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哥哥139-148
139.早起
第二天，灰哥还真是一大清早就把我和李笑阳都喊了起来
“赶紧起来啦，两只小懒猪”
我是被灰哥突然打开门的声音给惊醒的，因为灰哥把门把拉开的那一下发出的声音真的很大，或者至少说，在那么安静的一大早上听起来很大：你知道吧，就像是在学校让写比喻句来形容安静的时候、大家经常会写的那种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情况下，灰哥像平常一样用力地把门给打开了，听起来就贼大声
我其实一直挺奇怪这种区别到底是怎么来的——毕竟你想，实际上开门的声音并不是真的变大了才对吧？
如果是在中午的话，这种声音就绝对吵不醒我，然而早上却可以
李笑阳觉得，这是因为耳朵感到空虚寂寞冷的缘故
“空虚寂寞冷？”我听他这么说的时候，一开始没理解过来他想表达什么“那是啥意思？”
“就是说，平常的话，你的耳朵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声音塞满了，觉得很满足了，所以多一个声音塞进来它也不会有特别大的感觉”李笑阳接着就给我进一步解释起来“但是到了睡觉的时候，之前塞满耳朵的声音都一个个地走了不是吗？虽然我们睡觉是需要安静没错，但耳朵可能不那么觉得呀，说不定，在我们睡觉的时候，它其实一直在寂寞地等着什么声音进来呢，所以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声音突然响起，它肯定都会很快地捕捉到，然后瞬间高潮！”
“瞬间高潮？”我有点迷惑地重复了一遍李笑阳说的最后四个我没听懂的字
“阳阳你给我收敛点！”
李笑阳其实一开始好像还打算给我继续解释下去，只不过灰哥这个时候插进话来打断了他“自己不学好就算了，还教坏月月，你说你像什么话呢？”
说完这话的时候灰哥听起来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眼睛瞪着李笑阳，然后李笑阳犹豫了一下才没继续说下去
“也不知道谁带坏的我”虽然李笑阳看起来还是不太服气，坐下之后一边吃饭一边撇嘴
无论如何
刚被吵醒的那一下，有一瞬间我差点就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了
只是因为李笑阳还跟死猪一样睡得老香，而且就像章鱼一样缠在我身上，所以我最后才没真的跳起来
“灰哥”
我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然后就看见灰哥走到我们身边，踢掉两只拖鞋爬上床来
估计时间真的挺早，天还只是有一点儿蒙蒙亮，所以我睁开眼睛后并没有感觉到被光刺痛的感觉，只是因为眼皮有点儿粘在一起，使劲儿多眨了几下眼睛才流出几滴眼泪来
“月月你醒啦？”
听到我喊他的声音，灰哥转头看了我一眼，用他的手握了握我还能自由活动的那条胳膊，然后轻声问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一直都很温柔，虽然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总给我感觉好像是因为他内向不太说话的缘故，让我觉得他不像是个比我大几岁的小哥哥
“嗯”我也轻轻地应了他一声，接着看了眼李笑阳“不过李笑阳好像还没醒……”
“看得出来他没醒”
然后我就看见灰哥对着李笑阳叹了口气，一边又问我“被他这样一直抱着，睡觉会不会很不舒服啊？”
我对他摇了摇头
“这家伙，也就只有睡着的时候看起来乖一点了”
灰哥接着就用手拍了一下李笑阳的屁股，拍完还在上面揉了两下“平常说话就跟个刺猬没两样，真想找根棍子狠狠揍上一顿”
我当时听灰哥这么说完，就在脑袋里试着想象了一下灰哥揍李笑阳的画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并想象不出来
反倒是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灰哥揉了两下屁股，大概是下意识地还是感觉到了，之前就把脑袋贴在我脸边上的李笑阳这个时候闷哼了一声，原本就紧紧抱着我的手也箍得更牢了
当时感觉到被抱得更紧了之后，我就转过头看了一眼李笑阳的脸
——老实说，他的睡相看起来还真有点儿意外的可爱。
我好像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形容李笑阳的睡相，不过总之就是和平常差别挺大的就是了：也许是因为他平常脸上总是挂着各种各样的笑而且多半都是坏笑的缘故，所以我大概已经习惯了他那种有点儿凶凶的带点儿狡猾的样子——只不过在睡觉的时候，这些表情好像就全都消失了，剩下来的只有他本来的那张脸
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李笑阳的脸其实还蛮好看的
而且直到这个时候，我盯着李笑阳的脸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李笑阳睡觉的时候好像还有个挺特别的习惯，就是会把下边的嘴唇给含进嘴里去，看起来就好像是小孩子受了什么委屈想哭的时候咬着嘴唇的那种动作一样
发现了这个之后，我好像也有点明白为什么李笑阳每次睡觉的时候呼吸会变得那么重了
“灰哥，你先去准备东西吧”
稍微看了一会儿之后，我接着就回头对灰哥小声说“我一会就把他叫醒”
然后等灰哥离开了，我才开始慢慢地用手摇李笑阳的身子，小声地叫他的名字喊他起来
大概摇了他十几下之后，李笑阳才稍微有点醒了过来
“唔……什么？”醒过来之后，李笑阳也没睁开眼，只是头略微地往上挪了一点儿，把之前一直咬着的嘴唇松开，然后就声音软软地开口问了我一句明显还很迷糊的话“要上学了？”
“今天不上学”我稍微有点儿想笑，不过还是小声地回答他
“哦，好吧……”接着李笑阳就又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把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那再让我抱一会儿”
我总觉得，他其实想说的应该是睡一会儿
“那个……一会儿要跟灰哥一起出去玩呢”我看他说完又不动了，侧躺在边上胸脯一起一伏，有点担心他马上又睡着下去，于是又推了他一下“得赶紧起来了”
“跟他一起出去玩？”
结果没想到李笑阳抱着我的手更紧了“没有的事……你是我的，不给他玩，要玩只能我玩”
“……”我感觉我的头好像又开始疼起来了
140.吃蛋轶事
“好咧！今天就先订一个小目标，狠狠敲诈灰哥五百块钱好了！”
不过仅仅过了几分钟，真正清醒过来之后的李笑阳就又恢复了他平常的样子，开始张牙舞爪起来：爬起来之后他就把睡衣裤连着内裤脱了个精光，接着嚷嚷着奔进了浴室冲凉
好歹他至少没有拉着我一起进去，这倒是件好事
我其实能感觉到李笑阳也是有为了灰哥打算带我们去看电影这件事而高兴过的，毕竟我平常从来没见他在洗澡的时候唱过歌：但那天早上他就唱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唱了啥，只能隐隐约约听清楚一两句歌词
“谁把月缺变成月圆……我用未来换你我的缘！纵然风花雪月无常~我却不、能、笑着遗忘~”
