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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克禁卫》第三章

2018-11-25 19:19 作者:摸鱼校尉恩斯特  | 我要投稿

第三章

法尔肯海因

“我是莱勒(Lehrer)大师,”在骑士团图书馆的深处,坐在坚实的橡木书桌后的灰衣骑士如此宣称。“你们可能已经听说过,在你成为这个伟大骑士团的兄弟之一前,你们必须在三个方面证明你自己:身体的力量,思想的力量和心灵的力量。在这三者中,思想的力量尤为重要,因为如果你缺乏强大的头脑和思考能力,即使有最强壮的身体也会被轻而易举地愚弄或震慑。这就是你们将在我这儿学到的。”

“在这里,”大师继续说道,“你们将学到骑士责任的真谛,对皇帝,对他的人民,以及对你们自己。你们也需要学会判断。因为如果你想成为一名骑士,而不仅仅是一名士兵,你必须成为一名法官,去评判你自己和他人的行为。因此,一位正直的骑士能做出最好的判断,诚言在口,责任在心,长剑在手。”

在他蓬松的胡子下,年老的大师慢慢露出了微笑。德尔玛专心地听着。他想起了格里斯麦耶。是的,德尔玛认为那位骑士正是如此。

“除此之外,我们也将会研究帝国最光辉的胜利和最惨痛的失败,因为思考得失,从中吸取教训的能力正是我们与野兽的区别。我们将研究帝国最成功的将军和最可怕的敌人。今天我们将从威廉三世皇帝开始。”

德尔玛后面,新兵们座位的末尾,有人在嗤笑。

“马茨新兵,”莱勒大师大声说,“你想发言吗?”

德尔玛转过身,和其他新兵们一样看向西布里克特。

“不,大师。”西布里克特回答。“只是咳嗽。”

德尔玛再次发现自己为努恩人对骑士团导师的无礼而感到愤怒。

不过莱勒大师,很明显有着拿无礼的新兵开涮的恶趣味。

“好吧,马茨新兵,现在你被点名了。所以我们会静静地坐着,直到你向我们分享你的想法。”

德尔玛看到西布里克特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大师的决心,但是莱勒玩味的表情令人无法看穿。

“我只是觉得,大师,”西布里克特开始说,“可能在近代以前就有值得研究的皇帝了。”

“你是说,在瑞克领的皇帝们前?”莱勒干巴巴地回答。“继续,新兵,你提议的是谁?”

德尔玛可以看出西布里克特的骄傲又回到了他身上。“就我个人来说,我从虔诚者马格努斯大帝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说,然后又补充道,“对努恩。”

莱勒大师满意地坐着。“我懂你的意思,新兵。我更倾向于从威廉皇帝开始,因为那是我们骑士团历史的起源。但马格努斯皇帝的统治是两个世纪以前的事了,在我们的骑士团建立之前很久,关于他的伟大胜利,当代很少有详细记载。”

“大师,”法尔肯海因一边开口,一边对德尔玛眨了眨眼,“我觉得我必须说这是个天大的遗憾。因为如果我们只研究过去的一百余年,我想我们很难找到有几个努恩将军。”

西布里克特再次嘲笑起来。“当瑞克领的亲王们只允许很少几个来自其他行省的人来指挥帝国军队时,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法尔肯海因对此嗤之以鼻。“令人惊讶的是,当瑞克领必须提供帝国军队的一半士兵和所有的军官时,任何一个行省都有可能被授予指挥权。”

“荒谬。”西布里克特反驳道。

“是吗?瑞克领只是十个行省中的一个,而瑞克领人在新兵中占一半。这就是我们被称为瑞克禁卫的原因!”这发言迎来了其他瑞克领新兵的小声喝彩,但是德尔玛保持沉默。他看到外省新兵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不满的神色,用手拉法尔肯海因,试图让他坐下来。

“哦,我不是反对那个,”西布里克特还击道,“我只是说,瑞克领的军官们比任何人都更喜欢领先于自己的同僚,这真是太荒谬了。”

如果西布里克特料想法尔肯海因会否认,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为什么他们不能呢?”法尔肯海因宣称。房间里鸦雀无声。“当瑞克领人的血洒在帝国每一寸边疆时,他们为什么不能呢?当瑞克领人为守卫每一个行省、任何一个行省而失去生命时?”法尔肯海因环顾其他新兵们。

“我们的国家处于被包围中,”他继续说,“不仅受到武力的攻击,而且受到邪神信仰的腐蚀与外国文化的侵袭。北方有群狼,南方有好战的贵族们,东方有野蛮人......”

“我希望,”科瑞格里茨站了起来打断道,“你指的是帝国边界以外的。”

“当然,兄弟。”法尔肯海因生硬地回答。“那些在帝国真正的边界之外的人。还有那些在我们的国土上抛弃我们的道路而支持其他国家的人。在我们整个国家都遍布着这种危险时,你能责怪一个瑞克领将军优先考虑自己行省的人,考虑他的知道把帝国的利益看得比其他任何人都高的人身上吗......”

