇怪，过去作为玩偶的时候我还是没有自我意识的。”
“既然你昨晚没能陪在他的身边，他也就抱着你的玩偶一起睡觉了，这很难理解么？”她理所当然地说着，语气很平淡，可让她不禁低下了头。
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还会抱着她的玩偶睡觉…难道他一直都很寂寞么？
她有些自责，其实这根本是个不需要问的问题，昨晚她独自坐在酒店的房间中，寂寞地看着窗外，那么她喜欢的人必然也会与她一样，默默看着窗外来往的情侣，倍感寂寞。
作为恋人…她真是太不合格了。
玩偶静静地看着本尊低头，好像也察知了她的自责。
她思考着，沉浸在自责中好一会她才想起现在哪里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当务之急不是查清楚原因，让玩偶黄金城变回去么！
她抬起头，却看到玩偶黄金城正打开她的衣柜，细细挑选着衣服。
“你在干什么呢？”她疑惑地走近。
“换衣服，准备去和他约会了。”玩偶取出了一件她很喜欢的一字裙，搭配她另一只手的荷叶袖衬衫，得体大方的同时也不会有太强的正式感。
真不愧是她自己，这正是她今天考虑过的搭配之一。
“现在是约会的时候么？”黄金城有些焦急，“你不想想该怎样…”
该怎样变回玩偶，她本想这么说，可她一时卡壳了，说到底眼前的另一个自己真的会想变回玩偶么？
“该怎样变回玩偶么？”玩偶头也不回，将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又放回去，动作驾轻就熟，完全熟知衣柜中每一件衣服的位置。
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已经连妆都画好了，很细很淡。
她点点头，取出几件衣服合上衣柜，这才转过头来，“为什么要变回去？我刚才说过了，我既有玩偶的记忆也有你的记忆，你喜欢的人我当然也喜欢，而且…”
她笑了笑，“而且，你昨晚不是还想如果有两个你就好了么？太好了呢，现在你的愿望成真了，快回去继续拍摄吧，约会交给我来就好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确实想过如果有两个自己就好了…但那绝不是这样的意思！
其实她只是想可以同时做好模特和恋人就好了…只可惜她总是两头都做不好，就像学生时代，刚刚与他结下契约时那样。
最后她能两边都做好，大概真的是因为他默默站在身边支持着她。
玩偶走近几步，明明她们身高一致，黄金城却感觉玩偶居高临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两边你都想要是吗？可是你自己难道不是最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吗？想要做好模特，陪在训练员身边的时间就必然会减少，当他病倒的时候，当他难过的时候，当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如果你在外地拍摄，你是不是就没办法立刻赶到他的身边去呢？”
“即使难得一次约会，也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身形，时不时注意彼此的举动，这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吗？”
这是没办法的事，她想要辩驳，但是张口时她却觉得无力。
如果自己不是模特，只是当着普普通通的，朝九晚五的普通社员，是不是就可以下班之后和最喜欢的训练员下个馆子，然后一起漫步在招牌林立的商业街，不用戴上墨镜和棒球帽，间或两人喝上一杯奶茶，或者一起吃一盒章鱼烧，慢慢踱着步，最后回到温暖的小家呢？
甚至结婚之后，可以辞去公司的职务成为一名家庭主妇，每天在家中哼着小曲做着家务煮着料理，让心爱的丈夫在一天的忙碌后享受热腾腾的饭菜，她知道那个人总不爱好好吃饭，想必这样就能让他的健康状况有所改善了。
可是她做不到，她是一名模特，不要说每天为他做饭，她甚至没办法每一天都与他见面，作为模特她越是出名，接到的工作就会越多，而陪伴在他身边的时间就会越短。
甚至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模特生涯，约会时还要偷偷摸摸地戴上墨镜，连牵手都要细细考虑…
“但我是不一样的，我不仅是你，还曾经是他的玩偶。”玩偶黄金城看着她。
“我看着他独自一人卧病在床，也看着他想念着你一个人吃双人套餐，甚至看着他睡前默默注视手机桌布，你不知道吧？他的手机桌布就是你，他看着你的照片直到入睡。”
她越说越快，说到最后甚至她自己都露出了难过痛心的表情。
“所以我会选择他，在模特工作和他之间，我更爱他。”
“陪伴训练员就交给我吧，你没办法陪在他身边的话，就把他让给我好了。”
玩偶慢慢换着衣服，而本尊站在原地，哑口无言。
她确实不知道恋人曾经生病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恋人因为想念她而独自吃两人份的外卖，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是如此之少，以至于她连他的手机桌布是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在恋爱上确实做得太糟糕了…
另一个自己已经换好衣服，神采飞扬地站在门边，正要去见那个心上人了。
黄金城伸手向她，却无言以对。
男人呆站在全身镜前，像个木偶，准确点说，应该是换装玩偶。
“白衬衫…黑西裤…几件黑白T恤…纯色休闲裤和不知道穿了多久的牛仔裤…训练员，你的衣柜里就只有这点衣服吗…”黄金城蹙着眉毛，一件一件取出他随意扔在衣柜里的衣服。
“是…是啊…我不太懂嘛…”
男人挠了挠头，确实是的，他是个不怎么注重打扮的人，对时尚也一窍不通。
除了这些以外就是恋人送给他的一些名牌服饰了，但他不懂搭配，也不太舍得穿出去，于是挂在衣柜里，只有和恋人约会时才乱穿一气。
不过现在他也不太有心情研究衣服怎么搭配了，他还不太能接受恋人发生了分裂的事实…眼前的黄金城毫无疑问就是她的恋人，但电话那头的语气和声音也显然是黄金城没错。
他还没有把电话挂掉，电话那头的黄金城还在与他保持联系，他们的对话她全都听见了。
她抚着额头，叹了口气，她真没想到训练员除了她送的衣服以外真的只有平时一直穿着的衬衫和西裤…难怪和她约会时恋人穿得乱七八糟，像是把所有知名的牌子集中在身上，每一件单独拿出来都很适合他，但凑在一起就好像暴发户把金耳环金链子金戒指全部戴在身上一样俗气…
不过，连他的衣柜如此贫瘠都没有发现，也足够说明他们的约会次数是那样的少了，更从侧面反映了她陪伴恋人的时间是如此之少。
自责涌上心头，她不禁叹了口气。
「训练员…今天我还有模特的工作，就让她陪你约会吧。」突然，电话那头的黄金城淡淡地说。
“啊？这…没关系吗…不，应该说，现在首要的重点不是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会忽然变成两个？”他捂着话筒，眼前的黄金城正专注挑选着衣服，一件一件比对上衣和下装，眉头越皱越紧。
看来即使是黄金城也难为无米之炊了。
「…也许，是因为我平时给你的陪伴太少，为了弥补你，所以她才会诞生呢…大概，某种程度上我也希望可以有两个我吧，这样就能同时兼顾工作和你了…」
说到最后，电话那头的黄金城好像有一些低落，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其实他确实也希望黄金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自己，这是他无可否认的。
「…不过话说在前头，可不能出轨哦，只是因为实在抽不开身才把她借给你一天的。」电话那头黄金城突然严肃了起来，甚至严正警告。
「而且…也许来一次约会，就可以搞明白所有谜团了。」
“咳…我知道的啦，放心吧，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他大咧咧地说着。
「…」她先是沉默了一会，大概是吃了一惊，「…真是服了你了…这种话是怎么好意思这么直白地说出口的啊…」
「…不过，这才像你…呵呵，我也是的…我也爱你。」
她笑着说，热度从无线讯号传来，他挠挠脸颊，感觉手中的手机真烫，大概是电池老化发热了。
“…好啦好啦，你去工作吧，剩下的交给我。我一定会解决问题的。”
“就像过去一样，交给我吧。”
「…好…那，她就交给你了。」话筒对面她微微笑了，挂掉了电话。
她注视着那台工作用的手机，静静微笑。
他注视着手机屏幕，片刻后打开了通讯录界面，把刚才的号码存储起来。
他的恋人是个将工作和私人分得很开的人，这几年来连他也不知道恋人的工作号码。
只是他也没有去问，大概潜意识中他也将黄金城一分为二了，一个是作为前担当以及恋人的黄金城，另一个则是作为模特的黄金城。
这算不算恋人失格了呢…他有些迷茫。
“发什么呆呢？”眼前的黄金城一手拿着衣服，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脸不悦。
“啊…没事，刚才在想点东西。”他回过神，看着她，下意识笑了。
这样看真是和本尊完全一致，他丝毫没有察觉出差别，也许差别根本就不存在。
“今天也没有很冷嘛，你的暖气也开得太厉害了，至于吗？”黄金城的脸颊有些微红，大概真是热的。
“我在睡觉嘛…”他挠了挠头，转而有些严肃，“…你真的是黄金城吗？”
举着衣服的手停顿了一瞬。
“…是啊，虽然听起来很不现实，但我确实有着「黄金城」的所有记忆，当然也包括和你结下契约，开始交往…直到现在的这一刻。”她淡淡地说。
她直视着他，“我确实就是黄金城，是你的恋人，我爱你。”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随便问我这几年我们度过的点点滴滴哦？当然一些太琐碎的我就没办法回答你了。”她笑了笑。
他沉默了一会，真不可思议，其实黄金城不是会直白地将爱说出口的类型，至少也要扭捏好一会才肯小声地说我喜欢你，他向她告白的那天黄金城就是这样回应的。
然而无论是电话里的她还是眼前与他对视的她，将「我爱你」说出口的瞬间，他都深切地明白了，她们就是黄金城。
没有真假，她们都是黄金城本人。
他突然笑了，“不用了，我相信你。不说这个了，衣服挑好了吗？”
