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郎】张起灵&岳绮罗（二十二章+番外）
二十二、约定
无心不敢小觑张起灵，明明是个不大的孩子，动起手来却比恶人还要狠辣。尽管无心会点打斗的功夫，但在张起灵看来也并不是无法对付的，毕竟相较无心，张起灵更加专业。
虽然无心的愈合力很快，但也架不住张起灵的连续攻击。
无心的血几乎浸染了整套衣服，浑身上下都被划开了大量的口子，好几次都差点因失血过多而昏厥，全凭自己顽强的意志撑到现在。
张起灵和岳绮罗不同，他不惧怕无心的血。而且从他的攻势可以看出他十分冷静，不会贸然进攻，一旦无心露出破绽，他便会果断进攻。
很快张起灵便找到了机会，将伤势来不及愈合的无心袭击倒地！
匕首落下的那一刻，无心奋力挡住！
“为什么要帮她？”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波澜不惊的俯视着苦苦挣扎的无心，手上的力度丝毫不减。
无心紧咬牙关，眼睁睁看着刀尖渐渐向他逼近。
“呃啊！！”刀尖刺入无心的瞳孔，在张起灵的强大压制下根本避无可避。
张起灵看着鲜血从无心的眼眶内溅出，依旧不为所动的继续往下施力！
很痛，无心想。但已经没有人会关心他会不会痛了。
刺痛过后便是无尽的困意，就像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和黑暗融为一体。
无心没有再抵抗，应该是死透了。
张起灵转动着匕首，将它刺得更深。
“唔......”岳绮罗的细微呻吟传来，张起灵转头看向她，松开匕首走过去。
沉重的倦意包裹着无心，那道百年一次的咒语就要开始了，他将会忘掉一切，今生的恩恩怨怨都会如同泥沙，归于尘土。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洁白的婚纱衬着那张熟悉的笑脸，嘴唇在张合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忽然，婚纱淡出红色，无数的透明珠子滚落遍地，美丽的新娘面目狰狞向无心袭来！
“为什么不救我？”一瞬间，那张熟悉的面庞变化成了岳绮罗嘲笑的样子！
“为什么不救她呢？”
不是的，不是的......啊啊啊啊啊！！！
无心瞳孔猛然收缩，指尖微微抽动，意识苏醒过来。他滚动喉结，仅剩的眼珠转动，望向走向岳绮罗的张起灵。
岳绮罗看向张起灵的眼神让无心陌生又熟悉......他想起来了，那样的眼神从没有在岳绮罗身上出现过，那是月牙看他时的眼神。
岳绮罗，你知道失去的滋味吗？
无心伸手握住刺在自己眼中的匕首......
这次你救不了他了。
在岳绮罗发现不对劲时，带血的匕首已经朝张起灵掷来。
“不要！！”岳绮罗下意识的推开张起灵，匕首直直插入了岳绮罗的心脏！
张起灵瞳孔猛缩！他接住倒下的岳绮罗，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一种未知的恐惧将他带入惶恐的谷底。
无心掷完匕首便倒地不再起来，他的一百年期限已经到了，他需要沉睡。
随纸人赶到的张海客看到眼前的一幕，默不作声的来到张起灵身旁。
“这下，我们算扯平了。”嘴边溢血的岳绮罗干笑两声，似乎这样就能让人注意不到胸口不断冒着黑烟的匕首。
“你......”
