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成风·短篇】试探
沈巍剥了一只虾放进井然的碗里。
井然很不耐烦地用筷子把虾扔进了装残渣的盘子里,“要吃我自己会剥。”
一旁伺候用餐的管家和侍女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在沈宅,别说违逆,谁敢用这种语气和沈巍说话。
虽然井然是唯一入住沈宅长达两年的外人,但是这一次管家和侍女一致认为井然在这里的日子怕是到头了。
然而沈巍只是慢条斯理地用手绢擦着手指,浅笑着看着井然,“你高兴就好。”
管家和侍女在心里默默划着十字架,他们想,大概是这个世界疯球了……
接下来的几天,这样类似的事情还在不断上演。
比如有两个剧本递到井然手上,沈巍让井然选择A剧本,井然则立马拍定了B剧本。
又比如井然心血来潮说要去某个餐厅吃饭,沈巍在餐厅等了半个多小时后,井然才打来电话,轻飘飘来了一句:“噢,我不想去了,你自己吃吧。”
对于一向说一不二,又非常注重时间观念的沈巍来说,这无异于是在他的雷区上挑衅。
可沈巍自始至终只有那句话,“你高兴就好。”
“听说你养的金丝雀最近脾气见长啊!”
何开心嗅了嗅杯中的红酒,嘴角微扬,果然要蹭好酒还是应该来沈巍这里。
沈巍垂眸,轻晃手中的酒杯。
脾气见长?比起井然之前温顺的性格,他倒是觉得现在的井然更可爱,就像一只炸毛的布偶猫。
何开心啧啧啧地摇头,“沈巍,你可别被美色冲昏了头,照这个趋势看,你家的金丝雀怕是想要展翅高飞咯。”
这句话成功吸引了沈巍的注意力,他轻抬眼,给了何开心一个眼神。
“你别不信,我看井然这就是故意在挑战你的底线,就等你哪天受不了了,一脚把他踹开。毕竟他靠着你给的资源,现在也是大红大紫,早就不是两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井然了。”
沈巍仍是风轻云淡的样子,捏着酒杯的手指却不自觉用了力。
直到飞机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后,井然才打电话给沈巍告诉他,自己来上海找陈一鸣玩的事情。
而上一次井然这样先斩后奏的结果是两天没能下得来床。
可这一次,电话那头,沈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依旧是那一句“你高兴就好。”
“不会吧,不会吧,他真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陈一鸣问。
井然颓然地摇摇头,“你说……沈巍是不是真的对我失去兴趣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额……你毕竟也不是初犯了,别急,过两天沈巍肯定就亲自来抓你回去了。”陈一鸣看着井然失落的表情,连忙安慰道。
井然揉了揉红了的眼睛,他想他是真傻,沈巍是什么人,他井然又是什么人……当初答应做沈巍的情人的时候,他就再三告诫自己不能动情,可是沈巍那样的人,就像罂粟,哪怕只是吸一口,就再也戒不掉了,他到底是没管住自己的心。
可是井然的心是玻璃做的,他害怕沈巍的心是石头,他一头撞过去,只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他只能小心,再小心地试探。
然而事实并不如人所愿,三天过去了,别说抓人,沈巍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连陈一鸣都看不下去了,“要不你回去看看?万一别人趁虚而入……”
陈一鸣话没说完,井然脸已经黑的没底了。
井然到沈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给他开门的管家看到井然的时候表情有点诧异,转而高兴的说,“井少爷,欢迎您回来。”
天知道井然不在的这几天,沈宅就跟个冰窖似的,人人自危。
看到管家诧异的表情,井然心想,大概他以为我早就被沈巍扫地出门了吧,现在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回来……
井然一进门就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沈巍。
沈巍头也不抬,“这几天玩得还开心吗?怎么不多玩几天?”
井然的心一下子就冷了,果然……已经不在乎了吗?
“刘管家,麻烦您帮我收拾一间客房可以吗?我想休息了。”
“客……客房?”刘管家战战兢兢地瞄了一眼沈巍,心里祈祷井然不要再作死了。
然而井然显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嗯,我想自己睡一个房间。”
我就不要再在沈巍面前碍眼了,井然心想。
沈巍抬手,示意刘管家。刘管家立刻心领神会,一溜烟地离开了客厅,感谢老天爷,他真的不想继续待在这个修罗场了。
沈巍放下手里的文件,摘掉眼镜,食指在眉心轻点了两下,“井然,别太过分了。”
井然双手不自觉收紧,摘掉眼镜的沈巍,眼神少了温和,多了几分凌厉。
两年,井然对沈巍也是有些了解的,这个动作说明沈巍已经没有耐心了。
果然,沈巍紧接着说,“我的宽容,不是你放肆的借口,井然。”最后两个字,沈巍咬了重音。
他本想着,布偶猫闹脾气了,那就惯着呗,好让井然找不到离开的借口。现在倒好,居然敢提出分床睡了,那下一次是不是直接敢说分手了?这是沈巍绝对不能容忍的。
想跑?别说是门,窗户都没有!
井然看着沈巍降到冰点的眼神,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强忍着不掉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反正你也腻了……
井然心里这样想着,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不能丢了心还丢自尊。
可是井然颤抖着嘴唇,眼泪忍不住落下来的那一刻,他开口,说的却是“沈巍,我的心已经在你那里了,你不能不要我。”
去他的尊严,喜欢就是喜欢,是没办法说谎的。
井然想,他的一颗玻璃心怕是要撞成碎片了。
然而那哪是什么石头心,早就化作了柔情水,把井然的一颗玻璃心包裹得严严实实。
沈巍捧着井然的脸,从眼睛一路吻到嘴唇,动作温柔得就像风遇树,雨见云。
布偶猫炸毛了这么些天,也是该顺顺毛了。
事后,井然特地请陈一鸣吃饭,感谢陈一鸣出的主意让他歪打正着。
陈一鸣看着井然无名指的钻戒,也深感欣慰。
三杯两酒下肚,不胜酒力的陈一鸣已经满脸通红,他高兴地拉着井然的手,摇头晃脑地说道,“真的不用谢我,我……我这也是过来人,都,都是经验之谈。”
正说着,陈一鸣就被人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从凳子上揪起来。
吴邪将陈一鸣打横抱在怀里,“长本事了啊陈一鸣,我才离开几天,就敢和别的男人出来喝酒了。”
完全在状况外的陈一鸣冲井然挥着手,笑得傻呵呵的,“看,看到没有,这就是经验之谈,鱼……鱼上钩了,哈哈哈”
吴邪咬牙切齿地笑着,“陈一鸣我看你屁股是不想要了!”
井然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陈一鸣……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