安静的图书馆里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外省人愤怒地站了起来,瑞克领人紧随其后。

莱勒大师将一个青铜颅骨装饰品敲在桌子上,直到能让自己听见。

他喊叫着他们所有人都坐下,最后,他继续说下去。

“非常好!”在房间沸腾时他大笑起来。“我觉得我们可能会在这里进行一些激烈的辩论。让我们开始吧,不是从威廉皇帝开始,也不是从马格努斯皇帝开始,而是从帝国诞生时的伟大胜利开始,第一次黑火隘口之战过后,特别是西格玛统一帝国的十二个民族开始。我相信你们会赞同我的观点。”

 

“我是兄弟维拉科尔。”维拉科尔说。“你们已经听说过很多次了,在你成为这个伟大骑士团的兄弟之一前,你们必须在三个方面证明你自己:身体的力量,思想的力量和精神的力量。在这三种力量中,精神的力量是最重要的,因为如果没有坚定地信念,你就会偏离正确的道路。那么你的力量和思想可能转而背叛你曾捍卫的一切。精神的力量是无法学习到的,我也不会作为你们的老师。谨记,遵循本心。”

 

“这就是帝国。”塔尔霍夫宣称。

他手下的一名军士准备就绪,站在四名出身瑞克领的新兵中央。他们每个人的手掌都用布包了起来。这些布已经被红色染料浸湿了,所以每一次成功的攻击都会留下标记。

“帝国正被它的反对者包围。所有的这些人,不论他们承认与否,都渴望看到我们屈膝。”

新兵们警惕地看着军士,向他靠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什么动作,仅仅是不断调整自己的朝向来直面对手。他把剑松松地握在身侧。在包围圈的另一边,德尔玛看到法尔肯海因对自己作出进攻的手势。德尔玛前进几步,举起剑砍下。

“正因为我们被包围着,所以我们决不能让敌人们有机会群起围攻。”

当德尔玛挥剑时,中士行动了,挥剑划出圆润的轨迹,用剑身将德尔玛的剑格挡开。

“因此,我们必须枕戈待旦,守卫边疆。”

中士向前突进,在新兵本能地试图后退时依然保持交击,使之无法拉开距离。

“每一次防御中必须组织一次进攻。每一次进攻中必须组织一次防御。”

军士用自己的武器猛击德尔玛的剑格,将其抵在德尔玛的肩膀上,随后毫不犹豫地将剑从他的胸膛划到腹部。德尔玛低头看去,一道血红的斜线划在他的身体上军士并未停歇,而是用空着的手抓住德尔玛,把新兵转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推了出去。法尔肯海因本试图从后方击倒中士的冲锋反而打中了德尔玛。军士仍在旋转,他用德尔玛当盾牌,转过身给了法尔肯海因一记重击。

“莱因哈特,法尔肯海因,出局。”塔尔霍夫命令道。沮丧的新兵们不情愿地到一边站着,而中士摆出架势对付剩下的两个新兵。没有人对结局有疑问。

“进攻与防御为一体。那就是我们的首要准则。我们如同帝国般战斗。人与国家,并无差异。如果敌人要袭击我们,我们首先必须尝试躲避打击。如果我们做不到,那么我们就必须控制它,使它不能以其全部力量攻击我们。而这种力量的偏转本身必须形成反击。只有依靠这样的准则,我们帝国才能屹立于周围无数敌人的包围中。”

 

“那太荒唐了。”法尔肯海因后来抱怨道,当时他和他的伙伴们正在洗手间里洗衣服,刷洗着上面留下来的红色染料。“在任何战斗中,我们都会穿着盔甲。那样的攻击穿透不了我们的盔甲,所以我不应该算出局。这对我们战斗技巧的考验不公平。”

“不过这是对你洗衣技巧的公平考验。”盖瑟尔在另一个水池前说。法尔肯海因对此置若罔闻,因为他从不愿直面诺德领人。

“我们会好起来的,兄弟。”德尔玛平静地说。

法尔肯海因继续说,“如果我们穿着盔甲战斗,那我们就该穿着盔甲练习。这是显而易见的。”

 

“多谢你,兄弟。如你所愿。”哈登伯格苦涩地说,挣扎着想站起来。新兵们站在军械库里,每个人都被沉重的灰色装甲所包裹。

“这东西重得跟个斯提尔领大妈一样。请原谅我的话,韦斯舒博。”哈登伯格开玩笑说。

“这根本就不是合格的盔甲。”法尔肯海因仍在抱怨。“这些只是捆在一起的铁板;它们甚至不能好好地合在一起。”

“正因这样它们才可以调整大小。”德尔玛回答,尽管法尔肯海因并不是在发问。

“这是必要的,”在房间的另一头西布里克特对科瑞格里茨说道,“这样才能装得下法尔肯海因的脑袋。”

“不过它下面还有足够的空间。”科瑞格里茨用拳头打在大腿上。金属间发出的碰撞声引起了瑞克领人们的注意。

哈登伯格也想加入外省人们的玩笑。

“这可是我的杰作。”他说。他和外省人们笑作一团,直到法尔肯海因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随他们去吧,托马斯。”哈登伯格回过头看了看,但那片刻的团结已经消失了,新兵之间的旧分歧又回来了。

 

除了长剑外,塔尔霍夫还展示了帝国军队的其他武器:长矛和戟,它们能让骑士与特别危险的敌人保持距离,当徒步作战时,还能用来击退敌人的骑兵;巨剑,沉重的双手剑让帝国的很多敌人闻风丧胆;狼牙棒和战锤,一击就能打断四肢、击碎头骨;甚至包括匕首,尽管因为有如此多的武器可供新兵们挑选,以至于他们无法想象自己会需要这么短小的武器。

虽然奥特大师是和塔尔霍夫大师一起被介绍的,但他并没有参与塔尔霍夫的剑术教学。对新兵们来说,格斗大师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他几乎从不发出一点声音,当然也永不开口说话。西部利克塔见到他的脖子上戴着象征仁慈的治愈者沙利亚的徽记,和白门旁的那个类似。对于一个战士来说,尊崇这位神明是很奇怪的。在训练中,他只是站在塔尔霍夫身后,闭着双眼,聆听着。德尔玛偶尔会看到他对另一位战斗大师做一些微妙的手势,就像德尔玛曾经看到一个没有听力的乡村女孩为了和父母交流而做的手势一样,但塔尔霍夫大师从未以相同的方式回应。他用言语来回答。