你看，大概就是这样
而之后吃早餐的时候，李笑阳看起来也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那天早上的早餐是灰哥替我们准备的，一人给我们买了一个馒头、一个花卷还有一袋豆浆，还自己煮了两个水煮蛋出来，比正常情况下的早餐丰盛多了，对我来说也是求之不得，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对于李笑阳来说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这样的早餐对于李笑阳来说好像还真有大问题。
“傻子，我和你换一个吧”
我们吃到一半的时候，灰哥刚好把蛋煮好，出来就吆喝着让我们伸手，接着挨个把煮好的蛋放到我和李笑阳的手上：我注意到灰哥放到李笑阳手上的那个蛋比放到我手上的这个大了一圈，而且颜色也比我这个白一点，所以我估计李笑阳拿到的那个是鸭蛋——当时发现的时候，我还想过要不要问李笑阳换，因为比起鸡蛋来，我更喜欢鸭蛋的味道——没想到下一秒李笑阳就主动问我换了
“啥？”我听他这么问，愣了一下“你不喜欢吃鸭蛋？”
李笑阳听我那么问他，当时看起来好像也愣了一下
不过他当时没说啥，只是点了点头，所以我也没多想别的，就和他换了，咚咚咚敲了几下之后剥了皮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结果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之后，我都已经把其他的东西给吃完开始喝豆浆了，李笑阳还是没动那只鸡蛋
“你不吃吗？”
我看李笑阳过了一会儿也把东西吃完、把吸管插进豆浆袋子里喝起豆浆来，然而眼睛还是看都不看那只鸡蛋一眼，好像有点儿猜到了什么，于是问他
“嗯？”李笑阳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下才明白我的意思“哦，你说鸡蛋啊……等会儿就吃了，让我先喝完”
他是这么说的来着，虽然当时看着他的反应我就基本确定了他肯定不爱吃蛋
“你是不喜欢吃蛋吧？”
明白了之后我就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李笑阳当时的反应很有趣
“啥？”李笑阳听我这么说的时候，脸色明显一变，虽然只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冷静，强作镇定“怎么可能，我从来都不挑食的”
“好吧”
我当时猜李笑阳应该是因为灰哥就坐在对面，所以不好意思承认，也就没有再拆穿他
接着果不其然，李笑阳之后喝豆浆的速度简直比平常慢了一倍，一直等到灰哥吃完早饭去洗煮蛋用的小锅了，他才猛地吸了一大口，吞下去之后用手悄悄地拉了拉我的睡衣“傻子，你喜欢吃蛋吧？”
“嗯？”
我转头看他，有点儿忍不住笑“喜欢是喜欢……怎么了吗？”
“那我的也给你好了，吃了好长个子”李笑阳接着就对我扯起了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着就把他的蛋推到我面前摆正
“你根本就是不喜欢吃蛋吧……”我强憋着笑，然后作势就要喊灰哥“灰哥，李笑阳他——”
不过没等我说完，李笑阳就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你干嘛呢”打断了我的话之后，他一屁股就坐到了我的后面，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喊那个白眼狼做什么”
“阳阳，好好吃饭，再欺负月月我等下就打你手心了啊”灰哥的话这时从厨房里传出来
“让你吃蛋啊”
等李笑阳把捂着我的嘴松开之后，我就非常小声地笑起来“不过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怕这个——”
“怕个屁哦”
没等我说完，李笑阳又一次打断了我，一边小声说一边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只是不喜欢吃而已”
“那你干嘛不直接和灰哥说你不喜欢吃？”我一开始还有点儿幸灾乐祸，学着李笑阳以前经常做的表情那样，对李笑阳挑了挑眉毛“哦，是不是你怕让灰哥知道了之后，他拿这个来逼你——”
“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
结果李笑阳接着就很恐怖地眯缝着眼对我微笑起来，我觉得在他这样笑的时候里面都可以算是最可怕的几次“帮的话，说不定我还会对你好点；不帮的话，我自己吃也行，不过就不保证以后会不会让你舒舒服服的了~”
好吧！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帮他，因为我觉得比起用吃蛋的痛苦来对付他，他折磨我的办法大概要多得多
不过我觉得我至少还是掌握到了他的一个弱点，虽然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特别大用
141.关系别扭
灰哥看起来并不像是个经常运动的人，但那天早上和他一起爬虎头山的时候，他却很意外地走得比我和李笑阳都要快：而且明明是我们一路追赶着他，等爬到半山腰在路边的长凳上休息的时候，他却一口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反而是我和李笑阳，因为追得特别辛苦，坐在长凳上喘气喘得像喷气式飞机
这个比喻是李笑阳想出来的，因为他觉得我想的狗狗的比喻不够生动形象
“你想想如果是语文考试，让你评价‘我们喘气喘得就像两只哈巴狗’这个句子你会怎么评价？”
批评我的时候，李笑阳还把我之前教他的东西搬了出来“这是一个比喻句，生动形象地写出了人喘气的时候吐舌头动作的可爱之处——个屁啊！不然你吐个舌头给我看看，来来，哈哧哈哧一个”
说着他就伸手过来要扒拉我的脸，不过在碰到之前就被我张嘴要咬的架势给吓回去了
“说的好像我们真能起飞一样！”等李笑阳收回手，我才对他翻了个白眼“要真能起飞，我现在就飞到山顶上去，然后再直接飞到电影院不就好了”
我话刚说完，就听见噗嗤一声，然后和李笑阳一起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灰哥笑了
“笑个毛线！”
看清之后李笑阳就抬起脚冲着灰哥的方向踹了一下“你说你是不是吃了那个什么春什么药的玩意儿，不然怎么今天这么——啊！”
事实证明，坐在长凳上用脚踹人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因为李笑阳前脚踹出去并没踹到灰哥，反而是刚要收回来的时候脚踝被灰哥用手给握住了——而且灰哥还顺势一拉，把李笑阳直接从长凳上拉得滑倒在地上
“我去****！”
李笑阳先是一声惊呼，反应过来之后就骂起灰哥“你个白眼狼就只会耍阴招！”
“哎嘿，虽然说今天带你们出来玩，不过我好像没说可以不听话来着吧？”结果灰哥松开手之后就对着李笑阳微微笑了一下“还是觉得稍微考好点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啦，李笑阳小朋友？”
“我又没做错事！”
我感觉灰哥刚露出那个微笑的时候李笑阳身子是抖了一下的，虽然之后马上就又满不在乎地撇起了嘴
