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苦痛（1）

“天一……”屠杰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能抽着耳朵陪伴在王天一的身旁。

而自己的父母则是说去看一下王天一家里的状况，屋子里只剩下小灰狼和正在他旁边蜷缩着流泪的小狮子。

“为……为什么？你要救我？”带着哭腔，王天一的声音嘶哑而无力。

“.…..”屠杰拉长了立案，望着王天一勒得通红的脖子，他只能抿着嘴沉默。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他的喉咙发出了干瘪的抽噎声，就好像一个破裂的鼓风箱可怖至极。

他的泪水仿佛已经流干，挂得四周的鬃毛上面到处都是。

“你.…..就在这里待着，我给你擦把脸，桌上这杯热水你先喝掉吧……不要再干傻事了，记住……”

快速地跑到洗脸池扯下自己的毛巾，用水浸湿之后拧干。

厅里隐约传来王天一喝水的咕咚声，以及玻璃杯放在茶杯上的轻响。

听到这个，屠杰紧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些。

奔回客厅的沙发上，只见到王天一在那里安静地抹着泪。

“来……”用右手一把把王天一的肩膀揽到自己的怀里，屠杰就这样轻轻地擦拭着王天一的脸。

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

这也是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了。

要是他爸他妈死了他不伤心的要死要活才怪呢。

和王天一一样吊死说不定都有可能。

毕竟自己的心理支柱没了，生活来源和信心也没了。

这种骤变除了没心没肺的人，谁还不会伤心呢？

起码他很爱他的父母，真的很爱。

即使嘴上不说，还偶尔发发牢骚吵吵架什么的，心里一直都默认着父母在自己心里极高的位置。

王天一也是差不多的吧…….

“天一……可以告诉我，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哇——！！”王天一倒在屠杰的怀里又使劲地哭了起来。

他其实不该问的。

但是……不问的话……

两难的境地。

“早上，醒来……嗬——！”他猛地抽噎了一下，“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狮子！你……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醒过来的吗……”

“.…..”

“我妈的尖叫声……我打开门的时候，只看见一只浣熊在那里……在那里……呜！”

“.…..”屠杰把怀里的王天一抱紧了些。

“她……他把变成了螳螂的我爸……呜！刀……捅…….捅了……”

“！！！”

“数……数不清……数不清！呜——！！全都是……血！！！血啊……”

如释重负地瘫软下去。

那楼下的浣熊……就是王天一的母亲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屠杰的父母一脸沉重地站在了门口。

“我们再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买的……”哈士奇兽人说。

“天一，我们，我们已经把你爸……搬到外面的空地上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以后你就和屠杰睡在一起吧……我们还是觉得有点不大放心，等会回来的东西就放在你家吧。”

“我……我家？呜……”呆滞的双眼又一次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对呀，已经变成我家了。

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哈士奇兽人叹了口气，拉着老婆走了出去，同时朝着屠杰使了个眼色。

屠杰连忙拿起纸巾替王天一抹泪。

先要做些什么。

屋内的门和王天一家里的门已经关了。

暂时意味着没有危险。

电视……看电视……新闻频道……

显示着统一的“天鹅湖”舞蹈。

全部的频道全都在播放着一模一样的东西。

“嗯……”两兽惊恐地盯着电视里的人在那里跳舞，无论怎么换台，他们的动作都是那么整齐，那么流畅。

那是电视台应急的处置方案。

王天一的泪也暂时停了下来。

“屠……屠杰……”

“天哪……”坐在沙发上的灰狼大气也不敢喘，呆呆地喃喃道。

瘫痪了。

打开视频软件，找到直播，这时才看见一个个各式各样的兽人在那里露着脸直播聊天，没有一个人在直播其他的游戏，绘画，以及和聊天以外的任何东西。

绝大多数都是不安的面孔，少数是在活跃气氛，说什么大家不要恐慌啊，放心啊之类的空话。当然，也有的只是在那里绝望地哭泣。

弹幕里也是一片唉声叹气，也有的鼓着毫无意义的劲，总体来说现在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思来看视频，看直播，观看人数少得可怜。

全乱套了。

轻轻地走到阳台上看着窗外，屠杰看到这一小片区域光是自杀的尸体就已经超过了四十具，可想而知……

在街上走动的人也步履匆忙，还得提防被从上面掉下来的人给砸死。

零零散散的车辆在马路上快速行驶，时不时碾过滚到车轮下的尸体。

本来地上就有点斑驳的血迹，现在则是完全变成了肝脑涂地的血腥场面。

肚内翻江倒海，因为变成了动物，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所以屠杰对这种东西还是……

打个比方，就是看别人杀只鸡和看别人杀人的不适感的不同。

望向沙发上还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天鹅湖的王天一，心情万般复杂……

要安全回来啊……爸，妈。

现在是上午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