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身为穿越者的舰长来到崩坏三(28)
琪亚娜感觉自己好渴。
真的好渴。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片竹林里,芽衣、布洛妮娅、程立雪以及林晓楼都不知所踪。
她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所以打算自己去找他们。
毕竟山路只有她脚下的这一条。
所以她走在曲折的山路上,不知走了多久。
空气里那股香甜的气味越来越浓,但并不惹人昏睡,反倒像是在吸取着她身体里的水分。
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她此刻渴得要命,自然也没心情想那么多。
肺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把浑身的细胞烧焦,把所有的血液煮沸,让她呼出来的尽是呛人的烟气。
水。她要喝水,她好渴。
她忽然听到水声,叮叮咚咚的水声!她一抖擞精神,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跑去。
果然,在路旁有一泓活泉,清冽的活泉!
琪亚娜想都不带想的就要捧起泉水就要喝,光是捧着就能感受到泉水的凉爽。
喝!喝!都快渴死了!先喝了再说!
“你想死吗?”平淡的声音响起,而后一只手猛地在琪亚娜的脑门上弹了一记。
那人在琪亚娜的手上打了一记,把她手里捧着的泉水打掉了。
“喂……”琪亚娜只觉得自己说话都十分困难,脖子被人掐住了,忽然被人往嘴里强行灌了不知什么液体。
半咸半酸的,微热的,像血一样……
“喂,林晓楼,你干什么?!”琪亚娜喝完了那些液体,感觉到那些液体流经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呼,浑身的细胞都得到了滋润。忽然,脖颈一松,那人松手了。
“怎么了?是水啊。”站在她身后的林晓楼把竹筒收起,拍了拍琪亚娜的肩膀,“煮热的水,我还加了点盐和白醋。”
“这些泉水不能喝,有毒,会扰乱心智。”林晓楼坐在路边,指了指被他砍倒的竹子,“这竹子里的水能喝,没毒,喝了之后便不会受空气里的幻香影响。”
琪亚娜凑过去一看,果然,中空的竹子里有少许清水。而后她四处张望:“欸,你怎么砍倒竹子的啊?你又是怎么生火的啊?”
林晓楼伸出指间,精神力化作一簇浅金色地火焰在指尖跃动:“这里是圣痕空间,精神体的世界,我可以用精神力,但你不行,你精神力不够强。”
“哼!本小姐迟早会比你强的。”琪亚娜有些不满。
“嗯……”林晓楼似是有些为难,“啧,你要达到我这个层次……最好不要,毕竟太难了。”
“哼!”琪亚娜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毕竟人家活了很久很久,但还是不免有些生气地坐在地上,打算不与林晓楼讲话。
“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吗?”林晓楼对笨蛋草履虫的闷气似乎并不在意,“你好不好奇芽衣她们在哪里?”
琪亚娜不理他,鼓着脸哼了一声。殊不知她这般作态在林晓楼看来煞是可爱,像河豚一样。
林晓楼知道这个笨蛋生气了,但也没打算顺着她的脾气,而是抬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喂,理理我呗。”
琪亚娜依旧不理他,打掉他伸过来的手,瞥了这个面带微笑的混蛋一眼,又哼了一声。
“琪亚娜,你理理我呗,不然我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很容易被当成神经病的。”林晓楼笑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个鼓起来的河豚。”
“要不以后就叫你‘河豚’好了。”说到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这里是圣痕空间,精神体的世界,否则我就给你拍张照,把照片给芽衣同学留着。”
“你敢!”琪亚娜大怒,挥舞着拳头就朝林晓楼打去。
林晓楼在身前用精神力凝结了一层屏障,挡住琪亚娜的攻击:“拜托,你很弱欸,现在知道谁是老大了吼?”