“没事的，我堂堂岳绮罗怎么会被这种小伤难住......”她在撒谎，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简单。
其实，匕首上的血早已浸入了岳绮罗的心脉，她的肉体已经在不断被侵蚀，很快就要化作飞灰了。不仅如此，岳绮罗靠着自身的魂魄控制着躯体，主要魂力都聚集在心脉，一旦这副躯体消散，魂魄很有可能也会散去。
这对岳绮罗来说，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无心想得不错，如果匕首刺中的不是她而是张起灵的话，她确实没有能力再救他一次。本来张起灵的血就具备着和无心的血类似的作用，为了救他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的力量。要是再中一次，张起灵会死。
但她不会让他死。
张起灵明白，看着岳绮罗的眼睛他就知道了。她在骗他。
无力的悲伤融入顺着眼角滚落的泪珠中，岳绮罗抬手拭去，扯着嘴角尽量不显得难过。
“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张起灵哽咽的张嘴：“你要是睡着了，我要怎么让你知道我在履行约定？”
岳绮罗笑了笑：“我不会睡的，我会找到你，你会记起我。”
张起灵不明白岳绮罗的意思，岳绮罗抚摸着张起灵的脸庞，指尖落在他的额头，一圈红晕晕染开来。忽然间，张起灵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岳绮罗看向一旁的张海客：“张海客，替我照顾好他，否则......”
“不用你说，这本来就是我一直在做的。”张海客道。
岳绮罗放下心，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庞，苦涩的笑了。她已经撑不住了，她不希望张起灵看着她在他眼前一点点地消散，不希望他痛苦。
忘了吧，在我找到你之前。
张海客看着岳绮罗消散，心中不禁有些五味陈杂。
张起灵醒过来，茫然的看向张海客。
“起灵，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海客哥，他们追上来了吗？”
张海客怔住：“......谁？”
“官兵。”
“......”张海客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把她忘了。
张海客没怎么说话，张起灵本来也不爱说话，一时间他们都出奇的安静。张起灵跟着张海客，看着他把一个陌生人的尸体解剖掉，听他吩咐找来些干柴，点燃了火折子。看着火焰熊熊燃烧，将碎尸吞噬。
张海客：“走吧。”
无心这样的怪物就算再厉害也不会浴火重生吧。
张起灵跟上张海客的步伐，不知为何总感觉少了什么。下意识的回首，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春去秋来，时光轮转。军阀末迹，党派更替。
张家族长，令人闻风丧胆的墓中阎王，却鲜有人知，他几乎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记忆，时常面临着失去记忆的可能。这种日复一日的痛苦，他人无法体会。
可谁又知道他为何会一次又一次的遗忘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连张起灵也不知道。当他追陈文锦从陨石里出来时，吴邪和胖子都被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到了，没人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什么样的记忆让他变成这样。
张起灵不该想起的，当他想起时，额上便会现出微不可察的红晕，转瞬即逝，如同......他的记忆。
有次，张起灵从山中走出来，被好心的村民收留。
他看上去傻傻的，大家都以为是个傻子。只听他茫然的念叨一个名字，于是便问他：“岳绮罗是你啥人啊？”
张起灵这才有点反应，却也只是茫然的看着问他的人。他不知道那是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念出这个名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好像重复了无数次。
好像记得有人叫过他小哑巴。
好像有个人要他娶她。
张起灵茫然的看着远处的山林，他好像答应了......答应了什么？
END
番外1
包子铺来了一群外乡客，穿着打扮像是来登山的。店里好不容易多些人气，老板也难得热情的招呼。
“几位吃些啥，本店的包子米粥管够，或者加几个小菜也行！”
吴邪看了眼菜单：“两笼包子。”
说完指了指其他人，示意还要什么自己加。
胖子和张家人倒也不见外，自顾自的点了起来。和他们一道的另外几个人似乎刻意的跟他们保持着距离，也不见搭话。一个小个子更是把自个捂得严严实实，靠着墙眯觉了，压根没有垫吧肚子的想法。
张起灵可以说是很显眼了，坐姿端正，神情沉静，扎在人堆里，偏偏生出了独立于世的感觉。
吴邪侧身向他靠近一点，语气缓和得和刚才不像一个人：“小哥，你想吃什么？”
张海客笑了笑：“族长和我们一样，小佛爷还是管好自己人吧。”
吴邪不乐意了：“张海客，怎么说话呢，你家族长跟我怎么就不是自己人了，我们可是同生共死过的！”
“就是，咱们仨可是道上有名的铁三角懂不懂！小哥跟胖爷我，还有天真，我们才是自己人，你们，不过是咱小哥的打手而已！要不是你们死皮赖脸的要跟来，咱们三个早到地方了。”胖子也不顾嘴里塞着的包子来给兄弟帮腔。