无论怎样,一旦新兵们穿戴好了盔甲,奥特大师的近距离格斗训练就开始了。虽然塔尔霍夫大师从未与新手直接作战,而是让训练有素的中士演示他口授的内容,但奥特大师却并非如此。奥特大师的训练恰恰相反,他只通过手下的士官们讲授,自己亲自战斗,向新兵们展示着他在格斗、锁喉、关节技、抛掷、勒杀等方面惊人的战斗技巧。他们经常在演习中战斗,通常用小的钝木桩来代表匕首。面对一名全副武装,站立、走动的骑士,一把匕首几乎没有什么威胁。然而,如果同样的骑士被击倒在地面上或是亚在某些位置上,那么这把小刀片就会变得相当致命,因为它有可能会插进盔甲的空隙或结合处。新兵们小时候都和同伴们一起玩闹摔跤,现在他们开始了解到由他们幼稚的游戏所衍生出的致命艺术。

德尔玛是第一个在训练中对阵奥特大师的人。虽然德尔玛没奢望赢,但他认为自己至少能好好表现自己,就像西布里克特在第一天的决斗中一样。尽管奥特经验丰富,但他的身材不高。德尔玛在身高和臂展上都有优势,长期骑马的经历又使他锻炼出了不错的平衡感。当德尔玛对阵奥特时,大师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他的眼睑只露出一道裂缝,眼睛本身也藏在阴影里。德尔玛轻松地抓住了奥特,奥特也同样轻松地挣脱了出来,抓住德尔玛的胳膊。大师扭起来,尽管德尔玛本来站得很稳,他发现自己还是被逼倒地。要么如此,要么他的手臂就会被从肩膀上扭下来。大师用匕首在他的脖子后面比了一下,比试结束了。

在奥特“评估”了每个新兵的能力,并把他们都按到地上后,他的教学开始了。他借此组合新手,让他们配对练习,以一场适当的练习赛结束每一环节的教学。

与其他新手相比,德尔玛的表现要好得多,他赢得了大部分比赛。当然,在此方面最优秀的新兵自然是盖瑟尔。不仅因为他比其他人都更高大更健壮,而且诺德领人因通过搏击训练来解决争端而臭名昭著。

尽管他在此占据统治地位,但他的训练也并非一帆风顺。那是在一次训练即将结束的时候。大多数新兵都已都筋疲力尽,他们宁愿在搏击比赛中休息,也不愿继续试图绊倒对手或把对手摔倒。然而,在这种昏昏沉沉的氛围中,一场激烈的争论爆发了。

“你聋了吗,诺德领人?非要打鼓才能敲醒你的脑袋?”

“你没有说,法尔肯海因。如果你说出来,我才能听到。”

奥特指派法尔肯海因去和盖瑟尔摔跤。但比赛还没结束,法尔肯海恩就大声叫喊起来,指责高斯无视了他在比赛中认输的尝试。

“我说了一遍又一遍,而你却无视它!我发誓他把我的胳膊给摔断了。”法尔肯海因小心翼翼地向身边的军士展示自己受伤的手臂。

德尔玛和其他的新兵们聚集了起来。普罗克托小心地握住法尔肯海因的手臂,但法尔肯海因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把它缩了回去。

这时盖瑟尔也转向军士。他对不得不为自己辩护感到很不自在。

“如果他没有扭动得那么厉害,我就不需要抓得这么紧了。”

“你承认了!”法尔肯海因大喊。“你故意握得比需要的更紧来伤我。”

“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盖瑟尔回答,但没人确信。他对瑞克领新兵们和法尔肯海因的厌恶是众所周知的。

“但我说缓缓的时候你没停下来。”

“那个,我没有听到你说。”盖瑟尔回答,他的口音随着他越加慌张而越来越浓重。他不习惯这样的言语交锋。

“当你高兴的时候你就可以无视规则,真是方便啊。”

这个指控,实际上在说诺德领人是个骗子,把他推到了悬崖边上。

“不,不,不,”盖瑟尔喊了出来,往前迈了一大步。

西布里克特和科瑞格里茨跑到他身边阻止他继续前进,正当德尔玛和普罗克托在后面保护法尔肯海因时。“不要说你那些聪明的谎言。我公平地战斗。你没有说暂停。你继续战斗,现在却来抱怨。是你们这些瑞克领人在高兴的时候无视规则的!你最好收回你说的话,要不然我们就再打一次。来啊!证明谁是对的。”盖瑟尔往后跺了几脚来摆脱他朋友们的控制,开始脱训练用的盔甲。

“你只是在证明我所说的一切。你的头盖骨没听清吗?”法尔肯海因回叫道,安全地躲在其他瑞克领新兵们的后面。“你弄断了我的胳膊!真是场公平地战斗啊。”

“那就选择你的冠军(champion),”盖瑟尔咆哮着,把胸甲从肩膀上甩下来。“如果你能找到一个足够正直的人来代替你这个说谎的鼻涕虫!”

“那个野蛮人,”法尔肯海因低声对他身边的瑞克领人说。“他侮辱了我的名誉。现在我别无选择。”

“不,弗兰茨。不,”普罗克托劝阻道。“你的胳膊。你没半点机会的。让我为你而战。”

“你是个好兄弟和好堂弟,劳伦茨,但是即使我的一只手废了,我对付他的机会也比你大。”

“我来吧。”德尔玛说。

法尔肯海因容光焕发。“万分感谢,我的荣幸,与你同在,德尔玛。”

“这就是我的冠军!”法尔肯海因对盖瑟尔喊道。

“不要决斗!”韦斯舒博在中间大喊。“你们都忘了吗,不能决斗。”

“这不是决斗,”西布里克特回答。“这是训练!”

