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少女的复仇 (下)
8.
“阿美上哪里去呀?来坐会儿吧!”
路边闲谈的亲戚看到美流打招呼道。
“许久没回老家,非常怀念,想四处逛逛。”
“那可得注意点。要不让我家那小子陪你。”
“谢谢您关心,不必了,我会注意的。”
昨日轻舟的葬礼后,亲戚们都对美流有180度的大改观。并且那一番不计前嫌的宏伟模样,瞬间使得美流变成大名人,一路的招呼络绎不绝,不少邀请去家里作客。美流不得不微笑着一一推辞。
“虽然对我改观了是很高兴,但也妨碍我的作战。”
美流暗暗苦笑。
“哦呀,那是……记者?”
昨日瞥过一眼的两名记者此刻围着一名老者,老者满脸的不耐烦。
“请问您对村里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有什么看法?或者您知道些什么?”
高个子的女人拿着话筒抵在老者嘴前。老者像是看到脏东西一样将话筒甩开。
旁边的胖子手拿小型摄影机对着他们二人,似乎并不打算介入。
“你们这些记者不要总想弄个大新闻。我们村哪里来什么杀人事件。就是山狼下来弄了点意外罢了。”
“您的意思是七八起惨死都是山狼袭击。那您有目击到山狼袭击人的现场吗?”
“啊,爱信不信,我没什么可以对你们说的了。”
老者转身回到屋里,把大门重重关上。
不管记者如何敲门也没有反应。
“怎么搞的,整个村子的人都是这副德行?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什么事?”
“比如邪教活祭什么的?”
“得了吧,咱们是记者,不是编剧。”
“那咋办啊?难道就这样打道回府?”
“那个……”
美流突然插话进来。
“嗯?请问你是哪位?”
高挑女人问道。
“我,我是美流。”
“哦,美流啊。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我,我,不,是你们找我。啊,也不是。对了,是我想告诉你们一些情报。”
“哦……那你是本村村民吧!不过看你的装束不像呀!”
“城里读书,前阵子刚回来,对村里的事情知道一些。”
“那非常感谢,果然有文化人才交流起来才方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道新闻的记者马小路,这是记者证。他是摄影牛哥。“
牛哥露出和善的微笑,点点头。
“非常感谢你能提供情报。如果情报有价值我们还可以给你现金奖励。”
“奖励就不用了。我只是,只是想……”
“想?”
“为弟弟报仇。”
“这样啊。”马小路收起笑容:“虽然我们不能保证查出真相,但我保证一定将村里发生的事情公之于众!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相信案情一定可以破获。”
“嗯,谢谢。”
接着美流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全盘托出。只是其中关于情报来源用‘听说’含糊过去。
“感谢你的情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再出现什么情报希望也能联系我们。”
马小路递上自己的名片。
“走了,牛哥,我们得再去派出所一趟。”
牛哥没有说话,只点点头。
美流望着两人坐上面包车离去,握紧了拳头。
“对不起,黄桥。”
美流别无选择。这几天的无功而返,让她明白仅凭自身力量难以抓到‘狼’。所以她必须动用更多的力量。
愧疚感让美流犹豫一会儿后拨通黄桥的手机。
‘那个,我遇到两个记者,或许他们能帮助我。’
‘你有告诉他们什么??’
‘大致都告诉他们了,不过我说是我听说的。’
‘什么!我说你啊。’
话筒那头,黄桥声音突然变得很大声。美流害怕的把手机拿离耳边。
‘对,对,对不起。’
‘啊,我不是想责怪你,说就说了吧。也不是什么高级机密,不然我也不会知道。只是怕万一那两个记者打草惊蛇,可能就让‘狼’跑了也说不定。’
‘可是……我这几天怎么努力也没有什么收获。没有办法
‘对不起。哈,看来‘狼’比我们想象的狡猾,而且沉得住气。这几天也格外的平静,甚至可能‘狼’已经吃饱,跑了。’
‘那就是说,轻舟的仇永远没法报了?’
‘别急,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说到底我们也只是尽自己所能。不管结果是什么,都坦然接受吧。’
‘啊,和轻舟说了一样的话呢。’
“是吗。很普通吧?不管如何,可以的话,下次你要做什么事之前跟我商量一下。”
“嗯嗯,我一定会的。”
“别忘了。那么我还在上班,先挂了。”
电话结束之后,美流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唉……”
美流不由得哀叹一声。
“到头来还是要靠别人。每天那么用功读书,实战起来派不上一点用场。”
用手指卷起自己的刘海,像是在弄卷发一样玩弄。每当有活动,所有人都参与进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美流就会这样表示不在意。
“谁让我只是个书生呢,百无一用是书生,还是个女书生。没用中的没用。连唯一帮助我的人,现在也肯定对我失望透顶。轻舟呀,你说你让我上学做什么呀,白浪费钱。你是笨蛋,姐姐是大笨蛋。我们两个笨蛋一直住在乡下多好。”
撅起嘴唇,眼睛酸酸的。要不是这几天哭太多了,不然现在又会成泪人一个。
一直低头自言自语,哪里有路就朝哪里走。漫无目的走了许久,直到被凸起的石子绊了一下才抬头。
“哎呀,这里是哪里来着?”
美流望向四周。
在不远处有大号铁栅门严实的紧闭着,缝隙能伸进小孩子的脑袋。里面的大石头上刻着山良小学四个字。
“感觉没有什么改变,却意外的陌生。是因为我长大了吗?”
这里是村里唯一的小学,也是美流的母校。
正值暑假,校内寂静无声,门卫室也没有人。
美流靠近铁栅栏向想多看看,意外的发现旁边小门没锁的样子。
美流忍不住咽下口水。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拜访一下母校也是人之常情嘛。打,打扰了。”
迎面是教学楼,教学楼后面是操场。
好奇地观察每一个角落和记忆中做对比。
先是进门左侧角落里的洗手池。
“呀,洗手池换新的了。以前那个水槽真是糟透了。”
又小跑到不远处的厕所,虽然没有便意。
“咦,地板换成瓷砖,但还是旱厕啊。”
皱起眉头,美流一脸失望的才厕所出来。瞟了一眼男厕,又左右张望。
“反正没人,看一下也没关系吧?”
像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准备进入性别禁地,此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
“不,不是,那个……”
转身慌忙解释,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没人……是动物吗?”
这一吓,打消了进入未知地带的想法。
犄角旮旯里生怕再会出现那种感觉,于是到了广阔的操场,操场是个大大的足球场,不过地面不是草坪,就是一片光秃秃的空地。没有两个门柱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是足球场。
“一直听说是乱葬岗改建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广阔的操场上只有她一个人,这个感觉好似世界上只剩下自己。
一股寂寞感涌上心头。
滴答。
一滴雨水掉到美流头上,顺着她的刘海一直流到鼻尖。
“啊!下雨了。”
本来没打算进教学楼,因为很可能有值班的老师在。
夏天的雨下的很快,一瞬间雨水倾泻而下。这下美流不得不进教学楼避雨。
刚踏入楼内时感觉自己在做什么坏事一样,美流很紧张,但又莫名的有点小兴奋。
既然进来了,美流破罐子破摔决定在雨小之前参观一下。
楼道内很阴凉,每走一步都会有回音。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美流念起墙上海报上写的大字,不过不敢很大声。
教室门都有上锁,美流只能从门上的玻璃观察教室内。
教室内和小时候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灰土的地面变成赶紧清爽的瓷砖地,墙上贴着各式各样学生的作品。它们比自己小学时画的好太多了。
刻满早字的旧书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乌黑发亮的新书桌。
“好羡慕,要是我小学时是这样子就好了。”
回忆是不错,但沉溺于过往可不行,美流稍稍回味一会儿又继续在空荡的走廊徘徊。
‘又来了。’
美流把手伸进挎包里,握紧住电击枪。
和刚才的感觉一样,它跟着美流来了教学楼。
‘工作人员吗?那他为什么不出声?而且这个脚步的声音很轻,是特意在隐藏。’
心里直犯嘀咕。
下个楼梯口往下走就能到出口,逃走似乎更容易点。但说不定是唯一的机会。
美流选择向楼梯上走去,那个感觉也不出所料过来。
一直到了最顶层,已经无路可退。走过拐角处,美流深呼吸一口,握紧电击枪,猛的转身看向阶梯下。
“谁!……啊,没人?”
阶梯上空空如也。
如果有人在的话,不可能一瞬间就消失。难道只是错觉?
美流掐着太阳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累了。
“啊……呜秋!”
一声轻轻怪音在美流身边响起。
没有任何防备,甚至意识不到,只剩下反射神经。美流朝身体左下角的声源看去。
一团黑色的物体凭空出现在美流左侧半步远的地方。
“啊!”
来自基因中的原始恐惧警告美流远离这个东西,身体仓促地后退,其结果也自然而然迎来失衡。美流一屁股跌倒在地。裙子都翻起来,不过美流顾不上。
全身肌肉僵住,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发不出声音。
“啊……秋!”
万幸的是黑色物体没有发动攻击。她不停的用手背搓弄鼻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小月?”
总算看清了眼前这个小生物,不由得叫出她的名字。
“啊呜……秋。”
小月双腿岔开,俩手并在中间,像小狗一样蹲在哪里。
“我的妈呀,小月你可吓死我了!”
美流长舒一口气,努力撑起吓软的腿。“啊。”起身到一半又坐下去,第二次才好不容易站稳。
“啊呜啊呜。”
“只会啊呜啊呜的叫,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嘛,谁让你这么可爱,就原谅你了。”
美流想去触碰她,但刚才的惊吓让她本能的畏惧这一点。伸在半空的手停下,接着收回去。
“算了,反正你也不会亲近我吧?小月你在这里干嘛?是这里的学生吗?”
“啊呜。”
“嗯嗯,我明白了。”点点头:“我明白个头啊!”
有着先天缺陷的人在村里很常见。女孩子上学机会本来就少,更何况有缺陷。美流邻居的家就有一个孩子,她口齿不清,一只手像鸡爪一样。小时候放学经常会看到她在望着自己。
自认为是这样的,美流怜悯之心泛滥。
“你老打喷嚏,是淋雨了吧!”
仔细看小月的连衣裙,果然是湿的,衣角处还在滴水。美流立马从身上寻找可以用的东西,找了半天只有半包纸巾。
“嘿!不管了。”
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美流解开衬衫的纽扣,将脱下的衬衫当做毛巾扣在小月头上。
“啊呜啊呜!”
“别乱动,马上就好。”
仔细擦干小月的长长的头发,顺带擦了连衣裙。
“哇,真脏。小月你多久没洗头了?高……什么来的,他真是个混球。”
原本米黄色的衬衫,现在变得脏兮兮的。美流忍不住埋怨。低头看着自己只有胸罩的模样,一咬牙又把衬衫穿回身上。
“啊呜……秋……”
“还很冷吧?”美流焦急的看窗外,豆大的雨点还在落。
“来!”
美流一把将小月揽入怀内。一般来说以小月那种敏捷不可能被轻易抓住才对。可见小月状态如此糟糕。
小月冰冷的身体贴到身上,让美流不由的一哆嗦,便更紧紧将其抱紧。
“好些了吗?”