伸手穿过密集的拳风,给琪亚娜赏了一记熟悉的爆栗,林晓楼略略拌了个鬼脸:“略略略略略略,这里是精神体的主场。”
打了好一阵子,琪亚娜终于打累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直坐在地上的林晓楼躲在精神屏障里,贱兮兮地笑道:“哎呀呀,不打了?刚刚不是很有精神吗?来呀来呀,来打我呀。”
“好了,不耍了,等人齐了我再解释一下这里的情况。”林晓楼忽然变得正经了些许,说完这话他就一言不发地坐着,把玩着头发。
很快就有人来了,来的人是程立雪。看起来她也走了许久的路,神色有些狼狈,但不似琪亚娜那般不堪。
“师叔。”程立雪打了个招呼,但由已经紧握起来的拳头看来她依旧在戒备。
“是我。”林晓楼随手把一筒烧好的水用触手递给程立雪。
程立雪见到伸过来的黑色触手,心中那颗大石落了下俩,神色微松,结果竹筒便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师叔,这是……”
“水,我加了盐和白醋。”林晓楼直接抢答。
“嗯。”程立雪没有因林晓楼的打断而生气,而是同样坐在路边,“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你自己不知道吗?”林晓楼用精神力在地上画着条条框框。
程立雪无言以对,只得看着林晓楼在地上画条条框框。
“立雪姐,芽衣和布洛妮娅呢?”琪亚娜问。
“应该还在过来的路上。”程立雪回答。
“那要我去找她们吗?”琪亚娜问。
“不用。”程立雪和林晓楼都摇了摇头,展现了一波师叔师侄之间的默契。
“哦。”琪亚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看林晓楼在地上画画。
林晓楼没有带笔,也懒得从竹子上削出一支笔来,于是就用手指在被踩得干硬的地面上强行划出半厘米深的痕迹。他的手很稳,像是机械那样格式化的运动,一丝不苟。
画完这些条条框框,林晓楼便问道:“有谁要下围棋?五子棋也行。”
“呃……”琪亚娜想起这个人上课时的逆天骚操作,就是林晓楼有时候上课闲着无聊就自己弄了一副围棋来玩,而且还是自己跟自己玩的那种,类似于神州武侠小说里的左右互搏之术那样。结果一个人在那里下了一节课都没个结果,还被姬子没收了那副围棋。但非常奇葩的就是他和他自己下,一节课都没个结果,和别人下却没输过。
被林晓楼一小时连续击败十五次,连小白难度围棋人机都打不过的琪亚娜已经对围棋产生了极深的恐惧,她立刻摇头:“不要。”
“我。”程立雪回答道。
琪亚娜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程立雪脸上的神色。见程立雪那副平静神色里起了几分兴致,全然没有被逼迫的意思在里面,琪亚娜眼角一抽。事到如今,只能祝立雪姐姐好运了。
林晓楼执黑子,程立雪执白子,二人下的是残局。棋子从哪儿来?林晓楼从路边石子里削出来,圆形的代表黑子,方形的代表白子。
从局面上看,黑棋处于劣势,白棋处于优势,择黑棋而行的林晓楼多半要输。琪亚娜不懂棋,但也能从局面上看出来一点,所以她格外有兴致地看二人下棋。程立雪不同,跟着林晓楼学了三个月的她深知,自己这个师叔不能以常理来看待,她也不认为自己会输,但取胜的过程必然会十分艰难。
二人一边落子一边交谈,程立雪说:“师叔是怎么把盐和白醋带进圣痕空间的?”
“这简单,”林晓楼说,“不需要带,直接用精神力强行构造。”
“很费精神力吗?”程立雪问。
“不会,”林晓楼回答,“毕竟是在圣痕空间这种精神意志世界里构造一个给味觉带来感受的东西,大致可以认为我施了个幻术,干扰你们的感受。不过感受是切实存在的,不是幻术那般难切实际。”
“既然是精神体,为什么我们会有感觉?”琪亚娜问。
“因为是精神体,”林晓楼回答,“精神体在当代唯物唯心论中是属于唯心一侧的,但精神体确实存在,你可以把精神体看作电磁波那样的,确实存在却又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存在。
“为什么会有感觉这件事说来也算简单,因为这里是精神世界,你的感受来源于你的个人认知加上该精神世界形成时的规则,但以规则为主导。比如这个圣痕空间里,这泉水是有毒的,所以你喝下就会有中毒的感受,比如头昏眼花、口干舌燥、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自己最最重要、珍视的人的形象。个人认知就是在物质世界里,你觉得被人打会痛,那在圣痕空间等精神世界里,你被人打就会感到痛。”
“噫!”林晓楼再落一子,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居然愿意动脑子了?笨蛋草履虫!”
