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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哈迪斯之深处

2020-05-29 18:38 作者:闪电骑手洪铁  | 我要投稿

哈迪斯之深处(IN THE DEPTHS OF HADES

作者:尼克·凯姆

维尼亚瞪着他靴子上的脏东西,他瞪着闲置中的战斗坦克,泥浆在它们的履带上凝结成了块,他还瞪着那些蹲在火堆旁边,打着牌,进行着作战演习,嘴里还抱怨着天气太热的部队。在曾经是哈迪斯巢都的地方附近,天气闷热难耐,现在那里不过是个大弹坑——它腐烂的尸骸如今暴露在雨水之中,这座城市已经荒芜了好几个月了,然而,死亡的气息和丧亲的哀鸣依然持续存在着。

维尼亚也对此绷起了脸,他所谴责的弱点。

到目前为止,他在阿米吉多顿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值得乐观的东西。这场雨只是最近的麻烦事。

三天来,他们一直被困在这些腐臭的废墟里,忍受着如同传染病一样侵染在每个空气分子中的工业恶臭,等待着兵团的集合。

现在,在他看来,他们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僵局。

他发现图鲁克军士站在一张战略桌旁,看着侦察地图,倾盆大雨把他和他的军事议会淋得浑身湿透。

营地被撤下,帐篷和预制房屋被放倒,为即将到来的进攻作准备。徘徊的处境让恶意战士的连长感到迷惑。

“我们为何不前进?”维尼亚问道,他直接冲入战略简报会,毫不关心和理会站在旁边的六名星界军的凡人军官。

一个人,从他那肮脏的军衔别针来判断,是个副官。尝试进行自我介绍。

“奥卡农方阵兵85团,大人,很荣幸——”

维尼亚把他的怒火短暂的转移至了那名副官身上。“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我不在乎你是谁,也不在乎你是不是乐意和恶意战士一同作战。”他的注意力如同一盏愤怒摇摆着的探照灯一般转移回了图鲁克身上。

“连长兄弟,有个问题。”图鲁克说道,他很聪明,直入主题。

维尼亚瞪眼看着,温暖的雨水拍打着他的护肩,浸湿了他染成黑色的貂皮斗篷,顺着他脸上的旧伤疤一行行地流下来。头发斑白可不是维尼亚这个词的意思,在他多年的好战者生涯中,他早已超越了这一范畴。

“详细解释一下。”他下令道,他动力拳套中损坏的伺服器正无力地嗡嗡作响。

“兽人抓了俘虏。他们将此作为证据和警告发出。”图鲁克向他的一个手下打了个手势,那人把一小块防水油布打开,露出放在桌子上的那颗被砍下来的头颅。

“是劳斯佩尔政委。”有一个人说。

维尼亚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猜想这个穿黑衣服的年轻人是劳斯佩尔的副手。

“是他们送过来的吗?”维尼亚充满怀疑地问着图鲁克。

“是从废墟里弹射出来的,长官。”

图鲁克张开他覆着铠甲的拳头,他手里握着三根人类的手指,两根带着戒指,一根有纹身。

“这些东西塞在嘴里头。”

维尼亚端详着它们。

他抬起头来打量着这群人——凡人军官们,两个恶意战士。他的荣誉卫队静静地等在他身后,爆弹枪挎在胸前。

“还有呢?”他问,“有个弹坑拦着我们,军士,是个棚户区。要猛攻巢都或者它剩下的部分,结束这场战斗,我们才能继续前进。”

“恕我直言,大人,”副官说。“要是我们这样干了,兽人们会杀掉他们手里关着的每一个人,包括我们的三个指挥官。”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些标记。“我们的侦察兵已经知道他们被关在——”

当维尼亚举起他带着手套的手时,副官停了下来。

“够了,”恶意战士嘶嘶道,他的下巴紧缩着,他看起来已经准备好要弄断什么东西了,也许他会从这个无礼的凡人的脖子开始。

“你们都走吧,”他说,“马上就走。我需要和我的战士们单独谈谈。”

在机警的交换了几次眼神后,星界军的军官们离开了战略桌,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大多数人都心怀感激。

在整个突发性撤退的过程中,图鲁克军士一直抬着头,双臂撑着桌子。

当他们走时,他说道:“奥卡农是不会战斗的,他们拒绝——”

维尼亚用他那棍棒般的动力拳套打击了图鲁克的下巴,仁慈的是,动力拳套没打开。但它依然给了图鲁克一记重击,迫使他单膝跪地。

“别找借口。”维尼亚咆哮着。“净化巢都,不惜代价。”

“连长兄弟,战术情况——”

如此迅捷,维尼亚掐住了图鲁克的喉咙,把他扶了起来。

图鲁克身边的副官战士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知道最好还是别惹维尼亚。

“我们浪费的时间够多了,兽人正在穿越迪亚波罗山,我需要在那儿派遣增援,除非里面的绿皮全部死掉,不然我们绝不能忽视哈迪斯巢都,要是他们动员起来的话我们就有被包抄的风险,我们才是猎人,他们绝不能胜过我们。”维尼亚把图鲁克的脖子掐的更紧了一些,从军士的喉管之中挤出了一股股半窒息的声音。“你现在明白战术情况了吗,军士兄弟?”