小月在美流怀里甩动一下头发,微微闭上眼,似乎很享受这份温暖。
“呜呜。”
终于安下心来,两人在无人的走廊内静静地听着雨声。
“对学校很好奇吗?小月。”
“啊呜。”
“啊,你应该听不懂。算了,就当我自言自语吧。”
“学校这种地方虽然不是很有趣,有烦人的大人每天骂人。一些男生总是做一些非常幼稚的事情。但是……但是……嘛,看来我不适合讲大道理。总之比放羊强一些吧。所以你喜欢这样的地方吗?如果你喜欢的话等我能赚钱了供你上学哦!”
“啊呜。”
“嗯?你是在说喜欢吗?”
“啊呜!”
“这谁听得懂,喜欢就啊呜两声。”
“啊呜啊呜。”
“嗯?我没听错吧?小月,你听得懂?慢着。”
像是发现宝藏,美流有点兴奋,但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准只是凑巧。那,小月听得懂我说的话就点点头。”
小脑袋上下甩了一下。
“天啊!小月你原来听的懂我说的话。本世纪最震惊的发现!”
美流大喜过望,用脸颊使劲蹭小月的脑袋。
被剧烈摩擦,小月露出厌恶的表情。不过美流一脸陶醉,没有注意到。
“小月小月,那你喜欢我吗?嘿嘿。”
“啊呜!!”
小嘴一口咬到美流胳膊上,乘美流吃痛松开手的时候,小月从美流怀中跳了出去。
“啊,好痛!不,小月!不要离开我!”
小月停下步伐,回头看向美流。窗外射进阳光产生的丁达尔效应隔离开两人。
“哦,原来是天晴啦。遗憾……”
在被人发现之前赶快回家,小月也得好好洗个澡,不然会感冒的。
“我又不会吃了你。别离我那么远啦!”
在美流带哭腔的挽留下,小月才在美流身后一点的距离跟着。
“总之小月是天才这点我知道了。回头再去高……什么,哦,高山。去高山哪里找你玩哦!一定不要忘了我们这次的相遇,我已经把它化为宝石放在心里最深处了!”
“啊……呜?”
“哈哈,完全听不懂呢,那就当你答应了。”
离开教学楼,快要到大门时,迎面来了人。没有可躲藏的地方,就这么跑回去恐怕会被当成小偷。美流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你是干啥的?”
体态微胖的老妇女看见有人擅自进入学校,明显很生气。
“那个……对不起。我见门没锁就想进来看看。”
“别人家没锁门你是不是也要进去?嗯?”
“对,对,不去……不要报警!我只是路过,怀念母校。”
“嗯?你叫啥?”
“我都毕业多少年了,您不可能知道啦。我叫虞美流。”
“啊?虞美流,你是那个虞美流!”
美流点点头。
老妇女脸上立刻喜笑颜开。
“哈哈,原来你就是虞美流,你考上B大的事,我们对每届学生都会提起的。考到外地的学生基本没有会回来过的,没想到你会回来看望母校,真是好孩子。”
“顺,顺路而已。”
自己是漫无目的的闲逛才到了这里,真的只是顺便。但对方似乎认为是谦虚。
“这就要回吗?要不再待会儿?”
“不了,我还要把这孩子送回家。”
“孩子?那个?”
美流转头要介绍小月。可发现身后的小月早已悄无声息的消失。
“还是那么神出鬼没。啊,没什么。”
回家路过小卖铺。
高山依旧在哪里敲键盘。
“喂,那个……小月在家吗?”
美流从门外向内远远地喊道。
“在问店家问题之前最好买点东西。这次就算了。不在,怎么了?”
“她去哪里了?”
“我还想知道呢!她经常会这样消失一整天。累了就会回来。说到底我又不是小月的监护人。哼!真羡慕你们这样不用上班的人。”
“我在……”
美流话说到一半,咽回去。因为这家伙态度太差了。而且这是少有自己和小月独有的记忆。
“在什么?”
“没,没什么。你还不是在玩游戏。哼!”
夜里黄桥打来电话。
‘喂……美流是你吗?’
‘嗯?是我。嗯?为什么问的这么奇怪?’
‘谢天谢地你没事。’
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安心感。
‘到底怎么回事?是发生什么了吗?’
‘准确的说是没发生什么太好了。我不是说过,‘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狩猎吗?’
‘那怎么……啊!’
美流也突然明白了。
‘嗯,按照以往的规律,最晚今天应该会再次出现受害人。可是目前为止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今夜发生的可能性呢?’
‘现在谁会傻的夜里出门啊?如果‘狼’强行入室杀人,只会把警方从狼的注意力转到人为上。它应该不会那么傻。’
‘也就是说,‘狼’已经停手了吗?’
美流不甘心的锤在大腿上。连环犯案往往是因为犯人贪得无厌,如果碰到知足的犯人,那真相大概率将永远消失在黑暗中。
‘别灰心,没准只是‘狼’没有找到合适作案目标。你看,现在大家都不出门,都很谨慎。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没人出事也是一件好事呀。’
‘谢谢你的关心,黄桥。’
‘对了,白天你说的那两个记者。’
‘啊,对不起,我不该多嘴。’
‘你看你,老是动不动就道歉。我只是想问下他们的情况,我见到他们白天来派出所,找过我们所长。不过具体内容不清楚。’
‘我上次给你打过电话之后,还没有联系过他们。那我明天去找他们。’
‘嗯,不错,有自己的想法就好。再给你一个建议,不要总是提供情报,也要积极获取情报。当然咱们抓‘狼’的事情千万不要再跟他们讲。不然登上新闻……’
‘我知道!别把我当傻瓜。’
美流隔着话筒嘟起嘴。
‘别误会,在天才的我面前,世人都是傻瓜。’
‘好臭屁!’
两人的关系又和好如初,睡前电话粥煲了好久。两人才在迷迷糊糊间结束通话,那之后谁都不记得谁先挂的电话。
9.
“这茶水好苦,小路你去商店里买瓶矿泉水。”
“你自己不会去?”
“你看我这肉大身沉,上下楼一趟累的半死。”
“那正好减减肥。”
马小路用着便携式化妆补妆一边说道。
“那一起走吧,顺便找下有没有吃早点的店。”
“话说,今天去哪里呀,再去派出所吗?”
“派出所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再去打扰说不定会把咱们关起来。”
“新闻自由呢?”
“哎哟,还自由。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乡下。自由两字咋写都不一定会。”
“那你说。”
屡屡被否决,马小路翘起眉头。
“村长不是说,明天再说吗?那咱们就再叨扰一下去。”
“那不是客套话吗?”
“嘿嘿,咬文爵字可是新闻工作者的专业。”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是未知号码。
马小路疑惑会是谁,总之接通了。
“喂,哪位?”
“我叫美流。”
“哦,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个刘海长长的女孩吧。那个美流小姐你好,是有什么忘记跟我们说了吗?”
牛哥马上把侧头伸过来,小路撇了他 一眼,打开免提。
“我想……和你们一起……调查。不,我就在一边看着就好,不会妨碍你们的。”
“你将来的志愿是记者吗?”
马下路随口调侃道。
“不是……我选的是经济。”
“你这么认真回答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聊了。”
“不错嘛,那一起走吧。”
牛哥在一边突然开口道,小路急忙遮住话筒。
“牛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可是工作,怎么能带这孩子呢?”
“别激动,我们不是次次碰壁吗?如果有当地人和我们一起,说不定能更好的沟通。”
小路烦恼着,回想起这几日的碰壁,点点头。
“好吧,那个美流小姐我们接下来会去村里,你在车站牌哪里等我们吧。”
“是!”
马下路被这一声回答震的耳朵嗡嗡叫。
远远的就能看到站牌下傻站的一个女孩。如果在城市里大概已经被搭讪四五次了。
直到面包车停在靠在她旁边,美流吓得小步后退。
车门打开后,美流看到来人是马小路才安心的舒口气。
“明明是你叫我们,却不欢迎吗?”
马小路叉起腰,抿住嘴。
“不不,只是觉得像是动画里演的那种,车门打开会伸出手把人拽进去绑架的样子。”
“我开玩笑啦,你别紧张,唉,等下。”
马下路笑着说完,回身搀扶肥大的体型的牛哥下车。
小路和牛哥并排走在乡村土路上,美流跟在其后。
“电话里你说你学经济的,你是大学生吗?”
“嗯,B大。”
“什么!B大?那可了不起啊!”
“呼,看不出来啊。”
牛哥也不由得惊讶。
“没,没什么啦。”
美流拽了拽眼前的刘海,想再拉长一点掩盖害羞。
这时牛哥用手肘顶了一下小路。小路微微皱眉又很快换上笑脸。
“今天去找村长采访一下吧,不过村长住在哪里?牛哥你知道吗?”
“我也不清楚呀。找村民问一下吧?”
“那个!”
正如两人期待的那样,美流发出声。
“怎么了美流?”
“上厕所吗?”
“牛哥!”
小路厉声叫道。女人们在某些方面是同伴。
“那个其实我知道村长家在哪里,我可以带路。”
“哎呀,那太好了。”
小路两手合掌,摆出营业式笑容。牛哥似乎联想到什么,为了憋笑而扭过头。美流也因为能派上用场而开心。
就这样三个人其乐融融地来到村长家门口。
马小路扣响村长家的门。
村长一打开门随即立马就要关上。
但被牛哥熟练的用脚卡住门。
“我们已经知道村里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只是想了解一下作为村里领导者您的看法。”
“谁跟你们讲的?没有的事,说了几遍了,动物袭击而已。”
老村长不耐烦的甩手。
“我……”
美流怯生生的指着自己说道。
“你?怎么了?”
“我……我讲的。”
“啊?你是啥人?”
“我是美流。”
“美流?哦!你是虞家的那个孩子?早就听说你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没想到你不光拜金,还出卖村子?”
“不是的。我弟弟死了。”
“那你就更不该跟这外人串通一气,沾你弟弟血的馒头就这么好吃吗?”
昨天刚解开的误会似乎还没那么快传入村长耳里。毕竟亲戚们自身多少也参与过霸凌,难以启齿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样下去,会招来其他村民。”
牛哥看了看四周,已经有人探头看向这边。
“吵死了!”
滋滋。
随着电火花的滋滋声,村长全身僵直,倒了下来,美流快速从一旁扶住。
文文弱弱的女生突然用电击枪击倒了村长。两人被这一幕惊呆了。
“让我们进屋里聊吧,村长。”
美流若无其事的说道。并眼神示意两人。
两人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听话的一左一右扶着村长进到屋里。牛哥确认没引起注意后合上大门。
“你,你们想干什么?”
村长颤颤巍巍的问道,不知道是因为电击还是恐惧。
“没什么,美流我只是想让你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此刻美流以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把玩着电击枪,和刚才胆小怕生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这可是违法的,他们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又来?再说一遍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听好了,我只想找到杀害轻舟的凶手!村长先生。”
“没有什么凶手,就是狼而已。”
“看来村长您是不打算说喽?”
美流扳下按钮,电击枪冒出的火花随时都有可能掉到村长的老脸上。
“美流,你等一下。”
两名守法公民明显不想参与到绑架案中。
然而村长先吓破了胆。
“别别,我说我说。唉……我们也是在保护村子啊。如果让外地人知道山神,谁还敢来投资?”