“这好像是你的衣柜吧…怎么说得好像是我在给自己选衣服一样。”她白了他一眼，甩给他两件衣服，他一看，乐了。
白衬衫和黑西裤，还是他平时穿惯的那一套。
“…没办法的吧！真没想到给你买了那么多衣服，却一件都搭不起来…”她别过脸。
“咳，连你都没办法搭配出来的话，那大概是真的不好搭了。”他干咳一声，给黄金城找着台阶。
“…好啦我承认是我考虑不周！你给我等着好了…今天约会我一定要给你搭出十套衣服，直到你满意为止，让你看看我作为专业模特的眼光和实力！”她恶狠狠地瞪过来，像只炸毛的小猫，他却觉得可爱。
“好好，那就交给你了，现在我要换衣服了，你要留在这里看吗？”他调笑着，准备解开睡衣的纽扣。
“哈？！谁要看啊！”她脸上的嫣红骤然升高，扭头快步走出房间，头上的耳朵扑棱着，身后的尾巴飞快地扫来扫去，明明白白地告知着主人的心情。
虽说是另一个她，可连害羞的样子都同样美丽不可方物。
…不过，专业模特吗…？他看着那美丽的背影，默默思考。
仿佛金子形成的流沙，又像是熔化黄金的河流，她迈着轻盈的脚步走过，带起她亮金的长发随风飞扬。她走过时仿佛有金色的风跟随，那风吹过男人们的鼻尖，让他们不禁侧目。
确实是风，只不过是香风。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虽然早就知道恋人的魅力，可这些男人的定力也太差了…他们的女伴正狠狠掐着他们的胳膊，身上散发的黑色杀气实在令人悚然。
“…不戴上墨镜乔装一下真的没问题吗？”他低声问身侧的女友，或者说女友的分身。
“有问题，但她本来就准备公开我们的关系了。”黄金城看都不看路边的行人，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步行街，她却像走在舞台中央，步伐自信优雅。
连带着他也不由自主地挺起背脊，担心自己的行姿给明艳照人的恋人丢脸。
“别担心，她已经和经纪人计划过了，在今天之后就会开记者会。”她顿了顿。
“…抱歉，没有提前通知你。”她露出了些内疚的表情。
公开他们的关系，想必会对他带来许多麻烦…但让她感到内疚的，还有其他原因。
她说谎了，准备公开关系是真的，经纪人也是知道她的这个打算的。可在今天公然约会其实是早上临时下的决定，想必经纪人会为突然提前的计划焦头烂额。
今天她和另一个黄金城必须做出抉择，她在用破釜沉舟的方式逼迫「自己」。
几年后她又再次任性了一回…她在心里默默对经纪人认真道歉。
“没关系，和你交往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预想到会有这一天了。”他挠挠头，“不过现在，还是周围的视线更让我在意…”
“怎么，你怕了吗？”黄金城扭过头，带着些捉弄的笑。
“…你大概是没关系的，不过我怕我上个洗手间就被堵在里面出不来了。”他半开玩笑，说实话还真有那么一点害怕。
他们堂堂正正地走在步行街中央，今天是圣诞节且是星期六，身边来来往往都是手牵着手的情侣，只是他们无意识间避开了他与黄金城，像是被黄金城的容光所刺，女人们避开着她散发的辉光。
黄金城的魅力是连同性都会为之折服的，还在学院时便是如此。大概是因为她们的男人都直直注视着黄金城吧，因而生起气来。
可他真想说小姐你们都误会了，其实那些男人只是一瞬间为黄金城的美貌所惊，下一刻就转而将充满杀气和嫉妒的视线投向了他，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能站在金发美人身边。
过去他们约会时她可是要谨慎地戴上墨镜的，这几年她已经很有名气，不戴墨镜走在街上总会被粉丝认出…赛马娘和模特的粉丝都有。
下一刻，黄金城牵住了他的手，柔软的冰凉触感缠绕手心，他本就挺得笔直的背脊更加挺拔了，同时周围目光的杀气也更加浓烈。
今天的黄金城异常主动，不过考虑到这位是她的分身，也许性格上存在一点点差异也说不定。
“…如果目光能杀死人的话，我大概已经被万箭穿心死了几百次了吧。”他低低地说，肌肉僵硬。
“…不喜欢么？我觉得你应该还是很开心才对的吧？”她面色红润，却大胆地直视着他，青灰色的眼睛亮丽有神。
“那，当然还是很开心的，我就努把力，忍耐那些嫉妒的眼神好了。”他绷紧脸，努力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呵呵…笨蛋，那就加油不要被眼神杀死了。”她的脸颊更红了些，手指却牵得更紧了。
默默在街上漫步，他们不再说话，虽然无言，却有淡淡的舒适和安心。
走到街角，男人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头上超大型的LED屏，上面映着她的巨幅照片。
黄金城也抬头望去，屏幕中的自己穿着设计师的自满之作，站在聚光灯下仿佛星光照耀，直到现在，她仍觉得作为模特的自己多少有些虚幻。
“…勾人回忆呢。”不知不觉，训练员已经回过了头，注视着她。
“…是啊，那时候你傻乎乎地，又热血沸腾地缠着我要看工作时的照片…”她露出怀念之色。
“那个时候的我确实是一直带着迷茫呢，迷茫到底要选哪一条路…不过最后多亏了你，才决定将两条路一起走下去。”
“那，现在呢？你还带着迷茫么？”他突然问。
“你是因为我不是她才问得出口的么？”
“可你也同样是她不是么？我想答案应该是没有区别的吧？”
她愣了愣，片刻后她笑了笑，“是啊…我也同样是她。”
“我很喜欢做模特。”她答非所问，“最初做模特是因为只要我摆好姿势，大家都会瞩目于我，对着我笑…噢，这个已经说过了对吧？”
她放开了他的手，慢慢踱起步来，“现在的话，大概就是真的喜欢上这份工作了…和工作人员打交道，让大家看到我最好看的一面…成功的时候、失败的时候，或高兴或难过地哭出来…和粉丝合影的时候，粉丝高兴地诉说她的梦想…噢，那位粉丝真的成为了设计师，我也穿过她设计的第一件作品了，你看，这个就是了。”
她取出手机，是见惯了的私人手机。
“没有收藏到工作手机里么？”他问。
她顿了顿，然后手指继续划着屏幕，“那边也有，不过工作手机我交给本体的她了，今天是陪你约会的日子啊，我一直都把私人和工作分得很开，你是知道的不是么？”
她熟练地打开相册，大概是放到什么特别收藏的相册中了，没花多久就找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她穿着一袭黑色礼裙，露出度有些高，高腰开衩和大开的胸口凸显了性感的氛围，其实不太像她的风格，那份性感却为她的光芒增添光彩。
她的身旁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女性，大概就是这件衣服的设计师了。她们站在一起合影，设计师紧张又羞涩地微笑，而黄金城笑得温柔可亲。
就像过去她无数次和赛马娘的粉丝合影那样温和。
“噢，真不错啊。”他赞叹道。
“哼嗯～用词真贫乏呢，真心的还是敷衍？不会是吃了她的醋吧？”黄金城微微俯身，抬眼看着他。
“确实有那么一点吃醋。”他笑了起来，直爽地承认了。“我在想如果今天你也能穿这身给我看就好了，真可惜啊，你好像还没有穿过这件裙子上杂志吧？”
“什…笨蛋，别真的认真回答啊。”她先是吃了一惊，随后白了他一眼，脸颊微红。
“是啊，她只是刚刚成为设计师嘛…不过，我想有朝一日，她设计的衣服一定会登上杂志的，到那时，我想成为第一个穿上她的作品走上时尚杂志的模特。”
她有些期待地抬头注视LED屏上的巨幅照片，那里的她穿着的是另一位知名设计师的作品，可她犹如注视未来，注视穿上那位粉丝的作品，站在台上光芒四射的自己。
男人久久注视着她，沉默无言。
她突然回过神，微笑了笑，“不过说是这么说，这大概也是未来的事情了。今天的首要任务是圣诞节约会哦？这次让我来决定去哪吧？”
他愣了愣，“那倒是没问题，不过怎么这么突然？”
过去约会总是他来规划行程，因为恋人结束工作大概已经十分劳累，而他虽然也忙着辅导担当的训练，但总还是能在工作后挤出一点时间的。
“因为我是另一个黄金城啊，她去忙工作了，我就来弥补她没有做过的事情好了。”不等他回应，她就上前拉住他的手，大踏步向前。
“走吧，去约会！”
他嘴角抽搐了几下，真没想到第一站就是这里…
小小的发型屋坐落在街角，看起来一点都不奢华大气，但透过半透明的窗户看去，内里的装饰温馨而别致，无形中似乎打消了发型师和客人之间的隔阂。
其实他是想掉头就跑的，只是被黄金城拉住了手，而且陪女友做头发大概也是男友的工作…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进了屋中。
“哎呀，是小城啊，今天来做头发吗？”
柜台边一位很适合穿男装的帅气女性惊讶地出声，胸口挂着「店主」的牌子，看起来好像和黄金城很熟。
“嗯…也算是吧，不过是给他做头发。”她用力将他拉到身前，然后一把将他推到前面去。
…啊？是给他做头发？
店主小姐将他从头扫描到脚，大概像是岳父审视女儿带回来的男朋友…可是见鬼，不该是岳母才对么？审视的目光很是有些严厉，他都有些胡思乱想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推到什么行刑台前，等候台上的判官发落。
“嗯，素质还不错。”店主小姐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指的是什么还不错？
“小城你的眼光很好嘛，这个小伙子不错的嘛。”
“是啊，毕竟是我的男朋友，收拾收拾就还挺帅的了。”
“你明知道我指的是哪里不错…呵呵，也无所谓了，小伙子过来吧，先洗一下头发，顺便洗洗脸。”店主小姐笑了笑，转身走向唯一空着的洗发台。
洗头的时候他颇有些紧张，只是剪个头发本不至于的，可店主小姐似乎是恋人的熟人，更大的可能是黄金城御用的发型师，刚才审视的目光居然让他以为在见恋人的父母。
但店主小姐的手法很好，轻轻按摩头皮间就让他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半晌，他轻轻问了。
“请问…您说的‘还不错’，是指什么呢…？”
“字面意思，既是说长相底子还不错，也是说你人还不错。”店主小姐微笑了一下。
“人还不错…？”他愣了愣，“只是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得出来吗？”
“当然可以了，我是做美容的，见过的人很多，绝大多数时候，一对情侣是不是真心相爱从进门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至于你们…”她顿了顿，低声说，“小城是真的很喜欢你啊，只有最喜欢你的人才有耐心看着你一点一点好看起来，这点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样的。”