“好像你和谷小双约定的事情里有包括要对我讲礼貌这条吧？”
接着李笑阳从地上重新爬回凳子上盘腿坐下的时候，灰哥就又这么笑着说了一句，一边作势掏出手机“还是说我们要打个电话问问他？”
“不！用！”
李笑阳这个时候赶紧把手机从灰哥手上一把夺过来，攥在手里“不就是叫你哥哥吗？”
然后李笑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对着灰哥就大喊了三声
“哥哥！哥哥！哥哥！”
嗓门超大的三声，夸张点说简直可以称得上震耳欲聋了，就连之后的回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在山上的林子里绕了好几圈
然后喊完之后，他才又气鼓鼓地瞪起灰哥“这样满意了没有？”
见李笑阳这样，灰哥脸上挂着有点儿被逗笑的表情才伸手摸了摸李笑阳的头，而李笑阳脸上则还是摆脱不了不太甘愿的表情：其实在和龙猫立了那个字据之后，这样的事情感觉好像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个四五次，我总觉得某种程度上那个字据已经不是龙猫和李笑阳签下的，而是灰哥和李笑阳签下的了
托龙猫的福，李笑阳现在在面对灰哥的时候十次有九次会吃瘪，而灰哥也不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顺着李笑阳了，甚至有的时候，我觉得灰哥其实有点儿故意为难李笑阳
“等那字据失效了，看我不整死他”
休息完毕之后继续上山的时候，我就听见李笑阳在边上撑着膝盖一边爬一边咬牙切齿“到时候我非把他那瓶子果冻全部换成胶水不可”
“你说啥呢？”我听李笑阳这么说，有点儿好奇地问了他一句；然后下一秒，他就用手卡住了我的脖子，使劲儿地掐我的脖子
“小孩子别多管闲事！”
我总觉得，这家伙肯定是把我当成替代灰哥的出气筒了！
无论如何
到了山顶之后，发现灰哥还是一口气不喘的样子，我才终于忍不住又问了灰哥一句：“灰哥，你真的都不累的吗？”
“傻子，过来一下！”
李笑阳这个时候则刚好跑到了小茶庄对面山坡的一条小路上向我招手，我记得沿着那条小路下去好像就是之前我们种树的地方
“还好啊”
灰哥当时回答我“只是你们不常爬山吧？平常是都在学校打篮球？”
“嗯”我对灰哥点了点头
“那就对啦”灰哥接着摸了摸我的头才向我解释“因为我一直不太擅长那种东西吧，小时候都是跟着我爸妈爬山，几乎每天都要上来这里一次，所以可能才习惯了吧，并不是——”
“傻！子！越！”
没等灰哥的话说完，李笑阳又喊了起来“快一点过来了！和那家伙没什么好说的！”
“你还是去和阳阳一起玩吧”听到李笑阳这么催我，灰哥往李笑阳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有点无奈地才又笑了一下，然后用手推了我一把
我总觉得，当时看灰哥脸上的表情，他好像被李笑阳说得又有点伤心了
——所以在跑去找李笑阳之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多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觉得，李笑阳还是很喜欢灰哥你的啦”
灰哥听我这么说好像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然后我就对他笑了一下，接着才转身跑去找李笑阳。
142.一起种的小树
“怎么喊这么久才来？”
我刚跑到李笑阳身边，李笑阳就斜眼瞄了我一下，一边狐疑地看着我“我跟你说哦，那家伙要是手脚不老实，你就大声喊我的名字——”
“没事啦，真的”
我赶紧和李笑阳猛摇了几下头，一边对他笑了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哦，是吗？”李笑阳看起来好像还是不太相信
不过不太相信归不太相信，听我这么说了之后，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其他的，转回头去又把手指并拢，把手掌挡在脑门上左看右看
“你在找啥？”我有点儿好奇地问他
李笑阳今天穿了件橙色的背心，蓝色的牛仔裤则好像是被用剪刀直接剪断的一样，短裤裤腿的地方一堆线头毛毛糙糙。不过不管是衣服还是裤子好像都明显比李笑阳的身子要小上一号，以至于不管是袖口还是裤腿口都绷紧起来，在大清早的阳光底下看就显得李笑阳的肩膀和大腿都挺结实的
说不上来的，当时看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我就跑上去抱住了他
“哎，好奇怪啊……我们之前来这里种树的时候，我记得没种得这么整齐吧”
李笑阳一开始一边张望一边慢吞吞地回答我，被我突然抱住之后身子抖了一下“喂！——傻子你突然干啥呢？”
“怎么了吗？”
我觉得李笑阳的反应有点儿夸张地好笑，把头埋在他的背心里吸了一口气“就学你抱一下啊，反正你自己不也天天抱我”
“但我抱你和你抱我又不一样”
李笑阳接着就抓住了我的两只手腕“你又不知道我抱你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你这样突然抱上来会让我想的更多好吗！”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听李笑阳说完。
“你想亲嘴？”然后我想了一会儿问他
“比那要多！”李笑阳说着用手捂住了半边脸“你这傻子对早恋的印象难道就只有亲嘴而已吗？”
“问题我又不知道之后的那些该怎么说”我想我大概猜到了李笑阳说的更多的是啥“要不然你教教我呗”
听我这么说，李笑阳回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他就又摇了摇头“算了吧，我要是教你，你不小心告诉谷小双就全完蛋了”
说完他又回过头去，拖着我在之前整个年级的同学一起种起来的小树苗林子里逛荡起来
其实说是林子，但在当时看起来真的一点儿林子的样子都没有：在我们把小树苗种下去之前，那个小山坡上就只是山顶一块挺开阔的空地而已。即使后来我们把树苗种下去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树苗都又小又矮，加上虽然说是一个年级的人，不过真正在这里种下去的树苗也只有那么一百来棵，对那么大的一片山坡来说还是太少了，所以也并没有给人这是片林子的感觉
虽然说就算这样，李笑阳也还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大致上找到了我们之前一起种的那颗小树苗
“你觉得是这颗吗？”
我被李笑阳拖着在一堆小树苗里面来来回回绕了半天，才有点明白过来李笑阳是想找到之前我们种的那颗树：然后刚明白过来，李笑阳就在一棵小树苗前面停下了脚步，盯着看了半天，一边问我
说真的，我对于那天种的树到底是啥样的已经完全没印象了
“我们当时不是种在那块大石头边上的吗？”
我想了想说，往四下里看了一眼，然后发现之前李笑阳躺着晒太阳的那块石头离我们站的位置大概得有十几米远，就指着提醒李笑阳“要找也应该在那里找吧”
“就是因为那边的看起来都不像啊”
李笑阳白了我一眼“我觉得学校后来肯定找人再来弄过，因为我们之前种的那个位置我其实记得的，当时还特地选了个好认的地方，结果现在那里根本屁都没有啊”
“……好吧”