“你骂谁是笨蛋呢!”琪亚娜再度出拳打林晓楼,却再度被精神力屏障挡住了拳头。
“好吧,哪怕是动了脑子也依旧笨。”林晓楼不理会琪亚娜那怒火中烧的目光,边落棋边嘲讽,“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但你这显然是记吃不记打啊。”
“有本事你别用这个护盾来挡!”琪亚娜怒道。
“好啊。”林晓楼一笑,又落一子,果然将精神力屏障撤去。琪亚娜见林晓楼上当,心中一喜,立刻出拳打向林晓楼。忽然,脚下一空,眼前一花,带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被绑在路旁的竹子上。
“喂,你干什么?!”琪亚娜一边叫嚷一边尝试挣脱,结果把竹子弄得摇晃不停。得亏这竹子够韧,否则经不住笨蛋草履虫这么晃,从中折断,让笨蛋草履虫摔倒地上。
“我怕你打我。”林晓楼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将十分应该害臊的话说得云淡风轻。
林晓楼是云淡风轻,与他对弈的程立雪却是拈着棋子,眉头微蹙。程立雪落子极小心,一步三算都不如的谨慎,林晓楼落子却不假思索,仿佛他落子并没有什么深思熟虑,只是随心所欲,不在乎输赢。
本来于白方而言十分有优势的局面已经变了模样,黑棋本来走的路十分凶险,在白棋重重包围下几乎是无路可走。在程立雪看来,林晓楼择子择错了,第一步落子也落错了。本来黑棋只有独木桥可走,第一步落子落错,败局应该定下。可林晓楼这般随心所欲地落棋,竟应是把走不到彼岸的独木危桥生生变成了四通八达的阳关大道。
他竟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让黑棋在十面埋伏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程立雪长出一口气,把手中的棋子扔到一旁:“师叔赢了。”
“嗯。”林晓楼点点头,依旧是一副平淡神色,“芽衣同学和布洛妮娅怎么还没来?这一盘‘烂柯绝’都下完了。”
“这两件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程立雪问。
“嗯……还真有。”林晓楼说道,“这残局确实是叫‘烂柯绝’,是货真价实的。”
程立雪不解,意图继续追问,林晓楼便抢先说了句“痴儿,自己悟去吧”。这句话程立雪没少听,所以她清楚地知道,林晓楼现在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没过多久,便看到芽衣和布洛妮娅互相搀扶着赶来了。说实在的,芽衣比布洛妮娅高了不止一个头,所以二人搀扶的姿势十分滑稽。
林晓楼很识时务地把在竹子上叫唤的琪亚娜放下来,而后用两只触手给姗姗来迟的二位端茶送水。
“林舰长,我们现在在哪里?”芽衣问。
“圣痕空间,一个死人的圣痕空间。”林晓楼说,“事情的起因有点复杂,离开这地方之后再讲,总之现在我们从圣痕空间外围往里面走。”
“外围?”芽衣有些疑惑。
“没错,外围。”林晓楼把玩着手中的发丝,“我们现在是精神体,广泛意义上的。现在的情况类似于‘神游天外’、‘灵魂出窍’。要想出去,也就是意识回到现实世界的身体里,我们要往圣痕空间的深处走。”
“不能强制退出吗?”布洛妮娅问。
“可以,但费力,世间也就我一人能做到。”林晓楼说,“如果有神经接驳、意识连接的外置设备的话就十分简单,不过我在进来前没时间整那些东西。”
“现在我们的只能往中心走,喏,看就是那儿。”林晓楼抬手指了指山路的更前方,那里是一间大宅子。
“欸?”琪亚娜问,“问什么我没发现那里?”
林晓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因为我施了层术法,隔绝了我们这里和庭院那边。”
“那为什么现在我能看到那里?”