“小城可不是什么笨女孩，她这样喜欢的人一定也对她很好吧？”
洗完头发，他站起身就看见软沙发上黄金城正微笑着注视他，膝上放了一本时尚杂志，却没有翻开。
大概真的是一直在看着他。
剪头发的过程中他不时将目光瞟向黄金城，她只是端着一杯咖啡默默喝着，杂志和手机放在一边动也不动，一直注视着他。而镜中的他也慢慢帅气起来了，最后他站起来，洗过脸修过发型之后的他看起来确实是有些神采奕奕的意思，不说是丰神俊朗，至少也是眉清目秀了。
不过比起店主小姐说的“底子不错”，他更相信是「黄金城的御用发型师」技艺高超。
“好啦，还不错吧？其实自己在家稍微打理一下，就可以有很好的效果了。”店主小姐拍了拍手，“小城要修一下头发么？发尾刘海什么的。”
“不用了，拍摄的时候刚刚修过了。”她摇了摇头。
“嗯？呵呵…是这样啊。”店主小姐愣了愣，转而意味深长地笑了，“好，那就祝你们圣诞快乐咯。”
付过钱出门之后她又拉住了他的手，看来是打定主意要由她主导整个约会了。他用另一只手挠挠头，这样也蛮不错的。
但没有多久，他就深深地后悔了。
琳琅满目的男装店，来来往往几乎都是结伴而行的男人，基本没有女性的存在，女人也许对打扮自己很感兴趣，对于打扮男伴通常就兴致缺缺了——大概大多数男人也对细细打扮不感兴趣。
至少应该是不会兴致满满地在时装街逛个三回九转。
他缩了缩头，“…真要给我买十套衣服么？”
她微微白了他一眼，“笨蛋…当然是开玩笑的啊，不过给你好好买几套衣服也是必要的好吧，就你衣柜里那点衣服，将来要怎么办？”
“将来？”
“…见，见我爸爸妈妈的时候啊…”她别过头，小声地说。
“果然是将来…”他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他们虽然认识很久，但正式交往还不到一年，真没想到恋人已经想到这么远的未来去了…不过等等，那真的远么？
他突然回神，想到了某个问题。
“发什么呆呢？走啦。”
黄金城拉着他，随意选中了某家男装店——看来不是，进门女服务员迎上的瞬间，她就立刻指中了几件衣服，说把这些都拿给他试一试，接着她把训练员推到更衣间前，让他等待试穿。
他有些不太适应，其实他买衣服基本都是网购，再就是恋人选好了尺码送给他的衣服。
“小姐，这些是您选定的衣服…啊，您是…黄金城小姐吗？！”服务员抱着大堆衣服，交给他然后抬头的瞬间，震惊地叫出了声。
“你好…还请不要声张。”她举起手指放在唇前，眨了眨眼。
“啊…十分抱歉…其实我是您的粉丝，一不小心就…”服务员不禁捂住自己的嘴，终于是压低了声音，“请问您是在…跟男朋友约会吗？”
她偷眼看了看他，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挺直背脊，努力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这就是我希望小姐你可以不要声张的理由了。”她笑靥如花，把他和服务员都看呆了去。
“好…好的。那个…能否为我签个名字呢？”
他看着服务员扭捏地请求签名，黄金城温和地与她交谈，同时刷刷在她的笔记本上签上名字，他无声地笑笑。
其实这种情况真的不多，或者说他见得不多，过往和他约会，黄金城总是会戴上大大的墨镜和棒球帽，人们只被她的娉婷婀娜吸引，却无法窥见墨镜下的美貌，自然也就无从得知她的真身。
可今天她却摘下了墨镜，堂堂正正地和他牵手漫步在街上，再没有一点隐藏的意思。
他思考了一会，才慢慢开始换起衣服。
“嗯嗯，还挺好看的嘛。”黄金城不住地点头，只是他不太听得出来这是在夸他还是夸衣服。
“你是在夸自己挑衣服的眼光吗？”他苦笑了一下。
“是在夸你啦，笨蛋。”她笑了起来，“感觉怎么样？不喜欢的话，还可以换个风格哦。”
“超帅，感觉都不像我自己了。”他频频点头，又补充道：“哦，我不是夸我自己，是夸你挑衣服的眼光。”
“呵呵…傻瓜，衣服都乱了。”
她笑得更灿烂了，走上前为他整理衣服。
现在他还是白衬衫黑西裤，只是质量与他自己买的相比，那真是天差地别了。而在这之上她还为他选了一件灰色马甲，外头再罩一件深黑的商务风衣，他本就不矮，这风衣更是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挺拔修长，很有些伦敦金融街头商务精英的风范。
上一刻他是休闲衬衫搭开衫针织衫一身书卷气的大学青年，再上一刻他是白衬衫外罩一件宽松亮色毛衣搭配休闲裤和棒球帽的滑板少年，再再上一刻他是带绒连帽卫衣加牛仔裤的幼齿高中生…不过他深切怀疑这一身是她故意恶搞的…总之在她指定的搭配中，他就像换装玩偶一样，被她转着圈上下打量，时不时点头摇头，似乎在默默打分。
这只是一家很普通的男装店，衣服也不是什么名牌货，但是经由她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就真的好像是武装上了名家设计的高档品牌，赫然将他从上班族变成了网店卖家秀中的男模。
“没看出来你也挺有模特的底子嘛。”似乎是终于满意了，黄金城点点头。
“哦？底子是指？”他饶有兴趣地问，却不想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就是身材啦，通常男模特至少要有1米80以上，体重就不用说了，过肥过瘦都是不行的。不过这些只是基本，接着是上下身的比例和大小腿比例，基本上来说下半身要略长于上半身，下半身的长度减去上半身的长度大于14cm就基本及格了，而小腿最好略长于大腿，这样就可以显得模特身形修长。最重要的是身材比例，胸围腰围臀围都有公式计算，以此衡量是否在标准范围内，就比如说胸围…”
她滔滔不绝起来，他赶紧打住：“好了好了，这些我们回到家再慢慢聊，现在还是先挑衣服吧。”
“啊…抱歉，我又自顾自的…”她低下头，耳朵不自觉地耷拉下来，“明明说好了今天不管工作，只陪着你的…”
“没关系啊，毕竟这是你的梦想嘛。”他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恋人的头发。
“…梦想…”她沉默了一会，突然抬头，“呐，你希望另一个我可以花更多的时间陪在你身边吗？”
“…如果要问想不想，那我的回答一定是‘想’。”
“这样…嗯，果然应该这样呢。”她豁然开朗起来，“这句话，记得要跟另一个我说哦。”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呵呵…没什么啦！你看你领带都歪了，来，我来给你整理一下！”
“好体贴，这也是因为你是另一个黄金城吗？”
“我平时就很体贴的好么。”她瞪了他一眼，随即笑了起来，很美，只是青灰色的眸子中好像封藏了什么东西。
他不太看得出来，但另一个女友心里藏了什么是毋庸置疑的，他没有说话，他只会全力支持恋人，无论恋人做了什么决定都好，只要是她真心所选择的，那他将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她。
只要，是她真心选择的。
他转过头去，看向全身镜中的自己，其实他看不出所谓合不合适，但镜中的自己确实比之前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好看多了，至少看起来是逐渐配得上身边的丽人了。
他笑了，镜中的男人也跟着微笑，他身前的美丽女子像是妻子，为笨手笨脚的丈夫缓慢细致而又温柔地打着领带，小手调整领结，时不时隔着衬衫触碰到他的胸口，带着芬芳的气息清晰可闻，俨然真的是一对新婚夫妻。
“好，这样就完成了！”她拉好领带，抬起头，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你笑什么？”
“我在用微笑表示对你的夸赞。”他一本正经地说。
“…傻瓜。”她的脸红了红，微微侧头移开视线，“…这种话你还是多对本人说吧。”
“可你也是同样是她不是么？”他嘿嘿笑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我岂不是可以合法享受后宫了？”
她扭过头，眉头跳着，视线很有些冰冷：“为什么不能是我们两个都把你甩了呢？”
“咳，只是个玩笑。”见好就收，其实他真的只是开玩笑罢了，“那，这里就这么着？”
“转移话题？”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多纠缠，显然也明白只是个玩笑而已。“确实也差不多了，走吧，去下一家。”
“还有下一家啊？”他苦笑了一下，有些头大。
“这好像是在给你买衣服而不是给我买衣服吧…不要这样一脸不耐烦啦。”她微微笑了，取出钱包拿出信用卡准备结账。
他急忙掏出钱包，却被她一手按住。
“不是说了吗？今天是我给你买衣服，就让我来结账。”她看向他，蹙着眉头，青灰色的眼瞳后面是少有的请求之色。
“这点小事，就让我来为你做吧…好吗？”
他沉默了一会，“…是为了弥补吗？”
“…就让我做一点，女朋友该做的事吧。”她低下头，语气柔软得简直不像她，但深处却藏着些微难过。
他回想起出门前的电话，想来她一定非常自责吧，对于无法常常陪伴在他身边这件事，所以竭尽所能想要在这一天弥补他，这大概是两个黄金城共有的心愿。
他很想说其实她已经做得很多做得很好了，虽然约会很少，可是也由此积累了期待感，每一次见面和约会对他来说都是无上的幸福。
其实还有很多很多，他深深爱着黄金城，无论是她的哪一面。
但这样说出来，一定无法让她感觉到的吧，很多时候语言总是很苍白无力的，即使这样说出来，大概也无法缓解黄金城心中的自责。
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任由她结账后开心地牵起他的手。
虽然他的另一只手还是提着所有的装衣袋就是了。
在七八家男装店耗了足足两小时，终于是让黄金城心满意足了。这期间他基本就是充当换装玩偶，任由女友对他折腾。
真想不到居然会比陪女友买自己的衣服更累…他两手提着满满的袋子，拖着脚步有气无力。而女友早已不是牵住他的手了，她紧紧挽住他的手臂，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带着满载而归的开心。
大概是满足了她想要照顾男友的心愿吧？所以这样高兴。
其实只是很累而已，他也蛮开心的，训练员微笑了笑，想要摸摸她的头发，却腾不出手，而且…
他扭头看向背后，不远处几名路人立刻扭开视线，同时藏起了手中的什么，立刻就融入了人海中，深谙狗仔队隐藏身份的重要性。