“山神是什么?”
马小路听到这个词两眼发光。
美流没有跟记者讲过山神的事情,是因为她自己都觉得太蠢了。
村长身体还不利索,勉强抬起手,指着书架。“在哪里,自己看吧。”
牛哥沿着手指指的方向,伸手在书架顶部找到一本书皮泛黄的旧书。
“那是本村的历史,也是罪孽。”
两位记者兴冲冲的翻开书。
村民祖上是逃难到此地的。原住民其实是狼,因为住于山上,村民们便叫其为山狼。
逃到此地的村民已三日未食。忽见一只巨狼,难民们却饿的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巨狼口中叼着一只野猪,放下之后便离去。村民以为是此山之神,纷纷叩拜其恩。
巨狼第二次现身时村民们已不害怕。这次没带来食物而是挥舞尾巴,村民们便跟随其后。
消半日之时来到此地,发现这里山川肥沃,川流不息。于是村民们建立起家园,并取名山狼村。
更是将那匹巨狼奉为山神,修建庙宇。每年此日都会将一整只家畜扔到山上,以此报恩。
“这么看来山神是个好神啊?为什么如今会吃村民呢?”
“一般历史都有虚构的成分,比方说其实是饥饿的难民从狼嘴里抢来的猎物。但对其他难民谎称是神赐予的。”
“哦,原来如此,还是牛哥懂。”
美流不关心村里的历史,但马小路的声音不自主的进入耳朵。
据传闻山神能化为人形,时常混迹于村里,常以孩童姿态现身。
于是村民们遇见不认识的孩童往往都很客气。
“这山神还挺亲民的嘛。”
马小路笑着说道。不过她似乎也只是当做童话故事来听。
时光流转,几百年之后,村民早已对山神毫无敬畏,每年祭祀以纸糊的牛羊替代牲口。
某年大旱,颗粒无收,山上也狩猎不到猎物。同时村里多次发生牲口被咬死的事件。
村民认为是山狼,于是怀恨在心,于当年祭祀将毒草喂羊,供奉给山神。
次日,村民们上山发现一具硕大的狼尸。
“呜呜,好可怜的山神。被曾经帮助过的村民杀害。”
读到这里,马小路眼眶红了,止不住抽泣。
“你又看到故事里了,如果山神要是死了,现在又是谁在报复?”
“山神嘛,有可能自己就复活了。或者他的孩子来寻仇也说不定。”
“唉,你这,算了。”牛哥转头面向村长:“村长先生实话跟你说,这事情讲出去也没人会信,顶多能去【走进玄幻】这种栏目投稿。”
“你们这些外乡人懂什么?世界上是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对这种民科一般的言论,牛哥早已习惯,觉得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于是拉着马小路准备道别。
“请您放心,我们不会把这种事写上报纸的。”
“那,那就好。”
“这种文章会掉我们新闻的价。”
“你!”
村长怒目直瞪,嘴里大口喘着粗气。美流暗自祈祷他没心脏病。
想要让对方认真对待本村的历史,又不希望记者把这事写到报纸上。
如此矛盾了一会儿后,村长放下手指。
“哼!”
“那么我们告辞了。”没等村长回应,便回头对马小路说:“一会儿有事想跟你单独商量。”
跟在两人后面,美流悄悄的想要融入。
“美流,对吧?你等一下。”
美流心里咯噔一下,又变回那个胆小怕生的美流。
“那那那那那那那,那个,村长,我不是……有意的。不是,虽然是我干的,但又不是。啊啊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对不起!”
浑身颤抖个不停,不敢直视村长,美流准备好挨骂。心里默念不要打女孩子。
“我不是要责怪您,你刚才说你弟弟死了?”
突如其来提问,美流点头回应。
“对不起,最近事故发生的太多,我也没心思记了。不过你能为你弟弟做的这份上,我想绝不会是村里谣传的那种人。看来是我老糊涂,偏听了村里的流言,还对你说出那种话。是我该向你道歉才对,非常抱歉。”
“可,可是我用电击枪电了您。十分对不起!”
“那玩意是劲够大,不过能让你原谅我,那已经很值了。希望山神大人也能原谅我们。”
“原谅?我吗?“美流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嗯,如果能亲眼见到山神,我一定会向他献上最真诚的歉意。呵呵。”
“你真是好孩子。”
离开村长家,记者两人已在不远处树下等候多时。美流兴冲冲的跑过去,回应她的却是冷淡的道别。
“那么接下来分道扬镳吧!”
美流想起自己第一次打工时,因为毛手毛脚,被宣告辞退时一样的感觉。
“对不起,是我太乱来了。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
要拒绝这样一个女孩是很难的事情。要是这里只有一个人,恐怕会硬着头皮答应。马小路和牛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也,也不是因为这个,我们接下来要去派出所,没有记者证是不会允许你进的。”
马小路说着谎言。
美流听到只好乖乖放弃。
“如果有什么情报能否透露给我一点吗?我的手机号就是早上那个”
“这有点……”
“我告诉你们多情报,朋友都责怪我了。只是一点消息,没关系吧!”
看到马小路为难,怕她忍不住攻势妥协,牛哥终于开口了。他明白必须早点和这个孩子撇清关系。
“我说你啊,警方的情报本来就不能告知民众。因为包括你自身都是有嫌疑的。指不定犯人就是你呢?”
“不会的,我弟弟死了……”
“我知道。你说过好几次了,还是说这是你的口头禅?”
马下路觉得有点说过头,拉了牛哥的衣服一把。
“咳咳,你看,犯人就是死者最亲密的人,这种桥段不知道有多少。退一万步,就算你真不是犯人,也得为我们考虑啊,站在我们的角度又不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好了,好了。我们很忙,你也赶紧回家吧!”
牛哥推着小路回到面包车,甩下呆住的美流。
“这样真的好吗?”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不想摊上麻烦就不要再和她扯上关系。村长不知道会不会报警,报警咱们就麻烦了。”
“……嗯。”
从后视镜看到美流失落的呆站在哪里。
马小路抿紧嘴唇,但也无可奈何。踩下油门,面包车缓缓开动起来
9.5
村外不远的荒山上停着一辆面包车。
“小马啊?天都快黑了还要做什么?”
牛哥在后座上费力挪动肥胖的身躯,想找一个舒适的姿势。
“哼哼,牛哥。当然是要亲自拍下犯人的照片!”
“先不说这样做有危险。真要是那么容易找到,警察早就破案了。”
“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小马从副驾上拿出一个纸盒。
“这是……无人机?”
“bingo!”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我们等着警察破案跟着采访不就行了?”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遇到那个女孩。我都答应她了,却什么都做的话。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概是可怜她吧。”
“你啊,还是烂好人一个。算了,随你吧,不过我也不觉得会有什么成果就是了。”
“谢谢牛哥。牛哥是我最好的搭档!”
“少拍马屁了,不,牛屁。”
在车外放飞带有摄像装置的无人机,小路小跑回到车内。
“喂喂,牛哥听我说。每过三小时无人机需要回来充电,咱们轮流值班。”
“那么你先来,我先睡会儿。”
说完牛哥就歪倒在后座上。再怎么也叫不醒了。
“别急着睡呀!”
很快传来牛哥的鼾声。
“唉,真受不了。算了,哼哼。本来想告诉你的,其实这台机器还有自动警报系统。嘻嘻,我也可以偷偷睡觉。对不起了我的好搭档。”
马小路露出一脸奸笑。
对于走在一线的新闻工作者,这种熬夜也算是家常便饭,两人很有默契的互相叫醒。在不记得第几轮时,遥控板上闪烁出红色警报。
“喂,小马。快醒醒。”
前一秒还在迷糊,很快小马意识到发生什么。立刻强打精神。
“有东西。”
牛哥指着液晶屏上的红外成像图说道。
“我看看。哦呀,在科学千里眼下终于显形了呐!嘿嘿。”
“别急着下判断。没准只是动物。你让无人机下降点高度。”
马小路点点头,手上操作起遥控器。
“这个体型很明显是人,而且速度很快。”
“万一只是附近的居民呢?”
“现在几点了?”
“凌晨5点。”
牛哥看了一眼手表回应道。
“虽说有人会这么早起,但有杀人魔出没,有谁会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闲逛?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我看你就是想说这句台词。不过话说回来,亮点只有他一个人,那他的目标呢?”
“大概是正在寻找猎物呢!”
“如果不能拍下犯案过程,就没有任何价值。”
“是呀。我太激动了。继续追踪一会儿看看。”
两人集中精神盯着屏幕,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嗯,有了,有了。出现什么大东西。难道是大象吗?”
“牛哥,这地方怎么会有大象?让我看看,这个大小最接近的应该是……汽车。”
“啊,对不起,我看不懂这东西。”
“等下,汽车?我看下位置。这个坐标……是我们这里?”
马下路皱起眉头,难以置信,一度怀疑是不是仪器坏了。但很快意识到有人靠近这里,两人面面相觑。
从单向窗朝外望去,太阳还没升起,只能隐约看到远处的天空有点亮色。
两人屏住呼吸,祈祷着目标不要靠过来。
屏幕上热源一直在向这边移动,直到和汽车的热源融为一体。
咚咚咚。
车窗被扣响。
“谁,谁呀。”
就连一向胆大的牛哥说话都战战兢兢,小马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口。
“我是警察。看到这里停着车。你们也应该知道最近发生许多野兽袭人事故。例行盘问一下,请配合工作。”
“啊,原来是警察,除了犯人。当然还有警察会在。我怎么给忘了?你把我也吓傻了。”
牛哥小声对小马说道,接着拉下车窗。
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手持手电筒照的这边。
牛哥反射性的侧开脑袋避开直射来的强光。
“警察同志你好,这么晚还在工作真是辛苦了。抽烟吗?”
牛哥递上香烟。
“不用。请问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在这里逗留。”
警察望向车内,驾驶座上的小路转过脸来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深夜的山上停着一辆面包车,会被怀疑也是难怪。
“哈哈哈,我们是记者,这是记者证。”
警察接过来看了看记者证又递回来。
“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想蹲点山狼吗?”
“好照片总是需要点代价的嘛。”
“真是不要命,快点回去吧!”
“是,是。”
牛哥连忙点头,被这么一吓,两人也没有丝毫拍照的欲望了。
合上车窗后,小陈拼命的踩油门。但因为紧张屡屡失败。
“小马,瞧把你吓得,冷静点。我见过大风大浪多了,这不算什么。唉,从刚才起怎么就一言不发?吓傻了?”
“牛牛牛……哥,牛哥,你现在安静点,听,听我说。”
马小路好像快哭出来似的,手上拼命的在挂挡。
终于汽车发动了。
“我听着呢。你说。哎呀,你开稳点。”
“这面包车玻璃是单向的,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这车咱俩开了多少年了。早想换一辆新的。”
“但是那个警察却用‘你们’这个词。”
“这!”
牛哥张大嘴边,倒吸一口冷气。
“快快快走,哇,真有玄乎的东西。”
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回事,小陈操控的方向盘左右摇晃。
“叫你开稳点啊!”