张海客笑笑，不再搭话。
现在汪家也灭了，啥事都了了，吴邪和胖子不过想陪着小哥去下个小斗，怀念一下过去的时光，顺便帮小哥找找记忆。结果张海客非要拉着几个人跟过来，整得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打群架呢。要不是担心他们趁着人多把小哥拐走，吴邪至于再叫上几个伙计么？！甚至怕人手不够，还夹了个喇嘛，拉了另一伙人。
吴邪就纳闷了，这张家是没事可做了吗？还是说人手太多了？要不要小佛爷给他们制造点事让他们忙起来？
张起灵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但眼角的余光偶尔会打量那个靠墙小睡的人，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一伙人几下吃完就动身了，包子铺老板都还没来得及推荐自己最新研制的特色包子，他们就已经走远了。
下到斗里，一开始还井然有序，可半道上遇着个诡异的机关，一下子将他们分开了。
脑子还算灵活的吴邪当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机关隔开张海客他们时，他就已经从张海客淡定的眼神中猜到了什么。可令吴邪不可置信的是，之后机关再次启动时，张起灵的眼神。
小哥也知道？下斗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吗？！
“妈的！！”吴邪一拳狠狠的砸在墙上，眼里满是愤怒。
“天真，别丧着个脸，小哥那么厉害肯定没事，咱们赶紧找找机关，说不定能跟小哥会合呢。”胖子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谁知吴邪直接掏出枪上膛，指着落单的夹喇嘛来的那两人：“本家还是外家？”
在场的每个人包括胖子都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吴邪见那两人不说话，直接对着一人的小腹开了一枪，伴随着一声惨叫，所有人都倒了口凉气。
“你们应该听说过我吧，我可以问，也可以不问。”吴邪面露狠色。
中枪的人似乎被震慑到了，想要开口却被另一个瞪得闭上了嘴。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胖子和伙计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但吴邪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们渐渐退开，围住了两人。
“我......”受伤的人显然意志不太坚定，这也是吴邪选中他的原因，但他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已永远无法再说出来了。他的同伙利落的收刀，看了眼吴邪便咬破了口中的胶囊。
吴邪放下枪，胖子这才问他：“天真，这是咋回事？”
吴邪收起枪：“我们上当了，张海客根本不是来保护小哥的，小哥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他本身就足够强了，张海客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伙汪家人，无论我夹不夹喇嘛，他们都会来，汪家也确实走到穷途末路了，居然敢派出这样良莠不齐的一伙人在张家眼皮子底下动手。”
胖子也听出些意思了：“我说呢，跟他们说话也不怎么搭理人，合着是怕暴露啊，不过天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家人哪个不是精通机关奇门之术，怎么可能不会发现异样，竟然任由机关启动隔绝众人。他们是故意的，但他们没有理由这样做。可如果队伍中有对他们不利的人，不利到张家人觉得有威胁的地步，那就有理由了。现在张家眼里最有威胁的当然还是汪家，这个还没有彻底解决的祸根。
小哥早就看出来了，但是他却没有和张海客他们一起行动，说明他一开始并不是张海客猎杀行动的规划人之一。可他却故意跟吴邪他们分开，这很奇怪。虽然小哥经常失踪，但这次和以往不同，这次太刻意了。
小哥......你为什么这么做？
小个子提了提口罩，看了眼死死跟在自己身后的张起灵。张起灵已经跟了他好一会了，从机关开始启动就一直盯着他，居然还扔下吴邪他们来追他。
小个子在前方拐角，张起灵刚跑过去便迎面接了一脚。小个子见他挡下，又顺势转身用肘击去。张起灵后仰躲过，依势后翻抬腿就要打中小个子。小个子连忙翻身避开，后退数米。
张起灵站起身，也没有要进攻的意思。
小个子挑了挑眉，眼角弯出些幅度，似乎在笑。
“你......”张起灵呢喃般语出这个字便说不下去了，心中莫名升起的万般情绪将他的话堵在了胸口。额间的红光稍纵即逝，忽然间，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回到了它原本的地方。
小个子摘下口罩，露出那张张起灵熟悉万分的容颜。
“小哑巴长大了，有想我吗？”
随着记忆的复苏，张起灵的脸渐渐笼罩在发丝的阴影下。他没有说话，脚步缓慢却坚定的走来。
“怎么，生气了？”
一个熟悉的力道将说话人拉入其不太熟悉的胸膛。
“绮罗，别走。”声音有些沙哑，如同那时一样。
岳绮罗鼻子微酸：“笨......我什么时候走过......”