维尼亚持续了一会儿,表明自己的观点,随后放了图鲁克,图鲁克没能作出回复,他先得把一些空气咳回肺里。

“我们需要他们,他们拒绝与他们还关在哈迪斯里的领袖作战,我们不能强迫他们。”

当维尼亚看到了地图时,又一波猛烈的震怒爆发了。兽人关押俘虏的围栏或者别的什么,都在那个弹坑心脏地带的深处,在那个被撕碎的旧巢都的深处。凝视着兽人轰击后留下的一片湮灭。巢都的废墟被大火吞噬。从巨大的燃烧着的残骸和人类尸体堆中涌出的滚滚浓烟掩盖了大部分遗留的骸骨。

就在战争开始六个星期后,一次轨道轰炸把这座巢都化作一个空壳,事实上,用“轰炸”来形容兽人的所作所为未免有点太简单乏味了,更准确的说,兽人发射了一颗小行星撞击了这座城市,将它以及其中所有的居民化作了飞灰,轰击点周围的泥土在这场打击释放出巨大压力和热量中结成了晶体,比任何常规武器都要强悍上好几个量级的放热反应令水体全部蒸发,将建筑物夷为平地,并使方圆两公里内的森林化为灰烬。

对这座城市的处决迅速而完整,让它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暗示,提醒着人们碎骨者萨拉卡的强大力量和兽人军阀们肆意放荡的破坏欲望。哈迪斯巢都变成了兽人的地盘,遍地都是孤魂野鬼——男男女女,死得如此迅速而悲惨,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将为亡灵。就如同侵袭尸骸的瘟疫在坏死的血肉上蔓延开来般,兽人将哈迪斯那所剩无几的身躯变成了某种堡垒,尽管它没有任何战略价值,但它确实是兽人军事力量的重要聚集地。因此,它绝不能被忽视,而且似乎萨拉卡也知道情况会是这样,怂恿人们去守卫废墟,争夺死亡,让他们紧抓着城市的残骸和生者不放,而兽人则在战争叫嚣之中横冲乱撞,纵情狂欢。

维尼亚自认为是一个战争贩子,对于他,还有其他的恶意战士而言,他们的远征永无止境。在他战士的心中,他难以设想,有朝一日,像是他和他指挥的那些生物将不再有存在的必要,战争没有结束,和平只是泡影,唯一有的就是下一场战斗。

抛开野蛮和兽性不谈,维尼亚私下里很想知道恶意战士和这个萨拉卡到底有什么不同。他清了清嗓子,猛啐了一口痰,好像是要把这种想法和他的痰液一起吐掉。

一阵突如其来的刺骨寒风在哈迪斯巢都那荒芜的废土上呼啸而过,它吹走了烟雾,也一并带走了其中兽性的吼叫和野兽们那猪一般的呼噜声。风也携来了绿皮粪便的恶臭和慢炖着的人类血肉的沸腾猪油般的异味。维尼亚怒目而视,觉得他对兽人和他们的好战心的愤怒更为强烈。

我要把你们的好战心给统统打烂......

“连长,”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维尼亚转过身,看见第三个战士站在图鲁克身边,和其他的恶意战士一样,他穿着胆汁黄和煤黑色的铠甲,以一种掠食者般的优雅移动着。他的头盔松松地系在带子上,不是磁力锁的,而是用一根皮带系着。尽管破旧不堪,他身上的其中一些装甲板看起来要比其他的更结实,仿佛他的铠甲是一种混合体,而不是一整套配套的铠甲。被刮掉的油漆暴露了它是从谁那里拿来的本质——黑色,还有白色的圣堂十字。

他把锤子斜绑在背上——锤子的柄突出在他左肩甲的上方,锤头则从他的右臀上显露出来。他看上去久经沙场,但很有活力,也没维尼亚那么伤痕累累。他留着齐肩发,珍珠白色的头发衬托着他的脸,使他看起来像个天使塑像,但他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憎恨,足以淹死任何一个人。

一看见他,维尼亚的喉咙里似乎就多出了什么令人不快的东西,让他的牙关咬得更紧了。

“卡斯托尔。”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的。

在恶意战士之中,诽谤者是其中的精英。他们人数不多,是从全部十个连里挑出来的,甚至连侦察兵也不例外,他们是这支战团中最为残暴的战士的代表。

卡斯托尔则是他们的指挥官。

“我们可以攻破那个让你的人不知所措的弹坑。”卡斯托尔不动声色地说。

“然后呢,你进去要做什么?”维尼亚问道。

他们相距不到五步,虽然他们是同一支队伍里的兄弟,但看起来更像是两个正准备决斗的战士。

卡斯托尔哼了一声,似乎答案显而易见。“当然是为了救人质。”

维尼亚那低沉沙哑,似咆哮般的笑声从他身上传来,听起来很不协调,吸引了附近敢于直视他的星界军军官向他投去了几次目光。

“这就有意思了。”他承认到,“卡斯托尔,我倒是挺想看你试一试,说不准被你欠着条命的死神最终会找上门来的。”

“也许吧,连长。”

维尼亚那讽刺的幽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敌意。“我不是你的连长。”他阴沉地说道。

“你的确不是。”卡斯托尔回答,用他的语气清楚地表明了他对维尼亚那所谓的对哈迪斯的权威和他的命令的看法。“这么说,这次谈话只是走个形式,是吗?”