“不知道啊!不听使唤。”
面包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左右扭动。
就在过一道急弯时,车身侧滑,面包车滚落下去。
10.
嗡嗡嗡。
随着手机振动,被子被一下掀起。
望着昏暗的天花板,美流发呆了片刻,急忙一把抓起手机,没看来电是谁就按下接听键。
“喂喂?”
“美流,就在刚刚发生一起汽车坠崖事故。火光冲天,消防队都来了。”
又是熟悉的声音。
“坠崖事故?为什么跟我讲?”
“死者是两名记者。大概就是昨天你跟我谈起的那两个记者。所以告诉你一声。”
手机从美流手上滑落,掉落在床头。
沉默了良久后美流捡起手机。
“意外吗?”
“还在调查,不过火势很大,大概什么都不会留下。坠落处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抱歉,我还有点迷糊,让我清醒一下。”
“喂……”
没等黄桥回复,美流就挂掉电话。
美流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自己做好死的准备,死的却是他人。死神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一样和她作对。
“这不就像我害死他们的吗?”
美流紧紧拽住被子,身体蜷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奶奶呼喊吃饭。
“阿美啊,平常一大早就出门了,今天怎么还不起床啊?”
“奶奶,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吃饭,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哎呀,那我这就去找村大夫。”
“不用不用,奶奶,我只是有点太累了,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好不容易安抚走奶奶,黄桥又打电话过来。
“喂,美流,你没事吧?”
“不干了。”
“什么不干了?”
“我说我不抓‘狼’了。”
“啊?突然在说什么?你不是要为你最爱的弟弟报仇吗?”
“我想通了,大概真是什么山神大人作祟。嘛,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何况我还只是一个没毕业的女大学生。”
“这只是逃避的借口。振作一点!而且我冒着巨大的风险给你送情报,你说不干就不干了?”
黄桥毫不遮掩责难的语气。
“对不起。”
平淡的三个字,就像机器人说出来的。
“我说啊,那记者的死刚才出结果了,来通知你。那是纯纯的意外!跟咱们找的‘狼’没有任何关系。”
“哦。”
“你真不打算继续努力一下?”
“我努力过了。实在找不到了嘛。”
“那你弟弟的仇怎么办?”
“轻舟他也会理解我的。话说一想到不用出门,就起不了床呢,被窝里还真是舒服。感觉全身都没力气,啊,好无力啊,好无力。手机好重啊。嘿嘿。”
“你还在床上?你不看都几点了?”
“是呀,你不信的话,给你发张我的睡衣照?还是说裸的更好?嘿嘿。”
“不必。美流,我对你非常失望。”
紧接着传来嘟嘟的挂断音。
在迷迷糊糊之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尿意逼的美流不得不下炕。
想爬起来,支撑身体的胳膊却绷不直。
就像寒冷冬日被迫起床的小学生一般,美流左扭右扭,好不容易将衣服套在身上。
“反正都起来了,不能再睡。哇!”
下炕时差点跌落。
“我这是怎么了?”
每走一步都好似要跌倒,地球引力何时变得这么大了?张开的手掌无法握紧,就算其中飞进一只蚊子也定能安然无恙。
拖着身体解决生理需求,美流从厕所出来,一缕刺眼的阳光打在美流脸上。
“哎呀,都这个点了。”
美流先去找奶奶,告知自己已经安然无恙。不然请来大夫可就麻烦了。
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但理智告诉美流,她必须做点什么,让身体活起来。
“……”
思索良久,曾经喜欢的玩偶,小说,动画在此时都感到无趣。恋爱更是没意思。
直到脑海里闪过一个少女的面孔。
“嘿嘿。”
美流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虽然笑的很邪恶。
今日的小卖铺内,青年依然在奋斗着。
“兄弟们,稳住,我C。”
高山噼里啪啦敲打键盘。
一只小猫悄然无声地靠过来,越过高山的肩头,盯着她看不懂的画面。小月拉了拉高山的衣领,没有反应。
游戏的局势似乎很危险,高山的注意力也格外集中。
比起闪烁的屏幕,高山头上悬停的苍蝇更吸引小月。小月死死盯着苍蝇,苍蝇也似乎在盯着小月。两只生物这么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小月伸出小手抓住高山的头发。
同时游戏到了殊死时刻,高山却因为头发被拉拽,操作变形,屏幕画面瞬间变成黑白色。
“啊啊啊啊!”
高山发疯似的叫喊。面目狰狞地扭过头寻找gank他的罪魁祸首。
“小月!”
小月似乎没有意识到错误,只是把小手张开展示手心里的苍蝇尸体。
“我的亲爹哟,苍蝇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打我脑袋上的?”
就算是小月也明白自己受到了责备,耷拉下脑袋,把小手放到嘴前伸出舌头。
高山赶忙阻止这一幕的发生。
“不是告诉你别乱吃东西吗?”
拿毛巾擦干净小月的手。这时高山才注意到自己玩了太久的游戏,肩部酸痛不已。
“哎呀,对不起,小月。我这就做饭。”
高山瞬间变成一副心疼的模样,刚才的怒火像是假的。
“让我瞧瞧还有什么,要不方便面凑合一下?哎呀,我开玩笑的,求求你别咬我了。”
“那个……”
一人和一悬挂物一起朝声音方向转去。
提着大袋子的美流出现在店门口。
“你们是在做什么?”
高山回头看看像考拉一般盘在胳膊上的小月。
“这个啊……锻炼臂力。”
说着上下晃动胳膊。
“嗨,小月!啊……跑掉了。还以为那次之后跟她亲近一点了。”
美流刚靠近,小月迅速跳下来逃走了。
“啧。要买什么,自己拿。”
见到小月跑了,高山立马垮下脸来,甩下这句话回到收银台。
“那个,请问,你吃了吗?”
回想起刚准备做饭,高山反射性的回应;“没……怎么了?”
美流笑容满面,炫耀似的举起手上的一大包塑料袋。
“请让我来做饭吧!”
“啊?你这家伙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想给小月做点吃的。作为谢礼,你也可以顺带吃点哦!”
“我是顺带的吗?不对,我的意思是你不要随便进别人家。出去!”
“都是小月同好会的伙伴,别这么无情嘛。不让我做的话,哭给你看哦!”
虽然嘴上是请求,但眼神看上去是在威胁。被美流的气势镇住,没能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美流走进自己家厨房。
“啊呜。”
小月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回来,轻轻拽高山的裤腿。
“小月啊,不是我胆小,那是……完成某件事,此生便没有遗憾的表情。这个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总之你也要小心!”
小月认真的上下晃脑袋。
厨房里的调味料不足,美流直接从货架上取,结了账又马不停蹄回到厨房。
“高山!”
美流探出头朝他喊道。
“你,你想干什么!”
高山立马摆出格斗的架势。
“我手头走不开,你先把做好的菜端出去。不许偷吃。”
“啊,这样啊。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偷吃。”
“小月的话可以!”
因为没有专门的饭桌,高山把烧好的菜端到收银台。收银台把笔记本电脑及其配件移开,意外的挺宽敞。
“月,不能碰!”
高山抓住小月伸出的小手。
“谁会突然上陌生人家做饭?这里面说不定有毒!”
话虽如此,高山也免不了吸入饭菜的香味,加上午饭没有吃。不停的咽口水,拼命忍耐。
终于美流抱着盛有米饭的碗登场。先是给高山还有小月面前各放上一碗米饭。这次小月没有逃走,她眼里只有美食,头发像尾巴一样来回甩动。
最后自己一手端起米饭一手拿起筷子。
“开动吧!尝尝独自生活的女大学生的手艺!”
夹起菜肴放入自己嘴中,细细咀嚼。
“嗯,不愧是是我,将来一定能成一个好媳妇。”
小月缓缓伸出小手,偷偷从美流刚夹过的盘子抓出一片肉,塞进自己嘴里。
“小月,不可以用手抓哦。这样不卫生。”
美流这次一下就抓住小月,举起小月放到自己大腿上。小月吓得想要挣扎,但肉片一送到嘴边立马安静下来。
“蹭蹭。果然只有小月能修复我受伤的心灵!嘿嘿。”
看到这一幕,高山终于爆发了。
“喂!刘海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嘻嘻,不瞒你说,其实就是想见见小月,不好意思空手来,就顺便做顿饭。”
说着夹起一片菜叶放到小月嘴边,小月紧抿嘴唇表示拒绝。
“小孩子不可以挑食。”
“那么为什么要见小月?”
“当然是因为小月超可爱!”
“我知道!小月有多可爱我比谁都清楚。可是……”
“真是的,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看招!”
美流夹起菜一下捅进高山嘴里。
美味在舌尖翻腾,虽然理性告诉他吐出去,但又忍不住想多停留口中一会儿。终于一不小心咽了下去。
懊悔之后,高山自暴自弃端起碗大口大口往嘴里送饭。
迟到的午饭结束后,作为茶余饭后,总是要聊聊天的。刚吃饱饭就赶厨子,想必没人做的出来。
果然还是小孩子,小月午饭后变得很困,跑到了她专用床——纸箱子里。美流搬过来小板凳,在一旁像是哄孩子睡觉的母亲一样用手指逗弄小月脸颊。高山在一旁随意敲打键盘,偶尔看向这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你不给小月洗澡吗?”
“啊呜!”
小月抬头看向美流并叫了一声。
“啊,不怪我啊,小月超级怕水,上次强行给她洗澡,急的把我胳膊都咬出血了,还光着身子满屋子乱跑。”
“这样啊……嘻嘻,下次让我来给小月洗吧!”
“别妄想了!变态刘海妹。”
“喂,她不是什么亲戚家的孩子对吧?”
“你……突然说什么,怎么可能……”
“嗯?”
美流眯着眼盯着眼神乱飘的高山。没有黄桥那种水平,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在撒谎。
“啊啊,算了,反正也瞒不住。”高山重重的叹口气:“大概是一个月前,那是一个下雨的晚上……常常失眠的我细细听着雨声,突然听到屋里传来奇怪的响声。毕竟是乡下,常常会有动物跑进来。于是起床探个究竟,要是能吃的动物话,明天还能加餐。找了半天,直到发现有库房门口有水渍,我以为矿泉水漏了于是进到库房,看到水渍一路连到大纸箱,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女孩。”
“等下!”
“别打断我啊!怎么了?”
“那时她是穿衣服的吗?”
小月身上这件连衣裙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很多线头。
“啊,是呀。我第一次见她就穿的这件连衣裙。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应该穿了很久,因为我洗它的时候,脏泥甚至堵塞了下水道。”
“让我给她买件新衣服吧。”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
“又不是给你买,是给我的小月买。”
“喂喂,什么时候小月成你的了?”
“咱俩的小月行了吧?好了好了,你继续!”
高山还想反驳,很快放弃了,于是继续道:
“算了。说到哪里了?哦,我在纸箱里发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女孩。当时吓我一跳,长长的头发湿了之后就像贞子一样。”
“啊哈哈,确实,上次我见小月时也吓得不清。”
“当时她像狗见了陌生人一样恐吓人。你见过狗吓唬人吗?”
