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上)

  “我想你大概就是我这一生唯二见过的人了。”

  她长而厚的衣袖里露出一只白皙清瘦的手，并且为我倒了一杯冰水。二十分钟前，我在这座冰天雪地的深山中迷失。那时我的双手冻得通红，每一根手指上皮肤都有鼻涕印子。凌冽的冷风在耳旁呼啸。每一分裸露的皮肤都在用疼痛感向我报警。在白茫茫的视线中，我看到一片灰色。起初我认为那是某种树木的树干颜色，但是走近才发现那是一大片水泥墙。我拖着行囊走向前，甚至怀疑地把手在凹凸不平而且冻得像铁一样的墙面上摩挲。然而这一切只是冰山一角，这居然是一座屹立在冰雪里的民居。我透过窗户向里面看去，发现里面是空无一人的卫生间。因为是白天，所以里面没有开灯。但是我依然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地板上的洗浴用品。我想这里八成有人居住。但是出于不擅社交的天性我居然在门口犹豫了好久要不要敲门。我环绕着这栋两层楼的房子转了一圈。发现了还有一个紧闭的窗口不知里面是什么。正当我转回正门再次犹豫要不要敲门时，门内传来了嘈杂的动静。

  门自己开启了，从里面探出一个清瘦苍白的女孩上身。

  就这样，我顺势进入了整座雪原唯一有温度的地方。

  她的家里十分简洁，简洁的似乎有点寒酸。偌大的屋子给人一种人去楼空的悲凉感。她说她是个隐居在这里的世外人。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要住在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

  “……”，她的眼中的色彩变得飘荡。仿佛这是她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我讨厌人类吧。”

  我并没有展现出过多的讶异，或许仅仅是没有在外表展露出多少讶异的神色。

  “从很早开始我就住在这，再也不和外面的世界接触了。外面的政治，外面的新闻，外面的生活我一概不感兴趣。”我听出她是在暗示我不要向她提起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