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在抹去张起灵记忆时，她将自己的一份灵识也封于其中了。一旦她的魂魄聚拢恢复意识，她便会感应到张起灵。
可她没办法去找他，她花了几十年才将魂魄寄托在一个婴儿身上，却因为受损过于严重，无法将凝聚的灵魂重新安置，也无法立刻像前世一样吸食精魄。她太虚弱了，只能如同凡人一般慢慢长大，如同再活一世。
本来的打算是恢复行动能力便去找张起灵，但通过灵识知道了汪家的存在，这不禁让她来了兴趣。她靠凡人的身份进入了汪家，甚至打入了本部，在那里她可是受益匪浅，即使她再修前世的功，也能不再惧怕张起灵的血。
本来是想给张起灵一个惊喜，没想到被他提前发现了。岳绮罗甚至还为这次的惊喜化成男人的身形，居然还是被他看穿了。
“小哑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岳绮罗抬头看他。
张起灵答不上来，他只是没办法不注意她，那种熟悉的感觉牵引着他。张起灵的失忆症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有时比起记忆，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岳绮罗当然知道张起灵每次想起又忘掉的那种怅然的痛苦，她透过灵识感受到时，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去找他，让他想起来，想起她是谁，想起小哑巴是谁，想起一切。
张海客拔出插在尸体上的刀，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都清理完了吗？”
“还差一个。”
另一道的胖子吴邪他们也摸着机关找着张起灵。
“小哥啊，你可别出事啊，汪家人可鬼着呢，可别被他们算计喽。”
“胖子，你他妈是嫌小哥命太长还是怎么的？有你这么想人的么？！”吴邪看了他眼。
“对对，天真同志说得对，几个喽啰根本不可能是小哥的对手......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不会有事吧？”
“什么意思？”那两个不是死了么。
“天真同志，不是我质疑你啊，毕竟你这体质......容易起尸，没小哥在我怕......”胖子没说下去了。
吴邪本想反驳，但又似乎无力反驳。可心中不甘又想掰扯两句，这时却发现前方有光。
吴邪连忙做手势让伙计关掉手电，拿枪慢慢靠过去。
“有人来了。”岳绮罗说。
“嗯。”
张起灵并没有松手，他还是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待吴邪看清，发现是小哥，他和那个汪家人靠得很近。吴邪不由得绷紧了神经，难道小哥没有发现他是汪家人吗？不应该啊。总之小哥的处境很危险。
还没等吴邪动手，另一边的黑暗处扔出了一把刀，直冲那“汪家人”打去！
谁知那一瞬间，张起灵搂着岳绮罗转身挥刀便将其打开了！
“真可惜，又没中。”张海客从暗中走出，跟着现身的是另外几个张家人。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想要我的命。”岳绮罗冷冷的看着他。
张海客笑了笑：“我的人说有个漏网之鱼，结果发现那条鱼离我们族长太近，意图不轨，自然是要出手保护我们家族长的。”
岳绮罗冷笑：“少说风凉话，你这个死弟控！”
张起灵略微惊讶的回头看她。
“怎么了，凡人不都这么说这种人的吗。”
“你！”张海客难堪的干咳了几声，“我这是关心族长！”
不知为何，吴邪挺认同岳绮罗说的话的。
既然都是认识的人，胖子他们也就打开了灯聚拢过来。