“小时候见过,早没印象了。”
“对了,就是她第一次见你时的那种样子。那种声音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感觉。喝喝喝这样。”
高山摸着嗓子,模仿着叫。
“那我知道了,不过小月的话一点都不吓人呢!嘻嘻。”
美流一边说一边地轻戳小月的睡脸。陶醉在其中。
“谁让小月超级可爱呢!”聊到小月,高山两眼放光,就像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可爱一样,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
“本来我以为这是谁家的小孩进来偷东西,不过看到她冷的瑟瑟发抖样子。稍微让开点路,她立马蹿了出去。后面又来偷吃了几次,就混熟了。”
“大概是被遗弃的孤儿吧,不是我说,咱村里有很严重地重男轻女哎!”
举起手对村里的陋习表示抗议。
“嗯嗯,同感。我想既然如此,反正没人要她,我就养了呗。小月这么可爱,我真是捡了大便宜!她像小猫似的,不吵闹,吃的和人一样,就是有点挑食。最重要的是会自己上厕所。没有比这再棒的宠物了!”
“唉,宠物?给我的话我肯定当女儿养。对了,对了,为什么取小月这种名字?好土,趁还小换一个名字吧?”
“你别小瞧我的取名技术啊。可不是随便取的,期初想以相遇的那天起名,因为那天是夜晚,叫她夜。叫了两天感觉自己被占便宜了。又想那天下雨,叫雨吧,这家伙又很讨厌雨的样子,pass,最后联想到夜晚会有月亮,于是就叫月了。怎么样,很有深度吧?”
“可是那天小雨应该看不到月亮吧?
“……我超!确实。”
“哎……要不就叫爱丽丝吧!”
“不行。”
“切,小月就小月。嘛,还凑合吧。”
直到天色暗淡,美流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夜里美流迟迟无法入睡。
“啊,睡不着。”
美流睁大眼睛大喊道。
“早上睡得太多了。明天必须正常起床。话说明天就是祭典了,也是和大伯约定的最后一天。一想到马上就见不到小月,好不舍。要是以后生的女儿也能这么可爱就好了,喂,我在说什么啊!”
11.
小孩子的衣物只有县城才有专卖店,美流一大早坐上早班车跑到县城。
“请问给多大孩子买的?”
店长大婶亲切的问道。
“啊,不清楚。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不用害羞,年轻妈妈还是挺常见的,我的老主顾很多都是。”
“不是,她是我常去的店家的亲戚……啊啊啊啊啊,算了,我自己说出来都不信,任凭你想象吧。”
“嘛,谁都有难言之隐,那不说这个了,孩子身高总知道吧?”
“我想想……大概到我这里。”
美流回忆着,用手在膝盖上一点的位置比划。
“都这么大了?孩他爸是……”
“咳咳。”
“啊啊,喜欢那个款式,选好了我给你拿。”
“好的,谢谢您。”
将货架上的衣服和小月的形象合在一起,感觉只要小月穿在身上,那件都非常不错。美流一边想象,一边苦恼。
“果然还是连衣裙……嗯?那是……黄桥!”
透过橱窗,美流看到黄桥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原本邋遢的制服上又染了一层灰土。
虽说美流放弃了抓‘狼’,但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变成这副模样,美流也没法坐视不理,冲出店追上去。
“那个……你还好吗?”
“啊?”
黄桥转过身来,呆滞的眼神看向美流。
“美流?哼,怎么了?”
“我才想问你,你怎么这副模样?”
“呵,摔了一跤而已。”
他回答完转身就走,美流担心地跟在后面。
“别跟着我!”
“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你是以为我被解雇了?没有,不用你操心。”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我们至少还算朋友吧?就算帮不上忙,找人倾诉一下会好很多,书上说的。”
“反正你也会和他们一样,不会相信的。”
“我发誓我一定会信!”
“真的?”
“我保证!”
黄桥看着美流真挚的眼神,酝酿了好久,总算缓缓开口。
“那我说了,我……看到‘狼’的真面目。”
“什么!”
“但是同事们都不相信我。”
他抱着脑袋蹲下来,一脸痛苦。
“在你放弃之后,我觉得是我给你施加太多压力,苦恼了很久。我觉得我身为男人必须做点什么。这几天我下班之后都会自发去村里巡逻。就在今天凌晨,我目击到‘狼’袭击的现场。它爬在一具尸体上撕咬着,满脸是血。”
“你没受伤吧!”
黄桥震惊的看了美流一眼,然后缓缓摇摇头。
“你第一时间竟然担心的是我安危?谢谢你。我没事,因为‘狼’看到我一下就跑了,它跑的很快。”
“它是……男的女的?长什么样?”
“它……它是一个小孩子。它头发很长,似乎是个女孩。我吓得立马报警,对赶来的说同事们‘狼’的真面目其实是个小女孩,但他们都不相信。因为我只是一个片警,还总是游手好闲,没事喜欢吹牛。这下遭到报应了。”
“‘狼’是个小,小女孩吗……”
“我就知道你也会不相信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自己也不会相信。算了,我也看开了。反正我家人又没有死在‘狼’手上,我在烦恼什么?哈哈哈,我现在要去吃午饭,美流一起去吗?喂,美流?”
“对不起,黄桥,我没有不相信你。反而我可能见过那个孩子。”
“真的!她在哪里?”
黄桥激动的一把抓住美流的肩部。美流犹豫一下,躲开他的视线低下头。
“不行,还不能就这么武断下判断。至少得有什么证据。”
“证据?啊,证据的话有!我在现场发现了一根细长的头发,交给了检验科。如果你能取来你认识的那个孩子的头发,做DNA对比就能判断是不是她了。”
最后的挣扎也被轻松化解,美流吞吞吐吐道:“头发的话,应该可以……不过,不过,我觉得不会是那孩子,她很可爱,虽然有点怪,但完全不像会做出杀人这种事的人。”
“美流啊,刑侦最忌讳凭感觉来判断!或许这就是你一直没有收获的原因。我最喜欢的一本推理小说,主角有句名台词,一般人发现不了真相,不是因为真相藏地隐蔽,而是太难以置信所以下意识被否定了。总之拿来头发鉴定一下,洗清嫌疑总没有坏处。”
“嗯,好吧。”
原本以为远在天边的东西,转身发现其实就在身旁。熄灭的火种正悄然复苏。
小月的衣服购买计划暂且搁置。
美流拒绝了黄桥送一程的建议,坐回村里的顺风车回到村里,紧接着一路小跑来到小卖铺外。
店门是关着的。美流来到后门。
高山说过,为了能让小月随时回来,没有锁后门。
再三确认四周没人看到后,美流决定第一次私闯民宅。
先到像是卧室的房间,必须先得确认高山是不是在睡觉。因为他很可能只是玩游戏玩到凌晨,现在补觉。
美流缓缓推开门,用手机光照向屋里。
哒一声,从门后掉下来什么东西,吓了美流一跳。拿手机光照过去仔细一看,发现那只是玩具飞镖。
床上是随便揉起来的被子,并没有高山。于是打开屋里的灯。
捡起飞镖重新扎回门后的靶子上,美流仔细扫视起单身男性的卧室。
屋内一片杂乱。穿过的衣服随意丢在地上,吃过的零食包装到处都是。虽然没见过,但这应该就是单身男性房间会有的样子。
随便翻找了几下之后,美流目光扫到床头的书桌。打开抽屉,里面有几个本子,还有一堆药瓶。本子简单看了一下是进货账单,便随手丢开。药瓶包装全被撕去,不知道是什么药,美流取出一颗放到口袋里。
最后在底下发现一个相框。
那是高爷爷的全家福。照片上有很年轻的高爷爷,一对夫妻,以及一个吃手指的小男孩。但是夫妻两的脸上被墨水涂黑。
“这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正常来说爷爷死后应该是由父母辈来继承才对。为什么?或者他真是高爷爷的孙子吗?”
高山说过他从小去了城市,长大才回来。他父母却没跟着回来。谁来证明他就是高爷爷的孙子?
想到这里美流不由的冒出冷汗。
“不对,现在的任务是赶快把头发找到。小月那么长的头发很明显才对。她经常活动的地方,应该会留下头发。是哪里呢?对了,纸箱子。”
月喜欢待的纸箱子就摆在仓库,轻易就找到了。在其中果不其然找到一根细长的黑发。
“是小月吗?”
突然高山的声音响起。
从没做过这种事情,美流吓得都不敢呼吸。
幸亏高山以为是小月在闹,没有急匆匆的进来。美流才得以从后门溜出去。
紧接着一路狂奔。重新获得氧气的心脏也在狂跳。
跑了很远,美流才停下来,摸出手机打给黄桥。
“这么快?正好我在外面巡逻,虽然被发现会被骂,但管不了那么多。你在哪里,我这就来。”
很快,黄桥骑着警用摩托来了。
“你真的找到了?”
“总之先检验之后再能确认。别误会,我是为了洗清小月的嫌疑才这样做。”
美流拿出装有头发的手帕。
“哦,你说的对。不知道会用多久,有了结果会马上通知你。”
“谢谢。还有能帮我检验一下这个药吗?”
“这是干嘛?”
“呃……”
“也是,很可能是毒品之类的东西。”
毕竟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罪行,很可能是吸毒产生的幻觉引起的。目标服用的药物必须检查一下。
“在你有结果之前,我在附近监视吧。”
“那好,不过有什么情况立马打电话给我,还有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嗯……”
美流认真地点点头。
望着摩托车后的尾烟,直到消失不见。美流再来到小卖铺附近,店门的卷帘已经升起。找到一个高点,远远的监视。
“小月是‘狼’什么的,不可能的吧?好奇怪,为什么我没感到愤怒呢?明明大树那次我那么怒不可遏,只是因为她是小月吗?”
没有人给出答案。
偶尔会有村民们进出小卖铺,美流都打起十分的精神。
甚至看到有人扛着写有禁止明火的大纸箱出来。
天色渐渐黑了。
远处山上亮起一圈又一圈,那是祭祀快要开始的信号。
小时候经常见,就像把大山做成圣诞树一样,好看极了。此时千家万户的窗户也亮了起来。
高山或是小月的身影从没出来过。而且从刚才起就在没人来过小卖铺。
手机振动。
“喂喂,美流你还好吗?”
“还好,我一直在监视。没有异常。”
“那就好,结果出来了。果不其然,比对成功!‘狼’就是那个少女。不过你给我的药只是普通的安眠药。总之我现在就往你那里出发。你不要轻举妄动。”
“嗯……有点奇怪。”
就算在接电话的功夫,美流也丝毫不放松对小卖铺的监视。
忽然一丝怪异涌上美流心头。天色明明已经黑了,店里却没有传出任何光。
美流拔腿跑到小卖铺。发现立马没有任何人影。
一般人会先店门关闭再走,这样的思维惯性。然而小卖铺已经空无一人,大概是从后门走的。
以防万一,美流进屋内打开每一扇门。
“对不起,让他跑了。”
“总之先等我!”
等黄桥或是警察赶来,怕是早跑的没影。美流挂了电话,没有遵照指示。一个人跑了起来。
后门沙地上有脚印。能判断他们的大致方向,不过已经足够了。
很快,美流撞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是去祭祀的队伍?”