听他这么说，我才有点明白过来“——不过，找不到也没什么关系吧？”
“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就是想留个纪念什么的啊”李笑阳这时耸了耸肩“毕竟，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不是嘛”
“找到了啥？”我愣愣地盯着李笑阳
“怎么，你自己都忘了？”
李笑阳看我愣愣地盯着他，露出有些不满意的表情，用手指戳起我的胸口“要一起去找啊，丢掉的东西，丢掉的东西哎！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啊，你怎么可以自己先忘了？”
听李笑阳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
“真是，我难得认真一次，结果你还这样……”李笑阳说着说着又开始撇起嘴，把手抱在胸前转过身去“嘛，不过如果实在找不到那颗树的话，好像那块大石头也挺不错的，仔细想想，石头比木头还是要牢靠点的——”
“那个……李笑阳”没等他说完，我喊了他一声
“嗯？”
听我喊他，李笑阳回过头来“怎么了吗？”
“你说你找到了……是找到了什么？”我想了想问他“之前说是丢了啥不是吗，然后——”
“那个用不着想那么多啦”没等我说完，李笑阳好像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我使劲儿一挥手“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找到了啥，不过反正是因为你才找到的就是了，所以，就当我找到的是你好了”
143.史上最差的观影体验
“哟西！”
在石头上把字刻好之后，李笑阳站起来往左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又往右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完美啦！”
不过，我对于他刻的字倒是有点儿意见
“什么Lost&Found啊……”盯着李笑阳刻在石头上的英文看了半天，我果然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他一句“根本就是失物招领处的感觉……就像是在说我们学校的失物回收站到此一游一样，误会太大了好么”
“这有什么”
李笑阳却满不在乎地甩了下头“反正本来就不是给别人看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就够了”
虽然李笑阳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不过我还是白了他一眼。
话又说回来，李笑阳画的代表我和他的符号也同样让人有点儿抓狂：一开始，我记得他还口口声声地说刻完那个奇怪的英文之后要刻我和他的全名的——但估计是在刻英文和日期的时候发现了在大石头上刻字有多么困难，所以之后李笑阳就用两个很简单的符号代替了我们俩的名字
最后的结果差不多就是这样——
Lost&Found2018.5.12
“我的越字早就不是月亮的那个月了好吗”看到李笑阳刻了太阳的那个符号之后，我就基本上猜到他之后打算刻什么了，然后我就一直瞪着他“你要是敢——”
“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这种话对李笑阳果然是没有一点用的。
无论如何
我总觉得，李笑阳身上似乎有一种很神奇的超能力：不是那种能把人一拳打飞到十万八千里远的感觉，也不是像蛮吉那样能一次打开六个脉门的天才，如果非要说和什么比较像的话，我倒是觉得和那个拿菜刀的大叔用的那种毒性脉冲有点儿像！总之就是在你还没感觉到的时候，你好像就已经不知不觉地被李笑阳说的话或者做的事情给带着跑了，然后你就一直跟着他跑，一直跟着他跑，跑啊跑，等跑到快断气了才反应过来
灰哥就属于已经快要断气了的那种，尤其是在那天下午我们看电影的时候，我觉得灰哥有好几次都差点要和电影里的老爷爷一样断气掉
“看什么看什么”
和我想象当中的一样，从来没进过电影院的李笑阳从一开始就很激动，灰哥买票的时候，他也凑在一边直问“你这白眼狼，别不是只买自己想看的电影吧？”
“叫哥哥”灰哥有点儿没好气地敲了李笑阳的头一下
“哦！那哥哥你买啥电影呢？！”
被敲完之后李笑阳才改了口，不过还是趁着灰哥不注意回过头来对我做了个呕的表情
“放心吧，买的侏罗纪世界”
灰哥接着才耸了耸肩回答李笑阳“对你这种小孩来说肯定是最好看的片子了”
“真的吗？”
李笑阳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儿不相信灰哥“恐龙有什么好看的，小时候动画片上都看腻了，幼稚”
“这种大话你还是迟点再说吧，一会儿说不定都能把你吓哭了”
灰哥说着从售票的姐姐手里接过三张票，之后就弯下腰，笑呵呵地把脸凑近了李笑阳“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看3D电影对吧？”
我记得当时，李笑阳还真有点儿被灰哥给唬住了，听灰哥这么说的时候愣了一下
“哼，那就走着瞧”
然后过了几秒，李笑阳回过神来，才有点儿不爽地从灰哥手上把其中两张票夺过来
——后来的事实证明，李笑阳还真没有因为第一次看3D电影就被吓到。
“哈哈哈哈哈，我凑哈哈哈哈哈，什么鬼哈哈哈哈”
而且从电影最开始那一段，那个可怜的家伙被挂在直升机的绳梯上拼命挣扎的时候，李笑阳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嗓门大到我都觉得有点儿受不了，我估计附近的人更受不了——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前面的人出了电影院就没再回来，我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被李笑阳给吵走的了“啊！又来了……噫！我就知道哈哈哈哈，最后肯定要被吃掉，果然哈哈哈——”
“阳阳，给我小声点！”
感觉到边上有人开始转头看我们之后，灰哥赶紧拍了李笑阳的腿一巴掌“尊重一下别人，知道吗？”
当然，李笑阳其实也没那么听不进话，所以灰哥这么一提醒，之后他的声音也确实小了些
只不过之后就轮到我遭殃了。
一开始倒还好，只是李笑阳时不时地看一会儿就要转过头来和我说一句话——
好比如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在酒吧里讨论谁被谁甩了的问题的那时候，李笑阳就会回过头来和我讲一句：“放心吧，我以后绝对不会甩你的”
这倒没什么，我只是对他翻了个白眼说“就你才会想那里去”，也就完了
还有欧文和那只叫布鲁的龙见面的时候，看到那只叫布鲁的龙一开始带着敌意和欧文对瞪，李笑阳就会和我说：“讲真，我感觉当初咱们第一次打架之前，你差不多就是这样子瞪着我的，那眼神，啧啧”
这倒也没什么，虽然我总觉得李笑阳最开始来根本就是挑衅我，和欧文的态度完完全全不一样
还有之后那个小女孩偷偷打开密码锁跑进机密的房间偷看视频的时候，李笑阳就凑过来和我说了这么一句“哎，我跟你说，这个表情和你读课文的表情贼像”
说实话，听他说这个的时候，我甚至还挺开心的！