“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岳绮罗就是你们的族长夫人了！”说着岳绮罗拉起张起灵的手，十指相扣。
在场的除了愤怒的张海客，都满脸震惊。
“我滴个乖乖，天真你快掐掐我，我是不是疯了？”胖子扒拉着吴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吴邪没搭理他，显然他还沉浸在震惊和不可置信当中。
小哥怎么可能会答应和一个汪家人在一起？！不可能！就算现在的张家不反对外亲，也绝不可能同意自家族长和汪家的人在一起！
可很快，所有人的质疑都被张起灵那句话彻底打消。
“从今天开始，她会成为最后的族长夫人。”
最后的张起灵，最后的张家族长，最后的族长夫人。
番外2
回程的路上，为了避免岳绮罗和张海客再发生冲突，张起灵便跟她坐吴邪的车。
“我们去哪？”岳绮罗指尖绕着张起灵的发丝漫不经心的问。
张起灵嘴角带笑：“你想去哪？”
“去哪都行，”岳绮罗收回手，挽住他的胳膊，“世间繁华不过云烟，我看过千遍万遍，早就腻了。”
张起灵半阖眼帘，神色倒是与说这话的岳绮罗有些相似。
岁岁年年，寒来暑往，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明天和昨天，没有太大分别。他们见过繁华，受过苦难，时常游走在绝境的边缘，对于享乐早已看淡。
北方的雪，南方的水，丛林深处的沼泽，戈壁外延的沙漠......无数的景色，他们都见过。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一个重要的人。这一点不同忽然让这些景色有了意义，让人心生了向往。
“小哑巴，你要长长久久的陪着我。”
“嗯。”张起灵轻声应下。
岳绮罗笑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困了。”
“嗯......”
吴邪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人，心情复杂，想着上车前张海客说的话，心不禁又沉了些。
“吴邪，我知道你很看重我们族长，可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见吴邪面露疑惑，张海客冷冷的一笑：“那是个不祥之物。”
不祥之物......她会伤害小哥吗？
再次看向后视镜，看见张起灵毫无防备的和岳绮罗靠在一起，微眯着眼打瞌睡，温暖的阳光铺在他们身上，笼罩着一股暖意。吴邪怔怔的看得出神，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停留了多久。
这样的小哥，他第一次见......
开车的伙计也不敢吱声，只能僵硬的开着车，想要忽视吴邪那灼热的目光。胖爷，哪怕你再坚持一会自己的立场，我也不用在这里受罪了。
原本胖子是要和吴邪一起的，因为对小哥无尽的好奇心，但吴邪嫌他太吵，把他支开了。要是胖子看见这光景，不得大声惊呼闹个人仰马翻才怪。
良久，也许是感受到伙计小心翼翼的眼神，吴邪才反应过来，尴尬的转过头看向窗外。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岳绮罗睁开了眼睛，正冷漠的看着他。
到地方了，但张起灵似乎睡得有些沉，岳绮罗知道是因为失去的记忆全被唤醒，他的大脑现在很混乱，需要休息调节。再加上她在身边，身体很自然的放松了，所以才睡得这么沉......连吴邪盯了他那么久都没反应。
吴邪轻轻打开车门：“小哥......”
刚伸手就被岳绮罗抓住，看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吴邪沉默了一会，压低声音：“我把他扶出来......”