看着维尼亚的眼睛,他大声吹起了口哨。

四个黄色和黑色的恶意战士从他们藏身的人群中走出来,走进雨中。在被传唤之前,他们可以说是隐形的,当站在旁边的帝国卫队士兵突然发现他们之中有四个笨重的星际战士时,立即惊讶地哆嗦起来。

四个人中的一个通过他的目镜看着士兵,默默地凝视着。

另外两个人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他们的潜行者式爆弹枪随意的挂在肩上。

走在最前面的诽谤者,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戴头盔的人,他看上去很年轻,向卡斯托尔点了点头。

“要渗透这个营地很容易。”维尼亚说着,掩饰着他对那些老兵突然现身的惊讶。“攻破兽人的贼窝才是难关。”

“要这么说,我是不是得到您的让步了,连长兄弟?”卡斯托尔问道,他瞥了一眼图鲁克,他无能为力地怒视着另一个要从他手下把任务抢走的军士。

卡斯托尔对他微微一笑,这更进一步激怒了图鲁克。

维尼亚无视了眼前的装腔作势:“我还以为你用不着我的批准呢,兄弟?”

“不过......”

维尼亚的每一根神经纤维都充斥着要给卡斯托尔上一堂有益的,惩罚他傲慢的课程的欲望。理想状况下,这堂课应该是永久性的,但他放手了。是让他不自量力的时候了,兽人会逮住他的,这个肮脏的小刺头在过去二十多年以来一直在维尼亚的队伍里挖墙脚,他终究是要遭报应的。

连长退到一边,引导卡斯托尔走向他所希望的毁灭。

直到卡斯托尔从他身边走过,维尼亚才粗鲁地给了他一个回应。

“当心背后,卡斯托尔。”

“噢,我可不觉得我是个需要时刻警戒的家伙。”卡斯托尔回答道,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傲慢的杂种,”维尼亚啐了一口,嘟囔道。他正要对卡斯托尔的人发泄怒火,但当他向他们站着的地方望去时,他们已经不见了,消失在雨中,消失在黑暗中。

只有绿皮的吼叫声还在,在风中响亮而野蛮。

虽然维尼亚用他能想到的每一句刻薄话咒骂着卡斯托尔,但他也想知道兽人是否了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战争开打后第一次,他笑了。

在小行星撞击地面之后,绿皮们在这个城市级的陨石坑里建设了一个坚固的据点,他们在残骸中搜寻了有用的东西,拜兽人的特殊品质所赐,哈迪斯巢都里的宝贵资源现已所剩无几了。兽人滋生在这里,看见了一个可供他们感染和繁衍的创伤。根据侦察,目前估计在该地区有数千只绿皮。

趴在地上,用手肘支撑着,眼睛上贴着一副望远镜,维斯德正观察着一队在外围巡逻的兽人,他们身披厚重的盔甲,扛着看起来胖乎乎的大炮和砍刀,外表粗犷,但也令人生畏。

“有难度。”他对纳莱克说,“这是支比较强的队伍。”维斯德把望远镜摇了摇,经过一堵由铆接和点焊金属板组成的围墙。除了几座摇摇欲坠的枪塔外,这堵墙也标志着兽人棚户区的边界。一片片丑陋而层层叠叠的房屋在围墙构成的虚假地平线上,紧密邻接的建筑和狭窄的街道给人一种起伏的城市正肆意蔓延中的印象。

维斯德发现那些瞭望塔上有两个相对而言骨瘦如柴的家伙。他们在墙上开了一扇大铁门,八米宽,宽的足以让车辆成纵队通过。

这也是进入巢都的守备最不严密的通道。

“枪巢里有两个哨兵。”

“我们得先拿下他们。”纳莱克回答,他站起身来,然后蜷伏到一个位置上,准备好了他的爆弹枪。

维斯德还拿着望远镜看来看去。“没有探照灯。”

“兽人有很好的夜视能力。”纳莱克回答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维斯德点点头,再次将望远镜移至大门区域以进一步确认情况,打开了通讯系统。“估计有八个目标在守卫这条路径。”

“收到,”卡斯托尔的声音在链接的另一端响起。“一分钟后进入。”

纳莱克点了点头,联系上了他在战场上担当狙击手的兄弟。

“塞卡.....”

“左还是右,兄弟?”

“右。”纳莱克毫不犹豫的说道,补充了一句“要同步。”同时,一个计时器开始在小队的视网膜显示屏上闪烁,开始六十秒倒计时。

维斯德收起望远镜,平趴着,拿出爆弹枪。

“还用不着你。”纳莱克告诉他。

维斯德没有回答。

他左眼的部分视网膜镜片与他兄弟的视觉信息同步,右边的绿皮刚刚通过纳莱克的跟踪者的视线进入焦点,他瞄准了那只耳朵,像所有人一样,他知道那条轨迹可以最轻松的击穿兽人的大脑。

有那么几秒,狂风呼啸,远处的绿皮继续发出深沉的吼声,他们尽情地享受着各种粗俗的娱乐活动,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当绿皮们肆意地用他们的武器宣泄时,四散的枪火声增添了几分喧闹。

倒计时归零。

两声弹丸出膛的声音同时响起,一声近,一声远得多。

通过爆弹枪的金属瞄准具和纳莱克的信息传输,维斯德看到两个瞭望塔上的兽人一齐被击倒,一小股绯红色的气雾弥漫在空气中,他们的头颅炸开了。

在墙壁边巡逻的那些大块头兽人反应过于迟钝,当他们赶来时,两个穿着黑黄盔甲的战士已经站在了他们中间。

巴拉克抽出了他的刀,就如他铠甲上闪着亮光的那部分一样,战刀的光亮虽因灰烬而暗淡,却没有磨钝它的单分子刀刃,他从背后靠近第一只兽人,将利刃一击刺入他的脖子里,只余刀柄暴露在外,随即便开始从兽人那皱巴巴的肉体中收回刀刃。