但之后看到小女孩吓唬奶奶那里的时候，李笑阳就做了一件让我觉得特别过分的事
那就是，当时小女孩的奶奶在那个博物馆一样的地方听到了一点儿奇怪的声响而去查看的时候，因为电影里音乐的缘故，我的心本来就快被整个提到了嗓子口，正紧张得整个人都躬起身子在等之后肯定要冒出来吓人的那一幕，结果李笑阳却故意趁着我聚精会神的功夫，偷偷地把可乐的吸管拔了，对准我的脖子使劲儿吹了一口气
吸管里残留的可乐跟着他吹的气一起溅到了我的脖子上，凉飕飕的，吓的我瞬间一下子就坐直了起来
这倒还好，好歹我这会儿也还没被吓得太惨
可是紧接着在我还惊魂未定的时候，电影里这个时候小女孩也刚好蹦了出来，然后发出了一声特别吓人的大喊
这一下我的魂就真的差点被吓没了，瞬间尖叫了一声出来
当时整个身子都震了一下，然后就僵住一动都不敢动，感觉一下子头都有点晕起来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才稍微有点缓过来，重新靠回椅子背的时候感觉两只手都控制不住发抖
“喂……傻子你没事吧？”
大概是发现我反应有点大，李笑阳这个时候才有点儿不确定地凑过来抓住我的手，问了我一声，接着发出一声惊呼“我凑！你至于吗……手抖这么厉害”
“你还好意思说！”
我听他竟然还有点儿笑话我的意思，有一瞬间都快哭出来了，没好气地就把他的手给甩掉“你要再做这种事，我以后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和你一起看电影了！！！”
144.似曾相识
“放手！！！！！”
看完电影从放映厅里出来的时候，李笑阳还总想着要学那两个生物学家的样子亲一下。不过之前被他吓到的时候我生的气还没消，所以在他刚这么说的时候我就果断地拒绝了他，然后就被他一直从最里面的放映厅追到了电影院外的台阶前
要不是电影院外面的台阶又陡又没护栏，我感觉我才不会被他抓到
“放手！”
李笑阳赶上来之后就径直抓住了我的手腕：他好像很喜欢这么控制别人，而且动不动就喜欢把别人的手腕抓得特别严实，松开之后都有被勒过的痕迹的，让人特别不舒服
“让你！放！手！”不管怎样，我都使劲儿甩着胳膊试图把他的手甩开“不然我要踢你了！”
“来一下嘛！就一下！”
李笑阳还是嬉皮笑脸地求我，不管我怎么甩都不松手“反正又不是没有过”
“今天绝对没门！”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见他没反应，我抬起腿就踩了他的脚一下“今天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这一下看起来像是真把李笑阳踩疼了，因为踩完之后他皱紧了眉就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好像也绷直了一下
只不过同时好像也把他踩毛了。
“还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啦！”
反应过来之后，他就把我的手腕攥得更紧了。紧接着一个没注意，胳膊被他使劲儿一拽，我整个人都被拉得扑倒在了他的身上，接着腰就被他用手臂给箍住了，一边屁股上还挨了一巴掌“之前给你好好道歉还让你得寸进尺了是吧”
“就得寸进尺怎么了！”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不甘示弱，还好只是被李笑阳箍住了腰，不像之前被抓着手腕那么牢，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挣脱了出来，和李笑阳拉开距离“鬼才信你的道歉嘞”
“你们两个，在讲什么呢？”
灰哥这个时候低头划着手机，慢吞吞地跟上来，一边不明所以的问我和李笑阳“什么东西就一下的？”
我和李笑阳对视一眼，然后李笑阳就把两根食指竖起来放到嘴巴前面比了个叉
“没啥啦”李笑阳接着转头对灰哥说“开个玩笑而已”
“真的吗？”
灰哥有点不相信地撇了李笑阳一眼，然后转头看我“月月，阳阳他没欺负你吧？”
其实也可以算是欺负了的。我在心里面嘟哝了一句，不过嘴上到底还是不可能把李笑阳想做的事情给说出来，所以只是转过头哼了一声
“你看你看”
李笑阳得了这个便宜，接着就卖起乖来“我说的是真的吧”
“……姑且相信你”灰哥最后也没摸清我和李笑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只得先作罢，转而又问起我“对了月月，之前让你带的考卷你放哪了？”
“都在书包里呢”我把手背到后面拍了拍书包“不过这个到底有啥用啊？”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是最后一个去换衣服的，然后当时灰哥和李笑阳就站在门口等着我——一直到我换好之后准备出门穿鞋了，灰哥才突然想起来的样子拍着我让我进屋去把李笑阳和我的期中考卷都带上，说晚上有用
只不过早上的时候我问灰哥，灰哥老是不肯告诉我到底有啥用
“嘿嘿，因为一会儿就可以省下你们俩点儿童餐的钱啦”
直到这个时候我又问了一次，灰哥才和我们解释了带考卷的理由“三路那里新开了一家自助牛排餐厅，我看之前公众号上做活动，小学三科全部上95的话，带考卷去可以免费提供一份儿童套餐来着”
听灰哥这么说，我才恍然大悟。
不过李笑阳还是老样子的不屑一顾，而且在灰哥刚这么说完的时候他就很大嗓门地切了一声，说一会儿他一定不点儿童餐。
无论如何
灰哥在手机上喊了一辆的士来，把我们送到三路的一栋百货大厦楼下，然后我们就跟着他一起进了百货大厦，乘自动扶梯上四楼
“我总觉得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站在自动扶梯上的时候，李笑阳又开始东张西望，然后就突然说了一句“这感觉，沓马太熟悉了……我绝壁来过”
他说的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我总怀疑他是不是忘了之前他自己说过的话
“我之前问你去没去过商场，你不是说没有的吗”我白了他一眼“现在又说来过这里，骗人是小狗哦”
“我是觉得我自己没去过啊！”
结果这句话好像把李笑阳说急了，转过头就很认真地盯着我“至少我肯定没自己来过这种地方……要来也应该是小时候的事了”
“小时候？”灰哥这个时候也偏过头看了一眼李笑阳
“嗯”李笑阳又点了点头，眼珠子转了转“搞不好还是和我妈一起来的也说不定”
在我的印象中，这好像是李笑阳第二次提到他妈妈的事情了——这让我感觉有点儿好奇，所以当时，我其实还打算再问他个问题来着的，如果那个时候我的手表没响起来的话
145.转学的进展
“喂，哥哥”
不用猜也知道，会打电话到我手表上的人肯定只有哥哥：所以接起来之后，我就用最标准的方式和哥哥打了招呼“晚上好吖！”
“月月……晚上好吖”
哥哥在电话那头听起来像是愣了一下，大概是被我那么正式的问候给弄懵了，刚喊完我小名呢就顿了一下，然后好像是思考了一两秒才跟着也和我一样说了句晚上好，一边听起来有点惊讶地问我“今天怎么这么有礼貌呢？”
我把手表举在嘴巴边上，抬头和李笑阳对视了一眼，然后就一起笑起来
“没怎么啊，应该是因为最近在学习礼貌用语吧！”
我接着就对哥哥背诵起来“接电话的时候要说你好，挂电话的时候要说再见，如果对面不认识你要说我叫某某某——”
“我叫李笑阳！”
李笑阳这个时候凑热闹地跟过来，嘴巴贴着手表也喊了一声“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前一句还好，但他后面的这句话就让我有点不乐意了。