“那是因为我消除了术法,谁叫你在那瞎叫嚷。”
“哈?”琪亚娜有些生气,“你又没说不能叫!”
“我说了你会听吗?”林晓楼反问,“试问是谁执行任务时三番五次地弄出岔子?要知道,这小半个学期以来,我的学分因为给某人收拾烂摊子扣了个底儿掉。”
“啊……这个……”琪亚娜挠了挠头。
所幸林晓楼没有死抓着这一点嘲讽琪亚娜,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宅子离泉水并不远,也就五百米左右。到了宅门前,林晓楼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噤声,而后带四个姑娘悄悄绕到后院的墙前。
“我们要怎么过去?”琪亚娜问。
“看过《崂山道士》吗?一部很老的神州动画。”林晓楼说,“我们要用的法子就是里面的穿墙术。”
“哈?穿……”琪亚娜话没说完就被林晓楼一个噤声的手势堵了回去。
“这是精神世界,这里一切物品于精神体而言都算是‘实物’,但其构成终究是精神力与少许的崩坏能。”林晓楼悄声说道,“所以在这里是可以简单实现穿墙术。”
他忽然一笑:“看好了,这不是魔术,而是术法。”
他伸手在漆白的墙上划了划,淡金色的精神力凝成数百细线,以他的指尖为中心,向四周的墙壁延伸。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林晓楼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收手。指尖甫一离开墙壁,便在墙壁上激起道道向四周扩散的波纹。
“走吧,这玩意儿不好维持太久,容易使我们暴露。”林晓楼说完便穿墙而过,早已见怪不怪的程立雪紧随其后。
琪亚娜她们三个见真能穿墙,不由得有些好奇,若非林晓楼催促,定要好好玩玩。毕竟是穿墙欸,真的穿墙欸,不是拆了墙壁欸。
“我们为什么要那么鬼鬼祟祟地进来啊?”琪亚娜问。
“圣痕空间的‘主人’对外来者的态度是不同的,这要看这‘主人’的经历与性格,有的比较友好,有的十分邪恶。我们不清楚这个圣痕空间‘主人’对我们的态度,贸然走正门只会增大风险。”程立雪回答。
“我在等你们之前来这儿踩过点,”林晓楼说,“这个圣痕意识对我们的态度多半不是友好的。”
“为什么?”琪亚娜问。
“你见过那个‘主任’会在家门前布下重重陷阱?泉水是陷阱,空气中的甜香气也是陷阱。”林晓楼反问。
“那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圣痕意识本来就比较谨慎呢?”芽衣问。
“我开始也有想过这一点,不过这不符合一个传统神州人的作为。”林晓楼说,“待会儿带你们去看看你们就知道了我的意思了,注意,千万别叫出声。”
为了保险,林晓楼还特地给御三家施加了“禁言咒”,为了显得自己不偏心,他不辞辛劳地给程立雪也施加了一层。
悄悄走过繁花盛开的后院,绕过一堵高墙,五人看到了林晓楼说的地方。
那是一栋楼宇,张灯结彩、披红饰金,偌大的院子里摆满了酒席,桌上鱼肉果蔬一应俱全,众宾客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大堂门户敞开,令那硕大殷红的“囍”格外惹眼——这里在办一场热闹非凡的婚宴。
令姑娘们惊讶的不是喜庆的婚宴,而是这院中的满座宾客,竟无一人有面目!