为首的村民抬着轿子,轿子上是烤熟的牛羊。穿着像唱戏的人们跟随在后。队伍沿着事先布置好的霓虹灯路一直向山上走去。
后面跟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他们要逃的话应该不会跟着人流。”
美流逆着人流跑去。在稍微不小心就会绊倒的石板路上狂奔。
“为什么,为什么,小月,你要么做?”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方向对不对。
“一定是哪个叫高山的男人怂恿的吧……”
不管是谁利用了谁,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脚尖踢到粗糙的石板,美流身体扑通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手臂,膝盖,脸上都有了很重的擦伤。
“什么破路……可恶!给我站起来!”
美流强忍着疼痛支撑起身体。刚迈出去腿,就因疼痛不自觉的收缩。一瘸一拐努力向前走。
“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这样下去不可能追的上。不由得回忆起种种。
“在学校那次目标其实就是我吧?哈哈。在我面前装的人畜无害,要吃就连我一起吃掉啊!混蛋山神!”
美流哭着向荒郊野外大喊道。
没有人回应。
突然巨大的光亮照在美流的脸上,美流扭头看去,是祭祀上放起的烟花。
按照一般传统,祭祀不可能放烟花,不过祭祀变成祭典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习惯了吧。
盛放的烟花此时在美流眼里就像是山神在宣告自己的胜利一样。
绝望之际,余光在黑漆漆的河岸边捕捉到一丝火光。
“那是!”
借着烟花的光线,隐约看到是两个人。
“不会错的。”
不知他们为什么没有跑,却在哪里玩烟花。
高山手里拿着烟花。小月蹲在旁边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
“明明是个野生的家伙,竟然喜欢看火。”
“啊呜,啊呜。”
小月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闪闪发光。似乎很喜欢这种东西。
等到烟花熄灭。小月叫着似乎在说想继续看。高山突然开口:
“走吧。再逗留下去,会有人来抓你。”
“啊呜?”
“我早上看到哪个叫美流的女人和警察在一起。亏我一瞬间相信过她。”
“啊呜……”
“小月你这么聪明,怎么不明白呢?是她给食物里下了迷魂药吗?”
高山包里取出一根火腿,并使出全力扔的远远的。
平常小月会像狗一样,跑过去捡起火腿,不顾上面的土吃起来。然而这次小月却没有,她似乎看出自己要被遗弃,一把抱住高山的腿。
“啊呜啊呜。”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摇着头。好像在说不要丢下我。
“真是聪明的小家伙。”
高山蹲下来温柔地将小月轻轻搂住怀里。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啊!可是……”
“啊呜!”
还没说完,小月搂的更紧了。
“好吧,那么我们一起走吧,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不过接下来将会过一段苦日子,连肉都没得吃。”
“啊呜。”
小月的头发甩动了一下。
“真是感人的离别!”
一个声音响起。高山看过去,只见美流左手拿着手机,手机的灯光照亮两人。右手拿着电击枪。
“谁?美流。你来干什么?”
高山慌张的摆出架势。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狼’!或者该叫你山神呢?”
小月四肢在地,像狗一样恶狠狠盯着美流。喉咙里低吼着。
“原来小月就是山神啊,亏我那么喜欢你。”
说完冷笑两声。
“你在说什么?”
“还有你,山神的饲养者,身为人类却为虎作伥。”
“山神?呵,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早感觉到你不对劲,疯女人!”
“狡辩也没用,DNA对比和犯罪现场的一致。而你,让我猜猜看,我在你房间里找到很多安眠药药瓶,这么大量应该是准备自杀吧?于是对人生绝望的你遇到了山神。索性协助山神报仇。而你根本不是高爷爷孙子吧?。”
“你竟然偷偷进我房间?”
“这点我得道歉,不过在这之前请去派出所。”
滋滋。
美流按下电击枪,发出威胁的电花火。
“反抗的话,就算是小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刚才似乎没看出来这是电击枪。直到看到电火花,高山立马慌了。
“你听我说……那个你误会了,如果是找杀人犯的话,小月知道。”
“呵呵,真是蹩脚的谎言。”
“啊呜……”
小月不合时宜的朝天大叫了一声。
“小月啊,这时候就别闹了。美流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小月她目击到作案现场。但……小月不会说话,我问了好几次都弄不清。但是如果犯人出现在面前,小月一定可以指认出来。”
“是想拖时间吗?还有其他同伙?”
这时远处隐约听到一声狼嚎。村里人一定激动坏了。
但对美流来说不是好消息,对周围警戒起来,周围很黑,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狼扑出来。
这时一阵摩托车的马达声响起。
“看来,时间是站在我这边的。”
黄桥驾驶着摩托车赶来。
他拿着手枪警戒着高山那边,一边靠近美流。高山张开手臂将小月护在身后。
“美流你没事吧。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担心死我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警察呢?”
“我担心你啊,其他人在路上呢,很快就会到达。不过还真不敢相信。‘狼’真是一个小女孩。怪不得警方一直没有进展。要不是DNA比对成功,谁会相信呢?”
黄桥来了,美流信心大增。两人逐渐逼近高山和小月。
小月突然一口咬在高山的大腿上。
高山吃痛的叫起来。
“养虎为患,现在‘山神’要吃饲主。难道是要获取变身用的能量吗?”
美流冷冷的说道。
“不是的,这是……”高山忍痛道:“我说过,小月目击过犯人,但她老是遇到人会摆出恐吓的动作,我怕被坏人察觉。所以我对她说,要是再遇到那个坏人,忍不住就咬我吧。”
“呵呵,坏人在哪里?这里一直就只有我们……你该不会要抵赖我们才是犯人吧?”
“美流你在的时候,小月并没有咬我,和刚才不同的是……他。这个男人来了。”
高山视线转向黄桥。
“还在垂死挣扎。你想诬陷谁都可以,但先回警局再说。”
黄桥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你手上的这把枪是怎么回事?玩具吗?”
即使认为这是转移视线的诡计,美流还是忍不住撇了一眼黄桥手上的枪。因为天黑美流没注意过那把枪,但仔细一看,那玩具一般的造型。就算是美流没见过真家伙,也明白那不是真正的手枪。
“那当然是因为……枪声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忽然,黄桥将怪异的手枪朝向自己,还没等美流反应过来。响起一声口哨似的声音。
有针似的东西扎在了美流腹部。
“这是……”
刚想去触碰被针扎过的地方,美流忽然感觉身体不听使唤。那不是电击枪那种可以用意志抵抗的东西,就像是大脑和身体被切开一般。随着视野下落,美流意识到身体倒在了地上,但却奇妙地感觉不到疼痛。
黄桥走到美流身边,从上俯视。
“嗨,美流。其实我是狼警。嘛,你也听不懂吧。嗯,说实话本来我并不想杀你,但谁让你不总是不听从我的指示?还有那个……你从刚才起在讲什么东西?山神?你脑袋坏掉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变身能量?我努力憋笑可是很辛苦的。哈哈哈!”
黄桥忍不住抱住肚子大笑起来。
美流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黄桥这个男人戏耍在股掌之间。
终于笑够了,黄桥擦了擦眼角。
“不用害怕,亲爱的美流,你不会感到疼痛。很快就会去见你最爱的弟弟了。”
美流却意外的没有悔恨。而是感受到强如命运一般的无可违逆。
‘轻舟,傻瓜姐姐来见你了。’
美流认命的合上眼。
“不过聪明如我也是没想到世间有这种生物。为了找出这个怪物才不得已用到这个傻女人。”
黄桥转身朝向另一边。
“等下,放过小月。小月不会说话,警察也不会相信小孩子的证词。现在唯一知道你是杀人犯的只有我,杀了我就停手吧!”
“一般来说确实没人会信这种怪小鬼的话。不过哪怕是微小的可能性都不能放过。这就是智者。安心,你们都要死。”
黄桥举起怪异的枪瞄准了高山。
突然小月从高山身后跳起来,像狗一样扑了过去。
如同猎犬一样的敏捷,黄桥也是吓了一跳。
但距离越近,也就代表黄桥随意射击都可以命中。轻轻扣动扳机,小月小小的身体便从空中坠落。
“哼,畜生就是畜生。不可能是人类的对手。”
看着倒在地上的小月,黄桥忍不住嘲笑道。
“你,你,你才是畜生,对我的小月做了什么!”
刚才还一脸胆怯的男人此刻勃然大怒。
高山捡起地上的碎石朝黄桥猛的丢过去,却被轻易躲开。但利用这个空隙,高山得以近身。一把抓住黄桥拿枪的手。
“不错嘛。但是就这点水平吗?”
成天在家里玩游戏的人怎么可能是每日高强度训练地警察的对手?
黄桥一击膝击顶到高山的肚子,高山立马喘不上气。
紧接着碰碰两拳,高山被打倒在地。
“比我预想着简单。如果你们四散逃命的话,我可能会头疼。但你们互相保护,挨个上来送,真是太蠢了。哈哈哈。”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高山怒骂道,并努力站起来。
“当然是因为平常没人能理解我的智慧。让我屈居在一个乡下的派出所真是大材小用。可是这个社会需要的是读死书的秀才。喂喂,你能理解我的吧?”
“不好意思,我家小月才是最聪明的!跟她比你就是个弱智!”
“哈?你跟美流那个女人一样傻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和傻子聊下去,去死吧!”
“小月!”
高山朝黄桥身后喊话,黄桥认为这又是在想耍花招。一瞬间没有转身,等感觉到确实有什么东西靠近的时候,本能向后看去。
已经晚了。
本应躺在地上的小月,竟然又出现在眼前。
黄桥反射性的用胳膊去挡。被小月重重咬了一口。随即用力一甩把少女甩下去。
“别动!”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站起来的,但黄桥马上意识到这是声东击西。转手将枪口瞄准高山。
如此干脆利索的动作,刚要站起来的高山甚至还没能完全直起身体。
“中了这种药物竟然还能动,难道真是怪物?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呵呵。我只是站起来伸伸懒腰。”高山双手高高举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小月她一个人足够收拾你了。”
“什么!”
黄桥想要扣下扳机,却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
‘怎么回事?’
视角撇到刚才被咬过的地方,少女咬过的地方留有一排牙印,虽然有小小的血迹,但没有大碍。不过在旁边却赫然插着一根针头。
‘怎么回事。难道是!’
“我家小月可是超厉害的!接住这种速度的东西轻而易举!喂喂,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吗?”
黄桥两腿不听使唤,身体随着重力倒下来。
“啊呜!”
小月兴冲冲的跑过来,高高跃起。高山一把将其揽入怀内。亲昵的摸了摸小月的头。
转头看着倒下的一男一女,高山烦恼道。
“不过……这该怎么办?”
远远望去,祭奠仪式也差不多结束了,漫长而危险的夜晚终于落下帷幕。
12.
“这里是……什么地方?”
