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文·黎明系列(四十)【庚辰篇 五 】

“阿煦……”林枫收回思绪,猛然想起了还在柴房中的人。
打开衣柜穿上了里面唯一的一件纯白色的长袍,悄悄的潜进了柴房。
“阿煦。”林枫掀了水缸上的木盖,在看到林煦的那一刻,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哥——”林煦的面色苍白,声音虚弱。“你……”林煦看着长发披散,仅着着单薄寝衣赤脚站在地上的人心疼道:“这就是你说的昨晚王爷绝对不会出现在新房的办法,你怎么这么傻呢?”林煦的声音哽咽,有些费力的抬起手覆上了林枫微微苍白的脸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你……”
“不是的。”林枫握住了林煦冰凉的手:“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骗人。”林煦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你若是愿意,又何必等到昨晚?”
“阿煦……”林枫心痛如绞,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也不能与他人道:“来,我们先不说这个了,趁着还没有人发现你不在房中,我们先回去。”
林枫说着俯身将人从水缸中抱了出来:“感觉怎么样?”
“灵力还是很微弱”林煦靠着林枫的肩,缓了一口气:“但勉强维持人形还是可以的。”
“好,你再坚持一下。”林枫收紧手臂,默念口诀,林煦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二人便回到了林煦的东厢。
“来,先躺下。”林枫将林煦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又扯了大红的喜被为其仔细的盖好。“王爷刚刚已经被圣上传进宫问话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王府搜查盘问,你定要咬定昨夜因病早早的就睡了,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
“没有可是!”林枫蓦地一声呵斥:“还有,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受了内伤,断不能被人发现。这个时候黎王府有人重伤,一定会被验伤的。”
“哥……”
正说着,忽闻门外一阵骚乱。
“阿煦,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林枫抬手挥落了绯红的床帐,身形一闪,回了西厢。
林枫才刚刚躺回到床上,只听砰地一声,卧房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林枫迅速别过身,扯着寝衣宽大雪白的袍袖反手遮住了脸。看似柔弱的动作下,掩盖的却是泛着阴冷杀意的眸子。林枫心中暗想,既是禁军,若是今日能够侥幸脱险,他日定有大用。
“把他给我抓起来!”一袭墨色铠甲,身形修长,面容冷峻的男子带着一众禁军踏进了西厢。
此人正是禁军统领,穆爻。
“你们是何人?”林枫遮着面,敛了戾气微微转过身,清灵的声音似是那雨后沿上晶莹的水滴,一滴,一滴,仿佛落在了听者的心头。
“少和本将军来这一套!”穆爻先是一愣,而后蓦地握住了林枫纤细白皙的手腕用力一扯,一张出尘绝艳的面庞赫然映入了穆爻的眼帘。
众人皆是一震。
穆爻见过的美人不少,而林枫也绝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一个,但他的美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从心里面去心疼。
“啊——”林枫疼的倒吸了一口气,略带惊恐的水眸对上了穆爻漆黑如墨的眼:“军爷手下留情。”
“哦——”穆爻有些尴尬的放了手:“那个——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林枫望着对方的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穆爻向后退了一步,与林枫拉开了一些距离:“在下是禁军统领穆爻,昨夜晔王爷在黎王府赴宴时失踪,特奉皇命前来调查,还请公子配合。”
“晔王爷?”
“黎王爷的大哥,当今圣上的嫡长子。”穆爻瞥了一眼林枫雪白颈项上的一抹青紫的痕迹:“你不是黎王爷的人吗,会不知道?”
林枫提着衣领凄然一笑,自嘲的语气中带着淡淡悲凉:“将军高看我了,有什么话,将军直接问就是了,只要是你们这些爷想听的,一定知无不言!”
“不是······”穆爻当年随着当今圣上驰骋疆场,浴血杀敌的时候都不曾像此刻这般慌乱过。“公子误会了,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还请劳烦公子随在下走一趟。”
“为何?”
“因为,刚刚有人作证昨夜亲眼见到你与晔王爷在一起。”
“什么?”林枫心下一慌,但只有那么一瞬便又镇定了下来:“不可能的,昨夜我一直都在这儿,黎王爷可以作证。”
“王爷失踪,非同小可,其中的厉害想必不用在下多说,人是在黎王府失踪的,就连黎王爷都在调查的行列,现在既有人证,在下不得不的履行职责。”
“将军。”一名禁军从门外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不好了,宫中来报晔王爷的命星刚刚陨落了,皇上下令,将黎王府所有可疑的人统统带回皇宫,由圣上亲自审问。”
“什么?!”穆爻震惊道:“钧天仙境的人,只有元神彻底消散之后命星才会陨落,这么说,晔王爷昨夜就薨了?”
“现在圣上震怒,黎王爷也被控制起来了。”
穆爻看着林枫才刚要开口,林枫便赤脚下了地,淡然道:“走吧。”说罢,就那样赤足走出了西厢。
而穆爻环顾一周,也没看到林枫的鞋子,心下不禁有些疑惑。
清晨的青石地砖,刺骨的冰凉。
皇宫一处威严肃穆的大殿内,林枫低着头,跪在地上。
“朕再问你一遍,昨夜到底有没有见过晔王爷。”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帝王,怒气难掩。
“回皇上的话,没有。”林枫的声音冷的有些抖。
“没有?”龙椅上的慕容铖焕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小厨娘,正是昨晚给林枫拿枣糕的徐姑娘。“那——是她在说谎,还是你在说谎?”