“新兵们!分开!”军士喊道。他们乖乖照办了,分成两边,但是眼睛仍盯着对方。

奥特大师走到了他们中间。他把头从一边转到另一边,仿佛是在用他紧闭的双眼观察两组新兵。军士站在他的身边解释他的手势。

“奥特大师说,”军士开始说,“新兵是无权改变他轮到的对手的。但是如果两个新兵想要训练,那就让他们训练吧。但是他们必须好好地训练,遵循他们被教授的规则。单对单,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使用护甲和匕首,还要有中士们在场以确保遵守规则。”

德尔玛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看起来是不对的,但是他确实是在维护自己同伴的荣誉。这怎么会有错呢?法尔肯海因如此恳切地看着他,除了伸出援助之手,他还能怎么做呢?但是他知道自己赢不了。他在训练中学得很好,但是盖瑟尔比他高半英尺,身材好比一门大加农炮。他曾击败过其他所有新兵,德尔玛也不例外。盖瑟尔总是在最初几分钟只进行试探性的攻击。如果德尔玛先发制人,有可能让其措手不及。如果他希望在刚开始时就把盖瑟尔击倒在地,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中士发出的开始信号,德尔玛冲了上去,盖瑟尔亦然。一看到诺德领人也在朝自己冲来,德尔玛尝试着调整自己的步伐,从侧面伸腿去绊倒他。盖瑟尔轻而易举地踢开来绊他的腿,与德尔玛撞在一起。德尔玛设法转向而非跌倒,转到了另一边,抓住机会调整姿态。两人再次接近,这回更加谨慎。德尔玛使用了奥特教给他们的技巧。他下扑试图锁住盖瑟尔的手臂,但是新兵紧紧地握住它们,然后击打在德尔玛胸膛,诺德领人用髋部撞开他。德尔玛觉得自己像陀螺一样失去了平衡。盖瑟尔靠近,抓住了他的身躯。德尔玛保持低重心,抓住盖瑟尔的膝盖,使出全身力气猛击他的腹部。令人惊讶的是,盖瑟尔后退半步就又站稳了,德尔玛再度发力。这还不够,盖瑟尔的双腿就像在地上生根了一样,无法动摇。当盖瑟尔突然向前压在德尔玛的背部上时,他突然摔倒在地。他们俩都倒下了,但是盖瑟尔压在上面,经过短暂的挣扎后,德尔玛感到木制的匕首从自己盔甲的缝隙刺入。中士判定得分后,盖瑟尔让德尔玛站了起来。

战斗再开,从刚开始接触开始,德尔玛就拼命地想用胳膊勒住盖瑟尔的脖子,但诺德领人只是抓住他,然后把德尔马从地上抬起来,把他的腿从下面的地上撞开。德尔玛在瑞克领新兵们的叹息中倒下了。他的对手又得了一分。

德尔玛可以看出盖瑟尔越来越自信了,他有足够的依仗。虽然盖瑟尔不具备奥特大师那样的技巧,但他的经验、他的体重和臂展,已经足够了。德尔玛会给他个惊喜。当盖瑟尔再一次向他扑来时,德尔马抓住他的胳膊,转过身来,准备把诺德领人从他的肩膀上摔过去。高斯早有准备,他已经站稳了脚跟,准备用力把胳膊拉回来,勒到德尔马的喉咙上。然而,德尔玛一直在旋转,从盖瑟尔的胳膊下到另一边。德尔马双手一扭,锁住了盖瑟尔的胳膊,上面的力气也随之消失了。德尔玛从腰带边拔出匕首,准备把匕首插到高斯的脖子后面,赢得一分,这时诺德领人转过身来,撞击德尔马的身体,狠狠地打在他的肚子上。金属板保护德尔马未受最严重的打击,但他松开了手,盖瑟尔把他举得很高,然后又一次的把他摔在地上。

“这回待在下面,瑞克领人。”当他再次获得一分时,盖瑟尔说。在他已经得到三分时,结果似乎已经注定。“我赢了!”盖瑟尔宣称。“众神支持我,法尔肯海因,它们也认为你是只鼻涕虫。”

盖瑟尔转身要去接受他的同伴们的祝贺,但是他们却都望着他身后。

“我的战士还站着在。”法尔肯海因回应道。盖瑟尔转过身,确实,德尔玛已经站起来准备好再次战斗了。

盖瑟尔困惑地摇了摇头。“你在干什么,瑞克领人?还不够吗?”

德尔玛不确信自己能否说法,张开嘴,说出什么单词。他觉得腿像灌了水一样。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混沌。但是他站着准备好了战斗,瑞克领人大声欢呼起来。

盖瑟尔再次把他打倒在地,这轻而易举。盖瑟尔把他按倒在地,低声对他说:“我对你没有愤怒,莱因哈特。放弃吧。这与你的荣誉无关。”

“但是,”德尔玛喘息着回应。“这与我兄弟的荣誉有关。我不会放弃的。”这是他唯一能说的话。

军士宣布得分,盖瑟尔谨慎地后退。他发现战斗的调子已经变了。外省人不再为他的胜利而欢呼了。相反,在每次德尔玛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时,瑞克领人为此欢呼。他得到的分数越多,德尔玛越多地爬起来,盖瑟尔就越泄气。盖瑟尔越沮丧,瑞克领人就越高兴。

“为什么你还在叫分?现在它毫无意义。”盖瑟尔斥责军士,并扔掉了他的匕首。

“新兵盖瑟尔!”那位军士警告了喊叫着的观众们。

“不!不!如果这是他希望,那么就这样吧。”

德尔玛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几乎无法思考。他仅剩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在自己的脚上了。他的视野变窄了,只能直直地往前看。看见盖瑟尔靠近,有气无力地伸出一只手去抓他。诺德领人轻易地挡住了它,把他的腿从他的身下拉出来,又把他放倒在地。德尔玛感到自己被翻转到背面,盖瑟尔用手肘勒住他的喉咙。

“认输吧,莱因哈特。认输!”盖瑟尔既可怖又担心地要求道。德尔玛喘不过气来。

“够了,新兵盖瑟尔。”军士打断道。盖瑟尔,意识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立刻放开了手。