“喂！”
我对李笑阳皱起眉头“你喊谁哥哥呢？”
“当然是喊你哥哥哥哥啊”李笑阳听我这么问愣了一下，说了一句好像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他，然后笑起来“喂，不是吧！你到现在还对我这么见外”
“谭腾飞”我对李笑阳念了一遍哥哥的名字“加上名字”
“太长了”李笑阳摇了摇头
“那就叫腾飞哥哥”我想了想说
“不要，听着太幼稚了，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李笑阳再次摇了摇头
“那不然就叫飞哥”
“拜托耶！”李笑阳的嗓门突然就变大了，差点没把我吓一跳“那样不是会和这家伙混起来吗？”
说完，他指了指灰哥
“呃……”我仔细想了想李笑阳说的，感觉好像倒是有点儿道理
“而且你之前明明也叫过我笑阳哥哥了，这样咱们就已经是一家人了，一家人知道吗”李笑阳接着又强词夺理起来，把手抱在脑袋后面，边说边撇嘴“还分什么你哥哥我哥哥嘛，你哥哥就是我哥哥，我叫个哥哥你也不会少块肉”
“会少肉的好不好”我对李笑阳翻起白眼“你要是再学我这么叫，我保证你也少块肉”
这个时候，手表里突然就传来了哥哥在电话那头哈哈笑起来的声音
“哥，你也不帮我说句话”
我有点儿没好气地又把手表放到嘴巴旁“这家伙我都不想说了，最近稍微和他好点，就越来越过分了”
“你怎不说是周瑜打黄盖哦”李笑阳在边上还是起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愿打，一个愿——哎，我说你踹我干嘛？”
“我愿打，你愿挨啊”
这个时候自动扶梯刚好到了四楼，所以一下扶梯我就抬起脚往李笑阳的方向踹了一下，只不过马上就被李笑阳躲掉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先别吵了，月月，我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
我追着李笑阳又踹了几下，然后哥哥才又插话进来“和转学的事情有点儿关系，月月你认真点儿听我说”
“转学？”
听哥哥提起这两个字，我才瞬间停下动作，把手表放到了耳朵边
李笑阳这个时候显然也听见了哥哥刚才说的话，于是也靠过来，和我脑袋贴在一起，也认真听哥哥说起来
“是这样，本来之前哥哥也一直没把这事弄得很明白”
哥哥接着就一句句地给我解释起来“想说问问看大叔叔吧，大叔叔也一直没说的很清楚，还是这次考试之后哥哥又问了一次，才听他说起有这么个问题……那个，月月，哥哥接下来说的事情，你答应哥哥不要太往心里去，行吗”
“呃……好啊”我说完看了一眼李笑阳，然后才又问哥哥“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哥？”
这个时候我们跟着灰哥已经到了那家自助牛排餐厅的门口，然后跟着灰哥走进店里一直到坐下之后，我才把哥哥说的话完全听明白
“就是说……如果我想转学，还要妈妈同意才行的意思吗？”
稍微明白过来之后我问哥哥“如果她不同意的话……我就没办法去厦门了？”
“现在差不多是这样”哥哥的语气听起来好像还是有点担心我的样子“总之……哥哥也不想故意去骗你什么，所以想想还是和你把这些事情先解释清楚——妈妈那边哥哥还是会努力去和她商量的，而且妈妈她自己也可能会来问你转学的事情，虽然她愿意不愿意也不太好说，不过——”
“哥哥你是不是怕我会因为这个就不努力学习了啊？”我不知道怎么的就猜到了哥哥接下去要说的话，然后抢先问出了口
听我这么说，电话那头哥哥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嗯了一声
无论如何
在挂电话之前，我当然还是拍着胸脯和哥哥再三保证了自己绝对不会因为这个问题就不好好学习的，虽然哥哥到最后好像还是没有非常放心
“要真担心的话，不告诉你不就好了嘛”
挂了电话之后，儿童餐的牛排刚好被端上桌，和李笑阳一起举着布挡刚开锅的牛排飞溅出来的酱汁的时候，李笑阳就和我吐槽了一句“真是的”
“他可能是怕妈妈会告诉我吧”我有点儿发呆地盯着手中的布
“对哦……我都忘了还有这个问题！”
李笑阳这个时候恍然大悟般的样子，好像嫌两只手同时举着太累一样，又改换成一只手举着布，另一手说着说着就拿手指顶着脑门作思考状“不过，他之前说的那个是啥意思？抚养权什么的？难道说，你其实本来应该和你妈妈在一起生活？”
“好像是这个意思”我对李笑阳点点头
146.深夜电话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听哥哥说转学的事情也许要和妈妈商量、说不定会比原来想的更加困难的时候，我并没有那种特别特别担心的感觉
按理说我应该会担心的才对吧？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所以在挂了电话之后，我一直努力地试图让自己能为这件事担心起来：先是回忆了那天吃烤鱼的时候，无意中和哥哥提出想去厦门的事情结果被意外地同意，那种特别开心和期待的感觉；然后又回忆了一下那次家庭聚会之后哥哥跟我说、也许得等五年级上学期读完才会认真考虑转学的事情的时候，那种特别失望的感觉
我本来觉得这样应该多多少少能让我有点儿担心起来的，但很奇怪最后好像并没有
说起来，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我原来到底为什么想去厦门呢？
期中考写作文的时候，我写的理由是，因为哥哥在那里，到那里去了就能每天见到他
我自己好像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好像直到那天晚上，我仔细地又想了想，才发现这么说好像其实也不太对
“嗯……把单位写上，x等于20米，括号，然后答，路灯的高度约为20米——停！路灯怎么可能这么高！”
晚上一起回到灰哥家之后休息了半个多小时，灰哥就喊着让我和李笑阳去洗澡了。
不过很反常，那天晚上李笑阳没有拉着我一起去洗澡，反而是一回到灰哥家，就趴在卧室的书桌上先写起了作业，灰哥让去洗澡的时候，李笑阳也只是推了我一把，招呼着让我一个人先去洗
“不一起吗？”我刚把换洗衣服叠好准备抱去浴室，听他这么说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啊？”李笑阳听我这么问，才稍微从作业堆里抬起头看向我，脸上有点发呆的表情“哦……你说洗澡啊，今天不了吧，我想先赶紧把这堆麻烦的家伙解决掉，不然明天就没办法好好做想做的事了”
说完他就又趴回到了书桌上，开始专心对付起作业来
我其实本来还挺想问李笑阳一下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来着的。不过看到他做作业真的很认真的样子，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没再打扰他，一个人先去洗了澡
不管怎么说，洗澡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也许是因为从早上爬山到中午吃饭再到电影院的一路都是走过去的，不洗澡还没发现，洗完澡出来之后，很累很累的感觉就开始冒了出来，让我的身子有点儿软软的提不上劲儿，走到客厅我就忍不住先躺在沙发上休息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好像还睡了一小会