“不用。”岳绮罗冷冷的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忽然一股莫名的力道将他推开，岳绮罗散出黑雾，绕身吐纳，雾散，显出一个男人的身形。
看着抱着张起灵下车的人，吴邪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模样的岳绮罗。
岳绮罗冷冷地了他眼，低声开口：“张海客没有跟你说过么？”
说完便带着张起灵离开，只剩吴邪在原处发呆。
“天真，胖爷来了，你们这车咋开得这么快，差点跟丢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开车的伙计默默远离。
胖子搭上吴邪的肩，四处张望了下：“诶，小哥呢？”
很快张海客他们也到了，看了眼发怔的吴邪，什么也不说就要走。
“张海客，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把话说清楚！！”
岳绮罗把张起灵放在床上，看着他的睡颜不禁眉心舒展，可一想到吴邪直勾勾的眼神，眼中又浮现了丝杀意。
“除了我，谁都不可以。”
她不喜欢吴邪，第一眼就不喜欢。吴邪和张海客一样，看着张起灵的眼神里带着贪婪，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奢侈。
那种把张起灵看得很重的眼神让岳绮罗很生气，他们怎么敢！！
如果不是因为张起灵，岳绮罗早就杀了他们几百回了。
“所以，你让一个怪物待在小哥身边？！”吴邪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海客。
“你以为我没试过杀她么？”他亲眼看见岳绮罗魂飞魄散，如今还不是好端端的出现在了张起灵面前。
此时，一旁的胖子已经被他们的谈话内容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万万没想到，未来弟媳居然是个粽子......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任由她......他，待在小哥身边？”提到岳绮罗时吴邪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她到底是男是女。
张海客笑了笑：“你要是能对付，那你就上，反正我是没成功过。”
说罢起身，回头又补了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族长很在乎她，你要是想动手也当心着点别被族长发现，不然......”
看着张海客离开的背影，吴邪不自觉的咬紧牙关，合在一起的一双手也使上了力。
“天真，你没事吧。”胖子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缓过神，就看见吴邪把自己的手掐得没了血色。
听到胖子的声音，吴邪收回手：“没事。”
虽然他这么说，但胖子明白他是在担心小哥。
“天真，我觉着吧，要是小哥真喜欢，那咱们就支持他们呗，你看，在墓里的时候，小哥离她那么近，她不也没伤害他吗，不然......”
“胖子！”吴邪打断了他，“你不明白......”
她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而已，这样的人吴邪见多了，一旦时机成熟，她很有可能伤害小哥。
胖子不再开口，他其实也担心小哥，但小哥对那个岳绮罗看上去确实是真心的，那种感觉就像他对云彩一样。可岳绮罗也是真的可怕，听张海客的说法，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吃人妖怪。
吴邪起身：“我去看看小哥。”
“不用了，”岳绮罗走了过来，“他在休息，别去烦他。”
“你！”吴邪警惕的握住了枪。
“哼，区区一个凡人，也配跟我斗。”
岳绮罗眼中红光闪过，吴邪和胖子瞬间无法动弹。
“岳绮罗，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岳绮罗踱步近前，停在吴邪身边，勾起嘴角冷冷的看着他，“想杀你啊。”
旁边的胖子也听见了，连忙开口：“你不能这么做！小哥知道你杀了我们会恨你的！”
岳绮罗挑了挑眉，这胖子看上去大大咧咧，心思倒是很细腻嘛，居然能猜到小哑巴在她心里的份量。
“我想不想杀，得看我的心情，不巧的是今天我的心情很差。”岳绮罗拿过桌上的杯子，慢悠悠的往里面沏茶。
吴邪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一旦能动弹便会果断的结果了她。
还是胖子的求生欲强，赶紧接话：“哈哈，姑奶奶有事好商量，您为啥不高兴，是哪个熊崽子得罪您了？我们俩替你去收拾他！”
“是吗，你肯帮我收拾他？”岳绮罗有趣的看了眼胖子。
“那当然，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是吧天真。”
尽管胖子在那挤眉弄眼，吴邪还是一声不吭。见吴邪那股子宁死不屈的倔模样，胖子气不打一处来。
“那、那人是怎么惹着您了？”
岳绮罗喝了口茶，不慌不忙。
“他呀，看了不该看的，想了不该想的。”说话间，岳绮罗始终和吴邪对视着。
胖子这才意识到不对，闭上了嘴不敢再搭话。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要看，也不该想，你说是吧小三爷。”
吴邪嘲讽的笑了笑：“看样子你在汪家待得很习惯嘛，还知道我的事。”
岳绮罗知道他话中有话，觉得去过汪家的她不配被小哑巴喜欢。但她也不恼。
“不然你以为黎簇是怎么顺利离开汪家，还传出信号的？”
吴邪愣了愣：“是你......”