“你看,”他站起身来,咕哝着说,“这些瑞克领人,他们固执到极点。”

军士注视着奥特大师的手势。“是的,”他代表战斗大师说。“你打得很好,盖瑟尔新兵。这是对你们所有人的一节课,当敌人不屈服的时候,唯一安全的做法就是彻底毁灭它。但我们今天只是在训练,所以我不会要求你们充分地展示。”

盖瑟尔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外省新兵的队伍中,在瑞克领人照顾德尔玛时。双方的成员都没有对对方说什么,但交换了许多眼神,没有一个与兄弟情谊有关。

从那天起,法尔肯海因断然拒绝与盖瑟尔进行任何搏击训练,而盖瑟尔则以拒绝与法尔肯海因、普罗克托或德尔玛训练为回应。作为一个团体,没有一个瑞克领人再和盖瑟尔一组训练,而外省人们则以拒绝与瑞克领人一起训练回敬。

 

奥特命令德尔玛在骑士团疗养院休息一天,以恢复盖瑟尔狂暴的攻击所造成的伤势。德尔玛整个上午都在沉思,沉思新兵们之间的分裂。法尔肯海因对他很好;与其他瑞克领人一起,将他作为兄弟而接纳。然而,为了让他的猎鹰们团结在一起,法尔肯海因在两方新兵之间制造了裂痕:德尔马意识到,这个裂痕是他自己导致的。西布里克特表现出对瑞克禁卫及其戒条的蔑视,但他不应该将对一个人的不满连带到其他外省人身上。

当这些糟糕的想法在他脑袋里翻来覆去时,他惊喜地发现格里斯麦耶来了。骑士携带着瑞克元帅的信件从帝国军队主力归来。满身风尘仆仆。

“我很抱歉在第一天时没能一直陪着你,”格里斯麦耶说。他坐在德尔玛旁边的病床上。

“一切都很好,我的大人,我能自己找到路。”德尔玛的声音有些嘶哑,因为他的喉咙还在隐隐作痛。“战争怎么样?敌人入侵了?”

“是的,基斯里夫(Kislev)已经被击垮。他们的军队已撤退到帝国,到了奥斯特领(Ostland)。奥斯特马克(Ostermark)遭到了来自东方的攻击。大森林中处处都有野兽人与掠夺者战帮进军的消息传来。”

帝国地图

“目标是哪儿?”

“毫无疑问,霍克领(Hochland)。从那里开始,也许是塔拉贝海姆(Talabheim,),也许是米登海姆(Middenheim),尽管围攻其中任何一个都是愚蠢的行为。也许他们甚至打算袭击这里。”

“你们能阻止他们吗?”

“皇帝正在召集我们的盟友。我们正在聚集一支强大的军团。我们会击败他们的。”格里斯麦耶看起来很自信。“不过让我们暂时忽略这些问题。相反,谈谈你在骑士团度过这段时间的感受吧。”

“这是......一种荣誉。”

格里斯麦耶用怀疑地目光盯着德尔玛。“对一个当初那么兴奋的人来说,真是个委婉的回答。”

“很抱歉,大人。”

“我对你的道歉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你的回答。”格里斯麦耶坚持说。

德尔玛犹豫了一下,但除了说实话他想不出其他应对。“这一切......不像我期待的那样。”

“‘一切’指什么?来吧,新兵,让我们思路清晰地谈谈。你期待的是什么?”

“只是......更多!当我想到我在来这里之前在内心中描绘的骑士团景象......”

“是吗?你是怎么想象的?”

“全是人。人山人海:骑士们训练、急急忙忙跑到皇宫中站立在皇帝身侧。记录旧战役,谈论新战役,瑞克元帅在骑士团殿堂中召开会议,讨论与决定帝国的各项防卫事宜。充满生命力,而不是像坟墓一样安静。这里只有我们,留守的军士们,和导师们......”

德尔玛为自己的爆发而感到不安。

“没有一个是你想象中的瑞克禁卫骑士,对吗?”

“我道歉,大人。我不是有意轻视他们。我知道,有人告诉过我,他们每一个都曾经是强大的战士......”

“在他们残废之前,是的。我不认为你有对他们不敬的意思。我了解你。”格里斯麦耶站了起来,大步走到疗养院的窗户前,望着外面的练习场。“当我来到这里时,当骑士们不在这里时,比起骑士团的总部,这里更像是莎莉亚的病院。但我们必须为他们所有人找到事做。”

格里斯麦耶转向他。“你必须明白,德尔玛,这些人为骑士团效力了一辈子,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无处可去。他们的土地要么已经失去,要么是被其他他们几乎不认识的亲戚所接管,而且他们对于一位无法战斗的战士来说也没什么用。正因他们对骑士团的付出,骑士团必须回报他们。你的导师们在这方面是幸运的。他们可以在军事方面继续活跃,而剩下的人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做出贡献。”

“我当然理解,大人。”德尔玛回答说,他更加羞愧了。格里斯麦耶看出来新兵的懊悔,便改变了话题。

“你对他们感觉如何?你的导师们?”

“莱勒大师是个好老师。我喜欢他,尽管有时我很难理解他说的一些事情和骑士的职责有什么关系。塔尔霍夫大师对我们......有时很苛刻,但他的教导很有价值。奥特大师......”

“怎么?”

“我不知道。很难知道要怎么去了解他。”

“嗯......如果你和莱勒大师相熟,你可以与他谈论奥特。你会发现自己会更了解他。那么维拉科尔大师呢?”

“大师?他说他只是一位兄弟。”

“他吗?”格里斯麦耶考虑了一下。“好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是怎么看待他的。”

“我相信他有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这确实是事实。今天早上的早些时候我和维拉科尔兄弟谈过。你近来的生活平静吗?他提到新兵之间存在一些争执,你参与其中了吗?”