我好像一直躺到了李笑阳做完作业出来洗澡为止——因为虽然记得不太清，不过李笑阳在洗澡之前好像还把我之前忘拿出来的手表拿出来，替我戴在了手上
“傻子，一会儿进屋里去睡”
印象中他给我把手表戴上之后，还拿手拍了我脑袋两下，一边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盖在我肚子上“还有至少肚子拿点东西盖着好不，不然会生病的”
“我不会生病的”我记着我好像还反驳了他一句
不过之后我到底啥时候进的屋子，我好像就不记得了
指不准是李笑阳把我抱进去的也有可能，毕竟和李笑阳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几乎就已经要睡着了，估计之后真睡着了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
虽然一点儿都记不得到底是怎么进的屋子、躺在沙发上的那个时候我到底和李笑阳说了些什么也有点记不清了，不过当时李笑阳给我把手表戴在手上的时候，有一个从脑袋里面一闪而过的念头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牢牢地给记住了
好像，已经有点儿久没有想过要给哥哥打电话了？
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不过很奇怪地好像就变成了那天晚上我做的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说奇怪是因为在梦里我好像一直都在很着急地给哥哥打电话，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着急；而且我记得梦里我明明是在家教园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起过要去找手机，只是一直在按着手表上的拨号键
然而这样也是没用的，因为不管我怎么按手表的那个拨号键，手表都没有任何反应
尝试了很久都没有把电话打通，我就哭了起来，浑身上下好像被一种说不上来的特别特别伤心和害怕的感觉给包围了，直到之后惊醒过来也还能清楚地感觉到
虽然李笑阳的手还抱在我身上，不过我还是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然后我就摸索着用手去按手表上的那个拨号键，直到嘟——嘟——的声音响起来才松了一口气
“……傻子？”
李笑阳随后被我的动作吵醒过来，揉着眼睛也在床上坐起来，一边带着非常困的声音问我“大半夜你打什么电话呢？”
我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是半夜
糟糕！
嘟嘟的声音还在断续地响个不停，反应过来之后我就赶紧又想去摁手表上挂电话的按钮，然而因为慌慌张张的一下子没能找到，倒是嘟的一声，哥哥先把电话接起来了，声音听起来和李笑阳一样困，虽然好像是已经被我吵醒过来了，口气还有点儿担心“喂……月月吗？怎么了啊，突然又大半夜给我打电话？”
嘟！
好不容易这个时候我终于找到了挂电话的按钮，然后便赶紧按了下去
147.露馅
其实半夜把电话挂掉之后，哥哥还再打了几个回来——在手表上打了两个，在手机上又打了三四个。只不过，我一直没有去接，因为有点不好意思和哥哥说是因为做噩梦的缘故才打的，所以就打算装作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按下去的
哥哥后来好像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最后他发了个短信过来，让我早上醒了给他打个电话回去
“对呀，我接起来说了一句话就被挂掉了，我差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这里再来一个人！还有两张桌子要搬！”
早上起来之后，我给哥哥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哥哥好像刚好在做什么事情，一边和我说，一边好像在对着他那边的人大呼小叫“不过啊，月月——我昨晚给你下铺的莫禹航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好像告诉了我个挺有趣的事情啊？你是不是自己给我说说？”
“呃？！”我心里一惊“哥……你有莫禹航的电话？”
“春节你还没回家教园去的时候，我不是替你回去拿过东西？”哥哥的口气听起来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时候刚好人家和爸爸妈妈在研究新手机呢不是，我就帮他们弄了一下，以防万一也找他要了电话号——哎！拿错了，是这两张！啥？不一样，高度不一样！”
“好吧”
我愣愣地想了一下哥哥说的，才发现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莫禹航的确是这个寒假才有了自己的手机
不过我从来没听莫禹航说过这事啊！
“你小子，先别把话题岔开”哥哥接着果然又继续说起了刚才的事“我听莫禹航说，你最近晚上好像经常都不在家教园里啊？说是睡觉也没回去睡？”
完蛋了！
听哥哥这么说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马上冒出了这么个念头，然后我才有点儿心虚地对嗯了一声
“做什么去了你说说”
哥哥接着又说了一句，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但愿不是吧！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了一句，然后才小声地和哥哥解释起来“那个，是因为，要一起学习……”
其实这件事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真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还是很没底气
某种程度上，我觉得我说不定是受到了上次那件事的影响，就是上次跟哥哥说我去给阿姨念课文的时候，哥哥的反应让我有点意外的那件事：毕竟如果仔细想想的话，我真正比较担心的事情，恐怕还是哥哥万一问起我为什么要在灰哥家睡觉的缘故吧——而且通过之前那件事，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的事情就算本来一个人做的时候是对的，但是如果和别人一起做了，那个人让哥哥感觉不放心的话，那这件事恐怕还是会变成错的
我觉得我最担心的大概就是这个了，毕竟之前，给哥哥说了一大堆李笑阳坏话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啊！
“这样吗”
哥哥听完之后的反应还是特别得轻描淡写，让我摸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已经有点生气了“所以说，月月你现在和李笑阳是好朋友了？”
