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苦痛（2）
此时的哈士奇夫妇则是在车上沉默不语。
把车载收音机打开，关上，打开，再关上。
水獭则是望着窗外一片混乱的景象，撑着脸，眉头紧皱。
有些尸体已经被碾烂了，却还有人好像没有注意到似的从上面跨过去。
当然，也有很多人捂着嘴，不断发出惧怕的干呕。
恐惧和沉默也是会传染的，此时，人类的内心的黑暗也在不断地膨胀，蠢动。
大街上光明正大的抢劫简直就是司空见惯，现在人人都只想着自己，那些揣着生活物资的兽人全都要竖起自己的耳朵小心快步走，因为他们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的袭击对象。
毕竟没有几辆车在街上开。在这个念头，只有中上层的家庭才能保有一辆能够行驶的，快速的电动车。毕竟驾驶证和车的价格都不是一般的人愿意负担的。
甚至是说很多有钱人都不买车，因为现在的驾驶工具和运输管道的速度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现在四通八达的运输管道完全停止，巨大的交通网络瘫痪，步行代替了原来的出行，这就大大增加了人与人之间接触的机会。
原本还是人的时候大家还会有所收敛，但是一看抢劫的人可是一只野兽，那么这种贪婪的欲火则会蹭蹭往上冒。
但是他们也是野兽啊……
“接下来去哪一家？还要买什么东西吗？”
“我看看啊……应该没什么了吧，回家咯~”
“嗯，也不知道那俩人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王天一的老婆居然捅了他老公那么多刀！”
“如果我变成了那样，你会捅我吗？”
“我宁愿选只哈士奇躺在我的旁边。”
“哈哈……”哈士奇看着身旁的水獭，无奈地苦笑。
幸好两人都不大看对方的外表……但是别人不是这样啊……
他们买了些胶水，铁板，斧头，也顺手在小超市里扫荡了一些零食。
毕竟两人的经济能力还是挺强的，平常的攒下来的积蓄也有很多。
只是不跟屠杰说而已。
他们一般都逗自己的孩子说：哎呀，我每个月只赚三百块的……
现在屠杰虽说差不多也清楚了自己家里的经济能力，但是也没有知道确切数字。他相信即使他问了，他父母也只会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现在货币的价值都存疑，更是没什么机会问了。
趁现在钱还有用，不多买点的话……
两人一向都很务实。当然，也有很多想屠杰父母一样的人心里也这么想。
自动化城市内的食物供给量差不多是每个月实际消耗量的二点五倍左右，这是所有食品厂的不成文的规矩。
光是屠杰一家一个上午就接近买了五人一年多的食物。
怎么可能维持整个城市的供需链条？
难道没吃的的人就只能灌自来水充饥？
怎么可能……
……
此时，市政厅内也乱成了一团。
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事态，现在的市长也变成了一只老鼠兽人，只好抱着一个话筒在那里大声吼叫。
其实整个市政厅内也没多少人。
大部分的政府官员都已经跑光了，谁会在这个时候上班？脑子秀逗了吧？
只剩下一班核心人马在拼命工作。
他们已经和国内绝大多数的城市联络过了，取得了和他们一样的结果。
也有一些城市连市长都承受不住，所以没有取得有效的联系。
全世界的人类可能都变成了兽人。
而且还是一瞬间的事情。
经过一夜就变成这样了，况且有些国家还是在白天……
仅仅这一个变化，就足够整个世界为之颠覆。
首先，要让市民们强制待在家里，把混乱的局面先稳定下来再说。
“快，把全市的广播打开！”
“是！”
……
此时的屠杰和王天一都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面焦虑地等待，其中王天一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抽噎。
突然，防空警报被拉响。
“嘟——！嘟——！嘟——！”
“什，什么？”两人都摸不清头脑地东张西望，最后则是看向了对方，眼里的都充满了惊惧和担忧。
“儿子，快，快来搬东西！”此时，家里的门被一下子粗暴地拉了开来，哈士奇兽人大声地吩咐屠杰去取得之不易的物品。
“天一，你先在这里坐好……”
“我……呜呜……我也……去。”
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袋袋生活用品和不知道为什么买过来的五金接二连三地从楼下运到了楼上。
简直就是逃荒之前的准备。
“各位市民们！”防空警报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声音。
“嗯？”哈士奇兽人皱起了眉头，“市长？现在市长有什么用吗？”
“鉴于现在的突发情况，我市即将采取以下措施。当日十三点整前，全市市民必须全部进入各自的居所等待下一步指令！各位的饮食会通过应急管道送往各位的家中，以维持情况的暂时稳定。”
“为什么？”
“无人机将会在十三点十五分准时展开路面的清理，若仍旧有居民不遵守指令出现在居住楼以外的任何地点，包括且不限于：各类商场，娱乐场所等，则可能会成为无人机的攻击目标，这一点请注意。”
“等等，这是强制清场？”
“呜……”王天一靠在电梯的墙上，拎着袋子竖起自己的耳朵颤抖着聆听。
“本次清理将会出动武装无人机，包括且不限于：A7型清理无人机，B4型战斗飞行无人机，C5型重装无人机等……”
“C5？这……这不是……”
“快点吧……起码我们有充足的食物来源，一时半会饿不死。”
“嗯……”
回到家中，屠杰几人发现应急管道中已经吐出了五份简易的自热干粮。
保质期十五年。
王天一的家中也有五份，被屠杰的父母收集到了一处。
这是今天的口粮。
一份勉强能垫垫肚子，主要是热量极高。
糊糊一样的东西。
“我去下点面，等会一起吃吧。老公，把鲜货放一些到王天一家里，顺便看看他冰箱里有些什么东西能吃的，拿过来吧。”
“天一……别担心……”
“.…..”王天一呆滞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在厨房里忙活的水獭，又看向把东西搬向自己家里的哈士奇兽人，沉默着倒在了旁边同样坐着的屠杰肩上，身体开始无规律地抽动。
“别哭……”
“呜…..哇啊啊……对，对不起……呜啊啊啊啊啊——！”
“以后，有我们陪着你……别担心……”
“呜…….啊啊啊啊啊——！”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为什么当初没有让我吊死在家里……
对，对不起……
我，我最终还是想活下去。
屠杰……对不起……
……
市政厅内，满头大汗的市长怔怔地看着屏幕上市内的物资流动数据。
“伍家，曹家，云家，王家……”渺小的老鼠抱着自己的尾巴喃喃地轻声说道。
紧急储备粮只能支撑十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