他放倒了兽人,让他那沉重的尸首瘫倒在墙垛上,移至了第二个绿皮那里,当那个兽人半转过身子来时,巴拉克就用刀锋刺入了野兽的腋窝,那里防护薄弱,利刃直击心脏。兽人忘记了自己手头上还有武器,用手抓着巴拉克,在这位恶意战士的面甲和颈甲上刮挠着。巴拉克虽然清瘦却很强壮,但那只兽人即便是死到临头也依然压倒了他。巴拉克拔出刀子,喷出一股污黑的血,又再度刺了进去。

那只兽人痛苦地抽搐着,几乎无法低沉地叫一声,更不必说咆哮了。他咬住了巴拉克颈甲和护肩之间的连接点,巴拉克喊了一声,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痛苦,感受到野蛮绿皮的獠牙正在在撕扯他脖子上脆弱的血肉。

巴拉克用他那只空着的手夹住兽人的头颅,紧紧压住,数秒钟后,骨头开始屈曲,但这只会让绿皮咬得更紧。

当巴拉克面临着被垂死挣扎的敌人杀死的真实而又令人不快的前景时,他的嘴唇里发出了痛苦的咯咯声。他猛地一挥刀子,努力向上切割那些重要器官。然而,兽人的骨头非常坚硬,巴拉克的力量也越来越虚弱。

血液在他的耳朵间如雷鸣般搏动,巴拉克听见了远处的吼叫声和枪火声,棚户区里的兽人深陷于他们的狂欢之中,没有注意到正有生命在他们的大门口处终结。

第二轮枪火的爆裂声和粗野的狂欢回响着,在巴拉克的耳边传来了一声更为响亮的爆弹枪响,几乎是震耳欲聋。骨骼的碎片和鲜红的物质喧闹的溅落在他的头盔上,透过他的视网膜镜片模糊了他的视线。兽人停止了撕咬,他的头颅已经变成了散落在巴拉克身上和墙上的生物组织残骸。

当绿皮倒下时,巴拉克看见卡斯托尔完成了消灭这些兽人的最后一击,当他慢慢压碎兽人的气管令其气绝身亡时,他的锤子柄从后面压在了兽人的脖子上。

“还活着吗?”卡斯托尔问道,把绿皮的尸首放开,让他和其他人一起瘫倒在地上。

两只兽人在枪巢里被打死了,另外六只死在墙上,其中两只是被远程处决的。

巴拉克愤怒的点点头,用手压住他脖子上正在流出鲜血的动脉,直到他的拉瑞曼器官让血液凝固为止。

“你欠着维斯德一条命。”卡斯托尔说。

下面第九名哨兵的出现打断了巴拉克的回答。抬头一看,兽人注意到了它被杀死的同伴和杀死他们的人,但当他去拔枪的时候,意识慢了下来。

“让我来。”巴拉克咆哮道,现在他有事情要证明。他将那把血淋淋的刀子投掷出去,命中了那绿皮的两眼之间。这个生物沉默地盯着恶意战士看了几秒钟之后,便倒地身亡。

卡斯托尔把他的手枪收回去,联系了其他战士。

“这扇门,三分钟。”他说,然后转向巴拉克。“你越来越慢了。”

巴拉克皱起了眉头。“这畜牲运气挺好。”

卡斯托尔从墙上下来时没有回答。

血液凝固了,巴拉克拔出了卡在脖子上的那颗兽人牙齿,跟了上去。

维斯德和纳莱克从墙外走来,塞卡离开了他远处的射击位置,也过来了。

“你说啥来着?”维斯德问纳莱克。

那位神射手耸耸肩。

“我说那没必要,那不是,不是为了我。”

纳莱克打手势指向他们的目的地,墙越来越近了。

“不过我挺怀疑巴拉克是否会感谢你。”

维斯德皱起了眉,他在这支部队还算得上是个新人,还没有充分领会和理解它的动态。“我刚刚救了他的命。”

“不,兄弟。”纳莱克纠正道。“你抢了他的击杀。”

维斯德嘲笑道:“太荒唐了吧。”

“这话去对那个给巴拉克铠甲穿的黑色圣堂说。”

他们不再说话了。走到大门口,继续进入哈迪斯巢都里的兽人棚户区。

卡斯托尔只看了一眼侦察地图。这就是他所需要的一切。在地图上绘制的图样是多坑巢都里粗糙结构真实位置的实体表示,尽管小行星的撞击和随后到来的绿皮侵袭已经造成了明显的破坏,下巢的大部分东西依然保留了下来,在地下,它成功的在冲击中幸存了下来,尽管它的居住者没有。

烧焦的尸体仍在腐烂,被遗弃在雨中,死难者的断肢很难与从残骸的泥沼中突出来的工业碎片区分开来。

卡斯托尔低着身子,快速穿过这片杀戮场,用漂浮的烟幕遮掩住他的痕迹,他背上的锤子现在是一种阻碍,但它也是一场更早的冲突的战利品,而且卡斯托尔也不打算扔下它。兽人的足迹到处都是,大量的热气和动物汗水厚厚的堆积在空气中。在绿皮身上有一种猪一样的共鸣,尤其是体型较大的那些,他们低沉的喉音,他们愿意在从众心理的倾向中共同沉迷于属于自己的污秽,这些都增加了这份联合的份量。

卡斯托尔在拜占庭号事件发生前和第三次阿米吉多顿战争开始前的几个月就开始研究兽人。他观察过他们在战场上的行为,注意过他们的习惯,战术和等级制度,甚至还观摩过药剂师的尸体解剖工作。这让他成为了一个高效的异形杀手,也增加了他在面对异形时的生存机会。他对所有的敌人都是如此。