“小三爷还真是狠心呐，那孩子才几岁？就被你做了弃子。”
胖子惊讶的看向吴邪。
岳绮罗放下杯子：“你说，要是小哑巴知道了会怎么看你？你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吴邪吗？”
她戏谑的在吴邪耳边低声说道：“你的手，脏了。”
吴邪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他的手，脏了。从布局开始就没有停下过，到底有多少条人命因他断送，他数不清了，但他记得他们临死前狰狞的面孔。小哥要用十年换的那个天真无邪早就不存在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怎么办呢，在汪家本部待得太久，知道很多事呢，虽然都过去了，但说不定小哑巴会感兴趣，”岳绮罗狡黠的看着吴邪，“毕竟，这是他打算用十年来换的时光。”
岳绮罗和从前可不一样了，在这副身体里以凡人的身份活了几十年，特别是进入汪家那段时间，她的心智和城府都已今非昔比。
“你想怎么样......”吴邪的眼神不再是敌意，倒多了分恳求。
岳绮罗的笑容淡了下去，换做了冷漠的面孔。
“很简单，我要你们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岳绮罗不想再抹去张起灵的记忆，不想让他再像从前那样在失忆中循环往复的痛苦。但也不能直接杀了他们，因为张起灵很聪明，他会知道的。
“......”吴邪沉默了。
胖子别过眼，不冷不淡的说：“做不到，我们是过命的兄弟，就算会恨对方，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吴邪看向胖子，胖子却没有理他。吴邪咬了咬牙，垂下了头。
是啊，胖子当然会恨他，胖子见过黎簇他们，相处下来自然也有感情，现在知道黎簇不过是他设置的一颗弃子，肯定很恨他吧。
“黎簇......还只是个孩子啊。”胖子的声音很小，但吴邪还是听到了。
岳绮罗思量了一会，左右权衡后觉得确实欠妥。万一小哑巴将吴邪的罪过都怪在自己身上，别说让他远离吴邪，说不定他会因为愧疚反而跟吴邪走得更近了呢？！
“既然如此，你们最好把握分寸，吴邪，别忘了你可是有不少把柄在我手上。”
岳绮罗收回法力，恢复行动能力的吴邪和胖子连忙稳住了身形。
“哼，以前张海客斗不过我，如今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岳绮罗说完便离开了，只剩下吴邪和胖子在原地沉默不语。
“是真的吗？”最终还是胖子先开口。
“......”
“我不会告诉小哥的，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还当你是兄弟。”
胖子转过身要离开，但又停下了。
“吴邪，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还是不是你，在墓里也是，你毫不犹豫的就开枪了，是不是因为有我在，所以没有直接杀他，而是利用他们的想法让他们自相残杀？你是，故意的吧。”
听着胖子离开的脚步声，吴邪瘫坐在椅子上。
看着手里的枪，忽然有种想要对着自己脑门扣动扳机的冲动。但最终不过是自嘲的笑笑。
如果黎簇真的出事，胖子会走上来给他几拳吧。吴邪闭上眼，仰头叹气。要是真能给他一拳该多好。
微风吹动窗帘，拂在脸上痒痒的。
张起灵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什么时候睡着的......
岳绮罗刚进来就看见他起床了：“怎么这就起了？再睡会吧。”
啊，是因为她在，才会睡得这么沉吗。
张起灵释然的笑起来：“不困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