可惜实在是有些欲盖弥彰，这些狗仔队大概还是新人，想要彻底掩藏自己，其中居然还有戴着墨镜和帽子的，大概是想掩饰自己的视线，可惜墨镜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以至于彻底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狗仔队还带墨镜…他在心里暗暗吐槽。
“阿城，身后有狗仔队喔，一直撒娇没关系吗？”他低低地说。
“什么叫撒娇啊，我走累了靠一靠肩膀你很不愿意吗？狗仔队就随他们去吧，我无所谓。”说着她仍不愿抬头，似乎是要把平安夜没能陪在他身边的部分全部补回来。
“不问问我有没有所谓么…”
“当初结下契约的时候你那么死缠烂打也没有问我有没有所谓啊，好，那我问你，你有所谓么？”
“随他们去吧，我无所谓。”
她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都不禁笑出了声。
走出那条满是男装店的小街，回到商店街的主道，终于是感受到了浓厚的圣诞气息。商店街的路口立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流金色的绳带和星星，大大小小的红白色拐杖糖挂在树枝上，妆点着深绿色的枝叶，最顶上还有红金色的巨大星星，看起来会在夜晚和绳带上的LED灯一起亮起柔和的灯光。
周边的商家也同样张灯结彩，开放店门的商店还传出圣诞歌的声音，走过的男人和女人都不禁露出微笑，祥和的圣诞氛围笼罩了整条商店街，大概无论是谁，在这一天都发自内心的平安喜乐。
不过现在还不是圣诞氛围最浓烈的时候，到了晚上，从圣诞树开始，将会带起周边的商店逐一亮灯，光辉从街的这一头流到另一头，仿佛金色的河流流淌，届时整条街都会带着流金的光华，在寒夜温暖照亮情侣们的心。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Oh,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horse open sleigh…
两人有些出神，黄金城更是轻声哼起了经典的歌儿，他默默听着，浮想联翩。
“呐…训练员，晚上，我们再来这里，跟着灯光，从圣诞树走到最后吧。”仰望着那棵圣诞树，她轻轻地说。
“好啊。”他回答，又补充道，“如果是你希望的话。”
挽住他臂膀的小手微紧了紧，片刻后她转过头，微微笑了。
“你看，前面那个电玩城。”她伸手指去。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前方是一个小小的电玩城，门口摆放着几台娃娃机。
“噢，是娃娃机，好怀念。”
“你只看到了娃娃机么…”似是想起了过去的回忆，她的脸颊微红，“我是说，我想进去玩。”
“好啊，那就走吧。”他笑了起来，那娃娃机也同样勾起了他的回忆。
走进电玩城，音乐很是吵闹，有些昏暗的环境反而点燃了男男女女的热情，他们毫不忌讳地在微暗的彩灯下大声喧哗，街机旁围着一群人，每当被包围其中的高手通过一关，围观者便大声发出欢呼。
来来往往还有些穿得非常特立独行的青年，品味潮流前卫得让他有些震惊…这就是时下年轻人流行的么？
不过其实他也没年长多少，远还没有脱离年轻人的范畴。
“…他们可一点都不时尚哦，只是单纯的杀马特罢了。”身边的女友淡淡地说，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
“…我想也是。”
他小心翼翼地揽过女友的肩膀，让她靠得更紧一些，似乎担心乌烟瘴气侵扰到她。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啊，我想玩那个。”
“跳舞机么？好像确实很久没有看过你跳舞了。”
“是啊，自从退役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跳过舞了。”她露出笑容，松开了他的臂膀，一跃而上，站在高高的跳舞机上俯视着他，仿佛女王。
“想再看看我跳舞的样子么？训练员？”
“…好啊，我就像过去那样，站在台下为你举荧光棒好了。”
他操作着面板，这部跳舞机的歌曲很全，居然还有马儿跳传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首歌。
转过头，黄金城站在台上，看着面板显示的歌名以及脚谱，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毛。
“…呵呵，真不愧是你。好，那就重新看好了，我光辉四射的瞬间！”
她笑了，如过去每一次奔跑的那样自信强悍，URA的最后，她早已将所有藏在心底的脆弱完全粉碎，毫无畏惧地奔跑着的她才是黄金城最闪耀的一刻。
强劲的节奏响起，马儿跳传说本就是为跳舞而生的曲子，赛马娘们为了这首歌曲不知苦练了多久，而她自然也不例外，此刻虽然舞步不同，可音乐响起的瞬间黄金城已经彻底掌握节奏，她完美地踩中所有节拍，金子般的长发飞扬，简直化身为台上最闪耀的明星！
…其实，这才是他最喜欢的黄金城啊，无论在赛马娘的舞台还是模特的舞台，都绽放光芒的黄金城。
他如痴如醉地看着，跳舞机上的黄金城仿佛回到了赛马娘的时期，真的像在胜者舞台上倾情歌舞，跳到兴起，她甚至高声唱起了歌曲。
今天的胜利女神只亲吻我一个人，
迈向彩虹的彼方，
切开疾风，撕裂大地，
在你的心中点亮光芒…
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聚拢了许多游客，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跳舞机上劲歌热舞的黄金城，仿佛为那闪耀的美丽着迷，他很能理解，因为此刻这里已经化为女王的舞台，金色的女王在台上肆意倾洒光辉，凡人们怎能不被她所吸引呢？
一曲又一曲，恰好之后都是胜者舞台所唱的歌曲，她在舞台上以歌舞回应喜欢她的粉丝，直到——曲终。
最后一首歌曲也结束了，她终于停了下来，轻轻喘息着，胸口微微起伏，偌大的电玩城以她为中心，竟变得鸦雀无声，原来从中间开始，连工作人员也对她的美丽入迷，关掉了周边的电玩设备以免阻扰女王歌舞。
没有游客表示抗议，走进这个领域的瞬间，他们已被极致的美俘获。
片刻的寂静后，海潮般的掌声响起，人们欢呼着要求安可，甚至有人高呼bravo。
他站在最前排，抬头仰视着她，微笑着鼓掌；她低下头，凝视她最前排第一位的粉丝，无畏地微笑。
“不再来一曲吗？”他笑着问。
“嗯…不了，最后一次，已经很足够了。”她笑着，走下台来。
“最后一次？你喜欢的话，以后还可以再来嘛。”他挠挠头。
她微笑不语，伸出双手，男人已经会意，苦笑着打开手臂，金之女王的眉眼宛如月牙，笑着挽住了那个臂弯。
“走吧～？”
她紧了紧怀中的臂膀，开心地说。
“好好…”
他带着苦笑，挺直背脊，迎着羡慕和嫉妒的视线，昂首挺胸地走出了电玩城。
走出门口，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娃娃机，刚欲说什么，身后有人喘着气追了上来。
那是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似乎是刚刚挤开人群而来，疾步冲到黄金城跟前，训练员走上一步，挡在他面前。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
“啊…您好您好！其实我是一名星探，请问这位小姐您对演艺事业是否有兴趣呢？我们事务所有非常完备的培养设施…”
西服男人点头哈腰，报出了某个娱乐公司的名称，他愣了愣，即使是他也听说过这所娱乐公司的名字。
他扭过头，黄金城只是微微笑着，一言不发。
“…就是这样了，那个，小姐您是否要考虑一下呢…？”男人一口气说完，显然已经非常熟练了，
“抱歉…其实我是一名模特，对演艺事业不太感兴趣…”她微笑着礼貌拒绝，对于陌生人她还是会表现得非常得体大方。
“啊…但是模特事业和演艺事业其实是不冲突的，您是否再…”男人还想劝说，却被她直接打断。
“谢谢你，不过我不会再考虑了，因为…”她平静地笑着。
“因为，我已经决定从模特引退，准备与男友结婚了。”
打发走了星探，他仍有些没回过神来。
…原来最后一次，指的是这个。
“…你打算放弃模特了吗？”
“嗯。”
“…为什么？”
“不是说了么，为了和你结婚啊。”她抬手扬了扬头发，笑着说，“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我当然很愿意，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这是我的意思，至于是不是她的意思…你可以等她回来之后问问她。”黄金城沉默了片刻，轻轻笑了，“即使她还没有这样想，至少也有一个黄金城可以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是么？”
她的笑容很柔软，与刚才强悍自信的笑容截然不同。
“…出门的时候，你没有戴上墨镜，而且任由狗仔队跟踪，也是因为决定了不再做模特么？”他低低地问。
“那倒不全是，无论要不要继续做模特，我们都决定了要在今天之后公布恋情的…不这样的话，就对你太不公平了。”
“…买衣服的时候，你还说不准我开后宫的。”
“是啊，但是能怎么办呢？我和她都喜欢你，只能看谁要割舍模特的工作专心陪在你身边了，如果她也下定决心要这样做，那只能勉为其难允许你开后宫了，但不许有第三个人哦。”
“这只是玩笑对吧？”
“不是玩笑。”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我是认真的。大概，会出现两个我，就是因为我希望可以不做出选择，将两条路一起走下去…可现在我做出选择了，我要选择你。”
“开后宫确实是玩笑，我不知道她会怎么选，但…如果她要选择模特的道路，那我也不会阻拦。”
“…当模特，也不一定就没办法陪在我身边啊。”
“不，那不行的。”她轻轻摇头。
“作为普通的妻子，我可以在家务后迎接你下班，为你做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然后依偎在一起看电视看电影，干什么都好，还可以一起泡澡清除掉一天的疲劳，最后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第二天一早再做好早餐，为你打好领带，送你出门。”她顿了顿，“就像刚才我为你打领带那样。”