德尔玛没有马上回答。格里斯麦耶对他很好,但如果德尔玛对他吐露实情,他会不会直接采取正式行动?这只会加深两派人之间的裂隙。

“如果我是,”德尔玛回答。“那么我将亲自解决这些争端。”

“啊!”格里斯麦耶笑着回答。“老莱因哈特的自尊,我从你父亲那儿领教多了。不过,不要以为大师们都是瞎子。在我当年也是如此。更重要的是,在卡尔·弗兰茨当选前,我还只是个新兵。老皇帝正在失败,显示出他的年迈,我们每个新兵都能谈论关于继承的事情。”

“我和来自每个行省的新兵们一起,”格里斯麦耶继续道。“每个人都认为他们的统治者是唯一可能的候选人。只有西格玛才知道如果另一个皇帝决定把他的首都迁往其他城市,也许是米登海姆或塔拉贝海姆,瑞克禁卫会变成什么样。你能想象出白狼(White Wolves)、猎豹(Panthers)和我们都驻扎在一起的样子吗?你甚至上不了街,因为上面挤满了骑士和他们的战马。”

德尔玛被这想象中的景象逗笑了。

“最终,王位留在了瑞克领,回到了卡尔·弗兰茨身上。他做得很好,尽管他总是在应对各种困难。即使是我们这些新兵也这么认为。”

格里斯麦耶用一个简短的手势打断了这一想法。

“我记得,当我在学习历史时,我听说第一次内战发生在三皇年代。我记得当时我不敢相信那么多人认真地认为把我们的国家分裂是最好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旅行着,见过数以百计的同胞......我却越加惊讶于遇到那些希望国家保持一体的人。”

格里斯麦耶收回思绪。“我会把你们的争议留给你们自己处理,德尔玛,但是我必须说。不要忘记,你不必跟着别人的路走。对你的行为负责的不是他人,而是你自己。要知道,德尔玛,只有政客才通过分裂来取胜。你知道瑞克禁卫是怎样看待政治的吗?不,是领袖团结与统治。”

德尔玛想了想。“皇帝也是如此?”

格里斯麦耶给他一个微笑。“评判皇帝不在瑞克禁卫的职权范围之内。或许选帝侯们更愿意承担这份责任。”

“你见过他吗?”

“皇帝?经常。如果没有,我又怎能自称为他的禁卫之一呢。”

“他长得什么样?”

格里斯麦耶正要回答,又停了下来。“等他回来,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如果他回来,”德尔玛低声说。“不是所有人从北方回来。”

格里斯麦耶的语气软化了。“我不想骗你,德尔玛。在历史上,我们的国家曾面临过比这更大的危机,但是在我的有生之年从未遇到。但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的国家的精神屡次受到那些憎恨我们的人的考验。他们让我们流血,我们让他们流血。几个世纪以来,几十个世纪以来,始终如此。我喜欢这样吗?不。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永远驱逐他们吗?毫无疑问。但是我害怕他们的到来吗?从未,永远不会。”

“我就要回北方了,”格里斯麦耶一边从床上站起身一边说。“确实,我也许回不来了。但帝国却不会像一个个体那样被杀死。它将继续存在。”

“我们应该和你一起去,”德尔玛突然大声说。“当你离开时,我们新兵应该骑马和你一起。我们在这里待着徒劳无益。让我们去为了皇帝而战。”

格里斯麦耶看起来有些狡黠。“你认为你们的一打剑又能起什么作用?”

“也许,”德尔玛大胆的说。

“嗯,我不知道。元帅也一样。你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你准备好为止,不过你可以相信我,你的导师会尽你所能地督促你们。”

格里斯麦耶低头注视着自己挚友唯一的儿子。“不要担心,德尔玛,在你正式服役之前,一切都会准备完成。有一场比这战役更庞大的战争正在进行,它囊括了整个帝国。我敢担保,在很多年内我们都摆脱不了它。”

 

德尔玛一恢复就回到了新兵的队伍里。两组新兵在训练场上保持着距离:瑞克领人们在佩尔(注1)上训练,而外省人则在一名军士的监督下进行近距离训练。法尔肯海因愤怒地攻击着木制假人,哈弗和布瑞茵脸上阴云密布。哈登伯格默默捂着脸躺在草地上。

“发生了什么?”德尔玛问。

“北方有消息传来。”普罗克托回答。

“消息说了什么?难道是奥斯特领沦陷了?”

“奥斯特领!”法尔肯海因在佩尔里大叫,声音大到外省人们都能听到。“奥斯特领连敌人路上的小石子都不算。是米登海姆(Middenheim)。”

“米登海姆?”德尔玛震惊了。“米登海姆沦陷了?”这几乎不可能。这座属于白狼的要塞城市绝不可能如此迅速地被攻陷。

普罗克托摇了摇头。“它被包围了,被数量极其庞大的战帮包围......守军取胜的机会微乎其微。”

德尔玛立刻想起了格里斯麦耶,他已经骑着马回到了北方。他看向外省人的队伍,但却没有看到来自米登领的那个新兵。

“斯特拉博尔在哪儿?”

普罗克托看向法尔肯海因,但是他在佩尔里正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到底怎么了?”德尔玛追问。

“有一个信使来找他。”普罗克托轻声地说。“他家的庄园被烧毁了。有人发现了他父亲的尸体。女人们失踪了。据说她们也死了。至少......希望如此。比起落在那些怪物的手里,死亡是一种仁慈。他骑马回家去了。”

“就像他们都会做的那样。”法尔肯海因大汗淋漓地走出佩尔。“就像我常说的那样,莱因哈特。他们都是靠不住的。只有我们瑞克领人才能承担帝国的重任。”

“兄弟,”德尔玛回答说,“斯特拉博尔的家危在旦夕。他的父亲去世了。那意味着他成为了那片土地的领主。他当然得回去守护那里。”

“然后当米登海姆沦陷、诺德领受到威胁时,盖瑟尔也会离开吗?然后博赫丹回到奥斯特马克,科瑞格里茨回到塔拉贝海姆?”法尔肯海恩挥动着他的剑,仿佛要把那些新兵都赶走。“也许吧,德尔玛,每个人都只应该守护自己所站的那片土地,各人自扫门前雪?那就是我们用来保卫帝国的方式吗?”

