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紫罗兰

沉沦大海联文第五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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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禁锢一朵蒲公英终老一处。”

“我会爱你，到时间尽头”

1950年我来到越南。

并随战争定居下来

越南的种种跟中国有些相似，例如楼房建筑

四面有窗，

窗外下雨。

是细雨，越南又多树，被水汽笼罩住后化开来，眼前一片青淞沆砀。

选择来越南我想了很久，新中国的乡下人大都没受过教育，对女孩子还保留封建固执的思想，大字都不识一个，还谈得来西洋文

那时候的越南人还会几口流利的中国话，不必在意沟通障碍。

细雨扑面，我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抬头，就看到了窗边的张真源

越南的楼又高又窄，推着小窗。他正凝望着外界的一切，窗边的盆栽开着深紫色纤巧的紫罗兰。

我忽的想起前些年给弟弟授课的私塾先生念的一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由同胞和邻居的理由和张真源打了个照面。

我踏进他的房子，转眼便看到了落了水的五瓣紫罗兰

我认为他和我来越南的目的--逃避战争

是一样的

“我四海为家。”

我只认为那是调侃的玩笑

他起身拿了一张背面已经浸透的宣纸，由于灯光昏暗闪着一下一下黄光，我并没有看清

“你看，我已经走过五个地方了。”

张真源想要游历千山万水。

我倚在窗边听他讲的凝神

这是一株古树爱上一朵蒲公英的开始。

我时常盯着那扇窗发呆，后来明白过来他喜欢在雨天开窗。

他平时不忙，只是常在附近走走。

这多了我见他的机会。

越来越明显‘尾随’张真源。

“你会这么多菜系？”

“这些都是你写的吗？”

“你能永远留在这吗？”

……

那天的问题很多，他只回答了一个

“不会。”

“什么？”

……

他永远不会留在一处。

后来我知道他来越南有一些时间了，我怕他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例如，我那次足有几个星期没见到他。

我为此茶不思饭不想，苦恼维持到我听到开窗的声音。

“张真源？”

我同样趴在窗户上一如当初看他

‘情人眼里出西施’怕不是说的我

我没有把我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我还要再待一段时间。”后而明白的我一直迷惑于他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张真源，张真源你去哪了呀”

“北部湾”

我们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这种关系一直维持了四年。

少女对爱的表达从不遮掩。

就在认识的第四年，“我爱你，就像这盆紫罗兰”紫罗兰开的一如当初。

“我知道”一如当初知道我的内心

他猜得到我，我猜不到他

“喜欢不能这么说”他自顾自的低语

他要走。

走之前我们没有说太多话

越南有山有水

蒲公英不能禁锢一处。

古树对蒲公英的爱不会结束

“我会等你回来，带我看一次北部湾。”

那个身影有些寂寥。

他没有停下来，反而走的更快

“我会等你，一如我会爱你.....”

1954年

我想去找他。

盆栽的紫罗兰终是因为没有人的气息枯萎

1955年

越南二十年战争

我早就搬离了一开始的地方

1975年战乱结束

我决定去那个地方看一眼

门口立着的信箱塞着东西

信封黯黄，墨迹漫灭

一行诗和我觉得陌生的字迹

我认得那句诗

信封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日期

1960年1月

是我搬走的之后寄来的

我抬头，紫罗兰已经没有了，月光照在空荡荡的窗棂上折射的斑驳陆离

一如从前那般念一句诗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我依然还等着他

我依然还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