“但作为模特，总有一天我会不可避免地满世界跑，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到你一次，作为妻子，这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就像我现在作为恋人一样，连平安夜都不能陪在你的身边，甚至在这之前，连牵手都要偷偷摸摸。”她低下头。
他很想说其实她已经做得很好了，爱上她，与她交往，这是他最大的幸福，那幸福不会因距离之长或者相见之短而衰减，她大可不必强行选择一条道路，可以就像学生时代那样，同时兼顾比赛和工作。
可他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也许潜意识中，他也在期待和她一起过上普通情侣甚至夫妻的生活。
这和过去他帮助黄金城做出选择不同，那时候的他作为辅助者，全心全力地支持着黄金城，他亲眼目睹了黄金城无法删除那些手机上的照片，难以割舍模特的身份，同时又深切地感受过黄金城对于比赛的热情，所以他可以站在她的身边，帮助她将两条路一同走下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也成为了黄金城的选择之一，他不能站在选择之一的立场轻易开口，那也许会断送了黄金城的事业。
黄金城在逼迫自己做选择，也许在平安夜的那一天起她已经在思考着这样的选择，于是即使有狗仔队跟着他们，她都全无所谓，因为她决心不再做模特了。
“所以我决定了，这两条路…我只能选择其中一条，我想…成为你的妻子，每天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走下去…”她走上两步，紧紧抱住他。
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微微颤抖，好像被寒风吹得无法站稳。她将脸靠在他的肩上，让他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这时候他才发现恋人的身材并不算高挑，甚至有些纤弱。
作为她的训练员他本应早就掌握她的身高数据，也许是走到URA的最后时，她无畏而自信的模样让他都遗忘了，黄金城其实是个有些脆弱的，需要别人支持的普通女孩。
他看向娃娃机，下定决心。
他摸摸恋人的长发，手感顺滑，而后轻轻推开。
“好！那就作为纪念，再夹一个娃娃好了！”他微微笑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她先是不解，随后也笑了。
“当然是作为黄金城向我求婚的纪念了。”他笑得狡黠，“求婚纪念日么，怎么能不纪念一番？”
“笨…什么叫我向你求婚啊！”黄金城的脸颊飞起两朵红霞，“笨蛋…”
她扭过头，说得很小声，大概是发现事实如此无法辩驳。
“求婚没有戒指的话，玩偶也凑合好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原来是我夹给你啊…怎么说得好像我求着嫁给你一样。”她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握起操纵杆，“想要哪个？看我一发就给你夹出来！”
思考片刻，他指了指其中一个玩偶，“就要这个好了。”
“为什么选了这个啊…”她碎碎念，“如果不是选了这个，我肯定一发就夹出来了！”
“怎么还在纠结夹了多少次啊…”他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为什么选了这个？”她蹙起眉头，疑惑地问他。
“这个嘛，就留作秘密好了。”他故作神秘，只换来了恋人的瞪眼。
“哼…不想说的话，那就不用说了。”黄金城不再理他，大步向前走去。
苦笑了一下，他快步追上。
“喔，这个家具城看起来不错嘛，要进去看看吗？”
她无奈地看了恋人一眼，没有计较他生硬地转移话题，“这又是什么逻辑？”
“既然决定结婚，那不就该选一下家具和房子了么？放心吧，经济方面不是问题，我口袋里有多少钱你都是清楚的。”他拍了拍胸口。
她确实清楚，除了固定工资外，训练员还能得到担当马娘比赛奖金的一部分，至少两人加起来负担一套房子绝无问题。
结婚的实感这么快就来了…她的脸有些红，牵着他的手，慢慢走进家具城。
家具城很大，但装修是极简风，处处透着北欧风格。至于家具那更是应有尽有了，基本上可以直接在这里买齐一整套需要的家具，当然通常来说新人们还是更愿意货比三家。
男人进门先看了看标示牌，直奔专卖大型家具的三楼，随便找了张床，直直地就倒了下去。柔软的床塌很快凹陷了下去，他险些舒适地要叫出声。
“来呀阿城，快试试这张床，很舒服喔！”他转过头，拍着床铺，好像邀请黄金城一同就寝。
其实真的是邀请她睡觉，如果她愿意的话，她毫不怀疑训练员会抱着她直接在这里睡上一下午。
“你是看家具还是睡觉来了？”她又好气又好笑，但最终还是轻轻坐在他的身边，慢慢仰躺了下去。
床头摆着小小的多功能床头柜，床边立着一个象牙白的衣柜，点缀了淡金的边线，床对面有一张同样风格的小桌，居然还是双层的，可以拉出底下的一层作为小小的餐桌，大概是以供情侣们在小房间里一起吃个饭泡个面什么的。
天花板亮着柔和的暖色灯光，默默营造出寝室的温暖氛围，很令人放松。这是一个样板间，家具城将相同风格的寝室家具井然有序地布置在一起，竟真的打造出了一个小小的寝室。
“还不错吧？”忽然，他没头没脑地问。
“…嗯，真的很不错。”她知道他在问什么。
确实很不错，她躺在床上已经开始想象起结婚后的生活了：一天的忙碌后他们慢慢踱进房间，相互拥抱着，一起倒在柔软的床上，呼吸着对方的气息，就着昏暗的灯光缓缓入眠。最后一觉睡醒，精神饱满地迎接第二天的工作。
工作…
她摇了摇头，结婚之后她就不会再有工作了，她已经决心要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就该这样的。
“可惜，还是差了点。”他突然转头，认真地说。
“差了点…？”
“床稍微小了点，以后有了孩子可就睡不下了。”
“那还早得很吧！”她拿过一个枕头，狠狠砸在他脸上！
“笨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黄金城站起身，“走了，看下一件！”
“沙发…桌子…餐桌…啧啧，看来是真的可以在这里凑齐一个家的所有家具。”
训练员边走边感叹，手指时不时抚过家具，似乎在确认它们坐上去的质感。
“怎么样，阿城，有什么想法么？”他回过头，轻轻地问。
“还好…这才第一次来，能有什么想法？”她平淡地说。
“这样吗？唔，不过也是，还得从长计议，至少经纪人小姐她们过来玩的话，要让她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啊…”他摩挲下巴，若有所思。
“…跟经纪人他们没有关系吧，我已经决定不再做模特了。”
“我知道啊，我只是说以朋友的形式邀请经纪人小姐。”他笑得有些狡猾，“顺便一提，我指的她们是东瀛佐敦和雪之美人她们，你指的是谁呢？”
“…我当然也是说小雪她们啊！”她转过头，闷闷地说。
是在逞强吧…他默默地想。
其实他可以理解，她一定是深深爱着模特工作的，大概，即使在约会中，也一直记挂着模特的工作。
今天早上恋人打电话来说她还有工作，让另一个她来陪他约会，也许这样就可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大概在黄金城的潜意识中，她一直为做出选择而痛苦不已，以至于诞生了另一个黄金城，替她将另一条路走下去。
但是，该结束这个谎言了。
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与入口相邻的出口，期间黄金城有些心不在焉，他全看在眼里。
“走吧。”他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
“啊…不再逛逛了么？”她似是突然回神，“厨具…厨房用具那里，还没有看过。”
“这个还不着急吧？而且，其实你不用操心这个的。”他直视她的眼睛。
“我不是说了，我会辞掉模特，一直陪在你身边么？以后你的三餐都由我来负责了，为什么不用操心啊…”
她转头，眼神有些躲闪，谁都能看出她的犹豫不决。
“如果是你发自真心的希望，那我会支持你的。”他慢慢地说。
“…当然是发自真心啊！”她猛地回过头，像是下定什么决心，或者说逼迫自己下定决心。
“我已经决定了…要一直陪在你身边…当一个合格的妻子…所以，就不要再动摇我了啊！”她语气激烈，不知道是在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
“假如你的心里没有迷茫，那我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可能让你产生动摇的，不是吗？”
无比正确的话，就像几年前她要删掉照片时，他站在她的身边说的话一样。
“什…我哪有什么迷茫！我早就下定决心了！我今天连工作的手机都没有带，就是为了割舍掉模特的工作！因为你和模特…只能选一边吧！笨蛋…为什么，要这么烦人地动摇我啊…”
她垂着头，耳朵也跟着无精打采。
“因为是你的恋人啊。”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希望看到的，是你遵从自己的本心，选择你最想走的道路。”
他笑了笑，轻轻摸摸她的头发，她也不抗拒。
“如果你真的全心希望舍弃模特，那就走吧，去那个地方。”
他抬起手，指向出口正对面的，也是这条商店街最后的终点。
商店街的尽头已是海边，海潮的味道从空气中传来，海风吹扬起黄金城的长发，她不由得用手轻轻按住。
前方红砖色的西式建筑与周边的街景不太相称，大概三四层楼高，在灰色的建筑群中非常显眼。
看起来是一个礼拜堂，大概除了教徒外，不太会有人来访，不过，今天是例外。
门口前铺设了红地毯，两边架起了成列的鲜花路引，地上落着花瓣，仿佛是被花丛簇拥的花之路。
她觉得这场景很眼熟，就像是…电视剧上的婚礼现场。
她疑惑地扭头，男人比出请的手势。
最前方的路引处，摆上了一块牌子——「免费参观会」。
“…你早有计划吗？”
她撇着嘴角，看起来余怒未消。
“说不上，只是巧合罢了。不过很合适不是吗？”他耸了耸肩，“既然结婚，就该考虑一下婚宴在哪里摆了，求婚后立刻参观婚礼现场，也挺浪漫的嘛。”
“什么求婚啊…笨蛋…”
