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与时间》:在世,世之在与此在之操劳-2
存在与时间:两种方法与向度-1 CV22259067
“此在的所是或本质在于它的生存。所以此在的各种性质都不是它的现成属性,而是它去存在的种种可能方式。……此在并不表达这个存在者是什么,而是表达它怎么去是,表达其存在。此在就是它的可能性,它作为它的可能性存在。”
海德格尔在第一章如此写下,揭示了此在何以可能被认识的两种模式,一种是从生存论的角度,刨析此在于世之中的展开,一种是从此在作为一种在世而展开的“在”,即存在论上阐明此在。
从生存论的角度我们必须回归到存在者之上,而此在的本质就来源于它自身如何去存在,它在世的存在就意味着它对自身的存在有所作为。那么要想从生存中理解此在,就要从日常的无差别相入手,因为它恰恰是一种最切近此在的生存方式。所以最终问题就落在存在者和在世之世,以及两者的关系上了。
于是海便提出用“在之中”来专指某种生存论性质,它并不意味着某种现成存在在一个现成事物内的空间关系,而是专指一种处在时间性中流变和塑造主体的场域。它可以用来标识此在的生存论建构,海如是说道:此在从来不合世界并列存在,他只是消融和依寓于世界之中。这意味着一种特定的存在方式,此在不仅仅于世之中浮现,而且还在世。因此此在本质上是以“在之中”这一方式存在的,他意义就在于能够揭示从四面八方来照面的存在者,能够理解和作用于之上。这一此在在之中的作用海将其称为操劳(Besorgen)。而此在总是从它自己不是的存在者的那方来理解自身的在世,它是一种误解,一种常人大众的遮蔽,用他者言说自身并以此来理解此在,便无可厚非的造成了偏移。若要适切地认识此在的在世之建构,便要从认识的活动中理解。海德格尔首先批判了将认识与实践相割裂的传统,他们把实践理解为认识的反面,认识活动于是便局限于世界与心灵之间的关系,如果又把世界与心灵理解为一种并列的存在者,那么一种以现成存在为观察对象的主客形而上学便出现了。然在这种关系中,客体总是被给定的,用来规定主体,于是虚无便成了认识运动的开端,成了一种外在的性质。而海认为,要澄清认识的性质,就必须说明认识活动如何根植于主体的存在方式,这种存在方式正是主体作为存在者的在世。那么认识就是此在在世的一种样式:它不是一种外在或内在的性质,而是一种主体在世界中的“位置”,这种位置正是主体自身而非某种从属关系,此在在“此”,便已经寓居于世,操劳于世。
来到第三章,我们所处的世界究竟为何?世界自身是怎样的?海从现象学的视角出发,否定了试图通过存在者来描述现成事物的“客观存在”,因为这无可厚非的局限于世内存在者的“世界”,世界从而变成某种现成且给定的范畴。于是海如此解决诸如此类的传统问题:世界之为世界本就是此在的一个生存论环节,既然“在世界之中存在”是此在生存论之规定性,那么有关世界的存在论也是此在本身的一种性质。但是世内存在者总是已经通过此在之为存在来照面自身,因此必须通过研究世内存在者和其途径来阐述世界之现象,即世界之为世界。
我们已经看到,必须从日常在世的生存论来探寻世界的性质,而海首先提出的便是“空间性”。在日常之操劳中存在者并不是通过其自身的属性以及存在的阶层来存在,而是源自存在者生存的结构,那么存在者就是在此在操劳于“周围”世界时显现的事物。希腊人把操劳所及之物用其使用性质来命名,但它并不能理解为一种纯粹之物,这种物之性正是在操劳中被给予的。钢笔被用于书写,那是文学家赋予的,煤炭用于燃烧,是取暖所“要求”的。而这种看似被单独割裂的性质实则要在整体中才能被把握为其所是:家具在房屋里才作为家具性显现,灯光在照明周围时才说明它是作为光源。这种在使用之操劳中揭示用具的存在方式,海将其称为上手(Zhandenheit),这种存在方式便是用具的自在。而此在经由形形色色的指引,来引导操作或者劳作模式,这种样式则称为寻视(Umsicht)。而上手之为物性并不是由寻视规定的,恰恰相反,正是此在在世之生存的上手,反过来规定了寻视。前面已然指出:认识是一种派生的存在样式。