了解你的敌人。

这是所有阿斯塔特都信奉的格言,但没有人比卡斯托尔更信奉这句话了。

他停顿了一下,蹲了下来,示意身后的战士跟自己一样做。

几秒钟后,一大群野兽踏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喷着鼻息,用粗糙的舌头发出呼噜声。他们像以前一样装备着枪支和砍刀,肌肉发达的身体上绑着金属板。他们移动时,身体叮当作响。这使卡斯托尔的行动变得更为容易。即便如此,他还是缩的矮矮的潜伏着,直至确认敌人已经离开,他蜷缩在一条布满残骸的小巷里,两侧都是高边的波纹状结构。

卡斯托尔稍稍放松了一下,示意小队继续穿过棚户区前进。

当他们到达一个废弃的临时营房时,卡斯托尔走了进去,下令停止。

“接近了。”他压低声音说。“那些我们侥幸躲过的兽人是统治阶层的一部分。”

“兽人们都看起来差不多嘛。”维斯德不带讥讽的说着。

卡斯托尔点了点头。“皮肤颜色更暗,额头更明显”,他指着自己的相貌强调道,“当然还有他们的身材。体型较大的那些以力量进行统治,但也更有纪律性和智慧。不要被他们的兽性所愚弄。”

维斯德点点头,对这一课表示感谢。

“他们要多久才能发现哨兵死了?”巴拉克问道,他急切地想要离开,这样他就可以抹去他荣誉上的污点。他摘下了损坏的头盔,瘦削的脸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憔悴。

他,卡斯托尔和维斯德挤在肮脏的营房中央,周围全是绿皮的碎屑。一个闪烁的灯箱在头顶上晃来晃去,看上去像是一时兴起临时拼凑起来的。空气中弥漫着粪便的臭味,粗糙的墙壁上布满了黑色的条纹。不管这间屋子以前是干什么用的,它现在就像是一个公共厕所。

“巡逻队的表现是相当不稳定的。”维斯德回答,在卡斯托尔的无声鼓动下接着说了下去。“我估计哨兵在被发现前不会多于一个小时。”

“即使兽人在那之前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也不能保证他们会发出警报。”纳莱克说着,在把一个下挂式榴弹发射器装在他的潜行者式爆弹枪上时,他有点走神了。

他的兄弟塞卡此时正守着营房北面的观察窗,屋顶本来应该是个更好的位置,但它太暴露了,还可能被动力铠甲的重量压垮。他缄默不语,纳莱克了解他的想法,可以在他不在的时候说出来。

“同意。”巴拉克边说边用手推了推他们在里面发现的两具绿皮尸体中的一具。他如此可憎,最近死了,还有一个也是。就大家所知,这是一种领土争端。巴拉克轻笑了一声。“让他们待久一点,兽人可能就会自相残杀,我们甚至都不需要开枪。”

卡斯托尔轻蔑地哼了一声。

“不,”他摇着头说,“这些动物显然是有领导力的,是的,他们会争吵,打架,甚至自相残杀,但他们也会巡逻,武装自己,成群结队行动。这不是个部落,而是一支军队。有组织,审慎,数量庞大。维尼亚是片我都懒得从鞋上刮下来的污垢,但他是对的,我们得净化巢都,赶快。”

根据侦察地图,他们站在坑的外缘,小行星的撞击点。几百米下就是帝国情报部门确定的囚犯位置。

“在这里打乱队形,兄弟们。”卡斯托尔告诉他们,打了个手势。“鸟卜仪。”

维斯德递上一个手持设备,它早已开始工作,默默闪烁着。

其中一名帝国军官已被植入了定位信标。指挥部有必要的识别频率,但直到最近,由于诽谤者靠近坑洞,它才被激活。

“我们三个进行跟进。”卡斯托尔说,眼睛盯着巴拉克和维斯德。

巴拉克很快表示反对。“两个人比三个人更快更安静。”他朝维斯德扬起下巴。“让新人来放哨。你和我可以做必要的杀戮。”

三十多年来,巴拉克一直是一个诽谤者。他和卡斯托尔一起走了很长一段路,但他们的经历并没有阻止卡斯托尔摇头。

“你差点死在墙那边,兄弟。你差点就任务失败了。我知道黑色圣堂伤了你,巴拉克。伤口拖慢了你的速度。”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巴拉克抗议道。“我很好。我可以——”当他感到刀刃碰及他裸露的脖子时,他停止了说话。

“你看到它出鞘了吗?”卡斯托问道,稳稳当当地握着他的刀。“曾经有一段时间你会的,如果我现在刺你,你会死的。”

巴拉克的手紧握着他的战斗刀,但它依然在鞘中。

他咬牙切齿地吼道:“我还能服役。”

卡斯托尔点了点头:“如果我不信任你的话,我现在就会杀了你。”他收刀入鞘。

巴拉克有点儿萎靡,但他没有伸手触碰脖子上的血。他怒视着维斯德,而维斯德则显得泰然自若。

卡斯托尔准备行动了。

“纳莱克,塞卡......”