黄金城瞪了他一眼，看起来倒也没有不愿意，脸上的不快反而消除了不少。他哈哈地敷衍过去，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跟踪者，和恋人一起踏上红地毯。
虽是临时起意的计划，不过走在红地毯上，切实地有种“自己是婚礼主角”的错觉，身边的恋人什么都没有说，默默挽着他的手，更令他觉得正走向了幸福的彼岸。
“您好，请在这边登记姓名。”身着西服的干练女性彬彬有礼地说，胸口挂着「市原」的牌子，大概是她的姓氏，看起来是向导之类的工作人员。
唰唰填好了自己和恋人的名字，两人迈步走入了礼拜堂。
外观看起来是礼拜堂，内部却颇为现代化，大概是近期新修的，有着传统基督礼拜堂的风格，同时又可以满足现代需求。
一楼是个很大的西式餐厅，周边的红砖内饰看起来老旧，但只是特意做的旧化处理，与有些昏暗的暖色调灯光搭配，想必能让宾客体验到坐在中世纪的基督礼拜堂，在牧师兄弟修女姐妹的环绕下吃圣餐的感觉。遗憾他不是基督教徒，大概主也不会怜悯于他血与肉。
现在的礼拜堂也常常出租用作婚礼现场吧，毕竟主的圣餐也是需要花钱在街上买的面包。
二楼就是真正的礼拜堂了，推开木门进去就是成排的长木椅，尽头则是牧师所站的讲经台，他有点想到讲经台后看看是否摆着一本《圣经》，如果允许的话其实还想拿起来看看讲的什么…可惜被身边的恋人眼神制止了，只得一本正经地跟在向导小姐身后，听着她介绍这里的最大容纳人数。
礼拜堂的神圣气氛他读不懂，彩色玻璃窗的美轮美奂他是看得出来的，阳光从绚丽的彩窗投下，将礼拜堂渲染得五彩缤纷。眩神夺目而斑驳陆离的光影中，让两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里不错，就在这里办吧？”他悄声对恋人说。
“笨蛋…现在就决定也太早了吧…”她也悄声回应。
“我还没有说是办什么哦。”
“…”她没有说话，拧了拧他的侧腰。
不知道是否前面的向导小姐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她回过头，笑容可掬，“两位要上三楼看一看吗？我想应该可以让两位惊喜的哦。”
“还有三楼吗？那麻烦您了…”他努力保持神情镇定，恋人与他紧密地靠在一起，看似甜蜜实则小手在他的腰间拧了半圈之多。
踏上楼梯，停在紧闭的大门前，向导小姐转身站在一侧，有些神秘地微微一笑：“那么，这里就是最后一处了。”
“请开门。”
向导小姐对着门后说完，两面开的门便徐徐从内侧打开了。
“……”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们也不禁屏住了呼吸，只因为——眼前的景色实在太美了。
洞开的木门后，放眼望去首先是蓝到极致的天空，那天空与海平线相接，海平线下是宝石般湛蓝的海面，天蓝与海蓝以一线分割，被巨大的落地窗装入了框中。
将目光从房间的尽头收回后，映入眼帘的是成两排并列的各式婚纱，与地上铺设的鲜红地毯组成了一条婚纱之路，房间周遭是简约但高雅的素色墙纸，上面勾画着淡金色的花纹。
先是花之路，然后是婚纱之路么…其实还是有点俗套的，但也许每一对新人都吃这种浪漫的俗套吧…从震撼中回神，他暗暗想。
牵着恋人的手，两人缓缓向前迈步，一件又一件地仔细欣赏两侧的婚纱，每一件婚纱都那么美丽，他不禁想象恋人穿上它们的样子…一定美得夺人心魄。
而黄金城则在得到向导小姐的允许后，轻轻抚摸着婚纱…也许在确认婚纱的质感材料，也许同样在想象自己穿上它们的样子。
一步步地走到婚纱之路的尽头，到这里就可以看到落地窗外的白色沙滩了，那沙滩与同样纯白的阳台融为一体，蓝与白交织在一起，绘成一幅完美的油画。
如果在这里，拥抱身穿婚纱的恋人…
如果在这里，身穿婚纱被恋人拥抱…
两人牵着手站在阳台，默默注视天与海的尽头，都不禁浮想联翩。
“本场参观会还提供婚纱的试穿服务哦，准新娘要试一试吗？”向导小姐亲切地说。
“准新娘…”她的脸红了红。
“那就试一试好了。”训练员笑了笑，“婚纱的款式，你有哪一件特别喜欢的吗？”
“…都很不错…你呢，你喜欢我穿哪一件？”她抬起头。
他愣了愣。
“其实只要是你选的，我都很喜欢。”他意味深长地说，不等她回应，就选中了向导小姐手中的一张样板照片。
“那就…这一件好了。”
“…色鬼。”她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拒绝。而他只是讪讪地笑。
“我明白了，准新娘请跟我来，准新郎请在这里稍作等候。”向导小姐轻轻鞠躬，带着黄金城走出了礼拜堂。
他随着恋人和向导小姐走到门边，目送恋人离开，等木门完全关上，片刻后，取出了手机。
他拨通了某个号码。
「稍等」真是个复杂的词语…此时一个小时已经快要过去，做完所有事，恋人还没有从门后现身。
想想也是，婚纱断然不可能在区区几十分钟内穿好，穿上了婚纱之后，大概还要化妆、做头发…听已经结婚的同事说，那是得花上一两个小时的大工程。
不过也没什么，他坐在阳台吹着海风，感受着海天一线的美景，慢慢等待恋人化作完美的新娘，然后踏着莲步来到他的身边。这么一想为数不多的耐心又得到了补充。
他突然想起黄金城带他剪头发时店长小姐说的话。
「只有最喜欢你的人，才有耐心看着你一点一点好看起来。」
某种程度上，放在这里好像也适用。他无声地笑笑。
“久等了。”
他注视着大海，身后传来向导小姐的声音，立刻站起身，迫不及待地望向身后。
他被震住了，想说的话全部堵在喉咙，一句也说不出来——
纯白的新娘站在婚纱之路的对面，一改往日有些冷淡的表情，此刻的她面露羞涩，略微上扬的眼角由巧妙的眼妆点缀，竟散发着柔和的氛围，嘴唇抹着淡粉色的口红，透着果冻般的质感，这些再搭配蓬松地编束在颈后的亮金色发辫，让黄金城的气质变得柔软而性感。
她身着的粉白色婚纱更是将这份性感呈现到了极致，修长的颈下露出了肩膀的柔滑曲线，胸口的深壑轻而易举地夺去了他的视线，腰线束得极紧，将她的纤腰展现得淋漓尽致，往下是花般绽开的裙摆，但采用了前短后长的设计，大胆地展露了新娘修长的小腿，亮丽的线条让人心荡神驰。
其实黄金城的决胜服暴露度更高，可更多的是表现了高扬的洒脱感，看起来显得潇洒帅气。而这身婚纱则将黄金城性感的一面彻底展示了出来。
“…还没看够么？色鬼…”即使是她也有些顶不住那火热的视线了，只得微嗔。
“咳…”他干咳一声，却毫不掩饰，“看一辈子也看不够。”
“笨蛋…”
她微微扭头，但片刻后她又回过头来与他对视，那视线毫无虚假。
“那就，看一辈子好了。”
黄金城轻走几步，别人也许可以将这身婚纱穿得同样性感，可像她一样步姿袅袅，走出高雅的气质就很不容易了，那是身为模特的黄金城才能做到的事。
来到他的跟前，花朵香水的香气清晰可闻，她微微抬起视线，凝视着他。
“怎么样？这样可以证明我是真的下定决心，要选择一直陪着你了吗？”
“啊啊，你的决心我已经看到了…我也会，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
他轻轻将恋人抱在怀中，感受着她的心跳。
她的心脏跳得很快，黄金城自己也清晰地感觉到了，穿上这身婚纱她下了很大的决心，在化妆师为她化妆的时候，她注视着自己的妆容愈加柔和，越来越像一位真正的「新娘」。
她想这样就好，胸口中的天平愈渐倾斜，作为「新娘」的自己欢呼雀跃，而作为「模特」的自己轻轻挥手，似是要与她道别。
她早就下定决心要舍弃其中一条道路，如今真的如她所愿了，现在他们已经立下婚约，甚至连他喜欢的婚纱都穿上了，只等正式的婚礼。
这样就好…
“两位需要拍一张照片留念吗？”向导小姐扬了扬手中的快拍相机。
“好…”她刚想回应，却被他打断。
“不，果然还是不用了，拍照留念，就等她选出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一件婚纱的时候再说吧。”
“诶…”
真正喜欢的？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
“抱歉，市原小姐，可以给我们两个一点时间吗？我想在这里，和她看看海。”
寂蓝的大海静静涌起浪花，涌上苍白的沙滩，将游客画出的文字和图案统统擦去。
风景很美，但他静静地站在屋中，遮挡住了那个可以看到海天一线的落地窗。
“…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意思…？”她低着头，缓缓地问。
可她的耳朵表示她的心情绝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金色的耳朵已经彻底向后倒下，她紧紧握着拳头，生气的程度恐怕不亚于几年前的那一次。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他苦笑了一下，“如果换做平时，你是一定会依自己的眼光选出喜欢的婚纱，然后再吐槽我的审美，但最后还是会和我一起选出最好看也最适合你的婚纱。”
他毫不怀疑恋人想要陪伴在他身边的心意，可如果那需要她舍弃自己喜欢的东西，那他绝对无法接受。
“这…难道不能是因为，我想让你看到我穿上你喜欢的婚纱吗…？！”她猛地抬头，激烈地反问。
“这就是在迎合我啊。”他继续苦笑，“这并非出自你自己的心意，而是你逼迫自己‘要选择我’之后，诞生的强烈责任感。”
确实是的，在为他挑选衣服的时候，她会仔细考虑他的身材脸型，来搭配最适合他的衣服，末了也会问他喜不喜欢。
到了她自己身上，她却只打算穿上他为她选的婚纱了，无论是哪一件都好，只要他喜欢。
“…你的意思是，我努力下的决心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她紧紧抿唇，眼角有些微扭曲，不知道是愤怒还是难过。
“不是的，”他轻轻摇头，“这份决心我能感觉得到，我也真的很高兴，我敢说现在的我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更喜欢你了，但是…”
“但是，我不能让你忍痛舍弃掉另一个自己。就像我们最初结下契约时那样，我绝不会让你在痛苦的选择中二选一。”
“……！”她张了张口，却无法反驳，她蓦然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秋天，结下契约的那个秋天，他既没有让她放弃比赛，也没有让她放弃模特，而是帮助她一起，将两条路走了下去。
也是在那个瞬间起，她才喜欢上了这个老好人。
喜欢上了这个，即使自己打算舍弃一切，站在他身边，也要将她扔掉的东西捡回来的男人。