琪亚娜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足底升起,沿着脊骨直冲大脑。她下意识地想要叫,但却被禁言咒限制住。不止她是这样,芽衣也是差点叫了出来。布洛妮娅由于大脑被芯片控制,情感表达十分缺乏,但她的身子还是有些颤抖。
那些人谈笑风生,可声音却不知是从何处飘来。那些划拳祝酒的人面庞都一片空白,如同纸糊出来的一样,酒水落到他们面上,立刻如落到白纸上的水滴,隐入面目下。
“这宅子比我那个要大得多。”林晓楼倒是没被吓到,反而十分自如地打量着这宅子,“啧啧,大户人家啊。”
“可这终究是精神世界……可以捏造的。”他笑了笑,“待会儿咱看看这对新人是何模样,我个人觉得圣痕意识应该与这二人有极大的联系,甚至圣痕意识就是二者中的一个。”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穿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透过敞开的大宅门可看到,两支长长的队伍于竹林径出现,由远及近,向这栋主楼走来。
林晓楼让四个姑娘往假山后躲一躲,自己则藏身于假山旁的树阴下。那两队人走进了,为首的是一对金童玉女,倒是有五官的,巧笑嫣然,轮廓鲜明,色彩浓重,林晓楼一看便知是画出来的。
金童玉女手里各捧一支红蜡烛,烛身上金色的龙凤缠绕,伴着红烛燃烧,浓重的香甜气味扑鼻而来,林晓楼与琪亚娜她们都是喝过竹子里的水的,自然不会感受到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只见两只队伍摇摇晃晃地走着,都是些有五官但闭上了眼睛的人,他们面色苍白如纸,但分明而真切的五官却意味着他们曾是活人,他们摇摇晃晃地走着,步伐僵硬。
“死灵。”林晓楼说道,“许多人死了就是魂飞魄散,极少部分人是意识凝作圣痕,更多的是有一丝无自我意识的残念留存,这些残念便是死灵的一种。那个圣痕意识本意应该是把附近的死灵都拉进来,但由于被激发了,所以把我们也拉了进来。看,那里还有鬼屋那儿要对我们动手的。”
金童玉女踏过大门,走入院中,后面的人一一跟着他们,喝喜酒的无脸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着鱼贯而入的人,开始嬉笑、喝彩、鼓掌。
“嗯?”林晓楼清点了一下金童玉女后男女的数目不由得有些惊讶,“每个男的都有五到六个女的对应……我去玩的挺花啊!他妈还有小妾!啧啧,感觉有点欲望教派的意思了。”
“走吧,去和喜酒去。”林晓楼敲了敲姑娘们的额头,将她们的禁言咒解开。
“哈?喝喜酒?”琪亚娜差点叫出声,但这回她还是克制住了,“那些酒没什么问题吗?”
“笨,这只是个打趣的说法。”林晓楼说道,“我们现在要混进那新郎新娘的队伍里,新郎新娘就是那俩小孩后面的那些人,但记住,千万别出声,别让人发现你是活灵。”
“为什么?”芽衣问。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圣痕意识需要这些新郎新娘做些什么来打到什么目的,这些新郎新娘会有直接见到圣痕意识的机会。”林晓楼笑笑,“我们要悄悄地过去,打枪的不要。”
“至于为什么不能暴露自己是活灵……”林晓楼说,“因为这里除我们外便没有一个活灵,这里除我们外的每个人都是圣痕意志的牵丝傀儡、提线人偶。”
“走吧,混进去,照那些人说的做,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手。还有,绝不可说话。”林晓楼瞧准时机混入“人”群,姑娘们也跟着照做。
来时没有注意看这个宅子,跟着队伍姑娘们才发现,这宅子很大,除却披红饰金的三层主楼,院子两侧都是一间间紧密挨着的小厢房,看上去得有五百来间。每间厢房都在窗户上贴了大红的“囍”字,房檐挂着一盏盏喜庆的红灯笼。
楼宇前于众宾客一样没有面目的礼赞官一句三绕地唤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已入院……”
忽然冲出来一群的孩童,与引路的金童玉女一样油彩面目的孩童,身上穿着喜庆的艳红的衣衫,却用衰气的白绳扎辫子,如同泥鳅般滑到队伍两边,各拉着人,引着他们往那些厢房走去。
“喂,怎么办?”琪亚娜朝林晓楼做了个口型。