纳莱克代表他俩说了话:“我们会保护好你们回来的出口,不过尽量别耽搁时间,军士。”

“收到。”卡斯托尔毫无幽默感的回复道,随着巡逻队的逼近,绿皮的喉音越来越响。“行动。

在陨石坑的中心,绿皮建筑的增生加剧了。

粗陋的龙门架和破烂不堪的人行道穿过坑口,形成一张由起伏的铁和钢板编成的丑陋织网。在较大广场的两侧,已经用加压螺栓固定了一些路障,还有一些阶梯一直延伸到兽人搭建的粗糙着陆平台和废品回收厂。什么东西都没有浪费,在数百个火桶的亮光中,诽谤者们看见一大帮绿皮在跑来跑去,艰苦劳作。有些是已经打过仗的又大又粗野的兽人,更多的则是身材矮小的屁精,在干活时尖声尖气地叫着,咯咯笑着。履带式火炮、半成品坦克底盘、凑合着搭起来的登陆机机身。一台巨大的战争机器正在深坑里慢慢成形。一群的大炮,战车和飞机,都是维尼亚所关心的。

在这繁重劳动场面中的某个地方,就藏着诽谤者所要寻找的囚犯。

没有鸟卜仪,维斯德无法确定在这数百个工坊,机库和贮仓中到底哪里藏着帝国军官。他怀疑藏得很深,于是他把他的望远镜对准了坑的最低点。深色的岩石依然占据在那里,边缘锋利,黑色,散发出辐射热。

维斯德铠甲里的生物测定计告诉他,辐射水平足够低,不会造成伤害。他认为,兽人用钻头、炸药和风镐凿开岩石时,对岩石散发出来的影响是基本免疫的。他们收获、切割小行星的核心并将其用作燃料。这种潜在的不稳定反应似乎丝毫没有让那些绿皮感到不安,他们兴高采烈地开着矿。

卡斯托尔的声音透过一道微小的辐射扭曲波从通讯链接里传来。

“在那儿。”

三名诽谤者保持着分散队形的连贯性,彼此距离近到足以互相看见,但需要头盔里的音频信号才能沟通。

卡斯托尔标记了囚犯的位置,并将数据输入三个诽谤者的视网膜显示屏。这跟维斯德的预测很接近,他为自己的直觉得到了证明而微笑着。

“下降,集中到标记的地点。”卡斯托尔说着,随即通讯系统里便是沉默。

维斯德评估了一下他的第一个目标,然后看了看他的同伴,希望他们也能这样做,但巴拉克和卡斯托已经走了。

由于没有像纳莱克和塞卡那样在爆弹枪上安消音器,维斯德明白他得用刀刃来解决问题,他一路走到卡斯托尔标记的机库。他看见了他的猎物,便跃过围在坑边的街垒的短檐,拔出了他的刀。

巴拉克更偏好近战杀戮,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看着敌人的眼睛,亲眼见证生命的消逝更能确认敌人的死亡的了。他有很多武器,不过,他用的是绑在他背上的链锯剑。

这是他在那次荣誉决斗中用来击败蒂米德的武器,沾染了超人类的血,巴拉克收走了他的铠甲作为自己的战利品,也收获了黑色圣堂的永恒憎恨。刚才那场同样的战斗削弱了巴拉克,他的伤口尚未完全愈合。

在晚上,这使他感到不安,但疼痛是一个战士唯一的伙伴,这也是他对战争的回忆。困扰着巴拉克的伤口让他变得缓慢。他知道卡斯托尔正在看着他。他必须证明自己依然配得起诽谤者这个身份。没有人是出于选择或制裁而离开的,唯一的出路就是责任的终结,而巴拉克还没有准备好放弃自己的职责。

在他左边那一瞬的动作引起了巴拉克的注意。他看见了维斯德,跟着他血腥的脚步穿过了龙门架。

巴拉克自己的杀戮也越来越多,他的刀锋沾染上了红色的兽人血液。他蜷缩在路障后面,知道自己不会被人看见。维斯德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监视他。巴拉克不得不承认,他以一种隐蔽而高效的方式砍死了一个绿皮,这让人印象深刻。两个哨兵在岔路口附近徘徊。第三个站在维斯德的路上,尚未意识到另一个恶意战士的存在。

“卡斯托尔说我欠你一条命,”巴拉克嘟囔着,抽出他的爆弹枪,进行瞄准。

在处决第三个哨兵之前,他等待着工业的喧嚣平息下来。

正当维斯德准备杀戮时,鲜血和生物质溅满了他的铠甲和面甲,杀死兽人哨兵的枪声仍在回响。他本能地寻找掩护,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射失目标的绿皮——这是一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射手。

附近的几只兽人转过身来,试图确定声音的来源。他们朝枪手的方向望去,但他已经不见了。相反,他们的集体目光被吸引到维斯德身上。

当两个哨兵怒吼时,附近的另外三个兽人从他们的有利位置爬了出来,加入了他们。透过他脚上磨碎的金属。维斯德看见另外两个绿皮用手指指着他的方向,大声地对他们的同伴喊着。

他低声咕哝了几句,把刀收好,抽出爆弹枪。

巴拉克,他想着,试图把他的愤怒集中在绿皮身上。这是必须的。

当兽人枪械的固体子弹如暴风雨般锤击在他周围之前,维斯德放倒了第一个哨兵,用一颗子弹打穿了兽人的脖子。

巴拉克从下面笑了笑,迅速穿过阴影,他路线上的岗哨已经奇迹般地被清除了。

“债务偿清了。”他喃喃地说,瞥了一眼沿着龙门架向后退去的维斯德和被引来的兽人。“以命抵命。”

卡斯托尔可不知道是谁。

巴拉克在关押帝国军官的机库北侧与卡斯托尔会面。一开始,他没有注意到卡斯托尔,越过了他的的秘密位置,直到卡斯托尔从暗处发出嘶嘶声,他才纠正了自己的错误。

“在这儿。”