“也还好吧……”我犹豫了一下说“就是没之前那么讨厌他啦”
“我听莫禹航说，你们两个还和谷小双签了个什么合同？”哥哥接着又问
诶？
我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忘了有这码子事
“对对对对”反应过来之后我就马上激动了，虽然哥哥不在面前，还是一边喊对一边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我们和龙猫约好了的，要一起好好学习的，然后所以才找了那个……哥你见过一次的吧？就是那个念初中的哥哥，嗯，就是让他来监督我们，所以晚上才会上去写作业——嗯！保证没有贪玩的，真的”
有龙猫帮忙作证的话，我觉得哥哥大概应该肯定会更相信我一点
不论如何
又问了我几句之后，哥哥说话至少没有带上明显怀疑我的口气，也没有听起来不高兴，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所以之前发给我的歌也是在那个哥哥家里录的？”
快挂电话的时候，哥哥也只是多问了几句灰哥家的情况“用电脑录的？”
“嗯”我答应了一声，有点儿猜到哥哥想说啥，赶紧接着解释“不过，后来因为龙猫的要求也上锁了的，不会随便给我们玩的，哥你放心好啦”
“这样还好”听我这么说，哥哥好像才稍微满意“不然我还真不太相信你小子能管得住自己”
“嘿嘿”我和哥哥傻笑了一声
“不是在夸你啊”下一句，哥哥的口气听起来有点无奈“所以呢，你现在也是在那个哥哥的家里？早饭吃了吗？”
“吃啦”我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饱得很”
“那那个李笑阳在吗？”哥哥接着又问“方便的话，问他哥哥想和他说两句话可以吗？”
这个问题，倒是让我有点儿犯难
“他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我看了一眼客厅门的方向，李笑阳的两只拖鞋被踢翻在那，还有脱下来之后就被随便地堆在玄关柜子上的睡衣“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昨天也是，提前就把作业都写完了，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148.认认真真的反常
我能感觉到，从灰哥带我和他一起去看电影的那天开始，一直到妈妈来家教园看我的那天为止，中间过了整整一个星期，李笑阳又开始有了一些很反常的举动：就好像星期六那天晚上他让我先去洗澡、自己却趴在书桌上把作业写个不停一样，之后的一个星期，他有时候也会白天在学校就见缝插针把作业一点点地赶时间做完，然后晚上让我先回家教园，自己却不知道跑去做了什么，比原来要晚那么一个多小时才会回来
隐隐约约地，我好像还能猜到他这样子是为了什么
我觉得，他突然又变成现在这样有点儿反常的样子，肯定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听刘阳说了疗养院那事的缘故
毕竟我还清楚地记得，星期五那天晚上，他还口口声声地和我说，星期六要找灰哥问问那个阿姨家住哪里，还要去那附近打听一下
——我不觉得李笑阳会粗心到忘记这件事。
但是第二天他确实没有找灰哥问这个，或者说至少没有当着我的面找灰哥问这个，而且之后他也没有拉着我一起去打听这件事
——所以我估计，李笑阳肯定是在我不知道的什么时候找灰哥问了，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去打听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一直挂在嘴上却不肯直接告诉我的那件“要做的事”吧？
某种程度上我觉得李笑阳这次的表现和上次被方垚敲诈的那会儿很像很像，因为他好像又开始一个人在忙活什么，好像很有目的的样子，可是却什么都不肯和我说；但如果说很像的话，其实又有点儿不同，因为后来我就发现，李笑阳这次偷偷摸摸在做的事情，莫禹航和灰哥从一开始好像就都很清楚是啥
甚至这次，莫禹航好像还很反对李笑阳的感觉
“最近都不跟你一起洗澡了？”
一开始，莫禹航听我抱怨的时候，咯咯咯地笑起来，一边有点儿坏笑的表情看着我“谭越你原来喜欢和他一起洗澡呀”
“不是喜欢！”
我感觉脸有点儿烫，使劲儿摇了两下头“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因为这不像他啊！以前都是不管我乐意不乐意都拉着我一起洗的，结果最近完全不这样了，关键还是为了赶作业啊，赶作业！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吧！”
“那还有呢？”
“还有放学的时候也不和我一起马上回家教园，就说有点事让我先走，然后我回去都快写完一科作业他才回来”我接着说“对了！每次还都满头大汗的，好像跑了很远的路一样”
“那你倒是找他问清楚，然后说说他呀”莫禹航听完之后就给我支了个招“你要知道，这事灰哥好像还真没办法管他，我也说不上话……要说谁能劝劝他的话，就只有你了！这种事只有你去问才有用！”
“这种事？”我重复了一遍莫禹航说的话，愣了一下“这种事是哪种事？”
然后莫禹航才告诉我说，他觉得，李笑阳有可能是去打听他妈妈的下落了
“他的妈妈？”
被莫禹航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天在百货大楼里坐自动扶梯的时候，李笑阳的确也提到过他妈妈的事情，不过我还真没把那事和这事想到一块儿“我还以为是因为校门口那个阿姨的关系……他的妈妈怎么了吗？”
“我上学期的时候不就和你说过吗？”
听我这么问，莫禹航把练习册在桌上猛地放下，书脊敲击桌面发出啪的一声来，然后捂着嘴凑近了我，才用耳语一样的嗓音对我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话“李笑阳的妈妈，也有神经病的！”
无论如何
确认莫禹航的想法是在之后一天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正准备进卧室赶紧穿上睡衣之前，我听到灰哥和李笑阳在房间里面挺大声地吵架
“你就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货！”
我听到李笑阳有点儿气急败坏地在吼，好像是在对灰哥吼“反正她又不是你的妈咯，你当然无所谓”
“那你就算找到了你能做什么？你忘了还有和月月约好的事情？”
灰哥的嗓门当时也比平常的大了好多，和李笑阳针锋相对“而且上次你不是自己和我说的你已经放弃了吗？才过了半年多就又全部忘了？你还不明白吗，阳阳？！对这种事，你现在还什么都做不了！”
“这次不一样！”
下一句，李笑阳几乎是尖叫起来
我没敢再继续偷听下去，所以李笑阳刚这么喊完我就推门进去了，问他们怎么了，不过两个人见我进来就马上都没了声，互相也都不看对方
接着李笑阳过来拍拍我的头跟我说没啥事就去准备洗澡了，而灰哥则直接走出了屋子去
怎么可能没啥事嘛……
等李笑阳抱着衣服走出屋子去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嘟哝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