“…可是，我已经舍弃掉了！没错…就像今天一样，我已经把工作手机交给另一个我了…！这意思，难道你不懂吗！”她激动地喊。
黄金城紧紧抓住自己身前的裙摆，美丽的妆容扭曲，神色挣扎。
“没有这回事。”他平静地说，“你没有完全舍弃的，不是吗？”
“逛家具城的时候，你想到的是经纪人小姐和工作伙伴。”
“…那是因为，你刻意误导我…！”
“为我买衣服的时候，你下意识地就会想起模特相关的知识。”
“…那是因为，下意识的职业病…！”
“带我剪头发的时候，你取了那本时尚杂志，虽然没有翻开，但封面上的照片正是你自己。”
“…想重新看看自己在杂志上的表现…也没什么不对吧…！”
“今天我们看到大屏幕上你的照片时，你说了，有朝一日，要穿上那位粉丝设计的，最棒的作品。”
“……！”
她停住了，但片刻后她终还是喊出了声。
“…这种梦想，我随时都可以…！”
舍弃掉，她高喊着，却被训练员打断。
“我知道的，你随时都可以删除掉那张照片，但是——你把另一台收藏了那张照片的手机交给了另一个你，那不是说你要舍弃掉那个梦想，而是将那个梦想寄存在别处，不想让自己看到它。”
“……”
“是时候了，阿城，把你下定决心扔掉的梦想取回来吧。”他笑了起来，很灿烂，一如他大声说出他是黄金城的训练员时那么灿烂。
“我把你的梦想，送回来了。”
他缓缓取出了一台手机，很熟悉，是她的那台工作手机。
无需解锁，被点亮的屏幕上显示着手机桌布，她看过无数次，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的的手机桌布。
是她穿着那袭并不怎么完美的黑色礼裙，与那位立志成为设计师的粉丝，微笑着站在一起的照片…
她呆然地看着那个照片，片刻后，声音已经颤抖。
“…梦想…你，是怎么拿到的啊…这个，应该是在另一个我手上的…”
“…是啊，可是我们喜欢的这个训练员，其实是个有点聪明的笨蛋啊…”
训练员身后的落地窗，缓缓走出一个人影。那人影无奈地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张和黄金城一模一样的脸。
另一个黄金城。
一个小时前。
他取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不出意外的，木门外响起了某个电话铃声。那铃声迅速停止的同时，他手机上的拨号也被挂断。
他立刻推开门，楼梯下一位墨镜女子急急地将手机塞入口袋中，他不慌不忙地按下了重拨。
她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也僵在原地不动了，最终她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她抬起头，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睛，但他能猜到墨镜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笑了笑，向她招了招手。
她慢慢走上楼来，踏进木门，随手将门关上。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墨镜啊，还有你的帽子，哪有跟踪人戴墨镜的，还要再加上一顶把头发全部包起来的帽子，简直把‘我很可疑’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他苦笑一下，“除非跟踪者不乔装打扮，就会被人认出来。”
墨镜女子沉默了一会，愤愤将帽子摘下，一瞬间，裹在其中的金发如流沙般洒出。
“没办法的吧…毕竟是我。”黄金城无奈地说，“如果不伪装起来，恐怕那些狗仔队回头就会发现真正的黄金城就混在他们之中了。”
“所谓名人的烦恼么？”他笑了笑，“不过，你说得也不全对。”
“‘真正的黄金城’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你和她都是真正的黄金城，这我并不怀疑。”
“但我想，你才是那个今天凭空被分离出来的黄金城吧？”他轻描淡写地说，却极为笃定。
“…是啊，一觉醒来，我就发现自己分裂了。”她叹了口气，“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猜的，多谢你老实承认了。”他的笑容变得有些狡猾。
“你…！居然下套骗我…！”
在她发作前，他赶紧解释，“虽然是猜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
“买衣服的时候，阿城掏出了钱包抢着买单，她的驾照、信用卡还有现金都在钱包里，可电话中的你说今天还有工作，就算你一大早就从拍摄地赶了回来，那也不可能把钱包交给另一个自己就又出门去工作了吧？所以，我猜你在说谎，你没有去工作，而是偷偷跟在了我的身后，现在你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据。”
“…可是，也可以是她将钱包交给了我不是吗。”
“是的，这并不足以成为证据。”他点点头，“所以我说这只是猜想，真正令我确信的是她的反应。”
“今天的她在最后说不再做模特了，这个选择并非是早就决定的，在今天出门的时候，她给我看了那张和粉丝合影的照片，并说想要成为第一个穿上她设计的衣服，登上时尚杂志的模特。如果黄金城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决定放弃做模特，那她还会说出这句话么？”
“难以做出抉择，最终分裂成了两人——这应该是真的，可这样的话，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应该更倾向于做出另一个选择，也就是说，分裂后，必然是一个人倾向于维持现状，另一个人倾向于选择不再做模特。如果分裂之后的「另一个」黄金城依然迷茫，那不就没有分裂的意义了么？”
“所以，她在那个时间点，一定还没有决心舍弃作为模特的自己，黄金城，不是会说那种谎话的人。”他笑了笑，“你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笨蛋，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这么敏锐啊…”眼前的黄金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两个，虽然都是黄金城，但确实存在区别…她最初仍在迷茫，而我在最初就决定了选择舍弃作为模特的自己。”
“今天本应该是我来和你约会的，是她一大早就从拍摄地点赶了回来，为了赶上圣诞节和你的约会。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为平安夜和圣诞节做了很多计划，那晚电话里我们说圣诞节一定腾出时间，并不是说谎。”她平静地说。
“很蠢对吧？另一个我…那样迷茫不决，实在太让人看不下去了…于是我对她说了很多，为了让她做出选择。”她低下了头，“最后我出门的前一刻，她拉住了我，决心要在今天做出选择，决定是否要为了你放弃模特的道路。”
“不过她果然和我是同一个人，最后她终于还是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呢，恭喜你咯？这下真的可以开后宫了。”她抬起头，调侃着，微微笑了。
“是啊，拥有两个黄金城做老婆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太爽了。”他也笑了。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真心，那我会全力支持的。”
笑容在她的脸上凝固。
“…真心是什么意思啊…”她的肩膀有些颤抖，“你想说我和她不是真心决定放弃做模特吗…！”
“是的。”他毫不犹豫地说，“那决心一定毫无虚假吧，但心底里，一定还抱着对「模特」的留恋。如果已经丝毫没有留恋了，那导致分裂的迷茫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可现在你们还没有变回一个人，这说明你们仍心存迷茫。”
“就好像几年前，无法彻底删除奔跑和模特的照片一样。”
“…只不过是她还抱着迷茫罢了！我的话，早就已经…！”
她猛地掏出了工作的手机。
“这种东西，只要是为了你，我立刻就能舍弃掉！”
她高喊着，点亮屏幕的瞬间，她的手指顿住了。
他没有看漏，那个手机桌布。
仅仅停顿了不到一秒钟，她又点开了相册，选中了所有照片。
“这种梦想，我随时都可以…！”她的脸上一瞬闪过挣扎，随即化为巨大的狰狞，就要按下删除的按键——
没办法按下去。
就和几年前一样，他默默看着她的挣扎，无法真的舍弃另一个自己。
“…不应该这样的…我是，真的想要一直在你身边…明明，为了你，我是打算舍弃这个梦想的…为什么，又像之前一样删不掉啊！”
她两手握住手机，带着颤抖。
“这样就好。”他平静地说。
“有什么好啊！买衣服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了吗！希望我可以花更多时间陪在你身边吗！”她激动地喊。
“被你听到了啊…你说得没错，要说想不想的话，我的答案一定是想。”他挠挠头。
“但我最喜欢的，不是这样舍弃自己的黄金城。”
他取出自己的手机，点亮了屏幕，什么都没有打开，就这样直接把手机桌布展示给她看。
那是她看过很多次的照片，无论是作为玩偶时，还是作为模特时。过去她没有明白他为什么特意选了这一张照片。
现在她突然明白了，明白他真正的心意…
“笨蛋，笨蛋，笨蛋！为什么这么傻啊…真是…你这一辈子，都是个顽固又烦人的老好人啊…”
“无法否认呢。”
她的眼角划过一丝晶莹，立刻就被狠狠擦去，随即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既然这样，就试着去说服另一个我好了…用你那顽固得要死的执着劲。”
“她，就交给你了。”
“啊啊，交给我吧。”
“…另一个我…怎么会在这里？”
身着婚纱的黄金城愣住了，来回看着训练员手中的手机和他身后的另一个自己。
“没办法啊…我们喜欢的人虽然是个笨蛋，但某方面简直敏锐得超乎常人…是我的错啦，被发现了这一点上。”另一个黄金城移开了视线，有些不好意思。
“…哈啊…我都说了可以不用跟来…”婚纱黄金城轻抚额头，随即回过神来，“不对，在这之前，为什么这台手机会在训练员的手上啊！难道你又像以前那样，偷偷把我丢下的手机捡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看了…”