现在他俩都双手双膝着地缩在一条生锈的管道里,这条管道直接通向机库。

巴拉克通过铁丝网观察了主机库的活动,小心翼翼地潜伏在阴影中。

“囚犯们在这里,”他低声对卡斯托尔说,卡斯托尔正靠在管道的一侧检查他的武器。

尽管机库只被一个单独的火桶照亮,但在忽明忽暗的阴影中,巴拉克还是认出了星界军的军官们,他们跪在地上,头朝下,双手放在背后。从地板上的血迹和他们衣衫褴褛的模样来看,六个人都被殴打过。

“那我们赶快行动。”卡斯托尔回答。“你与维斯德精心安排的转移注意力行动效果不会持续太久。”

巴拉克做了个跟耸肩一样含义的表情:“他说不定能活。”

“即使他这样做了,他也会发出很大的噪音。绿皮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巴拉克点点头,把全部注意力转回到机库。有六个兽人守卫,两个在正门,三个在正下方,还有一个占着个临时搭建的枪巢,俯瞰整个机场的地面。

那个人必须先死。

巴拉克没有费事去踢铁丝网,他只是跳了过去。

金属格栅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机库内的人类和绿皮被突如其来的喧闹声吓了一跳。

当卡斯托尔通过时,巴拉克已经用他的爆弹枪射出了三枪,处刑了那个监视者,一声坚硬的金属撞击声表明枪卡壳了。巴拉克扔下他的爆弹枪,解开他的链锯剑。当卡斯托尔的靴子重重踏在金属地板上时,链锯剑的锯齿已经咆哮着了。

他杀了门口的两个人,选择了扫射和致残的战术,而不是杀死。选择击杀就太慢了,他需要立刻把兽人放倒。

巴拉克正在和那三个看守犯人的人较量。他先将第一个人的前肢斩下,再将他的腿一切两段。第二个人拿着已经出鞘的砍刀向他扑去。兽人的钢铁与阿斯塔特的精金锯齿撞击在一起,火花在刀光剑影之中迸发而出。

第三个兽人将枪弹上膛,这是一门箱子般的火炮,枪管上打了孔,枪口如巨嘴般宽大。弹药带上的枪弹如卡斯托尔的拳头般庞大厚实。他向俘虏扑去,他的基本智力或本能的一些基本部分告诉它,他的敌人已经来救这些俘虏了了,否决掉他们的胜利是最重要的。

可敬的是,三名被俘的帝国军官齐心协力地站了起来。他们的双手仍然被绑在背后,他们迅速冲向俘虏他们的人,试图为营救者争取更多的时间。

卡斯托尔在入口处看到一只被他致残的兽人正匍匐前进,伸出手想要逃跑并发出求救信号。他暂时不去理会这只兽人,而是奔向袭击了另一个守卫的帝国军官。

其中两个人倒了下去,其中一个几乎肯定是死了,他的脖子弯成一个奇怪的、不自然的角度。另一个俯卧着,但一动不动。卡斯托尔用他的冲击力和覆盖着铠甲的巨大身躯猛击了兽人的腰部,把兽人击倒在地,令其远离那些俘虏。

兽人仰面挣扎着,对准了卡斯托尔头盔的侧面发动了一记猛击。他的耳朵顿时嗡嗡作响,卡斯托尔将爆弹枪枪托猛的往下一压,打折了那头野兽的鼻子。兽人咆哮着,愤怒而痛苦,把那个恶意战士扔了出去,扔到了机库的地板上。

兽人站了起来,向卡斯托尔冲去,就像他希望的那样。

卡斯托尔放下爆弹枪,挥舞着锤子迎步而上,朝兽人突出的下巴上猛烈一击,威力足以令其身首异处。他向前跑了几步,动脉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把他上方的管道系统染成了暗红色,兽人跪倒在地,向前倒去。

卡斯托尔喘着粗气,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对兽人的敌意慢慢消退,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战争是好的,他很久以前就这么明确了。它向你展示了在敌人的眼中你到底是谁,以及帝皇那荣耀的面容。

巴拉克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两只兽人躺在他的脚下,已经死去,被肢解了。与卡斯托尔不同,他在鲜血的面具下野蛮的露齿而笑。

爪子摩擦金属的声音引起了卡斯托尔的注意,他想起了那只试图逃跑的兽人。

两声巨响在广阔的机库中回荡。

巴拉克放下爆弹枪,他已经清除了卡壳,一只手举着它。

门口的两个兽人都死了,都是被爆头击杀的。

“还是太慢了吗?”他面对卡斯托尔问道。

卡斯托尔摘下头盔,很高兴至少有那么一会儿可以摆脱头盔的束缚。他指了指从巴拉克那野蛮租用的铠甲缝隙中渗出的鲜血。

“还是太慢,但已经够致命了。”

“我就这么着了。”他承认。

通讯系统噼啪作响起来。

“你个混账。”

是维斯德。

“如果你生气了,那就意味着你还活着,还能走路。”卡斯托尔回答道。

“勉勉强强吧。”

“现在和其他人进行重新组织,我们找到目标了,现在正在进行撤离。”

维斯德咒骂了几句,中断了联系。

“他听起来一点也不乐观,”卡斯托尔说着,收起锤子,然后捡起他扔掉的爆弹枪。

“至少他还活着。”

卡斯托尔扬起眉毛。

“你确定,你对此感到高兴吗?”