“冷静点,兄弟。”德尔玛说。

“不,兄弟,我现在冷静不下来,”法尔肯海因喊道。“你回答我,这就是我们保卫帝国的方式吗?”

德尔马看着其他人,但哈弗或布瑞茵没有一点要支持自己的迹象。哈登伯格依然蒙着脸躺在那儿。普罗克托脸上充满痛苦。

“不,”德尔玛承认。“这不是。”

“谢谢你,兄弟。”法尔肯海因唾了一口,提着剑回到了佩尔。

 

过了整整一天,法尔肯海因才平静下来,与德尔玛和好。这是令人沮丧的;他们都这么感觉。当瑞克禁卫们正与帝国的敌人战斗时,被关在骑士团总部里是如此的让人难以忍受,但他们别无选择,除非像斯特拉博尔那样离开,没有一个瑞克领人希望那样。当米登海姆被围困的消息传遍全城后,饥肠辘辘的难民们处境更加艰难了。如果连米登海姆都有可能沦陷,那么整个帝国还有哪片角落真正安全呢?阿尔道夫的官员们开始储备粮食,以免首都遭受相同的厄运。商人、牧师和店主们都在效仿他们。街道上的难民能获取食物的渠道都被切断了。官员们宣布城里的每个人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但对一些人来说,他们的腰带再也收不紧了,他们的绝望驱使他们采取过激的暴力行为。

街道上的紧张气氛愈演愈烈,新手之间的紧张气氛也愈演愈烈。为了获得宁静,德尔玛决定听从格里斯麦耶的建议,询问莱勒大师关于奥特大师的情况。莱勒大师向他分享了瑞克禁卫编年史的一个章节。这篇文章写于几年前,墨迹相对新鲜。

曾经有一场战斗,但德尔玛说不出它发生在哪儿,不像其他记录,它并没有说明详细地点。然而,它一定发生在夜晚,因为人们再三提及敌人藏身于黑暗,后来的战斗也正是在这黑暗中进行的。在这个记录中并没有记下敌人的名字,仅说他们以伏击与陷阱在瑞克禁卫行进时发起的突然袭击。不过,它提到了兄弟奥特。

在敌人的一次袭击中,一颗污秽的投射物爆炸在他身侧。他全身被一股邪恶的烟雾笼罩,它灼伤着他的皮肤,毒气灌入他的肺部。是一个兄弟,塔尔霍夫,用斗篷把自己裹起来,大胆地跳入毒云中。他走了出来,一只手拖着昏迷的奥特,另一只手还抓着自己的剑。就在塔尔霍夫呼救时,一个狂乱的家伙冲向他,他们同时发起攻击,骑士用长剑刺穿了它,它用一把锯齿状的剑砍断了骑士另一只胳膊,那只胳膊托着他的兄弟。失去了一只手臂后,塔尔霍夫踢开那家伙的尸体,丢下了长剑,用他仅剩的一只手抓着奥特,继续把他拖到安全的地方,直到其他兄弟赶到。

“这是一个高尚的故事,”德尔玛读完后,莱勒大师坐在桌子后评论道。

“连队一从陷阱里出来,我们的治疗师就开始给他们治疗。几天后塔尔霍夫兄弟就康复了,尽管他永远失去了一只手臂。但奥特兄弟却一连几个星期昏迷不醒。直到被带回这里,像新生儿一样裹着绷带,由莎莉雅的大祭司亲自治疗,他才最终醒来。魔雾夺走了他的发声能力,灼伤了他的眼睛,使它一遇光就会剧痛。他的身体需要尽可能多的时间来修复,但是除此之外他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弥补他精神上的创伤,重新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

“他已经找到了,大师。”德尔玛真诚地回答。

“请你慎重对待这些知识,新兵。这样受伤的经历标志着骑士在战场上效力的能力的终结。对于像塔尔霍夫和奥特这样骄傲的人来说,这与死亡无异。但我认为你们理应了解它,以便于增长经验。他们都是过来人,你们新兵有义务去学自己能从他们身上学到的一切。他们都是可敬的骑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您也有一个自己的故事吗,大师?”德尔玛问。“它也在这些书架中吗?”

“是啊,一个短一点的。”莱勒大师假装着疲倦回答。“但是你得自己去找它。我可不打算在这事儿上帮你。”

 

骑士团总部的动荡不只局限于新兵间。随着米登海姆之围越来越久,塔尔霍夫对新兵们训练的进度越来越不满。他几乎随意地将韦斯舒博从新兵的队伍里开除了。新兵们发现他的东西从住处中消失了。就是这么突然。这很让人遗憾,但并不出人意料。那位和蔼的斯提尔领人并不具备骑士所应必需的对暴力的精通。

不过塔尔霍夫依然总是将自己最刻毒的言辞留给他最喜欢的对象,西布里克特·冯·马茨。

“要是你只会跟木头似的站在那儿出剑,等着敌人把它拨开,新兵马茨,你的对手肯定很乐于帮忙。”

“防守应该不断转换姿态,新兵马茨,别再为你的追悼会摆姿势了。保持活动!”

“新兵马茨,要是你非想用手腕而不是肘部发力,你的整个胳膊都得掉下来。我保证。”

“啊,这就是你会遇到的。”西布里克特痛苦地嘟囔着。他受够了。

 

“他很迅捷,”维拉科尔评论道,“而且技术娴熟。你必须承认马茨的这些优点。”

“所以他有点小技巧,兄弟。”塔尔霍夫咬着牙说,尽量不动弹。“那又怎么样呢?”