微微睁开的眼睛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稍稍恢复的味觉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好熟悉,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视角转到旁边的吊瓶上,细细的软管正连到某人的手臂。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感觉是安全的。嘛,就这样吧。’
在半睡半醒之间过了不知多久,从漆黑一片到到窗外照射进阳光。
“啊,是医院。”
经历过漫长的一夜,美流总算恢复了神志。
“患者醒了。”
来换吊瓶的护士注意到美流清醒过来。
随之更多的医务人员靠了上来,对美流的身体做各种检查。
老医生惊讶无比,因为这种麻醉药剂。不仅效果显著,还不会在体内残留。美流除了倒下时和地面接触导致的擦伤外没有任何后遗症。
确认脱离生命危险之后,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也来了。他们询问昨夜发生了什么,以及她和黄桥的关系。
从警察的问话中,美流得知黄桥被抓住了。自己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询问高山和小月的状况,警察只告诉她他们平安无事。
确认美流不是黄桥的帮凶后警察终于走了。
之后美流给大伯打电话,说自己在祭祀上玩的太疯,不小心摔了一跤,大伯放心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顿臭骂。
又休息了整整一天,第二天美流才被批准出院。
“要怎么道歉才好?”
美流紧张的开始胃疼。
先是误会小月是犯人,又是把危险引到两人身边。美流想象出高山摆出‘你怎么有脸来’的表情和小月龇牙咧嘴的恐吓。
“天啊!我不想活了。”
美流仰天大喊。但就算是挨打也必须去道歉。这样想着走出医院。
刚出门就有两名警察迎面过来,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你好,美流小姐。”
“那个……我应该把知道的都告诉警方了,还有什么事吗?”
“嫌疑人黄桥拒绝交代,称要见到你才会坦白。”
“啊,好麻烦。真像一个被甩了还纠缠不休的前男友。我知道啦。”
“哈哈确实,谢谢你的配合。”
在审讯室内,黄桥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靠在扶手上。几名五大三粗的警察在一旁怒目圆瞪。
“哦哦,美流你终于来了!”
美流刚进入审讯室,黄桥就激动的站起身,紧接着被身旁的警察按下去。
“……”
想不到这么快又要见这副脸,美流的心情五味成杂。
“你好,美流小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请坐这里”
审讯官邀请美流坐在旁边。他看起来非常正直的人,就像电视剧里出来的似的。
“嫌疑人黄桥,现在可以坦白了吗?”
“没问题。我天才般的事迹必须说给美流你听。咳咳。”
黄桥清清嗓子煞有介事的开口。
“那么你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啊?要从这里开始回答?还以为你们至少该调查出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警方有自己的判断,你只需回答问题即可。”
“好好好。给你们这群蠢材一个提示。回想一下那些被‘狼’弄碎的尸体。有没有发现少了什么?”
要说少了什么,不如说还剩什么。因为受害者的肢体大多都是破碎不堪的。
“嫌疑人黄桥不要打谜语,是我们在问你话。”
“别装了,不知道就说不知道。那我就公布答案了……”
“内脏。”
美流在思索中的不小心脱口而出。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赶忙道歉:“啊,对不起,我瞎猜的。”
“哦哦哦!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回答正确。叶藏于林,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会有人不懂吧?不会吧?”
之后黄桥炫耀一般道出了自己的犯罪过程。
他曾经在网上了解过一个组织。组织向他提出过器官生意的买卖。但当时黄桥还在城里打工,哪里都是监控,只怕有钱拿没命花,没有接受。直到回到老家,他发现乡下真是非常完美的狩猎场,地广人稀,没有监控。还有合适的身份,天时地利人和。上天都如此安排,于是下定决心。
“咳咳,接下来是最紧张刺激的犯罪过程。尤其是美流你可要仔细听好。”
首先是那把奇异的麻醉枪。
“那是组织给我的,美流你亲自体验过,感觉怎么样?真是超级厉害哦,发明它的人一定也是个天才。”
回想起那意识分离的感觉,美流脸色发青。
以巡逻之名,在村县各处物色目标。即使被对方发觉,也可以利用警察的身份让受害者放松警惕。击倒之后便用组织提供的工具将受害者还活着的状态下解剖。将新鲜的器官放入摩托的后备箱内。被害者会在解剖期间死亡。
脾气暴躁的警员听不下去要上来揍黄桥却被同事拦住。这个举动反而吓了美流一跳。
“哼,无能的人,狐假虎威什么呢?”黄桥看着周围虎视眈眈恨不得上来撕碎他的警察,满不在意。
“就只是这样吗?看来是那个麻醉枪厉害,你也不怎么样嘛。”
不愧是审讯官,脸上丝毫没对黄桥的挑衅有反应。他端起水杯轻轻喝一口。
“哼,一般来说步骤越复杂只会留下更多的线索。组织叫我把尸体焚烧了。但我萌生了天才般的想法。用犬牙制成的耙子把尸体破坏掉,没想到果然被当成野兽袭击。犯罪的诀窍是不能贪心,每次只取一两个状态良好的器官。其他必须切碎。虽然那种感觉就像是撕现金一样可惜。但是不这样不行,决不能让人有犯人目的是器官的猜疑。当然我也准备了后手,如果查出点东西,我就立马销毁工具。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嫌疑人黄桥你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吗?”
一般来说犯下这种滔天罪行只是为了钱的话,应该会有很需要钱的理由。警方调查过黄桥家庭,没有发现这方面的问题。
“阿sir你年收入是多少?你觉得这点薪水配得上你的才能吗?”
“这不需要你关心。”
“那种不愿碌碌无为,渴望施展才华的心情无能的人是不会懂的。”
似乎是认为跟这些他眼中的无能人说了也是浪费口舌,黄桥探头靠近美流:“你知道吗?美流,人体每个器官都价值不菲,可合在一起却不值几个钱。那些农民种一辈子地都赚不了多少。还不如交给更能使用他的人。这笔钱给我我就可以成立公司,未来获得的收益一定远远超过他们一生的价值。这样对整个社会反而更有利。你说是不是?美流。”
“啊……”
突然被灌输一大堆道理,美流就像没仔细听课又被叫到提问的学生。美流确实心不在焉,一心只想快点离开审讯室。
“你个混蛋,把人命当什么了?”
好在暴躁警员又冲过来,让美流的提问被打断。不过这次更多的人按住了他。
“喂喂,你们可能误会了。声明一下,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见没人对他的发言有回应大大叹口气继续:“哼,无聊的人。不光无能还无趣,你们没救了啊。这么说吧,阿sir。就算抓住了我黄桥,这个世界的不公就能解决了吗?我也不是天生的坏人,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侦探。可是现实是如此有才能的我只能去端盘子,坐流水线。这合理吗?只要有才能的人还被埋没,那他就会走向社会的对立面。脏乱的环境不处理干净,老鼠是杀不光的。”
审讯官似乎没听进去刚才一大堆话,轻轻的说道。
“你以为自己很有才能。可你还不是被抓了?哈,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都怪那个可恶的小鬼。要不是那晚被她看到了。”
黄桥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扭曲。
“小月是吧,哎呀,是呀,我作证,那孩子超可爱。”
美流第一次对黄桥的话有了反应。
审讯官差点没忍住喷出嘴里的水。
“对了,美流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
终于得到美流的回应,黄桥迫不及待的问道。
“额……不知道唉。”
“那时候我每次看死者家属来派出所时哭戚戚的模样,久而久之突然有在钢丝上跳舞的冲动。你想啊,要是知道安慰他们的人实际上是杀害他们亲人的凶手会怎么想?如果小说里面出现这样的桥段是不是很吸引人?他们会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一想到这点我就兴奋!”
像是看到神谕,黄桥双手朝天,但被手铐在拽在半空。
“说真的,我期初没有对你下手的打算。我真心想安慰你。你漂亮,素质又高。和我交往过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我也想差不多该收手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我也懂。洗手不干后安慰什么都没做到的你,借此跟你好上就再好不过。”接着黄桥深深吸一口气,像在便秘一样皱起眉头:“但不把那个小鬼除掉,我没法安心睡觉啊。所以当你说你想找出犯人的时候,就想试着诱导你帮我找出那个小鬼找出来。嘛,原本也没抱多大期望。不过你真的找到她了。虽然不如我,但美流你也很聪明嘛!”
如此慷慨激昂的演讲,这位观众却没有一点反应。
“喂喂,你给点反应啊。我知道你非常恨我。我肯定会被判死刑,现在不发泄出来可就没机会了!来,说说看你心里话,打我也可以,杀了我也可以。总之让我看看你的态度!喂!虞美流!”
黄桥大吼大叫。这种情况下只要美流不下死手,周围的警察只会姗姗来迟地阻止。
血气方刚的警察们无时无刻不在按捺手中的拳头。如果他们是美流的话,一定不会顾忌的打上来。
不过美流轻轻地摇摇头。
“没有。”
声音是那么的轻,不集中精力去捕捉就会淹没在背景噪音中。
“少来,和你聊天的时候我看出来了,你对杀死你弟弟的凶手恨之入骨。”
“起初确实每晚都做着将不知什么模样的凶手捅千万刀的噩梦。不过经历短短一周,感觉比普通人的一生领悟的多。”
美流抬头注视黄桥的眼睛。因为美流不擅长直视别人,或许这是两人第一次对上视线。
“其实我和老家的亲戚们关系一直不好,我也是倔脾气,就算是长辈我也会跟他吵起来。但自从我为了报仇准备好死的觉悟,想说不定明天就死了,亲戚关系一直僵下去,等死后被人说‘死的好’。就是这么庸俗的理由,我选择放下面子和解。不过那之后突然发现亲戚们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一群人。”
“喂,美流。这和我们现在说的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我想说只从人格上来说我并不讨厌你哦,黄桥。不过男朋友的话有点不太合适,容我拒绝。”
“哈?你说什么鬼东西?哦,我知道了,你在假装对吧?”
“你认人这么准,你应该看的出来我说的是真是假吧?”
黄桥使劲盯着美流的脸,不管是再微小的细节都没有放过,似乎想要看穿她的一切。但所有痕迹都指向一点,她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嘛,反正你也落网了。轻舟也不会复活。人嘛,终有一死。哎呀,我这么说会不会像一个老太太?啊!想到了!”
“想到什么?”
美流双手合十,学着和尚施礼的动作。
“用一个词来说就是我悟了。”
此时没人在乎黄桥,就连阅人无数的审讯官也对美流投来好奇的目光。
“如果你想知道的就是这种事,那这就是我的回答。“美流转头对身边的审讯官问道:“阿sir,我可以走了吗?。”
“请不要用这种叫法。好吧,你可以先回去了。”
审讯官苦笑道。
得到审讯官的同意,美流像听到下课铃的学生,急不可耐的从椅子上站起身。
“开什么玩笑!你你,虞美流,你别装了,哈哈哈,你恨的我要死,我看得出来。来打我啊。”
黄桥激动的站起来,因太过用了,导致手腕被手铐勒出血。立马招来警察将他按倒。
身后不停的传来黄桥气急败坏的骂声,美流充耳不闻,一脸焦急的拿出手机,确认时间。
“哎呀,得快点了。快赶不上午饭时间了。”
坐着警车回到村里,礼貌的道谢后,美流没有回家,直奔菜店。
“一顿饭就能原谅我的话就好了。”
美流买好菜之后战战兢兢来到小卖铺,她准备故技重施。
发现卷帘门是关着的。但至少说明高山回来过。
再私闯肯定会惹高山生气,不过美流十分担心,毕竟刚他们经历过鬼门关。于是绕到后门,后门依然不长教训的没锁。
进到屋里,发现里面乱作一团,一股浓重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在仓库角落里找到醉醺醺的高山,四周散落着各种牌子的酒,啤酒,白酒都有。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小月呢?”