巴拉克收起链锯剑,检查了一下他爆弹枪的弹药计量器。

“他现在知道规矩了。我的击杀就是我的击杀。如果他尊重这一点,他就会活得更长。”

“不止是无情了啊,兄弟。”

巴拉克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是在刺激我吗?”

“没错。”卡斯托尔诚实地说。“我发现你依然有自己的优势,而且维斯德也配得上当一个诽谤者。”

“你知道我会这样对他的。”

“我希望你不要杀他。其余的就由你来解释了。”

当卡斯托再次戴上头盔时,巴拉克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转向囚犯们。

“我们来带走我们要的东西吧,好吗?”

卡斯托尔点点头,也向帝国军官们表示致意。六名囚犯中的四人已经死亡,有的是是在战斗中牺牲的,也有的是在之前就被杀害了。

在剩下的两个人中,只有一个还站着。他看上去像个政委,可能是劳斯佩尔的另一个下属,劳斯佩尔的无头尸骸正在腐烂,瘫倒在机库的墙上。

“我叫特雷格。”他介绍着自己。“你有武器吗?”他实事求是地问道。

“还有点儿,”卡斯托尔回答,低头看着这个无礼的人,对他产生了些许反感。

“我可以用一个。”

特雷格被打败了,但他没有屈服。暴风兵的高傲蔑视从他的举止和他那冰霜般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为何目的?”巴拉克问,他注意到那人缺了一根手指。

卡斯托对他说,“我们要把你救出去,特雷格政委。你和……”

政委看了一眼另一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帝国幸存者。

“埃吉尔森上校,”他说。“我们还不能离开。还有另一群囚犯,被关在深坑里。那是你的刀吗?”他暗示着。

卡斯托尔瞥了一眼插在臀部刀鞘里的单分子战刀,然后直视着政委的怀疑目光。

“你是我们唯一的使命。没有别的人了。”

政委很坚决。“还有六个人被强行扣押着。”

“政委,那些人都死了。”卡斯托尔对他说。

“他们还活着。”特雷格回答。

卡斯托尔向前迈了一步。他们没有时间了。到现在,兽人恐怕开始怀疑了发生的事情,并且正在向机库移动。

“不,你不明白。那些人都死了。”

特雷格理解,但无法掩饰自己的厌恶。

“这是异端。”

“不,不是。”卡斯托尔说。“这是战争,你不能靠傻傻的逞英雄幸存下来。我们联系不上他们,更何况现在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你同伴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已经死了。”

特雷格政委笔直地站着,下巴专横地向诽谤者扬起。他很固执。“我们不能丢下他们就走。”

卡斯托尔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巴拉克,两人之间达成了一项心照不宣的协议。

维尼亚在雨中等着,图鲁克在旁边。他的指挥小组就像塑像一样静静地潜伏在后面。

他们身后屹立着数支装甲部队和密集的星界军步兵阵列。营地已被撤下清空。人员和物资已经为战争做好了准备。成千上万的坦克和步兵,足以攻破哈迪斯的深处。

愤怒,还有对复仇的渴望。这些人将撕裂巢都的城墙,进攻凶残的绿皮。可以说,当士兵们听到他们的军官被杀的消息时,他们的愤怒要比听到军官们被俘虏时更加炽烈。

被带走的十三个人中,只有两个回来了。其中一个,埃吉尔森上校,很可能活不过今晚。另一个是政委特雷格,他显然是在诽谤者执行解救俘虏的不顾一切的任务时牺牲的。这是一个令人不快的消息,但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禁不住为卡斯托尔兄弟和他的小队的英勇努力鼓掌。

当装甲部队展开,长程重型火炮爆发出雷鸣般巨大的轰隆声时,维尼亚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那位军士的面前。

“你欠我一笔债,连长兄弟,”卡斯托尔说。

维尼亚笑了。“为什么?”

“解决冲突。”

“从那个鬼地方爬出来,几乎没有一点伤……”

现在轮到卡斯托尔笑了。“我有仇恨支撑着我。”

维尼亚对着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的复仇心切的帝国卫队们点点头。

“人在被逼的时候会变得野蛮。”

“野蛮也是有用的,”卡斯托尔回答。“仇恨比恩情更能激励人。”

“确实。维尼亚转身面对他。“那么,我欠你的债……”

卡斯托尔已经走开了。

“让我想想,”他回答。“祝你战争顺利,连长兄弟。”

维尼亚看着他走了。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他想把卡斯托尔杀死在他所站的地方,但是他不愿意这样做,因为他们之间的天平是不平衡的,卡斯托尔知道这一点。可能他是个寡廉鲜耻之徒,但维尼亚也有自己的荣誉准则。

卡斯托尔是冲突的学生,他有一种躲避危险的方法,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政治上的。这并不是说他是个懦夫;远非如此。他只是善于降低风险,在敌人还没想要拔出刀来之前就将其磨钝。这是一种天赋,但维尼亚也有天赋。他知道一些事情:名字,信息。历史。当他还欠着卡斯托尔的债时,他可能无力反抗卡斯托尔,但麻烦还是会找上他。

“一场好仗。”他喃喃的说。“你也是,军士兄弟。”

他转向图鲁克。“我需要和黑色圣堂们谈谈,特别是一个名叫沃达的剑之兄弟。他在阿米吉多顿这里,指挥着蒂米德以前的小队。我相信他们曾经一起战斗过。”

“我们和黑色圣堂的关系仍然很紧张,长官。”图鲁克回答。“有些人恨我们。”

“那我们就是志趣相投的了,图鲁克。另外。”维尼亚补充道,一抹阴险的微笑显现在他灰白的脸上。“我认识某个他们更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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