林晓楼微微摇头,指了指那些退去的潮水般跟着孩童散开的人,大致意思是——学他们。
没办法,姑娘们只好各任由一个童女拉着,踉跄地进了厢房。
想来是厢房有限的缘故,四个姑娘被弄进了同一间厢房,没有分开,这到也算得幸运。甫一进厢房,一个女童便把门关上了。
不得不说,女生的厢房比男生的要大得多,光是从外面看便觉如此,所以四个姑娘在里头待着倒也不算拥挤。
房间里有六张梳妆台,一面铜镜,六个木架上都端端正正地支着红底金绣的吉服。
程立雪是最自如的那个,见拉她的那名童女拍了拍凳子,便缓缓起身,故作僵硬地走去坐下。琪亚娜她们三个见如此,也模仿着做。
童女们窸窸窣窣地凑过来帮她们梳洗、更衣、打扮……
说实在的,这些童女都不太机灵,空有一副机灵面目,却笨得很,只要不说话,死灵活灵他们是分不清的。毕竟琪亚娜在童女给她化妆时觉得不舒服,在那儿直跺脚,那些女童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想来这圣痕意识脑子也不大灵光。
另一边,林晓楼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有些不满意,提起笔便在眼尾勾了一道红。
他又打量了一下自己这身吉服,也觉得有些不满意,便用精神力将之改成了艳红色衣袍。
毕竟他又不是真要去成亲的,如果可以,他宁愿把笨蛋草履虫拉过来,可惜这些童男童女还会辨认男女。
淦!他妈平时不见有什么人能认出他的性别,这些无脑的蠢物却能!
当真是荒唐!
小童站在敞开的房门旁,做了个“请”的动作。
林晓楼走出门一看,这一侧回廊与对面一侧回廊都站了人,人人都穿着喜庆的吉服,但新郎官这一边的样式有所不同。
这样也好,给他的这身衣袍作了解释。
他用目光一扫,忽见新娘子那一边有一个戴凤冠着霞披的。
找到了。
红纱盖头轻薄,遮在眼前,随仍能视物,但多少还是有些看不清楚。一路上跌了不知几个趔趄的琪亚娜为首,姑娘们被傧相带到拜堂成亲的花厅前。
隔着红纱,看到新郎官——一个肥头大耳的汉子!
虽明知不是现实里真正的拜堂成亲,但自己的“新郎”是这么个人,姑娘们不由得有些抗拒,琪亚娜更是一连跌了三个趔趄。
尚未拜堂成亲的林晓楼一看,默默施了幻术给那凤冠霞披的“新娘”,迅速把那汉子弄到新郎的队伍里,自己顶替了上去,同时还做了个“OK”的手势。
姑娘们一看,心中定了下来。
傧相嬉笑着将一把折扇递给林晓楼,“扇”同音与“善”,指这桩婚事乃是良缘。傧相道:“请新郎掀盖头。”
“有点麻烦,”林晓楼心说,“如果按照那个意思的话……这有些没必要,应该学学欲望教派,上来就是干,不多哔哔。”
他接过折扇,将姑娘们眼前的轻纱一一撩开,神色如常,心中却在吐槽:“这圣痕意志是不是用百草枯洗过大脑啊?!凭什么她们的衣服那么好看,我的就那么难看?!得亏我改了衣服……”
林晓楼在心中一边埋怨,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动手。心中虽然在想事情,但他却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尤其是在喝合卺酒的时候,心中的埋怨都快溢出来了,但他还是表现的很正常。
至于他喝合卺酒时为什么怨气那么重……纯粹是因为那酒水太淡了,没味儿。
“他妈你就拿这等垃圾货色来招待老子的是吧?!”林晓楼一边喝酒一边在心中埋怨。
终于,来到了拜天地的环节。
“一拜——跪天……”
赞礼官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无面目的脑袋落到了地上,只剩身子还在那儿立着。
那无头的身躯旁边,是新郎官。
林晓楼动手了。
没有一点征兆。
“好天。”他弹去刀身上的血,看了眼屋外的夜色,“真是好天。”
他侧身闪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掠过他身前。
持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凤冠霞披的新娘。
那新娘一剑刺空,横削一剑,削向林晓楼腹部。林晓楼向后退开,避过一剑,同时砍倒几个死灵,对琪亚娜四人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我要开杀了,放心吧,我会活着。”
抬手一招大慈大悲手开路,他推了琪亚娜她们一把:“走啊!”