林枫只是低着头没有回答,从他见到徐姑娘和持着折扇站在慕容铖焕身侧的晟王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徐姑娘是晟王的人,而慕容晔在黎王府失踪,晟王妃又亲眼看到了他昨夜去追林煦,联想起来,定能猜到个大概,她与晟王怎么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挑拨机会?
林煦在心中凄然冷笑:好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何不成全呢?若是死了,倒也是个解脱。
可是我偏不,为什么,要解脱呢?凭什么,要成全你们呢?从现在开始,我要让你们和我一样,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林枫的思绪一转:整整二十年了,为了所谓的“恩情”甘愿做一颗棋子,为晟王所用,为了成就晟王的大业,不惜出卖自己,以色侍人,可到头来呢?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复仇的工具!还有为了那个不切实际的皇后梦,亲手推自己去死!
他是喜欢慕容黎不假,可是他也是个男人,他也有尊严,他希望在慕容黎的眼中可以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多少次,林枫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都特别想毁了他的这张脸……
“说话!”慕容铖焕蓦地一声爆呵,那仅剩的耐心就快要消散了。
林枫单薄的身体不由的一抖,在听到了慕容黎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后,蓦然抬头对上了慕容铖焕愤怒的眼,一字一顿:“我——没——有!更何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您就听信个人的一面之词,与昏君何异!”
“放肆!”慕容铖焕拍案而起,暴怒的幻出了一尾布满了倒刺的玄铁鞭扔给了穆爻:“给朕打到他肯说为止!”
“是。”穆爻握着玄铁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心软。
“怎么了?”慕容铖焕看着穆爻高举着玄铁鞭却迟迟不肯落下的手,语气阴森:“舍不得?”虽然此刻跪在殿下的人是杀害慕容晔最大的嫌疑人,但慕容铖焕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美的让人舍不得对他,哪怕是一点点的伤害。
“皇上恕罪,是卑职走神了。”穆爻只觉得霎时便出了一身的冷汗,深吸了一口气,终是一鞭接着一鞭的打在了林枫的身上,鞭鞭见血。
“啊……”林枫趴在地上,洁白的寝衣上满是鲜红的血迹,玄铁鞭上锋利的倒刺,每一根都毫不留情的勾着林枫的皮肉,带起一颗颗艳丽的血珠,那痛苦的程度远远的超出了林枫的想象,疼得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住手!”就在林枫快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慕容黎如期踏进了大殿。
“皇上恕罪……”跟在慕容黎身后的禁军垂首跪在了地上:“属下无能,拦不住黎王爷。”
“你下去吧。”慕容铖焕对慕容黎这个小儿子太过了解,并没有与禁军为难。
“父皇。”慕容黎俯首一礼:“大哥的事情真的与我黎王府无关,还请父皇明鉴。”
“阿黎。”慕容铖焕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朕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害你大哥的,可是——”慕容铖焕冷眼扫过浑身是血的人:“心怀不轨之人怕是大有人在。”
“王爷——”林枫用尽力气攥住了慕容黎赤色的衣摆,美丽的眼睛无助的望着慕容黎幽深的眼眸,气若游丝:“救我……”蓦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阿黎!”慕容铖焕呵住了正欲抱起林枫的人。
“父皇。”慕容黎看着林枫身上一道道的血痕,绝美的眸子渐渐泛起了寒光:“儿臣敢问,除了这位小厨娘的话,可还有其他人证与物证。”
“还有晟王妃,她昨夜亲眼看到此人在黎王府的后院与晔儿拉扯。”慕容铖焕看了一眼一直静立在身侧的晟王。“只是身体抱恙,不方便来此作证,特让你皇叔送来供词。阿黎,你要不要看一下。”
“不用了。”慕容黎撇了晟王一眼,只在瞬间便明白了,这个从小到大都待自己视如己出的皇叔,原来一直都是在演戏,不由勾唇冷笑了一声:“这晟王府接收消息的速度可是够有效率的,侄儿只想问问皇叔,皇婶在证词中可有提到,林枫与大哥具体在黎王府后院的何处,又因何拉扯,她既看到了,身为皇婶,何不上前制止,或是感觉自己不便干预,来告知侄儿一声,非要等到大哥出事了之后,才送上一份子虚乌有的证词,而且还如此的迫不及待,到底,是何居心,恐怕就连皇叔都牵扯其中了吧?”
“阿黎。”慕容铖焕训斥道:“不可对皇叔无礼,说话要有证据!”
“父皇英明。”慕容黎俯首一礼:“那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儿臣是否可以带儿臣的人,回家了。”
“阿黎,你若是想回黎王府,父皇不会拦着你,但是此人是杀害你大哥的嫌犯,而且很有可能是叛党!”
“父皇所言有理,但父皇既然有此怀疑,那为何皇叔这个养了‘叛党’二十年的义父可以站着这儿信口雌黄,而本王就不可以将本就无罪之人带回自己的家呢?”慕容黎说着俯身将人小心的抱在了怀中:“不管父皇相信与否,林枫昨夜一直与儿臣在一起。大哥之事,父皇大可将黎王府整个翻过来看看,但人,儿臣今天一定要带走。”
“慕容黎!”慕容铖焕气的有些头晕:“你今天若是敢将人带走,朕······”
“父皇要杀了儿臣吗?”慕容黎抱着怀中的人转身就走,他知道,不管何时,何事慕容铖焕都舍不得伤害自己分毫。
“你······”慕容铖焕蓦地抬手运起了内力,殿内霎时杀气升腾,却终是一掌震碎了身前的案几:“你个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