美流试图唤醒高山。不过怎么也叫不醒?店里也看不到小月的身影。
从混沌中渐渐苏醒,一股呕吐感涌上喉咙,正要吐出来,桶自动飞到脸前。虽然大脑还理解不了为什么桶会自己飞过来,但真是帮大忙了。
吐出去后,视野渐渐清晰,面前出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让高山想起小学的初恋。
“高山,小月去哪里了?”
“……小月?”
这个名字使得高山完全清醒了。认出眼前的女人后情绪控制不住。
“刘海妹?你个臭婊子给我滚出去!”
“对,对不起。”
美流虽然道歉,但没有要走的样子。
“那个……小月呢?”
“你还有脸问?都是你害得。小月她被警察带走了。现在在收容所。”
“这,对她来说也是归所吧,我们也能随时去看望她。”
“但是我无法继续收养她,她最终会成别人家的孩子,和我永别。呜呜呜,我的小月。”
谁能想到一个大男人竟然哭起来,美流不知所措。
“那个,那个,总之对,对不起。”
一时想不到解决的方法,美流只能一直道歉。
“你来过我的房间吧?”
“那个……十分对不起。擅自闯入。”
“你那些傻瓜推理中只有一条对了,我确实想过自杀。”
“哦……”
美流想起昨晚的事情,使劲拽刘海,似乎想用刘海把连遮住。
“我得过重病……几次差点死掉。虽然每天都很痛苦,不过一直没有放弃,因为我不想看到父母伤心。直到有一天,医生突然告诉我押金已经不足,还需要很多很多的钱,不然只能终止治疗。那天我却怎么也打不通父母的电话,直到爸爸给我发来短信,上面写着‘家里已经没钱了。’我……知道,我……不能怪他们。可是我……”
说到这里,高山再次泣不成声。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高山说了很多。美流静静听着,时不时递出纸巾。
“后来我不记得是谁的帮助,好像是社会福利或是医院减免,又或是其他。总之我康复了。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白眼狼,我竟然没有对帮助我的人说声感谢。自从被父母抛弃那天起,心里就空了一块,不在意周围发生什么的任何事情,当护士叫我离开病房时,还以为是让我到外面自生自灭。我不想见父母,于是回到了爷爷家,爷爷很快也走了。”
“嗯嗯,真是不幸,给。”
接过美流递过来的纸巾,高山毫不顾忌地擤鼻涕。
“哼哼,咳咳。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冷淡,没有一点同理心吗?不应该是听了之后哭的稀里哗啦吗?”
“又不关我的事,说到家人,我更惨,差不多是个九成九的孤儿了。你该可怜我啊。”
“咳咳。总,总之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每晚睡觉时会感到胸口很闷,喘不上气,不得不吃安眠药才能入睡。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我忍受许多难熬的夜晚,把安眠药攒起来,就在差不多要结束一切的时候……小月出现了。”
“总算到了我想听的地方。”
美流兴致勃勃得睁大眼睛。
“你这家伙,怎么比我还着迷。唉,其实一开始我并不喜欢这小家伙,觉得她很麻烦。因为她偷吃,被发现了就跑的上蹿下跳,打翻货架上的商品。我时常为了训她,你追我赶,结果屋子更乱了。呵呵,不过她会在沙地上刨坑上厕所,不然我恐怕早就把她丢出去了。”
“你有没有发现,说道小月的时候你是笑着的?”
“烦死了。一开始只是觉得如果没有我照顾这孩子,她恐怕活不了多久,又或是被坏人抓住。于是想反正也不想活了,就养大她再死。”
“只是这样吗?不过我觉得对于一个捡来的孩子你重视过头了。”
即使是美流,在生命和小月之间选择也会犹豫。而高山能毫不犹豫为小月挡枪,太不寻常了。
“有一天夜里我梦见了那两个人,用安眠药睡着却因胸口闷的喘不上气再度醒来。身体却因药物没法动弹,在半睡半醒之间煎熬了许久。突然感觉有东西爬上我的床,它在我的眼角舔了一下。就像是母亲睡前的吻一样,我想到原来还有人在乎我之后感觉肺能吸入空气,那晚我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熟睡。第二天醒来我怀疑那只是一个梦,直到看到小月在我的被子上卧睡。哈哈,所以比起抓杀人犯,我更不想的是失去小月。结果最后什么都没得到,也许我这种垃圾,确实死了更好。”
美流突然打开抽屉,翻出装有安眠药的瓶子,跑了出去。
“你干嘛!”
回应他的是马桶的抽水声。很快美流拿着空瓶子回来,随手丢进垃圾筐。
“呵呵,这就满意了吗?省省你那愚蠢的同情心吧,除了安眠药,自杀的方法要要多少有多少。”
高山不以为意地冷笑道。
“别误会,你的死活我并不在意,但既然弄丢小月是因为我的缘故,那我会负责把小月带回来。”
“呵……”
“随便你信不信,反正到时候如果你挂了,我就能把小月独吞了。哎嘿嘿。”
“啊?可恶的婊子,别把小月说的跟物品一样。”
“我不管,我不管。哼,我要对小月做这样的事,还有那样的事,哎嘿嘿。”陷入妄想中,美流嘴角留下口水。
“那我就先杀了你个婊子!”
高山激动的想爬起来,但醉酒还没完全消退,手上抓空,掉在床下。
“打不着!哈哈。哇,你倒是小心点啊,自己能起来吧?总之就是这样,你想把小月拱手让我的话我也大欢迎,不过这说明你对小月的爱只是这种程度,不如乖乖让给我。嗯,我差不多该回家挨训了。饭在厨房,热一下就能吃。拜拜!”
不给高山反击的机会,美流一口气说完跑了。
“她真的能带回小月吗?不可能,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只是想阻止我自杀而已。没经历过社会毒打才会说出这么天真的话。嘛,她很快就会回学校,在这之前假装应付一下。看到有人死在面前,会伤害她幼小的心灵,万一因此成绩下降不好了。嗯嗯,我真是太善良了!”
“还有改名为爱丽丝。”
“滚!”
因为黄桥身份敏感,大人物们担心影响政府的公信力,并没有公开案件始末。
恰逢祭典之后,再没出现受害者。人们便认为是祭祀的效果,山神终于息怒了。
村民们对山神的信仰更加虔诚。甚至一度有人情愿将村名改回山狼村,但被上一级政府以封建迷信驳回。
12.5
大型巴士到站停下车,车门打开,从上下来一位年轻女性和她的孩子。
年轻女性头戴遮阳帽,身穿朴素的蕾丝衬衫。小女孩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
母女两人都是大美人,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乡下果然还是这么热,来,把帽子戴上!”
“啊呜……”
成年女性把自己头上的遮阳帽摘下,扣在小女孩头上。小女孩叫了一声,似乎不喜欢帽子,但没有多反抗。
“不过两年时间不见,竟然有直达村里的巴士线路,哎呀,站牌上有摄像头,远处那也有,唉,那里还有,未免太多了吧?”
“啊呜!”
“知道啦,小月。我先给高山发个信息。”
整洁光亮的便利店内,青年右手飞舞着鼠标,左手敲打着键盘。屏幕上不断飘过弹幕。
手机响了,青年看了一眼信息,对着麦克风说道:对不起,今天直播就到这里。
弹幕上满是不过瘾的遗憾和疑问。
“因为我最重要的家人回来了。”
‘欢迎光临’
门口的感应器响起。
许久不见地美流出现在店门,她一副怎么样?看我办到了的胜利表情。
不知是不是长久没见过美流的原因,高山心脏停了一秒。
“你谁啊?”
“我美流啊!虞美流!”
“开玩笑。不过你只是剪了刘海,形象就变化好大啊。”
“嘻嘻,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不过这是他们之间的玩笑,实际上两人一直有通信往来。
小月躲在美流身后窥视着这边。
“小月!是我的小月!”
高山情不自禁的呼喊道。
似乎是听到召唤,小月从美流身后出来,朝高山冲了过来。遮阳帽都飞了出去。
高山蹲下身配合小月的身高,张开双臂迎接她。
即使难受的睡不着觉也不服用安眠药,每天有空就去锻炼身体,参加村里的志愿活动。
一切都是为了能继续照顾这个孩子。
这一切努力在这一刻变得物超所值。
“欢迎……”
小月敏捷地躲开高山,径直冲向后面的纸箱子,高高跃起,一头扎了进去。在纸箱子内翻转了几圈,最后露出半个头看向两人。
“啊呜啊呜。”
回到了最喜欢的纸箱子,小月稍微短了一些的头发像尾巴一样左右摇晃。
高山以张开双臂的姿势僵在空中,似乎能听到一阵风吹过。
“你知道吗?抢小月的抚养权可困难了。因为小月超级可爱。好多人在抢,就像养了能升值似的。而且小月刚开始很讨厌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原谅。”
“这个鸡腿很好吃哦!”
“要不是我拼命努力,你现在就见不到小月了。喂喂,别光顾着逗小月玩,听我说话啊!”
“嗯,太感谢你了。”
“算了,哼哼,”美流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告诉你个秘密,我现在可是小月的妈妈!”
“那我就是小月的爸爸!”
高山边逗小月玩,一边不服输的说道。
“混蛋,别占我便宜!我说真的,我是法律意义上的小月妈妈。”
“啊,不好意思。”高山把鸡腿丢给小月,小月敏捷地用嘴接住吃了起来。高山直起身面向美流,换上认真表情问道:“这会对你生活有影响吧?”
“没什么大不了,我才会找不喜欢小月的男人结婚!而且没结婚就当妈,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任由他们胡乱猜测,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搞不好要上瘾了。嘻嘻。”
“哇,你性格还是那么怪。工作方面呢?你是名牌大学毕业,应该是前途无量,却因为小月……”
“我暂时会在咱们村的小学当教师。小月也差不多到了上学的年纪,到时候母女俩一起上学去。哎呀,想想就兴奋。”
“谢谢你,虞美流。”
高山深深的低下头。
“当然了,你可要好好感谢伟大的美少女美流!”
美流脸朝天趾高气昂的说道,高山看不到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说起来,我调查了一下山良村的历史,发现有不少狼孩的事迹,恐怕这就是村志里山神会变成小孩子的传闻来由。于是我有了一个猜想,小月她大概率也是狼孩,啊呜的叫声是在模仿狼嚎。那么狼是山神,那么山狼的养女也应该可以算半个山神对吧?感谢山神大人救命之恩!”
高山转头又朝着小月郑重行礼。
“啊呜?”
“住口,别说了!让我忘记那段黑历史吧!呜呜,小月,有人欺负妈妈,为我报仇!”
美流满脸通红大叫起来。
小月应声跳了起来,朝高山扑了上来。趴在高山身上,像是磨爪子一般在高山身上乱抓。
“别别,你手上都是油,好痒,好痒,哈哈哈。”
受不了挠痒攻势,高山一把抓住小月肩部,将小月举在空中。小月似乎还玩的意犹未尽。
等冷静下来后高山紧紧盯着小月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深邃如宇宙的瞳孔,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她又是否理解这份感情呢?一般人不知道,但小月的话一定没问题。
“欢迎回来,小月。”
“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