程立雪拽着琪亚娜和芽衣往门外跑,布洛妮娅紧随其后。
堂外没人,那些谈笑风生的无面宾客都不知所踪,酒席也不见了。只剩下空空的院子。
姑娘们朝门里张望,但见林晓楼着一身红色衣袍,黑色的触手伸出,四处横扫,将那些意图攻击他的死灵打得七零八落。
那凤冠霞披的新娘子手持长剑,猛烈攻击林晓楼,可惜攻势凶猛但招式浅陋,被林晓楼一一挡下。
林晓楼不是什么矫情的年轻人,他说他会活着他就会活着。他叫琪亚娜她们出去,想来也是因为有她们在,他不便于用触手来对付数百死灵。
用林晓楼的话来说就是:你们碍着我输出了。
能够使用触手的林晓楼就跟人形绞肉机一样,唰唰唰地杀了几分钟就把花堂清空了,只留下那个凤冠霞披的新娘。
林晓楼收起触手,把刀插在地上,避过一剑,伸脚将那新娘绊倒。
那新娘被林晓楼撂倒多次,已有些力不从心了。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便要再战,却被林晓楼一脚踢到膝窝处,猛地双膝跪地。
这一下,看着都疼。
那新娘惨呼一声,便身子前倾,用手支着地不让自己倒下。
林晓楼笑了笑,用精神力捏造一个闹钟,调了调,而后把滴答滴答响的闹钟重重地放在新娘旁边的地上:“你是什么人?说出来。闹钟响之前要是说不出来,脑袋搬家。”
“呜呜呜……”那新娘娇滴滴地哭了起来。
“哭?”林晓楼笑笑,“哭也算时间啊。”
“有什么就说什么……”他拍了拍那新娘的肩膀,“这位新娘,你是谁?”
“我、我就是……就是新娘啊。”新娘说。
“失敬、失敬。”林晓楼仍是微笑,“你还是这个空间的‘主人’,对不对?”
“被你看出来了。”新娘咬了咬嘴唇。
闹钟叮叮当当地响了。
“嗯。”林晓楼把闹钟调好,“虽说你确实在闹钟响起之前表明了身份,但,还不够。”他抓住那新娘的脑袋,往地面猛地一摁:“一拜——跪天地……”
凤冠霞披掉了,新娘的脑袋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只是接触得太过亲密,导致鲜血流了一地。
“呜呜呜呜……”新娘抽泣着。
“哭什么?”林晓楼微笑着反问,“是想来博取我的同情心吗?搭嘎,口头瓦鲁(日语空耳:不过,我拒绝)。我林晓楼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事的人说‘不’。”
“还有啊,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我喜欢女生。”
林晓楼这一句话像是一枝箭,直刺入新娘的心里。“她”颤抖着,汗毛倒竦,冷汗狂飙:“被……被你、被你发现了……”
她努力地起身,尝试攻击林晓楼,可是上半身刚起,便被那只抓着她脑袋的手猛地摁了下去,林晓楼学着礼赞官一句三绕的说:“二拜——跪高堂……”
堂外看着的姑娘们都有些不忍。
你能不能不要表现的那么像个反派啊!
“算了,”林晓楼放开了手,“就不给你来个‘夫妻对拜’了。”他似乎要饶了这个家伙。
那伪新娘一听,慌慌张张地起身:“多谢先生宽恕……”手腕一翻,一枚尖利的碎石朝琪亚娜打去。
碎石终究还是没能打中琪亚娜,它被林晓楼卡在手掌里。换句话说,碎石刺破了林晓楼的手掌,卡在掌心,不能再前。
伪新娘心知不妙,起身便要逃走,而此时林晓楼的手正伸向那把刀。
手起,刀落。
光鲜亮丽的面容血污不堪地落到了地上。
身首异处。
林晓楼看了眼正在崩塌的空间,指尖冒起一缕淡金色的火苗,随手一甩,整栋楼开始燃烧。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齐全。”林晓楼走到姑娘们身边,笑了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