两位骑士与兄弟奥特站在瑞克禁卫殿堂的塔顶上。这是最好的私密空间。阿尔道夫的一切在此一览无余;皇宫,大神庙,以及建筑群,如此繁多的挤满了人的建筑。

塔尔霍夫委托人为他们画一幅肖像,并认为这是一个完美的背景。如果早知道画家带着画布和画架挤在螺旋的小楼梯里上来会有多么麻烦,大概他会重新考虑的。

“请保持您的姿势,大人。”画家有些生气了,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中带有责备的语气。

“我本希望你更努力地操练马茨,是因为你意识到了他的潜力,并希望防止他过于自满。但你却总是很容易就忽略他的闪光点,兄弟,”维拉科尔说。“难道他不是你训练过的新兵中最有能力的战士之一吗?”

特尔霍夫花了一点时间考虑。“在步战上,也许。在骑马时他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要让他成为你的替罪羊呢?”

塔尔霍夫转向他的骑士同伴。画家愤怒地咕哝了一声,塔尔霍夫转过身来对着他。

“哦,先画你的背景,伙计,让我们安静一会儿。”

画家识趣地弯腰继续他的工作,塔尔霍夫与维拉科尔走到了另一边。

“为什么你对一个新兵的存在这么感兴趣,兄弟?”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塔尔霍夫无视了维拉科尔的话,接着话头说。“你和他都来自努恩,对吗?也许是某些旧的归属感?”

“你告诉我,兄弟。他的家乡就是你不喜欢他的原因吗?”

“啊!”塔尔霍夫嘲笑起来。“一个受过伯爵和国王教育的人,是不会有那些狭隘的地域偏见的,兄弟。”

“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

维拉科尔的暗讽激怒了塔尔霍夫,他不在保持一贯的高傲语气。

“我并不是反对他的能力和他出生的城市,兄弟。让我生气的是他的态度。”

“那是什么样?”

“他不希望呆在这儿。就连奥特都能看出来。其他的新兵,不管他们战斗技术多差,多么生涩,多么令人难以忍受,他们都有一种精神,来自对被给予的特权的理解。对马茨来说,他越早鼓起勇气离开越好。这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你无权评判他的思想,兄弟。这是我的领域,你很清楚。”

“哦,是的,你和兄弟普利第(Purity)。”

“你是从哪儿听到那个名字的?”维拉科尔厉声说,他的声音尖锐地打断了塔尔霍夫的话。

特尔霍夫惊讶地结巴了几句,又重新说起来。

“你不是唯一一个知道骑士团某些秘密的人,兄弟,”他说。

“这是内环(注2)的事。除非你升到那个级别,否则你决不能再提起那个名字。以你誓言的名义,塔尔霍夫。”

塔尔霍夫让步了,这让维拉科尔很高兴。他不喜欢战斗大师挑战自己的权威。自从他被允许晋升入骑士团内环,而塔尔霍夫落选,这事就成为了他们俩之间的心结。显然,战斗大师依然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你和你的那些秘密,”塔尔霍夫又开口了。“甚至你对新兵的小小伪装,自称是个老朽的病人。”

维拉科尔看到战斗大师正试图挽回一些自己的尊严,便用了更加柔和的语调。

“从一个人对他下属的方式中你可以深入地了解他。”

塔尔霍夫发出一声犬吠似的短笑。“就和剑一样,维拉科尔,靠秘密生活的人最后也会死在秘密下。”

“已经有够多的人跟我说过我的命运了,兄弟。”维拉科尔说,示意要结束这次谈话。“我们应该专注于新兵们和手头的工作。”

“非常好,”塔尔霍夫说,又一次收起了他的傲慢。“我会只评判新兵马茨的战斗技巧,把他思想上的问题留给你和......你的判断。让你来头疼他吧,”战斗大师被自己的笑话逗笑了,“看看这个意志薄弱的小伙子能否被允许自称为一名瑞克禁卫骑士。”

“谢谢你,兄弟,”维拉科尔答道,但塔尔霍夫还没说完。

“那么,既然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兄弟,请你赏光回答我的问题,好吗?你为什么对这个新手特别感兴趣?”

“我对我负责的所有人都特别感兴趣,并且我相信,在未来的几周内,我们将需要他们每一个人的剑。”

“你得到了某些关于围城的消息?”

维拉科尔点了点头。“我们的军队正在向围城前线集结。那里会有一场战役,一场即将发生的大战。我们的斥候估算出了敌人的人数。我几乎无法相信我们能赢。”

两位骑士都转过身,他们的视线越过塔楼上的城垛,越过城市,越过其中的人群,越过河流与森林。尽管视线无法触及,他们两个仍望向遥远的北方,那里有座伟大的堡垒:米登海姆,那也是即将决定帝国命运的地方。

米登海姆




 

 

第三章完。

 

 

注1

佩尔(Pell):在中世纪,决斗在运动比赛中十分受欢迎。有的人击剑仅仅是为了娱乐,有的人则喜欢把它玩到有一方投降的地步。长剑是决斗中最受欢迎的武器之一,但通常它都非常重(约4磅),所以需要参赛者用两只手才能握住它。当然,人们也可以使用其他武器,比如斧头、短剑、或者战斧。而盾牌就是攻击和防御武器。除了武器,有许多技能要学习,特别是躲闪和挌挡战术。佩尔(Pell)就是为此专门给骑士用来进行密集训练的场地,因为在真正的战争中,这将决定他们的生死存亡。

注2


内环瑞克禁卫

内环(Inner Circle):内环瑞克禁卫(Reiksguard Inner Circle),也称瑞克禁卫内环会。瑞克禁卫中最精英的骑士,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的安全。虽然他们仅仅只有二十人,在战场上却经常被比作一个团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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