“跟踪狂…”似乎是回忆起过去，她恨恨地盯着他，有些脸红。
“虽然这次是另一个阿城跟踪我就是了。”他挠挠额角，接着严肃起来，“阿城，你可以不用舍弃另一个自己的，这台手机上的照片，不正是你作为「模特」的梦想吗？”
她盯着那台手机的桌布，现在想来那条礼裙真的不怎么完美，设计上还有很多可以改良的地方，但她从那位粉丝手中接过那条礼裙时，那位粉丝闪闪发光的眼睛，至今还无法忘怀。
那个瞬间，手中轻薄的礼裙突然变得沉重许多，至今为止她穿过很多衣服，其中不乏一些知名设计师的得意之作，却从未有一件让她感觉到如此沉重。
不…大概是她没有与那些设计师们面对面交谈，所以没能感觉到设计师「希望别人穿上它」的愿望。眼下立志成为设计师的粉丝仍只是初出茅庐，她却切实地感觉到了这件尚不完美的礼裙上，寄托了粉丝的愿望。
也许，就是这份希望她可以穿上自己作品的愿望，化作了她继续模特工作的动力，让她从这份工作中得到了支持和快乐。
…可是。
“我知道啊…可我也是真的想要陪在你身边…我很担心啊！今天她突然出现，还说要为了你舍弃模特工作的时候，我是真的…又担心，又难过…觉得自己作为恋人实在不够称职…又担心你会不会因为我没法陪在你的身边而对我失望…所以，不得不选择了…”
她低着头，似乎在强忍泪水，害怕泪水溶掉好不容易画好的妆，害怕让他看到自己难看的一面。
其实黄金城真的是个内心很脆弱的女孩啊…可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这一点忘掉了。
自己确实是最喜欢绽放光芒的黄金城了，但也不应该忘掉她其实还是个需要他人支持的女孩。
他再次反省自己，走上两步。
“如果是为了我的话，那就不需要做选择了。”他平静地说，用另一只手，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轻轻点亮屏幕，向她展示了自己珍藏许久的，手机桌布。
她登上「il bianco」的封面，光辉闪耀的瞬间。
清晰度极高，难以想象只是网上下载的，或是对着杂志直接拍摄的图片。
就像原图一样…不，也许就是原图。
她猛地抬头，“…这是，你向经纪人要来的吗？”
“是啊…拍摄完成后费了不少劲才向她要到的…她还千叮万嘱不能流出去…”他挠挠头，“其实也不只是这一张，你的每一次封面，我都想办法向经纪人小姐要到了原图。”
他打开了相册，一张一张为她回忆那些她最光辉四射的时刻，相片标注的日期就是杂志发售的那一天，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张，将你拍得很帅气；这一张，是你头一次走性感风；这一张，我比较喜欢露腿的部分…咳，跑题了，再看下一张…”
另一个黄金城注视着男人，他在向身着婚纱的自己自满地展示他视作珍宝的相片，每一次封面，他都会准确地说出他最喜欢的部分…不一定能说到服装设计所突出的亮点上，但都是他发自内心的喜欢。
她无奈地笑笑，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自己的恋人是她最铁杆的粉丝，当然也会喜欢她的每一个样子。
不知道翻看了多久，终于是把她登上过的所有杂志封面回忆了个遍，他按灭自己的手机，将那台工作手机还给恋人。
“这样，你应该明白了吧。我喜欢黄金城，最喜欢是的黄金城在舞台上闪耀光芒的样子…无论是比赛的舞台，还是模特的舞台。”他顿了顿，“就像，今天在跳舞机上绽放金色流光的你。那就是我最喜欢的了。”
“所以，你不用强迫自己做个被禁锢在我身边的玩偶…为了我，不要舍弃模特的梦想，我们两个一起走下去吧。”
他凝视着她，眼中的真诚毫无虚假。
“…即使，我可能好几周都没办法和你见一面，也没关系吗？”
“啊…嗯，这个，还是希望尽可能缩短间隔啊…不过，担当们的休息日，我会去找你的。”
“工作人员会困扰的吧…！虽然，我大概也忍不了那么久就是了…你一定要来哦。”
“啊啊，那就使劲向经纪人小姐他们道歉好了，死缠烂打这方面我还是很擅长的。”
他们对视了一瞬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海风吹进了房间，扬起婚纱的裙摆，他静静将她抱入怀中。
“…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出轨的话我真的会打飞你哦。”
“和另一个你的话算么…”他回过头，想要呼唤另一个她。
纱帘随风摇动，地上静静躺着一个玩偶，那是他最喜欢的，黄金城的玩偶。
“真遗憾…另一个我已经回归到我自己了哦，这下没有机会了呢。”怀中的恋人抬起头，笑着说。
“是啊…这下没办法向别人炫耀我的恋人是黄金城了…”他耸耸肩。
“叮。”手机响了。
“…啊，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她又取出了手机，“…看起来是勃然大怒了，今天之后要把我们两个抓回去好好说教…记者会由她来安排。”
“禁止约会甚至交往…应该不至于的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这倒不会…不过经纪人特别强调了，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要挨骂了。”他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吧？反正还有我陪你一起挨骂。”她吃吃笑着，随即有些愣住。
“咦…还有，要确认我是不是真的要放弃圣诞夜的拍摄…虽然看起来是几乎放弃的语气。”
她有些吃惊，没想到经纪人还为她保留了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灵机一动。
“…走吧，接下工作好了，我们这就坐车赶到拍摄地点吧。”
“哈啊？！那必须要坐新干线才来得及啊…不是，还要换掉这身婚纱和卸妆啊，根本来不及吧！而且，要一起从圣诞树走到商店街尾的约定怎么办啊？”
她连珠炮般吐槽，蹙着眉头，看起来是真的为训练员的异想天开惊呆了。
“逛圣诞夜的商店街还有很多机会，明年就可以。带着身着婚纱的你坐电车大概是仅此一回了。反正都要说教，也不在乎多被骂几句了。”他微微一笑。
“…哈？”
“没关系，我确认过了，这里提供试穿服务的婚纱都是直接出售的，结婚用的婚纱到时再单独定制好了，现在…”
他将恋人拦腰抱起，标准的公主抱。
“现在，是赶时间的时候了。”
“…笨蛋，笨蛋，笨蛋！你是笨蛋吧…？！要穿着婚纱去也不要把我抱起来啊！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她的脸颊通红。
圣诞夜。
“怎么样？你到了吗？”
“嗯，电车已经到站了，大概还有二十分钟路程就到你的拍摄地点了吧。”
“好…要快点哦？经纪人她正等着对你说教呢。”
“…这个，还是饶了我吧。”
他挂断视频电话，脸上的笑容仍未褪去。他们已经习惯了每一晚不在对方身边时都打视频电话，一年下来真是乐此不疲，没有一点点厌倦。
他晃了晃手机上的挂饰，是一年前恋人为他抓的最小号玩偶，为此她和娃娃机奋战了很久。
他想还是很值得的，这个手机挂饰玩偶虽然小只，但做工很细致，特别是那撇着嘴角，有些冷淡的表情，真是像足了黄金城。
他抬起头，充满期待地奔向恋人的方向。
黄金城挂断电话，不自觉地绽放着笑容，一旁的经纪人不禁叹了口气。
“…你啊，真是完全被他迷住了啊…还有，什么叫我等着说教啊，我对你们的恋爱没有一点想法好么？”
“明明是他被我迷住了好么。”她仍挂着笑容，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她正等着恋人赶来与她约会。
一年前的那一天，她堂堂正正地宣布了自己的恋情，记者会上她表现得很好，在社交媒体上真的收获了大量的祝福。
其实还是有少数人表达不满的，但那一天他抱着穿着婚纱的她跑得飞快的样子被粉丝拍了下来，上面她幸福的笑容清晰可见，于是连最后一点不满的声音都化作了对他们的祝福。
不得不感谢温柔地支持自己的粉丝们呢…她默默地想。
如今他们真的可以不受拘束地在街上约会了，她期待不已。
屋外隐隐传来圣诞歌，她听得有些出神，手上把玩着手机挂饰，那是一个有点丑丑的，某个人的手工玩偶。
他红着脸把这个手机挂饰玩偶交给她的时候，她还忍不住笑他的手艺，不过时间久了，丑丑的脸看上去也有几分可爱。
她把玩着那个玩偶，下意识地轻轻哼唱起来。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Oh,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horse open sleigh…
窗外巨大的圣诞树静静地伫立，上面挂满了彩灯，和红白拐杖糖以及金色包装的礼物一起妆点着枝叶。
她放眼望去，以圣诞树为起点，黄金色的灯饰从这里延伸到了街尾，犹如金色流光流向了整座城市。
楼下往来的情侣们有说有笑，在这个金色的圣诞夜，大概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的平安喜乐吧…
其实她也是，今晚她正等着那个人来与他一起履行约定。
“叮咚～”门铃响了，她站起身，走到门边，轻轻开门。
“Merry Christmas！”
这次是黄金城的故事！
黄金城是个要强但又隐藏着脆弱的女孩，她的个人剧情将这一点展示得淋漓尽致。不希望被别人看做换装玩偶的她，努力追逐着真正的自己，最后险些将另一个不同，但也一样真实的自己给舍弃掉，好在有可以跟马娘赛跑的训练员将她的梦想送回去了（
「我把你的梦想送到了」
训练员笑着把黄金城扔掉的梦想送回来的这段剧情，真的是太帅了！同样的，黄金城在两条道路之间的挣扎也非常精彩，无论是舍弃比赛的自己，还是舍弃模特的自己，都将那份痛苦的感情表现得非常真实，可以说是有血有肉了。
最后的试穿婚纱，其实藏了对《青春猪头少年》的捏他，和恋人一起参观婚礼现场，畅想未来，实在是很浪漫的一件事啊！试穿婚纱的灵感也由此而来，好遗憾还没有谁愿意让我为她选婚纱，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有（
顺便一提，婚纱的样式并非是我原创，我参考了这位画师的婚纱黄金城，从群友那里看到，一眼就被迷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